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芮和銅牙把冷刃綁在馬背上,一路狂奔向著大水車城疾馳而去。路過城前村時停都沒停。
趕到大水車城時,夜已經(jīng)很深了。思芮展開圣殿的旗幟叫開城門,一路打聽著來到圣殿駐地。大水車城里的圣殿法師已經(jīng)回到雙洋城了,留下一個年輕的見習法師,從沒見過血腥,除了一臉慌張沖著昏迷的冷刃唱頌歌,根本沒有其它的辦法。
思芮撞開圣殿法師的房門,把里面看起來像是藥物的瓶瓶罐罐一股腦裝進背包。
據(jù)說,城西還有一個人,能給人治病。
傳說中城西那個能給人治病的,是個三十幾歲的男人。面色蒼白身體瘦長,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大半夜被思芮和銅牙砸開了院門,帶著一臉的不快。
“中了箭毒,你能治嗎?”
思芮看門見山地問道,銅牙扛著冷刃撞開瘦高男子,進了房間。伸手推開桌上的盆盆碗碗把冷刃放到了上面。
瘦高男子站在院門口打量著思芮,又轉(zhuǎn)過頭看著銅牙,大聲說道:
“你們,你們是什么人吶,這大晚上叮叮咣咣地砸門。我可告訴你們,這大水車城可是駐有圣殿武士的。說不清來路,我把你們綁到圣殿那里去。”
“我們就是圣殿的,剛從那里來。”
思芮說著,伸手推著瘦高男子把他推進院子。
“我就問你,能不能治!”
瘦高男子擺脫思芮,伸手撣了下被思芮推搡的袍袖。
“你們要再這樣,我可喊人了!”
紅月哭起來,抱住瘦高男子的手臂說道:
“我們的朋友中了箭毒快死了,都說你是神醫(yī),求求你想想辦法救救他吧。”
瘦高男子低頭看著紅月哭得一副可憐樣,心軟下來,說道:
“你先別哭了,我們先去看看是什么毒,還能不能治。”
瘦高男子說著來到桌前,掀開冷刃草草包扎的傷口。看到傷口的顏色,瘦高男子皺了下眉。低頭湊上去聞了聞。
“他的傷..”
“要多少錢說話。”
思芮說道,把錢袋扔到桌上。瘦高男子抬起頭,白了思芮一眼,說道:
“他中的這毒還有救,只是我沒那么多藥。你們還得去找圣殿法師吧..”
思芮拿過包裹,把從圣殿法師房間里搜來的瓶瓶罐罐倒在桌上。瘦高男子看到那些東西,笑了起來。
“你們的膽子還真夠大的,敢去搶劫圣殿法師。那地方是你們隨便進去搶了就走了嗎?”
“別廢話,能治就快點動手!”
思芮吼道。瘦高男子皺起眉頭打量著思芮。
“我說你這個人怎么回事,大..”
思芮翻手亮出短刀,刀尖頂住了瘦高男子的脖子。
“救,還是不救?”
瘦高男子看著思芮,思芮的眼神告訴瘦高男子她不是在嚇唬人。紅月拉了下思芮,沖著瘦高男子說道:
“你別怪她,她太著急了才會這樣。你幫我們救回這個人,我們一定重重感謝你,好不好?”
瘦高男子看了看紅月,又轉(zhuǎn)過身看到銅牙。銅牙緊攥著手中的大斧子,瞪著瘦高男子。那架勢,隨時都會沖上來給瘦高男子來上一斧子。
“我這是看在這個小姑娘的面子上。”
瘦高男子說著走到桌前,瞥了思芮一眼。
“不跟你一般見識。走開,別擋道!”
思芮被瘦高男子撞到一邊,瘦高男子又轉(zhuǎn)過頭沖著銅牙說道:
“還有你,去把燈調(diào)亮,再去燒熱水。瞪著一雙眼睛。你眼睛很大嗎?”
銅牙看了看紅月,紅月沖著銅牙點著頭。紅月接著問瘦高男子:
“要我做些什么?”
看到紅月,瘦高男子露出笑容。
“你就呆在這,幫我調(diào)兌藥物。”
思芮暗暗松了一口氣,把短刀收回刀鞘,跟銅牙進了后面的廚房。
瘦高男子名叫無悅,原本考入雙洋城法師公會,做了一名學徒。幾年學徒下來,無悅原以為能升任圣殿法師,卻不想受委任成了一名書記員,每天抄錄法師公會的文件,謄錄典籍。
后來,在抄錄一本古老藏書時,無悅突然對里面記載的死亡魔法著了迷。死亡魔法一向被圣殿法師公會所禁止,任何膽敢觸犯禁忌的,都會遭到法師公會最嚴厲的懲處。
無悅因為被驅(qū)逐出圣殿法師公會,被趕出雙洋城,并終生禁止修習魔法。但無悅依然對死亡充滿了興趣,于是回到家鄉(xiāng)大水車城開了一家殯館,專門為死人修復儀容安告亡靈。同時還可以研究他們,研究他們的死因和他們死亡以后的軀體。
無悅也能給人治病,而且常常手到病除,但還是沒有多少人愿意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來找無悅。因為不吉利。
無悅一直忙活到天亮,最后把扒得精光的冷刃放進一口大鍋中,鍋底下架起了柴堆。
“你們可看好了火,要一直讓鍋里的水保持稍微燙手不能變涼,但也不能燒開了。燒開了鍋把你們的同伴煮成了肉湯,可就不能怪我醫(yī)術不精了。”
無悅說著,打量著冷刃的身體。
冷刃露在外面的身體上滿是傷疤,刀傷、箭傷、火燒傷。
“傭兵這口飯,也不是這么好吃的。瞧瞧這身上這些傷,看著也是讓人怪心疼的。”
無悅說著,伸手摸著冷刃身上的傷疤。思芮盯著無悅眼神中閃爍出來的興奮,用力咳了一聲。無悅從水里抽出手,狠狠地白了思芮一眼。
“我去睡了,沒事不要打攪我。”
說完一扭身咯噔咯噔踩著樓梯進了臥室。
“我守著,你去睡。到中午我喊你來換我。”
思芮跟銅牙說道,銅牙點了下頭。
“你也去。”
思芮跟紅月說道。紅月還想堅持,看到思芮的眼神,轉(zhuǎn)過身跟著銅牙去鋪展床鋪了。
房間里只剩下思芮,和死人一樣躺倒在大鍋中的冷刃。
“你可不要死啊。”
思芮摸著冷刃的臉說道。
“我誑你給我吸毒血,這個仇你還沒報呢。”
冷刃在大鍋里煮了三天,并沒有蘇醒過來。
“他就是不被煮爛,早晚也得泡爛。”
銅牙擔心地說道。思芮更擔心,可是毫無辦法。紅月臉上掛著眼淚守在大鍋邊,不肯再去睡覺。
“你們告訴我他是中了毒箭,是鷹堡護衛(wèi)的毒箭。如果只是毒箭,不會到現(xiàn)在還沒醒過來。你們肯定漏掉了什么。”
無悅說道。
思芮和銅牙相互看著。當時在香樟樹下沒有別人了。有外人,也是不相干的賣瓜老人和兩個歇腳的路人。從他們恐懼的樣子看,絕不可能鷹堡的人。而且從始至終他們都蜷縮在香樟樹下瑟瑟發(fā)抖,沒有任何其它舉動。
“還有一個邪惡法師。”
紅月說道。
“他能讓死人復活。就是他收買了鷹堡的人給他當走狗,在半路上攔截我們。”
但是,那天并沒看到那個死靈法師。思芮看了看銅牙,銅牙也搖著頭。那天除了鷹堡護衛(wèi),的確沒有別人了。
“死靈法師?這就對了嘛。”
無悅拍了下手,隨即又說道:
“哪里來的死靈法師?風暴大陸的死靈法師都死絕了。”
“這你不要管,你說能不能治好他。”
思芮問道。
“死靈法師會用很多東西制毒,每一種都帶著恐怖的死亡成分。要靠猜只怕猜破腦袋也猜不出。”
“那怎么辦?”
無悅的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可以通過降靈來還原死靈法師配制毒藥的過程,可要是圣殿知道我們使用死靈法術,那后果就不用我說了吧。”
“你要是救不了他,有什么后果也不用我說了吧!”
思芮打斷無悅說道。無悅看著思芮。
“你一個女人家怎么動不動就耍狠?你有本事你救呀!”
思芮瞪起眼睛,紅月拉住思芮站到無悅面前,淚眼漣漣的。無悅看著紅月半晌說道:
“好啦好啦我這就救他。真是的,怎么攤上這么件倒霉事。”
無悅站起身,開始布置法壇。轉(zhuǎn)過身又說道:
“我們可先說好了,你們要是把我出賣給圣殿,我做鬼也不放過你們!矮子,扛著你劈柴的大斧子去守住門口,任何人都不許進來。還有你,兇婆子,快點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