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夫之養苗也,去其害苗者爾,而生意不可遏也。學者之養心也,去其害心者爾,而生意不可囗也。囗年,何子尹慶元,明子告之曰:「夫牧人者如牧牛矣。」既而鄭子往繼之尹,明子告之曰:「夫保民者如保赤[子]矣。」夫牧也者,牧也,吾無功矣;保也者,保也,吾囗囗矣。然則又奚擇?故曰時、曰時,吾無與也,吾變囗通之也。道有升降,政由俗異。古之治殷者,周公慎厥始,君陳和厥中,畢公成厥終。是故三皇而上尚無為,三王而下貴有功,時也。昔者之往,瑾惡方熾而毒未延也,猶厝火於薪而未及燎原也。民猶有衣,不必吾為之被也;民猶有食,不必吾為之囗也。吾故曰「牧焉而已」。夫子之號也,曰「寒也」,思以衣之;子之號也,曰「饑也」,思以食之,保子者也,今時則然矣。瑾禍毒痡,四表具焚,猶火之燎原,熄而延囗者方殷也。慶元之民日蹙於饑寒,非復向之時矣,衣之食之,保之若子,在子而已矣。民固望父母之來也,毋曰:「吾牧之,無為也。吾牧之,無為也。」囗其驕而苗自夭,殺其蠹而木自茂,絕其欲而理自足。
古之為道也,渾渾爾也,今之為道也,斷斷爾也。夫道,天下之公,四達之逵也。達觀大道者,其至一爾。囗言有殊立而無殊理,行有異自而無異至。古之學者,傳而不議,行而致同。色相受也,意相傳也,善相觀也,和相飲也,德相化也。殊涂而同歸,百慮而一致,故曰渾渾爾。夫道一而已矣,視聽言動皆心也,情性微顯同原也,內外動靜一理也。是故知而至之存乎智,默而成之存乎德,化而裁之存乎義,體而盡之存乎心,溥而通之存乎公,遯而無悶存乎蘊,誘而相之、正而不岐存乎師友,故夫斷斷者各就其方,自其私見言之,未睹乎大道者也。
無不為則習之察,習之察則安於自然,故無所用為。無不思,則議而化,議而化則信於默成,故知無所思。
夫隨者,事之賊也;苛者,禍之亟也;陋者,政之弊也;乖者,患之至也。是故四惡生而萬事隳矣。
天地之性生萬物,發於元,長於亨,成於利,藏於貞。貞者,物之所終始。圣人以心體萬事,主於仁,裁於義,節於禮,成於智。智者,圣學之所終始也。
奉命往封安南國王囗,已成禮,王賦詩為貺。既賡酬之,濱行,王以金幣諸物為贈。對曰:我天子全御覆載之中,輯和四表,俾陲裔各有寧宇而不私。故遣行李,錫乃服命,仍乃分土,奠茲南裔,保我赤子,非為賜也。行人之來,知有一事而已,又以貨還,是二事也,請辭。且聞古之贈人以金,不若贈人以言。今君已有贈言矣,又焉用金?夫言一也,金二也,二則瀆,君子不為瀆,請辭。明日,致於呂瑰,辭之如前。又明日,遠致於市橋,辭如呂瑰。
視聽言動不由中出焉,百職廢矣。庶事庶物不由中應焉,萬化隳矣。
或問:「廬墓孝乎?」曰:「夫孝也者,人之情耳。夫赤子之於其親,一不見則彷徨而悲求,故親將死,則升屋而號復。既死,則憑尸與棺號之。三月,倚廬而號之。既葬,則就葬所而號之。又不已,因廬而居焉。故曰:『人之情耳。』嗚呼!頹風薄俗之中,吾又奚暇取中於斯世矣乎?」
孔子進以禮,退以義,大臣與新進異義而同禮。同禮也,故其進必以正;異義也,故其退必以時。夫新進之士,以一身為安危者也;大臣之道,以社稷為安危者也。
天性無不善,過不及之漸也。人性有至善,損益致中之化也。
囗知出處囗囗之囗仕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圣賢。所以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也。
夫性即理也,夫心非獨知覺而已也,知覺而察知天理焉,乃為心之全體。今言心而但以知覺,乃謂不可有所見,及以體認天理為求外,是以義為外,以理為障矣。
前書來報東山學規而來,欲答者,以白鹿洞雖出於大儒之手,止可論理為名言耳,恐無下手用功處也。
石翁南岳詩云:「垂垂一影落人間,久矣無人一貌看。多少畫師傳不去,只欠原初畫幅寬。」今之人,一凡人譽之則以為有余,一凡人毀之則自以為不足器小也甚矣。
只可言動而為陽,未可言動[而生]陽,又安[可言陽]而生動乎?只可言靜而為陰,[未可言靜]而[生陰,又]安可言陰而生靜乎?蓋陽與動囗囗囗囗是囗物,不可言生。
吾謂程子云:「謹禮不透者,可令囗囗囗囗亦不妨,囗須有回頭處,則見我圣學囗禪囗囗囗無囗所精所一不過為這中,精一是執中功夫。
學心問:「大觀亭詩云:『我觀大塊目無全』,莫是察見顯微散合之理否?」曰:「顯微散合,非知變化者孰能與於此?」
學者譬如登山,坡平則易,不知其進也紆;頂峻則難,不知昭明故風俗純美,風俗純美,故和氣可致而祥瑞可格。
儒於釋老有若同是焉,唯智者能辨其非;有若同公焉,唯仁者能辨其私。營營絕根,乃礙其身;區區煉氣,乃局其器。而云「周囗」,而云「神化」,何足以語大公之仁?是故圣人兼濟天下而同體萬物,兼濟故不局於器,同體故不礙其身,非天下之聰明,其孰能與於此?
有人倫而后有事變,有事變而后義生,義生而后道行。事親者,事天者也;致孝者,致仁者也。以其所養,達於其所不養,而孝不可勝盡矣。以其所愛,達於其所不愛,而仁不可勝用矣。
觀鴝鵒鸚鵡之能言,而知天下所以氣化。觀蜩蟬蜉蝣之能蛻,而知天下可以質化。是故圣可學而賢可至,圣賢之道,存之移氣,養之移體。
釋者棄彝倫由於外物,外物由於惡六根,惡六根由於不知性。知形色天性,而后知惡根之非。
明道兄弟之學,孔孟之正脈也,合內外徹上下而一之者也。今夫為朱陸之辨者賾矣,或失則外,或失則內,或失則上,或失則下。吾弗敢囗囗爾。是故履天下之大道,而決天下之至賾者,莫大乎中正。中正者,救偏之極致也。
性妙天地之有,情著天地之無,神妙有無之機,道參天地之一。
嗚呼!楊子,一爾心,毋支離爾學矣。曷謂支離?曰:或偏則外,或偏則內,二之皆支離也。人知偏外者之支離矣,而未知偏內者之為支離矣。偏外故忘本,忘本則跡;偏內故惡物,惡物則寂。二者皆支離之疚也。離也者,離也,離而二之也,是故致一則一矣。君子之學,內外合一,動靜合幾,體用合原,物我合體。內外合一者德,動靜合幾者神,體用合原者道,物我合體者性。
天地覆萬物而不私,故稱其大。圣人應萬事而不與,故成其公。
樂莫大乎同物,憂莫大乎私己。私己者,戚戚與物為敵;同物者,休休與天為游。
圣,仁而已。仁者同物,同物者同天,故曰肖天。
明子五十年學圣人之道,於支離之余,而得合一之要以告,而莫之受。有為黃老之言者方子,持其混合之說訪於西樵。明子愛其似夫合一之指,樂與之游,而猶好與之辯。或曰:「辯何辯矣?」曰:「合一有三要,混合有三要。曰心、曰事、曰理,所謂合一也。曰精、曰氣、曰神,所謂混合也。合一之道主乎理,混合之說主乎氣。
天理者,天之道也。天理自然,君子法之,以直養無害。孟子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無害自然而已。彼訾老莊以自然,誣也。老莊逆天者也,遂以自然非道,不智孰大焉?
或曰:「子之必主乎古本,何也?」曰:「古本以修身申格致,其教人也力身之也,非口耳之也。學者審其詞焉,其於道思過半矣。是故其書完,其序嚴,其文理,其反復也屢,其義盡。大哉!博矣,約矣,其道至矣乎!」
五行在天,五事在人,其體一也。水火木金,天之氣也,非土則不生,不生則不成。貌言視聽,天之性也,非思則不能通,不能通則不神。
易曰:「忠信所以進德也。」夫子主忠信;君子有大道,忠信以得之;忠信之人可以學禮。夫禮即道也,忠信與道一也,非二也;忠信以言乎其心也,大道以言乎其理也;存是心即有是理,主忠信時已是大道。非由此至彼而二之也。夫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好學者何?主忠信也,此圣人之學也。及其至也,至誠無息,是故忠信而不為圣人者有之矣,未有圣人而不忠信者也。曷謂忠信?曰:心學也。中心為忠,實心為信,五德之貞也。勿忘助,無將迎,故心中,心中故實也。
甘泉子居西樵煙霞之洞,或有告於甘泉子曰:「豹谷子亦猶從良知之學。」他日,甘泉子入居天關,則豹谷子以秩滿至省,共泛天湖之舟,歌皇極之章。語及於學,甘泉子曰:「今子報政矣,因與子擴孟子之蘊以盡政治之善,可乎?」曰:「可也,請聞焉。」甘泉子曰:「夫以孟子之言,盡於良知已乎?」曰:「未也,有良能焉。」曰:「盡於良知良能已乎?」曰:「未也,合知能而言之,曰無不知愛其親也,曰無不知敬其兄也。夫無不知者知也,愛敬者良能也,此知能合一之說也。」曰:「無不知愛親敬兄已乎?」曰:「未也。不曰達之天下也乎?盡之矣。夫達之天下,則愛其親以愛天下之親,敬其兄以敬天下之兄,而仁義不可勝用矣。若夫知而不能,與知能而不達,則知愛其親而殺人之親,敬其兄而殺人之兄,盜賊皆有之矣,可以為仁義乎?夫茍達之天下,則兼所愛,兼所敬,田政以養之,學政以教之,老者肉帛,幼壯孝弟,所以愛敬天下之親長,而親之長之之政行,以天德而行王道,豹谷子之治韶優為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