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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瑟的自動駕駛汽車挑戰賽

2007年秋天,在美國加州的沙漠中的一個已經廢棄的軍事基地里,一輛雪佛蘭 SUV不緊不慢地行駛著,一個矮胖的男人在這條塵土飛揚的臨時賽車道邊用力揮動著一面方格旗。揮旗子的男人是托尼·特瑟,他也是DARPA的負責人。

這輛車的車身上貼著一個大大的GM貼紙,但方向盤前卻并沒有司機。在仔細觀察后你會發現,車里的其他座位上也沒有乘客,而“參賽”的其他汽車也無一例外,沒有司機或乘客。賽車似乎在繞著這個曾因被用來訓練軍隊進行城市作戰而臨時搭建的賽道無休止地轉圈,這看上去甚至算不上一場比賽,更像是科幻電影《銀翼殺手》(Blader Runner)中周日下午走走停停的車流。

的確,幾乎從任何角度看,這都是一場奇怪的賽事。DARPA城市挑戰賽(DARPA Urban Challenge)吸引了由機器人專家、研究人員、學生、汽車工程師和黑客組成的團隊,他們努力設計并打造出能夠在城市交通環境下自動駕駛的機器人車輛。此次比賽是特瑟組織的系列賽中的第三場,當時,在很大程度上,軍事技術是在加強士兵的殺傷力,而不是取代他們。在一些情況下,機器人軍用機由人類駕駛,很多時候,它背后甚至需要眾多士兵的支持。2012年,美國國防科學委員會(DSB)的一份報告指出,對很多軍事行動來說,往往需要數百人的團隊來完成一架無人機的飛行任務。

無人駕駛車輛則是更為復雜的挑戰。對地面車輛來說,正如DARPA的一位管理者所說“,地面很hard”——這里的“hard”指的是“難以行駛”而不是“堅硬”。單純沿路行駛已經極具挑戰,但機器汽車設計師還會面臨各種各樣的特殊情況:夜間行車,或是在陽光下、雨中和冰面上行駛——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

設想設計一臺這樣的機器可能遇到的問題:它需要知道如何對突發事件作出反應,比如高速路上的塑料袋是軟是硬?它是否會破壞車身?如果是在戰區,它可能會是一個簡易的爆炸裝置。在低速行駛且能見度不錯的情況下,人類幾乎可以毫不費力地應對這個狀況。對人工智能研究人員來說,解決這樣的問題就如同奪取計算機視覺領域的圣杯,這也是DARPA希望通過舉辦自動駕駛汽車挑戰賽來得到解決方案的無數挑戰之一。20世紀80年代,美德兩國的機器人專家在自動駕駛汽車領域取得了零星進展,但現實情況是,想要打造一輛能夠在高峰時段自動行駛的汽車,要比制作一個能上月球的機器人更難,于是特瑟接受了挑戰。這樣的努力是有風險的:如果比賽未能帶來結果,自動駕駛汽車挑戰大賽就將成為特瑟留給世人的笑柄。因此,總決賽的方格旗與其說象征著汽車的勝利,倒不如說代表著特瑟的勝利。

曾有一段黑暗時期,在特瑟任職期間,DARPA曾聘請海軍上將約翰·波因德克斯特(John Poindexter)打造一個名為“全信息識別”(Total Information Awareness)的系統。這是一個龐大的數據挖掘項目,目標是通過收集信用卡、電子郵件和電話記錄在網上追捕恐怖分子。這一項目掀起了一場隱私保護風暴,2003年5月,美國國會決定取消這一項目。表面上看,“全信息識別”在公眾視野中消失了,可實際上,它卻被請進了美國情報機構,直到2013年愛德華·斯諾登泄露的數十萬文件揭露了一個廣泛、深層次、追蹤任何可能有意義的活動的監控系統時,這一項目才再次受到了世人的關注。在DARPA領軍者的殿堂中,特瑟也是個古怪的家伙。他在“全信息識別”的丑聞中幸運抽身,而后幾乎深入并把控了該機構所有的研究項目,推動了整個機構在其他領域的發展。(事實上,特瑟決定揮舞方格旗的舉動正是他在DARPA任期的一個縮影——特瑟是一個微型領袖。)

DARPA的成立,是美國對蘇聯人造地球衛星(Sputnik)的回應,當年蘇聯衛星的出現對深信自身擁有技術優勢的美國人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為了一個明確的使命——美國將永遠不會在技術上被任何一方力量取代,DARPA在建立初期有個更簡單的名字“高級研究計劃局”(ARPA)。當時,這一機構的負責人多是科學家和工程師,這些人愿意在藍天技術上投入巨大的賭注,他們同時也與全美最優秀大學的研究人員有著工作和情感上的密切聯系。

不過特瑟卻并不符合這一情況,他代表了喬治· W.布什的時代。幾十年秘密軍事項目承包商項目經理的經歷讓他和喬治· W.布什身邊的很多人一樣,對美國的學術機構充滿戒心。在他眼中,這些機構太獨立,他無法完全信任他們,并將新任務放在他們肩上。這并不令人意外。20世紀60年代,作為斯坦福大學電子工程專業畢業生的特瑟就已經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觀,那時學界被劃分成對立的兩派——反戰的學生以及為越南戰爭設計先進武器的科學家和工程師。

出任局長一職后,特瑟開始努力扭轉DARPA的文化,雖然這一機構早已因在互聯網和隱形戰機技術方面的創造而聲名卓著。特瑟迅速把原本投放在高校上的資金轉移到支持伊拉克和阿富汗戰爭的軍事承包商身上,這一機構也從“藍天”走向了“成果”。特瑟認定,創新仍然能夠秘密進行,正如可以通過新想法的風暴推動硅谷的競爭文化一樣,即使那些想法失敗了,也會得到獎勵。

當然,特瑟將DARPA帶到了新的技術發展方向上。他關注著數千名在戰爭中傷殘的退伍軍人,軍事決策者有了更多權力、獲得了更多成果后,他希望將機構的經費投入人體增強項目以及人工智能領域,這意味著那些受傷的軍人能夠獲得機械肢體。他還對一個名為“海軍上將顧問”(Admiral's Advisor)的項目感興趣,這是20世紀60年代恩格爾巴特的目標的軍事版本,帶有他對IA的愿景。這一項目被稱為“有學習能力的感知助手”(Perceptive Assistant that Learns, PAL),其中大量研究將在斯坦福研究所完成。在這里,這一項目被稱為“可學習、可組織的認知助手”(Cognitive Assistant that Learns and Organizes, CALO)。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特瑟回歸了最初在20世紀60年代中期由兩位具有遠見的DARPA項目經理羅伯特·泰勒(Robert Taylor)和利克萊德推進的研究計劃。讓人悲喜交加的是,盡管(很少有人提到)在20世紀70年代初期道格拉斯·恩格爾巴特曾收獲巨大的成功,但是隨后,他的項目逐漸在斯坦福研究所失勢,并最終被拋棄。恩格爾巴特本人也遭遇了“洗牌”,被分配到第二梯隊的商業化分時操作公司。在那里,他的項目幾乎被完全忽視,在超過10年的時間里一直處于資金不足的狀態。DARPA的再次投資將觸發一波新的商業創新。CALO“催化”了蘋果的Siri個人助手,而Siri也算得上恩格爾巴特首創的增強智能方法的直系后裔。

特瑟的自動駕駛汽車挑戰賽吸引了大批躍躍欲試的“車庫發明家”和志愿者。用軍事術語來描述,這是一個“戰斗力增倍器”(force multiplier),能讓這一機構得到比從傳統承包商處得到的更多的創新。然而,在核心之中,特瑟選擇追隨的特定的挑戰賽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在同一所大學的研究團體中出現,不過這一團體遭到了他的冷遇。2007年,贏得城市挑戰賽的通用汽車機器人SUV背后的主導力量是一位來自卡內基·梅隆大學的機器人專家,在過去超過10年的時間里,他一直渴望能夠贏得這項大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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