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這不可不防,但若他是真的想投降呢?交戰以來,我六路兵馬連傳捷報,可能去援助頡利的諸部落大都被擊敗,頡利可用之兵不會超過五萬,而且都是殘兵敗將,若頡利想東山再起,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吧?”房玄齡道:“臣以為,應讓執失思力來長安,聽聽他怎么說。若他心中有鬼,應該能看出來。我大唐為天朝上國,禮儀之邦,若屬國遣使來順,而拒而不見的話,豈不失我大國之禮?況且以東突厥為首,大草原上諸族無不看他臉色,突厥歸順,其他各族敢不覺我大唐圣上心存宅厚,以各族百姓為子民,并無偏私之處!”
這段話說的李世民很愛聽,他暗暗點頭,問戴胄道:“戴愛卿對此有何看法?”戴胄答道:“臣平素鉆研律法,蒙陛下厚愛,遷為民部尚書后著力使百姓安居樂業,實不通軍務、兵法與藩屬交往,但臣想,陛下興兵伐突厥,是因為頡利總威脅我大唐,并違背渭橋之盟,與我大唐為敵,而非是想滅掉突厥全族,只要目的達到,突厥臣服,也就可以了。正所謂刑不過罪。陛下曾嚴令,堂上刑訊需慎重用之,杖不過三百,若該罪應得之刑尚不夠三百,即使刑過不招也應釋放。臣以為對突厥似乎也應如此辦理。”李世民不禁笑道:“戴愛卿未免過于執著于律法了,希望你處理民部諸事不要也一一用律衡量才好。朕已知策。突厥軍沒有三個月休想恢復元氣,而執失思力說頡利自請入朝作為人質,那有一個月應該足夠了。若果如長孫愛卿所言,頡利乃是假降,他自不肯入朝,我們便可名正言順的大舉進剿,若他入朝,即使他國中部落恢復了元氣,群龍無首又能有什么作為?傳朕的旨意,命沿途州縣嚴加照顧,執失思力盡快入朝。六路兵馬就地休整待命,補充糧草。”
出了兩儀殿,長孫無忌和兩位大臣看見太子李承乾過來,連忙見禮,長孫無忌道:“今日為何未見殿下在兩儀殿聽政?”李承乾嘆道:“你皇命我去探望尚書右仆射杜如晦,他已經病重的不能說話,只拉著我的手流淚,真是可憐。”房玄齡驚道:“我前幾天去探望他時,他還能坐起進食,雖然身體極弱,頭腦卻依然很清醒,怎么幾天沒見就病重至此?”
太子道:“我還要向父皇復命,就不打擾諸臣公了。”待李承乾走遠后,房玄齡道:“我與杜公是多年好友,要去探望一番,就先告辭了。”戴胄道:“我也與房丞相一同去吧。”
長孫無忌拱拱手,道:“我正巧有事,就不陪兩位大人了,待事辦完之后,晚間再去探望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