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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出處去就之義,幾微之際,豈易言哉?東郭以為有定本乎?有定本,是或可易言也。「果哉!未之難矣。」是難則在時也,孔門三千之徒,七十之速肖,可以與於時者幾人?故謂顏子:「惟我與爾有是夫!」顏子固具體者也,此外豈易言哉?吾東郭所謂良知獨覺者,覺此而已。十目其能視此乎?十手其能指此乎?蓋知同胞一體之義,則知痛癢相關(guān)之義,孔孟所以汲汲皇皇而自不能已。其時高人非之,眾人惡之,伐之木,削之跡,欲圍而殺之而不悔,此其何故也?其時義果易言哉?是故知時即知道矣,知道而后無我。圣學(xué)之所有,程伯子出入釋老,后來覺后辟異端者(猶)[尤]切,譬如人入盜跖之室,遍窺其所有贓私,一一打破為尤親切也。

只有「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為最的當(dāng)也。孔子曰「予欲無言」,顏子終日如愚,孔門之教人,學(xué)者之學(xué)圣人,正脈在此也。其有言者,圣人之不得已也。千百年來,至於此時,號稱好學(xué)之盛,然又多走作別處去。近來學(xué)者又競趨慈湖矣,間嘗取其書與之說破,以防其流,殊非得已而不已者也。

涵養(yǎng)根本之說甚為切要,然所謂根本者,即此天理是也。所謂血脈骨髓者,亦天理是也,天理之外無余蘊矣。天理者,吾心中正之本體而貫萬事者也。此外何有血脈?此外何有骨髓?即由仁義行之學(xué),集義所生之學(xué)也。天理二字,不分心事,不分內(nèi)外,何者?理無內(nèi)外心事之間故也。而或者以為襲影響者,自或者觀之而云然耳。易曰:「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而君子之道鮮矣。」君子之道自在中間。近來陽明之徒又以為行格式,整庵之說又以為禪,真我只在中間也,影響了不乾涉。

夫子夢周公與高宗夢傅說同,古今幽明同一氣之感應(yīng)也。夫子之道傳於周公者也,聲應(yīng)氣求,囗囗固有不期然而然者矣。或謂心志乎周公,是累夫子之心者也。何以不夢周公而嘆其衰之甚?氣衰則不足以致遠也。若謂夫子無是心,夫子之德其衰矣,惡乎善?

冠禮者,成人之始也;婚禮者,人道之始也。彼未至成立而即成婚,則首未知為人夫婦之道,次未知為人父母之道,人道壞則自此始矣。今之世又有未成童而舉於鄉(xiāng),舉於進士,又豈知為人臣之道乎?王道之壞,風(fēng)俗之弊,未易一一言也。

「不矜細(xì)行,終累大德。」上宰相之書,太顛之友,豈是細(xì)故?蓋理無大小故也。昌黎有文,河汾有行,皆窺大概,然於圣學(xué)皆未有見。昌黎排佛,是矣;至潮州失志時,又過尊太顛,蓋平日未曾由圣學(xué)體認(rèn)天理上用功,所以未能親見佛之所以非處,徒以跡而排之,到見太顛便失措了。

宰相要知學(xué),宰相知學(xué),則君與天下臣民皆知學(xué),道德一,風(fēng)俗同,何治不可成也?文山恐於圣學(xué)未通,觀其用兵如此,雖做了宰相,未知成就如何。將亦不可不知學(xué),將而知學(xué),則六軍之士皆知學(xué),知學(xué)則知親上死長之道矣。孟子之論有根原。

良知之說出於孟子,夫復(fù)何疑?致字須兼學(xué)問思辨篤行之功,則所知無過不及而皆天理之知,則良矣。所謂達之天下者,達此者也。若無學(xué)問思辨功夫,則所知弗或過則或不及。如楊氏之知為我,墨氏之知兼愛,皆知也,致其知,必至無父無君而為害之大者,又安得良?中庸言聰明圣知,知也,而必曰達天德。

吾昔貳禮卿,知各邊入貢亦必有期有數(shù),但守臣見其來求迫切,不能守定,輒為題請,及求取器物亦然,此漸不可長。亦有夷人進貢,在境內(nèi)數(shù)年不出者,五(湖)[胡]金元之禍亦起於漸耳。不嚴(yán)不縱,在守邊大臣酌處之爾。仁以柔之,義以制之,以羈縻之,是處之之方也。

堅忍固好,初學(xué)者不可無,但恐終有強制襲取之意。若見理明后,知得是確乎不可拔,所謂見幾而作,不俟終日,乃是圣人之學(xué)。且將「克伐怨欲不行,可以為難矣,仁則吾不知也」,「清矣,忠矣,未知,焉得仁」諸章觀之自見。驗之天地,不若驗之人心之為切近也。感處是動,寂處是靜,寂感皆一心也,寂感不相離也。故周子動靜之說,及動靜無端、陰陽無始之說,皆已見得此理了,可更於自心上體之,見此者謂之見易。若以天地之化,春夏秋冬、寒暑花實不差看天地之靜,則恐看得粗了。蓋可見者動,其不可見者靜,動靜則無時無處無之,無截然為陰為陽、為動為靜之理。

看書須看前后四傍,通融貫串乃可,不可只從一路去,便恐有難通者。又當(dāng)證以吾心之同然者,乃為的當(dāng)。如易所謂「天下何思何慮」,乃言心之本體也。孟子「心之官則思,思則得之」,與書「思曰睿,睿作圣」,大學(xué)「安而后能慮」,乃言心之應(yīng)用也。本體者,其寂然者也;應(yīng)用者,乃其感通者也。寂有感,感有寂,安得就其一路,而遂各執(zhí)以為言,豈通論哉?心如明鏡,鏡之明定如心之體,何思何慮也。鏡之光能照,物來而照之,如心之用。物感而應(yīng),其思慮生,所謂思則得之,思而睿作圣,安而能慮也。當(dāng)其未照時,能照之光自在,靜中動也。當(dāng)其照時,而其本體自如,動中靜也。心豈可以強弱斷續(xù)言耶?

此只就自家軀殼上起念故爾。若就天地萬物上起念,則知天地之化自生自死,自起自滅,於我了無乾涉,何憂何慮而貪生惡死?此等去處看破,則憂慮自無。

星象官名之說,吾素所不信。天道遠,人事邇,故圣人所不言。圣門之學(xué),惟切問近思而已矣。

此一章,吾每求其說而不得,即置之,積以歲月之久,忽若有冥會者。孟子以性命互言之,明性命合一之理也,性命是分不得的。后世不知,故有以性命為截然者。殊不知性者心之生理,命者乃生理之中正者,合二者互言之,然后為道也。如告子「生之謂性」,「食色性也」,便認(rèn)耳目口鼻四肢為性,而不知性有中正之命,乃為道之全也。故孟子言「形色,天性也」,謂之天性,便有命在其中。故知道君子不以五者為性,而必兼命之中正乃為天性也。仁義禮智,圣人固為天所付之中正,是命也。然此命何所附著?故知道君子必兼生之性也,故專言性而遺命者,固不足以知道,專言命而遺性者,亦不足以知道,必合而言之,然后為得大道之全也。劉子云「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此言兼性命之全,乃為知道矣。蓋天地之中者,命之謂也;生者,性之謂也。

舜典「浚哲文明,溫恭允塞」,狀舜至德之全。為說浚哲而不足,故又說文明,說浚哲文明而不足,故又說溫恭,又說允塞,非是二事。吾契以為合而言之即無聲無臭之體,故曰「玄德」,又曰「通篇無一言一字不自天德中流出來」等語,皆得之矣。史臣將敘大舜之功業(yè),而必先之以此二句,可謂知本之論,得天德王道一貫之學(xué),而其人亦非常人矣。

皇極章前三句說功夫,后三句說道體,然此皆圣人之心學(xué)也,無偏陂好惡只是一心,義道路只是一理。后三句歷贊其王之義道路之中正者,皆是自然。分心與事說固不是,分會極與歸極亦不是,自會而歸,只是一熟耳。

古者行冠婚喪祭大禮皆在廟堂。薨於正寢為正終,於喪所即位,朝群臣,畢事,群臣皆出,釋冕,反喪服,公私皆得,豈為失禮?

子思取豐衣錦尚絅,乃斷章取義耳。豐四章,悔其不與偕行而歸,其與桑中、褰裳、溱洧皆淫奔詩。但中間詩語稱士、稱女、稱伯、稱叔、稱子,未必為本人作,或當(dāng)時詩人作詩譏刺,形容其情狀如此,以為戒耳。惟有將仲子於我里園墻且不許其踰,杞桑檀樹且不許其折,而畏父母諸兄及人之多言,可謂絕之至矣。是即大序變風(fēng)發(fā)乎情止乎禮義者也,是為教。蓋詩人之詞微婉,溫柔敦厚,而其意極切,類如此。非若后人作詩,便直說到底也。余皆宜以此意觀之。嗟夫!學(xué)詩之難也。

天地之氣只有清濁,清濁只是一物,更無二物。觀水之清濁,何嘗有二?澄之則濁者可清,益見其無二矣。若謂落在氣質(zhì)之中,以彼落此,似猶未是。

見冰而寒,聞雷懼,其氣之動志乎!可以反風(fēng),可以致雨,其志之動氣乎!感應(yīng)之理大矣哉!

奠告唐諫議大夫劉去華曰:嗚呼哲人!知微故言。惟其時志士不欺,故心苦而身危。嗟乎!諫議初以布衣,一旦立於彤墀,吐氣揚眉言,觸於禍機。知時之不可為,而猶冀其什一、百一、千一、萬一乎庶幾!一木亦支,一繩亦維,誠貫乎金石,光晉乎日月,而氣塞乎兩儀,故足為百世之師。嗚呼!其悲乎!其悲乎!吾何以諫議之思哉!事有撫景而興懷,異世而相契者,此吾所以仰瞻廟貌,俯欽忠義,三匝三嘆而不能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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