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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不死的木櫝

木櫝被吊在高桿上,上年紀的人馬又加派了兩個人馬戰士在周圍巡邏。

草原的夜晚很冷。夜風吹過草原,吹到木櫝裸露的身體上,冷颼颼的。除了冷,還有渴,還有饑餓。木櫝無力地抬起頭,看到星星點點的篝火閃爍的營區。

如果說,夜晚的寒風吹到身上很冷,那么白天的驕陽照在身上就只剩下熾烈烤人了。陽光,毫無遮擋地照射下來,照在木櫝身上,烤熱皮膚烤出皮膚下面的汗水,再慢慢烤干它們。

被汗水、和汗水蒸發后留下的體鹽浸漬的傷口,帶來持久而清晰的強烈刺痛。而干渴和饑餓讓木櫝再也沒有力氣抬起頭了。清醒時,木櫝還能聽到周圍的人馬在走動,發出各種聲音,朦朧不清晰。而更多時候木櫝都是昏迷的。

木櫝再醒來時,也已經很深了。穿過草原的夜風帶來寒冷圍裹著身體。

“什么人?”

遠處巡邏的人馬戰士高聲喝道。一個嬌小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來,低著頭,顯得很驚慌。

那是平時給木櫝送飯擦藥的年輕半人馬,手里提著陶罐。

“你要干什么?”

巡邏的人馬戰士攔住半人馬,拎起她手中的陶罐聞著。里面是溫熱的食物,味道香甜。

“你好大膽子。”

攔住半人馬的人馬戰士高聲喝道,卻被另一個巡邏的人馬戰士攔住了。第二個人馬戰士嘗了一口陶罐里的食物。蜂蜜和酥油,混合了煮軟的谷粒。這些東西可不是一個地位卑賤的半人馬能有的。

“是大人讓你來送飯?”

第二個人馬戰士問道。年輕的半人馬低著頭用力搖著。人馬戰士轉過頭看了看吊在半空中的木櫝說道:

“你給他送飯,如果被人告發,你知道會受到怎樣的責罰嗎?”

年輕的半人馬低著頭,始終一言不發。

“你這樣冒死給一個奴隸來送吃的,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第一個人馬戰士問道,伸手摸著年輕半人馬。年輕的半人馬低著頭,動也不動任由那個人馬戰士在她身上摸來摸去。

第二個人馬戰士看著年輕的半人馬,猶豫著,沖著同伴說道:

“放那個奴隸下來。”

“下次再來送飯,記得也給我們帶點好處。”

第一個人馬戰士那個半人馬的屁股上用力拍了一下,跟著同伴合力把木櫝從高高的木桿上放下來。

木櫝不知道年輕的半人馬為什么要這么做。就像那個人馬戰士說的,一旦被告發肯定會遭受責罰。一同受罰的,還有那兩個值夜巡邏的人馬戰士。

木櫝來不及細想原因,大口地吞下粥飯。

“一定要堅持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別讓大人失望,別讓大家失望。”

年輕的半人馬在木櫝耳畔喃喃低語著,更像是說給自己聽。

這還是木櫝第一次聽這個年輕的半人馬開口說話。看到木櫝狼吞虎咽地吃光陶罐里的時候,半人馬擦凈木櫝嘴邊的飯粒,收拾起盛粥的陶罐,匆匆消失在夜色里。兩個人馬戰士重新把木櫝吊了起來。

在意木櫝死活的,遠不止那個年輕的半人馬。還有那幾個半大的人馬,出身顯赫的公子哥。

正午,天氣最熱的時候,幾個半大人馬來到吊起木櫝的木桿前。巡邏的兩名人馬戰士攔住幾個人,示意他們不能再繼續靠近。

“你們都瞎了嗎,敢攔阻未來的草原祭司?”

一個半大人馬瞪著眼睛大聲罵道,領頭的半大人馬攔住同伴,沖著吊在木桿上的木櫝高聲喊道:

“向我求饒,乞求我的寬恕,我會考慮放你下來,不再讓你受罪。”

吊在木桿上的木櫝垂著頭,不知道是昏死過去了,還是假裝沒聽見。

領頭的半大人馬伸出手,一個同伴遞來水袋。領頭的半大人馬接到手中帶著夸張的動作喝了一大口。

“我是未來的草原大祭司,草原上所有的勇士都會渴望得到我的祝福。向我屈服并不代表恥辱。求我,我就放你下來,給你水喝給你飯吃,給你帳篷遮蔭沐浴。”

木櫝動也不動,如同死了一樣。

“奴隸!抬起頭!”

另一個半大人馬高聲喊著,第三個半大人馬從地上撿起石頭正想拋向木櫝,卻被一個人馬戰士攔住了。

“你敢碰我,信不信我稟告我父親,把你派到前線去?”

那個半大人馬帶著一臉的乖戾,大聲吼道。

“這個人類青年的生死存留,全由萬能的神做出公平決斷。誰要是干擾阻攔,天神就會降下懲罰。你們不怕嗎?”

隨著聲音,上年紀的人馬急匆匆地走來。看到上年紀的人馬,那個半大人馬默默扔掉了手中的石塊。領頭的半大人馬看了一眼高吊的木櫝,說道:

“可是,如果有人趁著暗夜給這個奴隸偷喂飯食,算不算干擾天神的公平決斷?”

上年紀的人馬看著領頭的半大人馬,半晌說道:

“這里整夜都有衛兵巡邏,就是要防備有人偷喂飯食,或者趁著夜色對這個人類青年暗下毒手。少爺說出這樣的話,是在說守夜的衛兵偷懶,玩忽職守嗎?如果少爺能拿出證據,我一定給那些值夜的衛兵重重責罰。”

現場那兩個人馬戰士目光冰冷地看著面前的幾個半大人馬。領頭的半大人馬愣了一下,搖著頭。

“我并沒有說這種事已經發生了,我只是在提醒要防備這種事情發生。我們不想因為誰一時糊涂偏袒這個奴隸,惹怒了天神,向草原降下災禍。”

領頭的半大人馬說著回頭看了看同伴,接著說道:

“所以今天晚上我們會派出家里人,幫助我們的戰士共同守夜。好在經過今晚和明天的吊曬,萬能的天神就會做出抉擇。到時候我們一起見證。”

領頭的半大人馬說著看了一眼上年紀的人馬,轉身走了。上年紀的人馬看著那群年輕人馬的背影,又抬頭看了看高吊的木櫝,搖了下頭,也轉身離開了。

木櫝沒死,木櫝也沒昏,木櫝很清醒。那些對話,木櫝聽得一清二楚。只不過,木櫝不想浪費精力睜眼去看。木櫝被高吊著,做不了什么。

入夜以后,那幾個半大人馬真的派來自家的傭人。上年紀的人馬同樣多派了兩個人馬戰士,防止出現意外。而經過了一天的暴曬,木櫝肚子里那點食物早已經化成汗水流走了。干渴饑餓,加上夜晚的寒冷,讓木櫝更加虛弱了。可是明天白天還有似火的驕陽。木櫝靠著殘存的那點意識想著。又該怎樣熬過?

第三個白天,沒有了似火的驕陽。天蒙蒙亮時,疾風帶來大片的烏云聚攏起來,滂沱的大雨下了一整天。冰冷的雨水潑灑在木櫝的身上,帶走了木櫝身體上最后一點體溫。木櫝殘存的最后一點意識,徹底離開了木櫝。

嚶嚶的聲音響起來,把木櫝重新拉回到黑暗中。那聲音,是有人在哭?然后,兩片柔軟的東西貼到自己的嘴上。一股溫熱的液體灌進他的嘴里,甜、香、還帶著點咸味。早已餓到干癟的肚腸一瞬間活躍起來,像是張開了無數嗷嗷待哺的嘴,迫不及待地爭搶分食著木櫝咽下的每一口食物。

木櫝睜開眼,搖曳的火光中能看到年輕的半人馬,抱著木櫝在自己懷里一口一口地把混合了蜂蜜和酥油的熱湯喂進木櫝的嘴里。木櫝定定地看著那張近在眼前的臉龐,看到年輕的半人馬依然掛在腮邊的淚水。

“他醒了。”

年輕的半人馬破涕為笑,抬起頭說道。

帳篷里,能聽到一個人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木櫝睜著眼睛想去看,眼前的景物迷蒙看不清楚。那個人挑開幕簾離開了帳篷。

所以,我挺過來了?木櫝轉過頭看著年輕半人馬那張臉,稚嫩恬靜,垂在腮邊的淚滴又讓她多了許多柔弱。

木櫝也長長地出了口氣。沒死就好,一切就都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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