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跟城市的最根本的差別就是那份寧靜,雖然早晨很多不知名的鳥兒潤著嗓子,散養的公雞亮著歌喉,還有池塘里洗衣服的捶打聲,看起來有些吵鬧,但是這份吵鬧更加深了那份寧靜。
木子雨喜歡睡懶覺,這是大多數大學生的通病,等他起來時,媽媽在桌子上給他留了紙條,紙條上壓著兩個煮熟的雞蛋。莊稼人不知道秋收冬藏,但是他們的意識里知道土雞蛋是最有營養的東西,所以他們不常吃,總是留給孩子吃。紙條上寫著去處,也寫著交代。人老了,最怕身邊的人不知不覺的不見了,所以木媽媽自從木子雨外婆過世后,無論去哪,總要交代一聲,即使去隔壁串個門。
木子雨洗簌完畢,就去了拐子叔家,按輩分來將,木子雨應該叫拐子叔拐子爹,在農村,輩分是很重要的,叫錯了是很嚴肅的事情。
拐子叔家空空蕩蕩,但是因為繁華過,所以從外面看,還是一棟不錯的新樓房,有三層,有隔離層隔熱,房子旁邊是車庫,在一個不小的院子里。木子雨還沒看到拐子叔,先看到了五歲的雪兒正搭著椅子墊腳在灶臺上煮粥。
“雨哥哥,你找我爺爺有什么事嗎?他年紀大了,晚上很難睡著,所以早上很晚才醒。”
“小雪啊,這么懂事,給爺爺做早飯嗎?來,我來幫你。”
“不用了,雨哥哥,爺爺說我要學會獨立,不能老是讓別人幫忙,不然當別人離開時,我們就只能餓死了。”
木子雨想不到五歲的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有些驚訝。現在這個社會,五歲的孩子只怕還躺在媽媽的懷抱里,更不要說做飯了。
“雨哥哥,你要是沒什么事就快點走吧,每天這個點那些人都會來的,如果讓他們看到你,一定會扯著你問東問西的。”
“沒事的,小雪,哥哥不怕。”
“雨哥哥,我也不怕,可是能讓自己避開的事,為什么要留在這里讓自己不高興呢?”
木子雨摸了摸小雪的頭,說道:“我們小雪已經是個大人了,都學會說教了。”
“雨哥哥,你還是快走吧,如果有事,晚上晚點再來。那些人會在這里罵罵咧咧一整天的。”
“小雪,待會那些人來了,你不用出來,我來應付。”
“不行,是爸爸欠他們錢不對,他們來要債又沒錯,我還要給他們倒茶呢。”
果然,來了三個人,這三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懶漢,賴吃賴喝的那種,三人穿的松松垮垮,頭發不知道多久沒洗過,穿的衣服都出是褶皺,很難想象衣服可以被穿成這么不像樣。
“老頭,老頭快出來,再不出來哥幾個就要燒房子啦!”
木子雨沖了出來,指著三個人的鼻子說道:“你們還有王法嗎,光天化日之下揚言要燒別人的房子,簡直就是強盜。”
其中一人說道:“我靠,來這么久,終于見到一個像樣的人了,老是拿一個小屁孩和一個老頭出來頂著,你說你良心怎么過得去?”
另一個也說道:“強盜,去你媽的強盜,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本事天經地義的事,你他媽說誰強盜呢,找死是吧。”
很難想象木子雨會先動手,三人也沒想到,等他們反應過來,才發現三人根本不是對手。
“好啊,還是個練家子,我呸,竟然還有比我們不講理的,哥幾個,抄家伙!”
木子雨毫無懼色的說道:“你們欺負這家人這么久了,以為這個村里沒人嗎,你們信不信,我只要大喊一聲抓小偷,這個村里的人會把你們打死的!”
“哼,嚇唬誰呢,老子可不是嚇大的,這個村里的人要真是這么團結,我們怎么還敢這樣。”
話剛說完,一根很粗的棍子就劈向他,他的頭出了血,整個人都不好了,拉著剩下的兩個往外跑。
打他的是個年前女孩,她說道:“滾,以后見你們來一次就打你們一次!”
木子雨卻攔住了想要逃走的三人,說道:“把你們老板叫來,這家人的事我要跟你們老板解決,我想你們老板也不想拖著。”
三人屁顛屁顛的走了,都是欺軟怕硬的人,唬不住人了就只有跑。
木子雨說道:“九兒,你怎么來了?”
“九你妹呀,九兒是你叫的嗎,你頭癢了是不?”
“你還蠻霸氣的,見了三個流氓一點不慌,還敢痛扁他們。”
“霸氣你妹啊,這個社會之所以會流氓橫行,就是因為現在的男人越來越不男人了,這個村子里的大老爺們一個個一點骨氣也沒有。”
“九兒姐姐,雨哥哥很厲害啊,剛才把他們三個打了一頓呢。”
“木子雨,你這個流氓,怎么突然發起善心了,你是不是發財了,要替小雪還債。”
“額,九兒,你能不能別張口一個流氓閉口一個流氓,小孩子在這,多不好。”
“不好你妹,想當初你小學六年級強吻那個女生時,怎么不知道那不好。我現在還記得,因為你的流氓行為,我們跟你一個班的一個村的,都成了流氓了。而且,我再說一遍,不準你叫我九兒,搞的我們像很熟一樣。”
“九兒姐姐,雨哥哥,你們聊吧,我爺爺應該醒了,我去看看。”
“九兒,成芝麻爛谷子的事我們能不提嗎,我記得為了那件事你可沒少欺負我!”
“都說了不準你叫我九兒,那件事也就不提也罷,快說,你哪來的錢幫小雪家還債!”
“我就是一個窮光蛋,和你一樣,明年畢業現在還在找工作。”
“你妹的,你說的這么霸氣,原來你是想撤啊,你這不是害人嗎,虧我還以為你變好了呢。”
“我本來就不是你想的那么壞,而且我也沒想逃,我的朋友告訴我,不管你多有錢,你都還不了別人的高利貸。賭場上的生意,不是錢能解決的,你先走吧,要是讓那群人看到你,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看到就看到,我既然敢來,就不會怕這些。”
“你別胡鬧了行不,別給我添亂。都過了這么多年,你怎么還是這么胡攪爛纏啊。”
“你妹,我看你是皮癢癢了,找打是不?”
“對不起,我沒有妹妹,別整天你妹你妹,別把這當潮流跟風好嗎?真受不了你!”
九兒給了木子雨一棒子,說道:“對不起,手送了。”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怎么著,你現在才認識我啊,告訴你,我要待在這,你就別想跑了。”
拐子叔下了樓,看到兩人說道:“哎呀,是你們兩個啊,我這家里好久沒來客人了,小雪,快去倒茶。”
九兒過去扶著拐子叔說動啊:“拐子叔,別客氣了,我喜歡小雪,來看看她。”
木子雨說道:“拐子爹,你先和小雪吃飯吧,待會我會把勇叔的事解決的,你們以后就不用擔心那些人找上門了。”
“唉,時間過的真快啊,想當年你子雨還是村里人人提防的惹禍精,現在已經這么懂事了,好啊,好啊,只是不要難為自己,解決不了也沒什么,拐子叔也習慣了。”
九兒說道:“就是,拐子叔,你剛聽見他叫你什么嗎,這么大人一點禮貌也不懂。”
拐子叔笑的咳嗽起來,說道:“九兒啊,村里人叫我拐子叔的比較多,所以你叫我拐子叔我也沒什么,但是真正按輩分來講,子雨可沒交錯喲。”
九兒臉紅了一下說道:“拐子叔,難道是我叫錯了,可是我特意問了我媽媽的呀。”
拐子叔說道:“沒錯,你爸是孝字輩,子雨他爸是言字輩,也就是說你呀,比子雨高一個輩分,雖然你們差不多大,但是叫人也就有差別了。按輩分來將,雖然子雨比你大幾個月,可是要叫你嬸或者媽的。只是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太習慣輩分了,所以叫什么也就不怎么嚴格了,要是放在以前,那可是評論一個人是否有禮貌的依據。”
“喂,木子雨你聽見沒,你應該叫我什么呀?”
“是,九兒媽!”
聽到木子雨叫出口,九兒才知道上當了,恨不得再給他來一下,只是手中已經沒有了棍子。
木子雨將兩個煮熟的雞蛋給拐子叔和小雪一人一個,說是他媽讓給的。
小雪很懂事,說道:“爺爺身體不好,都給爺爺吃。”
“小雪正長身體的時候,來,小雪,聽爺爺的話,都吃了。”
就在這時,九兒媽媽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說道:“死丫頭,平時叫你多出來走走,這是你該待的地方嗎,趕緊給我回去。咦,子雨,你怎么也在這?”
“嬸,我爸讓我結拜拐子叔做親爺,您還是帶著九兒先回去吧,我要解決拐子叔家里的事。”
“早就說還是你有辦法,那你忙著,嬸先走了。拐子叔,走了。”
木子雨不明白為什么九兒媽媽覺得這里像是瘟神一般,也不現在的農村能不能說民風淳樸,但是他看到的,只是人與人之間更多的是勾心斗角,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斗得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