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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日本鬼子詐尸(2)

郝班長氣喘吁吁地罵我:“犢子!你說你,你說你咋能把那玩意兒給撇了呢?”

我趕緊說:“班長,那現(xiàn)在怎么辦?”

郝班長說:“還他娘的能咋辦?回去拿??!”

我跟在郝班長的身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往回走,距離查魔墳越近,我的身子越冷,最后禁不住打起了冷戰(zhàn)。我小心翼翼地問郝班長:“這不會就是老一輩兒人所說的詐尸吧?”

郝班長被我問得一時語塞,支吾了一會兒才回答我:“毛主席說過,徹底的唯物主義是無所畏懼的,咱們現(xiàn)在必須相信毛主席!”

說句毫不夸張的話,那個時候,我和郝班長完全是在毛主席光輝的照耀下才最終走回了查魔墳。食盒就歪倒在那座新墳旁邊,可是我和郝班長卻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大雪越下越密集,片刻的工夫,我們的棉衣就被涂滿了厚厚的一層煞白。我撣落身上的積雪,對郝班長說:“班長,要不你去把食盒拿回來吧?”

郝班長臥在雪地里一動不動,根本不理會我的建議。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座墳?zāi)?,兩顆眼珠恨不能揳入墳土里看個究竟,半晌,他說:“這么半天咧,好像墳里也沒啥動靜,我估摸著咱倆剛才聽差劈了。”

我們站起身來輕手輕腳地向食盒移動,只走了幾步,郝班長就停了下來。我問他為什么不走了,郝班長揚(yáng)了揚(yáng)下頜,我這才看到,一只干枯的手臂正聳立在紛揚(yáng)的大雪之中!

這只伸出墳土的干枯手臂開始還搖晃不已,劃拉了一陣之后,整個身子才跟著挺了出來。這個家伙似乎很疲勞,先是“呼呼”地狂喘了幾個來回,接著抓起地上的雪拼命地往嘴巴里頭塞。我和郝班長矗立在雪中,像兩座風(fēng)干的石雕,我們的呼吸就是那些松林間呼嘯的老北風(fēng)。

這個家伙在墳土之上待了一會兒,費了好大一把力氣才撐起身子,軟嗒嗒的腦袋四下扭動,然后慢慢地爬下了墳?zāi)埂N倚闹杏X得有些不對勁,傳說中的詐尸不都是蹦跳著走路的嗎,怎么這只鬼會如此狼狽不堪,而且居然還是爬行?

我碰了碰郝班長,壓低聲音對他說:“班長,開槍吧。”

郝班長有些遲疑,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家伙突然看到了歪倒在地的食盒,他的身子幾乎是撲過去的,伸手就要去掀盒蓋兒……

“啪”的一下,槍聲驟然響起!

我被這顆突如其來的子彈嚇了一跳,再去看那個家伙,他已經(jīng)蜷縮在食盒旁一動不動了。

這一槍不是郝班長發(fā)射的。

這一槍不是郝班長發(fā)射的!

我的腦子瞬間就反應(yīng)了過來,在這片查魔墳還隱藏著其他人!

從前,那些槍林彈雨的歲月教會我一件事,便是遇見突發(fā)情況先要保住自己的小命。于是,我一把按倒郝班長匍匐在雪地里,同時拉起槍栓做好了射擊的準(zhǔn)備。

黑松林里影影綽綽地冒出一個人來,渾身松松垮垮,左手很隨便地提著一把精致的勃朗寧手槍,連續(xù)咳嗽了幾聲。郝班長警覺地喊道:“把槍扔在地上!雙手舉過頭頂!快!”

那人看了看地上的食盒說:“自己人,怎么才來?”

郝班長大叫一聲:“我再說一遍,把槍扔在地上!”

那人“撲哧”笑出聲來,笑著笑著變成了大聲地咳嗽,一會兒才說:“伙計,放輕松。你們是不是嚇傻了,要是我剛才再偷偷開兩槍,你們倆還能活到現(xiàn)在嗎?”

我和郝班長面面相覷了片刻,慢慢站起身來,端著槍走到他面前。

郝班長說:“你是……秦隊長?是秦隊長嗎?”

那人說:“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那位送食盒的同志呢?”

我聽到他這么問,心里猜測他必然是警備連秦鐵秦隊長無疑,于是敬禮回答道:“報告秦隊長,他把食盒交給我們之后就……犧牲了?!?

那人說:“你們有沒有看過食盒里的東西?”

我和郝班長斬釘截鐵地?fù)u頭。

那人似乎不信:“真的沒看?”

我連忙回答道:“我們向毛主席保證,絕對沒有看一眼!他把食盒交給我們以后,只說了兩個‘鬼’字,說的時候指著破冰的江水里一個黑咕隆咚的東西……”

那人又連連咳嗽了幾聲:“除此之外,送食盒的人還說沒說別的?比如一個口令?”

他見我和郝班長都在搖頭,又試探道:“難道,他沒有告訴你們一個‘萬山深鎖’……的口令?”

郝班長說:“他只說讓我們把食盒交給你,千萬不要打開看,再就是那兩個‘鬼’字,旁的啥玩意兒也沒有?!?

那人這才微微噓了口氣,露出了一絲笑意:“聽著,這件事情關(guān)系重大,不是我不相信你們,實在是我不想你們牽扯其中,無辜送掉性命。記住了,今晚發(fā)生的事情一定不要對外人吐露半個字,最好把它爛在肚子里一輩子。你們兩個現(xiàn)在趕緊回城,晚歸的理由你們自己編吧,就是不要提食盒一個字,如果你們不想丟掉性命的話?!?

我的心思還放在那個從墳?zāi)估锱莱鰜斫又直粩赖舻募一锷砩?,那人似乎看出了我的恐懼,他把食盒提在手里之后,輕輕踢了那家伙一腳,對我說:“伙計,他已經(jīng)死啦,你不會真以為他是只孤魂野鬼吧?”

我反問道:“既然不是鬼,為什么他會從墳?zāi)估锱莱鰜??這是座新墳?!?

他回答說:“是座被翻新的墳。他是只鬼不假,只不過,并不是你心里想的那種東西?!?

說話間那人把死者的頭顱扶正給我看,我俯下身來,這才發(fā)現(xiàn)射出的子彈正中眉心,血跡已經(jīng)在創(chuàng)口周圍凝結(jié)成痂。我更加有些搞不懂了,忙問他:“既然是個活生生的人,怎么你剛剛又說他是只鬼,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咳嗽了幾聲:“這是一只漂洋過海的鬼,他是日本人……”

郝班長接過話來:“小鬼子?這小鬼子滿腦袋花花腸子,該不是來刨墳掘墓,弄啥寶貝的吧?”

那人笑著說:“這荒山野嶺的能有啥寶貝?又不是王陵貝勒冢。他應(yīng)該是城里武裝暴亂的日本關(guān)東軍殘余分子,沒地方藏了才躲進(jìn)了棺材里。天寒地凍的躺在墳下頭,換作誰也挺不了個把小時。你們恰巧經(jīng)過吵醒了他,他這才從墳?zāi)估锱莱鰜恚吹绞澈泻笠詾槔镞呌袞|西吃,所以……看來這家伙已經(jīng)餓得不行了?!?

我和郝班長去搜尸體,果然找到了兩把“王八食盒”手槍。待扒掉棉衣之后,我確信了那人所言非虛——死者雖然外邊套了一件中國老百姓的普通棉衣,但是里邊卻穿著日軍的軍用襯衣。

我們再去查看那座新墳,但見墳?zāi)购筮叡惶烷_一個窟窿,旁邊堆放著一些亂石。原來這個鬼子在把墳?zāi)古匍_之后,將棺口移動后又重新覆上了土,而他則從后邊的窟窿爬入棺材里。由于放倒的棺口朝北而不是向上,他便可以輕而易舉地合上棺材蓋子。

郝班長看罷說道:“他娘的!這小日本子真是孫大圣的后代,一肚子猴心眼兒!要不是秦隊長,我還真……”

那人放肆地大笑:“哈哈!怎么?共產(chǎn)黨……也怕這個?”他還沒有說完又大聲地咳嗽起來,咳嗽止住后才說,“咱們就此別過,我還有任務(wù)要執(zhí)行。記住我的話,路上小心?!?

我和郝班長告別那人之后按原路返回。

將將走出查魔墳,郝班長突然停住了腳步,他盯著我問:“小馮,剛剛秦隊長走的時候說啥來著?”

我心不在焉地回道:“秦隊長讓咱們路上小心,記住他交代咱們的話,怎么啦?”

郝班長搖著頭說:“不對,不對,不是這句,再前頭那句,那句他說的啥?”

我回憶了一下說:“怎么?共產(chǎn)黨……也怕這個?……是這句嗎?”

郝班長“嘩啦”一聲解下背在身上的步槍,嘴里連連嘟囔道:“操蛋!咱倆讓那個犢子給忽悠了,他根本就不是秦隊長,他剛剛說的是‘共產(chǎn)黨也怕這個’對不對?都是自己人,他咋能這么說呢?不行,咱倆得回去追他,我越琢磨越覺得這事不對勁!”

我覺得郝班長說得有道理,都是自己的同志,按照常理確實不應(yīng)該這么說。如果真的是未落網(wǎng)的暴亂分子截獲了食盒,說不定還會惹出什么大麻煩。雖然現(xiàn)在我們并不知道食盒里究竟裝著什么東西,但是既然是別人臨死之前的托付,那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誰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我隨著郝班長快步返回查魔墳。天上的大雪還在往下瀉,好像怎么也落不完。

那天的大雪給我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了,我不知道該用什么話去描述它,可能……它一直下在我的心里吧!那些冰冷的雪片堆滿我的胸口,結(jié)冰,一塊一塊的,這么些年過去了,它們和我的皮肉都長在了一起。我清楚它們這么干的理由,只是,我沒有辦法擺脫記憶帶來的恐懼,一點辦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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