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金陵行遠 津口渡險
- 逸劍江湖
- 我心執(zhí)著
- 3328字
- 2015-12-03 23:00:00
金陵和洛陽之間遠逾千里,快馬加鞭也要半月才能到,不過現(xiàn)在距雷青衫的九月初三之約尚有半年光景,是以陸逸和李慕白兩人并不著急。
李慕白浪跡江湖、行無定處,陸逸原打算經(jīng)終南山前往巴蜀天府,尋找承影劍的下落,但是轉(zhuǎn)念想到師父曾說母親乃是金陵寧家現(xiàn)任家主“乘風破浪”寧乘風的妹妹,而當年父母遇險之后這位素未謀面的舅舅卻置若罔聞,他便決定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解開那段往事謎團。
而且在陸逸的心中,總有一道揮之不去的影子,好似在指引著他前去金陵一樣。
兩人略一商定便決定一同前去金陵,一來是赴雷青衫之約,二來則是要見識一下重陽節(jié)那天五年一度的金陵玄武盛會,當然兩人心中還各有各的小算盤。
李慕白惦記著醉仙樓的美酒,陸逸則急切的要查清當年母親和舅舅之間的恩恩怨怨,是以兩人隨便找個地方湊合一晚之后,第二天一早便去馬市買了兩匹腳力不錯的駿馬,出城一路折向東南而去。
雖然有駿馬代替腳力,不過陸逸兩人并不急于趕路,而是決定一路游山玩水、慢慢趕往金陵。
不知是不是因為君悅客棧大火之后所有尸骨全部燒焦無法辨認、還是因為對方?jīng)]有料到兩人竟然會轉(zhuǎn)道前往金陵,兩人一路上專揀官道大陸走,行了一天竟然再沒有碰到一撥殺手。
不過兩人并沒有閑著,一路上陸逸也從李慕白口中聽說了很多江湖上名聞逸事,尤其是金陵玄武盛會的情況。
大明一朝幅員遼闊、地大物博,能人異士層出不窮,江湖門派興替更迭,不絕如縷。
太祖當年生于亂世、便曾身入明教,驅(qū)除蒙古統(tǒng)治之后,國號中的“明”字據(jù)說便來源于明教,及至登極之后,明教勢力迅速膨脹,太祖深恐其會危及朱氏一族的江山,便下令解散明教,有敢不從者格殺勿論,明教因此迅速走向敗亡,其中一部分遠遁西域,另一部分則轉(zhuǎn)入暗中活動,并更名為白蓮教,仍以赤火白蓮為教中圣物。
明教覆滅之后,江湖之上更是風起云涌,各門各派慣以長江為界自稱中原武林或是江南武林。
中原武林以源遠流長的武林泰山北斗少林派為首,集山東、山西、河北、河南等地大小門派、家族,聲望十分強大;而江南武林則以武當派為尊,會盟金陵、蘇州、洪都等各大世家、門派,和中原武林遙相呼應。
其后近百年相安無事,直到土木堡之變、京師被圍,大明江山搖搖欲墜,當此之時,江湖第一高手“九州煙雨”陸九洲奉忠肅公于謙之命,于洛陽城中登高一呼,成立九州聚義盟。
不到半年的時間,九州聚義、四海歸心,江湖各派紛紛歸附,九州聚義盟一時間風頭無兩、聲望如日中天。
然而好景不長,陸九洲在虎牢關一戰(zhàn)中慘死,九州聚義盟土崩瓦解,江湖武林重歸混亂,再加上東廠、錦衣衛(wèi)為代表的官府勢力和以望江樓為代表的黑道勢力的阻撓破壞,江湖混亂、紛爭不斷。
當此之時,中原武林在少林派方丈大愚禪師坐鎮(zhèn)之下還算穩(wěn)定,但是西域各派紛紛四起,秦川之地怒劍門聲望日盛,京師之地大小門派卻儼然淪為廠、衛(wèi)的爪牙走狗。
為了平息江湖紛爭、重建武林秩序,武林四大家族之一的金陵寧家新任家主“乘風破浪”寧乘風廣發(fā)英雄帖,遍邀江南武林同道于九月九日重陽節(jié)這天齊聚金陵玄武湖畔,以武會友、以德服人,選出功夫、人品俱佳之人,是為江南武林盟主,而這場盛會因為召開地點在玄武湖畔,是以江湖人便稱之為“金陵玄武盛會”。
為了體現(xiàn)公平公正,各門派家族還決定玄武盛會每五年召開一次,是以江南武林盟主的任期也是五年,當然如果能力強者便可以連任,譬如現(xiàn)在的江南武林盟主寧乘風、便已經(jīng)連任兩屆了。
當年寧乘風攜絕世神功,連敗蘇州燕子磯慕容世家、蜀中唐門、南宮世家、江南霹靂堂等數(shù)名高手,一舉摘得第一屆武林盟主的寶座,也從而奠定了寧家江南第一世家的地位。
不過寧乘風雖然號稱江南武林盟主,但是其號召力和二十年前的陸九洲卻不可同日而語,且不說密宗控制的烏斯藏、沐家控制的云南、以及苗疆各部,便是臥榻之側(cè)、金陵江畔的望江樓都能讓寧乘風頭疼不已了。
江南武林白道以寧家為首,黑道幾乎盡數(shù)被望江樓收服,黑白兩道雖然還未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是劍拔弩張、摩擦不斷卻是無法避免。
金陵玄武盛會上除了競選武林盟主是重頭戲之外,還有兩件事情最為引人注目,第一件是評選出七大門派,第二件便是評選出五年之內(nèi)最優(yōu)秀的少年英杰,雷青衫便是在五年之前,憑借掌心雷和雷火劍法兩大家傳絕學一舉奪魁,成為令人艷羨的“江南公子”、并一舉躋身江湖四公子之列。
按照李慕白的意思,陸逸此去金陵,干脆便在金陵玄武盛會上攪和一番,以他的功夫有極大的把握摘得這一屆江南公子的頭銜。
陸逸五歲開始便跟著師父“劍圣”戊寒江習武練劍,也學會了戊寒江淡泊名利的處事態(tài)度,對“江南公子”什么的一點也不感興趣,所以他直接便謝絕了李慕白的慫恿。
黎明時分,高劍鋒離去之后,戊寒江便在就近的渡口碼頭停船靠岸,帶著于欣棄船改走陸地,經(jīng)過一晚上驚心動魄的經(jīng)歷之后,于欣一個弱女子已經(jīng)有些疲憊,正好趁此機會歇息一番。
上岸之后一打聽,戊寒江兩人才知道這個地方名叫津口渡,旁邊的市鎮(zhèn)叫做會興鎮(zhèn),是山西、河南之間物資轉(zhuǎn)運的必經(jīng)渡口,鎮(zhèn)子不是很大、渡口也不是很寬,不過人來船往的倒也繁忙,這不天才剛蒙蒙亮,渡口不遠的官道旁邊的茶棚就已經(jīng)開始營業(yè)了。
戊寒江指著茶棚對于欣說道:“賢侄女,現(xiàn)在天色尚早,估計鎮(zhèn)上的店鋪大多都還沒有開門,我們就在這茶棚中將就一下,喝完茶歇息一會,然后再到鎮(zhèn)子上買兩匹馬趕路如何?”
于欣生活十分簡樸,也不覺得這茶棚有多么簡陋,便輕輕點頭道:“一切全憑戊伯伯做主,欣兒聽您的安排。”
戊寒江哈哈一笑,便大步走到茶棚之中,找了個臨路口的桌子、伸手把凳子上的塵土拍掉便坐了下來,于欣在他的左手邊坐下來,從桌上拿起兩個粗糙的瓷碗。
茶棚也是剛開業(yè),滾燙的粗茶剛剛煮好,勞工苦力們都忙著接早晨第一艘船上的貨物,討開門紅的彩頭,并沒有人在茶棚喝茶,茶小二看到突然有人走進來,急忙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道:“兩位客官,看要點什么?本店可是剛進了一批上好的龍井的,要不要嘗嘗?”
戊寒江笑著擺擺手道:“莊稼人沒福享受那么好的茶,來一壺你們這里最便宜的粗茶就行了。”
店小二討好的說道:“老先生看您說的,剛才我看到您第一眼就發(fā)現(xiàn)您氣度不凡,絕對不是尋常人家,雖然咱這路邊茶棚條件簡陋,但您也不能掉了身份不是?”
“小二哥,你不但眼光好,而且很能說嘛,屈尊在這里賣粗茶可太委屈你了。”戊寒江似笑非笑的看著茶小二說道。
茶小二身子一抖,搭在肩上的毛巾一晃差點掉下來,他連忙接住笑道:“老先生您說的哪里話,我大小就在這鎮(zhèn)子上生活,不在這里賣茶還能干啥啊?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戊寒江說道:“小二哥,怎么我聽你不像是河南府人啊,倒像是從永平那邊過來的。”
“有嗎?”茶小二頓時一驚,急忙轉(zhuǎn)移話題道,“老先生您的茶好了,稍等下我這就給您送過來。”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戊寒江看著茶小二匆匆離去的步子,眉頭頓時緊緊皺了起來。
于欣一直在小心觀察著周圍的動靜,看到戊寒江的表情,便悄悄地向他看過來。
戊寒江伸手在桌子上寫了一個字、然后又迅速的抹去,等茶小二把一壺滾燙的茶水端上來之后,他呵呵一笑,指了指右手邊的長凳說道:“小二哥,來坐下聊會兒,我們正好有點事情向您打聽打聽。”
茶小二殷勤的給戊寒江和于欣各倒了一碗茶,把茶碗推到戊寒江面前,躬身笑著說道:“老先生您先喝茶,有什么問題只管問,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戊寒江點點頭,端起茶碗送到嘴邊,突然手腕一翻,一碗滾燙的茶水直化作一道水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茶小二飛去。
茶小二看到戊寒江把茶碗送到嘴邊的時候,心中頓時一喜,嘴角忍不住泛起一抹笑意,卻猛然看到一道水劍攜著嗤嗤劍氣飛來,他頓時大吃一驚,急忙一腳踹在面前的桌子上,身子順勢在地上一個驢打滾,極為狼狽的躲了開去。
戊寒江淡笑兩聲,右手猛一用力,手中的茶碗便成了數(shù)十個大小不一的碎片,他左手在桌子上輕輕一拍一推,阻住桌子撞過來的趨勢,右手突然一揮,數(shù)十個鋒利的碎片便呼嘯著朝茶小二身上招呼過去。
眼見避無可避,茶小二突然怪笑一聲,身上的衣服突然絲絲爆裂開來,正好迎上茶碗的碎片,只聽“噗噗”幾聲,碎片余勢方盡,落在他身前不到一寸的地方。
此時的茶小二跟變了一個人一樣,除了嘴上涂著鮮紅的顏色之外,渾身上下盡是被白色籠罩,身上的衣服潔白勝雪,甚至皮膚、頭發(fā)和眉毛都白的恐怖嚇人。
戊寒江好像早已經(jīng)認出了白衣人的身份一樣,淡笑道:“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