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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禮記通論輯本(7)

「四方」,鄭氏謂「句芒、祝融、后土、蓐收、玄冥,五官之神」。此左傳之文,而月令有之。按:「五祀」即月令所謂「戶囗、中溜、門、行「行」字,原誤作「戶」,今徑改。」,則「四方」或亦如月令之旨未可知?不然「四方」非可空向而祭,而虞書「望秩山川之禮」,又屬祭山川,解者亦混入祭「四方」,非矣!鄭又謂「祭于四郊」,此附會周禮小宗伯「兆五帝于四郊」之文,殊未然。記乃是「四方」,非「四郊」也。「天地」,鄭無釋,孔氏謂「五天帝配以五人帝」。又謂「天神有六,地神有二」。種種緯書非禮不經之說,悉不可用。然亦皆鄭說而排纂于此也。「五祀」是周制,故王制、曾子問、士喪禮皆有之,而月令疏其名為「戶、囗、中溜、門、行也」。祭法增「司命」、「泰厲」為七,甚不經。鄭氏因祭法之說,反目此為殷制,誤矣!此文不言「士祭五祀」,士喪禮云:「禱于五祀」,與此不同。呂與叔疑「不得祭而得禱」,然未有禱而不祭者。(卷一○,頁八)

凡祭,有其廢之莫敢舉也,有其舉之莫敢廢也。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無福。

「淫祀」本為求福,語以無福,立義斬然。(卷一○,頁一○)

天子以犧牛,諸侯以肥牛,大夫以索牛,士以羊豕。

「索牛」,左傳襄二年:「以索馬牛,皆百匹。」杜注「索」謂:「簡擇好者。」此「索」字應同其解,謂「不及諸侯之肥,但簡擇好者用之耳。」鄭氏曰:「肥,豢于滌也,索求得而用之。」蓋以大夫牲不養于滌也,甚無據。孔氏曰:「楚語觀射父云:『大者牛羊,必在滌三月;小者犬豕,不過十日』。大夫索牛,士羊豕,既不在滌三月,當十日以上,但不知其日數耳。」由疏所引觀之,則「索」者豈是「臨時求得而用之」之義耶!(卷一○,頁一一)

支子不祭,祭必告于宗子。

此謂支子欲祭其先,必告宗子而后行。鄭氏謂:「宗子有故,支子當攝而祭。」夫宗子若有故,必命支子代祭,支子何必又告之耶!(卷一○,頁一○)

凡祭宗廟之禮:牛曰一元大武,豕曰剛囗,豚曰腯肥,羊曰柔毛,雞曰翰音,犬曰羹獻,雉曰疏趾,兔曰明視,脯曰尹祭,魚曰商祭,鮮魚曰脡祭,水曰清滌,酒曰清酌,黍曰薌合,罪曰薌萁,稷曰明粢,稻曰嘉蔬,韭曰豊本,鹽曰咸鹺,玉曰嘉玉,幣曰量幣。

此節之義有不可解者,不必強解。「蔬」,說文云:「凡草菜可食者,通名為蔬。」則稻亦蔬屬。陳可大謂「蔬與疏同」非。(卷一○,頁一二)

祭王父曰皇祖考,王母曰皇祖妣。父曰皇考,母曰皇妣。夫曰皇辟。

「皇」,說文:「大也」。爾雅:「君也。」稱君者,亦大之義,古尊死之號,「皇」為通稱。注單釋為「君」,謂「有君德」,后世不敢用「皇」字,以注疏之說也。(卷一○,頁一五)

生曰父曰母曰妻,死曰考曰妣曰嬪。

易、尚書稱「父」曰「考」,不必死也。自有此文,后世從之矣!「嬪」之稱,后世不用。(卷一○,頁一五—一六)

壽考曰卒,短折曰不祿。

鄭氏曰:「謂有德行任為大夫士而不為者,老而死,從大夫之稱,少而死,從士之稱。」鄭意謂疑大夫不壽考,壽考不為大夫,何以曰「卒」?士不短折,短折不為士,何以曰「不祿」?兩說相妨,于是以為「有德行任為大夫士而不為者」,何其迂折之甚乎?曲禮本雜取諸說,不必紐合。陳可大曰:「彼以位之尊卑言,此以數之修短言也」是。(卷一○,頁一六)

天子,視不上于祫,不下于帶;國君,綏視;大夫,衡視;士,視五步。凡視:上于面則敖,下于帶則憂,傾則奸。

玉藻云:「凡侍于君,……視帶以及祫」,即此「視不上于祫,不下于帶」之義也。陸農師曰:「不敢言視天子,恭也。國君、大夫放此。綏視,以所視綏之遠近為節。衡視,以所視衡之遠近為節。綏視游目遠于祫矣,衡視游目又遠于綏矣,直言士視五步耳,與上相備也。然則天子、國君、大夫游目亦不過此。」按:此解「綏」、「衡」之說是也。但士相見禮云:「若父則游目」,則天子、國君、大夫悉下得游目可知,更詳之。(卷一○,頁一七)

大饗不問卜,不饒富。

「大饗」,謂郊祀天地大祫禘之類,日月素定,故不問卜。周禮大祭皆言卜,不可從。鄭氏謂「祭于明堂,莫適卜。」此亦附周禮「莫適卜」之文,故以五帝屬之,殊迂僻。陳用之謂「饗賓」。按:以人交人,本不用卜,何必言之,此亦狃于周禮「大祭祀皆卜言卜」,故別立一說耳。(卷一○,頁一九)

凡執,天子鬯諸侯圭,卿羔,大夫鴈,士雉,庶人之摯匹;童子委摯而退,野外軍中無摯,以纓,拾,矢,可也。婦人之摯,椇榣脯修棗栗。納女于天子,曰備百姓;于國君,曰備酒漿;于大夫,曰備埽灑。

此言問名之答詞,上而以「納女」該之。鄭氏狃「納女」二字,而云為「不親迎,故自致女」,不亦迂乎。(卷一○,頁二一)

檀弓上

此篇疑義特多,偽言百出,觀其文儇便雋利,亦可知是賢者過之一流人,故不必言之,其皆實與義之皆正爾,列下帖。然其中亦有可采者,學者宜分別擇焉可也。篇中凡言春秋事與經傳多錯互。夫明明經傳而且異之,況其無可證據者乎?讀檀弓者當知之。此篇為子游門人之后人所記,疑義各詳文下。(卷一一,頁一)

公儀仲子之喪,檀弓免焉。仲子舍其孫而立其子,檀弓曰:「何居?我未之前聞也。」趨而就子服伯子于門右,曰:「仲子舍其孫而立其子,何也?」伯子曰:「仲子亦猶行古之道也。昔者文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微子舍其孫腯而立衍也;夫仲子亦猶行古之道也。」子游問諸孔子,孔子曰:「否!立孫。」

「檀弓免焉」,鄭氏謂:「故非為禮以非仲子。」以下章「子游麻衰吊,謂子司寇知之」或有然,然欲正人非禮,已而先為非禮,甚迂而不可訓也。伯子答后,檀弓不復再語,另接子游問孔子。則記者歸重子游,初未嘗以檀弓為知禮也。故謂此篇為子游門人之后人所記不誤(卷一一,頁三)

事親有隱而無犯,左右就養無方,服勤至死,致喪三年。事君有犯而無隱,左右就養有方,服勤至死,方喪三年。事師無犯無隱,左右就養無方,服勤至死,心喪三年。

「隱」、「犯」皆指諫言。「事親有隱無犯」,即論語「幾諫」之義。「事君有犯無隱」,即論語「勿欺而犯」之義。鄭氏看「隱」、「犯」作兩義,故別以「隱」為「不稱揚過失」,誤矣!此處諸儒己多駁過,然鄭之以「隱」、「犯」為兩義者,以「事師曰無犯無隱」有難通也。而前儒于此則不能了,不知此「隱」、「犯」亦與上同義,既為人師,安有過失使弟子諫。蓋記文亦就「君、親之隱、犯」為湊合而言耳。「養」,說文:「供養也。」非獨指飲食,凡供養皆是。故鄭解「有方」為「不可侵官」,若「無方」是無專職,事事皆當為之也。「方喪」,方字已為后世以日易月開端矣!「心喪三年」,曰「心」,似乎無服。故鄭引「若喪父而無服」以證之。然愚謂師恩有重輕,任人為之。故喪服不言,以其無一定之服耳,非竟無服也。(卷一一,頁五—六)

季武子成寢,杜氏之葬在西階之下,請合葬焉,許之。入宮而不敢哭。武子曰:「合葬非古也,自周公以來,未之有改也。吾取其大而不許其細,何居?」命之哭。

凡古事、古禮有與后世懸殊者,不可執今以疑古也。如記文明謂「武子成寢室,而存杜氏之葬于西階下」,當時容有此事,而鄭氏謂:「夷人冢墓以為寢。」按:杜氏仍來請合葬,則未嘗夷可知也。張子厚謂「此必是殯,豈容城中有墓」,皆非也。「請合葬焉」,張子厚又謂:「掘其柩以歸合葬。」陸農師亦謂:「請遷于外而合葬之。」皆非也。(卷一一,頁八)

子上之母死而不喪。門人問諸子思曰:「昔者子之先君子喪出母乎?」「然。」「子之不使白也喪之。何也?」子思曰:「昔者吾先君子無所失道;道隆則從而隆,道污則從而污。伋則安能?為伋也妻者,是為白也母;不為伋也妻者,是不為白也母。」故孔氏之不喪出母,自子思始也。

諸儒解此事或謂「禮宜為出母齊衰、杖、期」;或謂「禮不宜喪出母」;或謂「喪出母為圣人處權,不喪出母為子思守禮」;或謂「禮為出母齊衰、杖、期,而為父后者無服,伯魚、子上皆為父后,伯者乃賢者之過子思正欲用禮」,紛紛諸辨皆可不必。孔子必無三世出妻之事也。黃叔陽曰:「夫子年十九娶宋亓史記注作上,家語作亓,并字誤。官氏。明年生子適,魯昭公賜之二史記無「二」字。鯉魚,夫子榮君之賜,因以名其子而字之曰伯魚,至六十六而夫人亓官氏卒。傳記之所可考者昭然如此,豈可以為世出其妻乎?」按:黃之前說乃史記注引家語,其「六十六夫人卒」之事史記、家語皆無之。彼說固難信,今欲辟彼說而偽撰其事以為證,又烏乎可?(卷一一,頁一○)

孔子曰:「拜而后稽顙,頹乎其順也;稽顙而后拜,頎乎其至也。三年之喪,吾從其至者。」

此云「稽顙后拜」,士喪禮皆云「拜稽顙」,喪大記亦云「每拜稽顙」,與此不同。孔氏謂:「士喪禮諸文拜稽顙者,為拜之時先稽顙。」此執禮解禮之曲說也。又「孟子述子思「再拜稽首而受,稽首再拜而不受」是吉禮,其于受不受亦分拜于稽首之先后,與兇禮同。此等禮今無由考,不必強為之說也。鄭氏以「拜稽顙」、「稽顙拜」分周、殷益謬。若「拜」與「稽首」、「稽顙」諸義則有可考者。「拜」者,字從兩手從下,兩手為拜也。內則云:「凡男拜,尚左手。……凡女拜,尚右手。」則拜之用手之為義甚明。尚書云「拜手」,少儀:「手拜」皆是也。先兩膝著地,次用兩手相交,但折腰俯首而巳。荀卿云「平衡曰拜」,謂「首與腰齊也」,吉兇禮皆用之。「稽首」者,先兩膝著地,次兩手到地,乃俯其首下至于手。荀卿云「下衡曰稽首」。謂「首下于腰也」,吉禮用之。「稽顙」者,較稽首之首至手者為重,首至地其兩手開也。凡首至地惟顙貼地,故謂之稽顙。荀卿云「至地曰稽顙」,兇禮用之。此三者之大較也。惟「拜」則即起,以用手不用首故也。「稽首」、「稽顙」則遲起,故曰「稽」。「稽」者,稽皋之義,以遲為敬,以用首故也。惟「拜」又為總名,亦兼「稽首」而言。「拜」通「稽首」,「稽首」不通「拜」也。如尚書「拜手、稽首」,則分別言之。其余若論語「拜下,禮也」,孟子「使己仆仆爾亟拜」之類,皆兼「稽首」而言也。又少儀「婦人肅拜」,此立拜也,亦名「拜」,皆不可以辭害意。此外又有「頓首」者,不見于諸經,惟左傳:「穆嬴日抱太子,……頓首于宣子」,及「申包胥乞秦師,……九頓首而坐」,為「陡頓」之義,與「稽」義正相反,以首叩地而速起,凡急遽有求,倉卒致情時用之,此禮之變,非列于「拜」禮中也。自周禮作,妄為列于九拜之一,而注者不達,釋為平常吉拜,是誤以「頓首」為「稽首」矣!其后遂以「頓首」易「稽首」之稱,無復有「稽首」者,沿流及今,反以「稽首」為兇拜,尤謬誤之可笑者也。又「立而折腰曰揖」,論語「揖所與立」;鄉飲酒禮作「囗」,亦曰「肅」;曲禮「肅客而入」;左傳「三肅使者」,大抵與今之「拱」同,今則以鞠躬俯首近地為揖,微鞠躬俯首舉手為拱,又不同。(卷一一,頁一七—一八)

孔子既得合葬于防,曰:「吾聞之,古也墓而不墳;今丘也,東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識也。」于是封之,崇四尺。孔子先反,門人后,雨甚,至,孔子問焉曰:「爾來何遲也?」曰:「防墓崩。」孔子不應。三,孔子泫然流涕曰:「吾聞之,古不修墓。」

「古也墓而不墳」,今則墳矣!豈生今反古乎?「東西南北之人」,在后人目孔子則可,安有孔子預知自疑之理?「古不修墓」,不知古果有此制否?即有之,任其崩壞而不修,則是失于本心,又不止于生今反古之愆矣!(卷一一,頁二○)

子思曰:「喪三日而殯,凡附于身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葬,凡附于棺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喪三年以為極,亡則弗之忘矣。故君子有終身之憂,而無一朝之患。故忌日不樂。」

「喪三年以為極,亡則弗之忘」,言喪雖三年為極,但既亡則終弗之能忘矣!故即以「故君子」云云。陳可大謂:「既葬曰亡。」此本中庸章句解「事亡如事存」。「亡」字以為「既葬」,則曰「反而忘焉」之說,此解殊牽強。今陳直以「亡」為「既葬」,益非矣!「君子有終身之憂,無一朝之患」,從來解者皆貼「親喪」說,殊不然。「終身之憂」,似「忌日」矣。「一朝之患」,鄭氏謂「毀不滅性」;陳可大謂「指上必誠必信,所以無冢宅崩毀之事」,并迂,又與下「故忌日不樂」義不貫。按:此二句乃古語,孟子引之,故此用「故」字,孟子用「是故」字。記文取「有終身之憂」句,喚起「忌日不樂」義,「無一朝之患」是陪說。孟子則取「無一朝之患」句,以明上文「橫逆」之事,「有終身之憂」是陪說。孟子又解「有終身之憂」為「憂其未能如舜」。觀此同一「有終身之憂」句:記文作「忌日」用,孟子作「如舜」用,則釋古人之書者,其可粘滯執著死古人句下哉!祭義作「君子有終身之喪」,此方專指「忌日」。(卷二二,頁二二—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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