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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嘯亭雜錄
  • 昭梿
  • 2953字
  • 2015-10-09 17:27:44

◎西苑門習射

乾隆初,上每月朝孝圣憲皇后于暢春園者九,因于討源書室聽政。己巳秋,天氣肅爽,上乃習射門側,發二十矢,中者十九,侍從諸臣無不悅服。齊侍郎召南曾紀以詩,上賜和其韻,即命鐫諸壁上,以示武焉。

◎殺訥親

上即位初,以果毅公訥親為勤慎可托,故厚加信任。訥人亦敏捷,料事每與上合。以清介持躬,人不敢干以私,其門前惟巨獒終日縛扉側,初無車馬之跡。然自恃貴胄,遇事每多刻,罔顧大體,故耆宿公卿,多懷隱忌。戊辰春,金川蠢動,張制軍廣泗率兵攻之,因其地勢險阻,不獲克捷。上命訥往為經略。訥自恃其才,蔑視廣泗,甫至軍,限三日克刮耳崖。將士有諫者,動以軍法從事,三軍震懼,極力攻擊,多有損傷。訥自是懾服,不敢自出一令,每臨戰時,避于帳房中,遙為指示,人爭笑之,故軍威日損。有三千軍攻碉,遇賊數十人哄然下擊,其軍即鳥獸散。上知其不足恃,然欲其稍有捷音,然后召還,以全國體。訥乃毫無舉措,惟日乞增兵轉餉,至有欲乞達賴喇嘛、終南道士為之助戰之語。上大怒,立褫其職。初尚令其往塞外效力,后因其匿敗事聞,立封其祖遏必隆之刀,即于中途斬之。故眾皆悚懼,每遇戰伐,無不致命疆場,罔敢懷茍安之念也。

◎平西域

乾隆初,既命傅閣峰尚書鼐等與準噶爾議和,互通市易。甲子歲,噶爾丹策零既沒,不數年間篡弒相仍。辛未春,酋長薩喇爾來降,上素諳蒙古語,已悉知其篡弒之情。甲戌秋,輝特長阿睦爾撒納款關請降,欲請兵收復四衛拉,時諸耆舊狃習辛亥敗兵事,皆以不納為便。上深悉其情,謂“天與人歸,時不可失”,乃內斷于衷,立主用兵(事詳后卷)。三載之間,拓地二萬余里,天山雪窟,無不隸我版圖。其間雖有成功賞賚之費,然視往昔邊防轉餉,十不一二,足見上之貽謀宏遠,非人臣所及也。

◎聽報

上自甲戌后,平定西域,收復回疆,以及緬甸、金川諸役,每有軍報,上無不立時批示,洞徹利害,萬里外如視燎火,無不輒中。每逢午夜,上必遣內監出外問有無報否。嘗自披衣坐待竟夕,直機密近臣罔敢退食,其勤政也若此。

◎重經學

上初即位時,一時儒雅之臣,皆帖括之士,罕有通經術者。上特下詔,命大臣保薦經術之士,輦至都下,課其學之醇疵。特拜顧棟高為祭酒,陳祖范、吳鼎等皆授司業,又特刊《十三經注疏》頒布學宮,命方侍郎苞、任宗丞啟運等裒集《三禮》。故一時耆儒夙學,布列朝班,而漢學始大著,齷齪之儒,自展足而退矣。

◎不忘本

本朝初入關時,一時王公諸大臣無不彎強善射,國語純熟。居之既久,漸染漢習,多以驕逸自安,罔有學弓馬者。純皇習知其弊,力為矯革,凡有射不中法者,立加斥責,或命為羽林諸賤役以辱之。凡鄉、會試,必須先試弓馬合格,然后許入場屋,故一時勛舊子弟莫不熟習弓馬。金川、臺匪之役,如明將軍亮、奎將軍林皆以椒房世臣用命疆場,一代武功,于斯為盛。上嘗曰:“周家以稼穡開基,我國家以弧矢定天下,又何可一日廢武?”再滿洲舊族,其命名如漢人者,上深厭之,曾諄諄降旨,不許盜襲漢人惡習。曾有“漢人以鈕鈷祿氏為郎者蓋鄙之為狼”之諭,言雖激切,亦深恐忘本故也。

◎重讀書人

上雖厭滿人之襲漢俗,然遇宿儒耆學亦優容之。鄂剛烈公容安不諳國語,上雖督責,然厚加任使,未嘗因一眚以致廢棄。國太仆柱習為迂緩,當較射禁庭,國褒衣大冠,侍衛有望而笑者,上曰:“汝莫姍笑,彼為儒士,今乃能持弓較射,不忘舊俗,殊為可嘉也。”其優容如此。

◎普免天下租稅漕糧

上自奉儉率,深惜物力。初即位,不許街市用金銀飾,禁江、浙組繡,代以刻絲。御膳房日用五十金,上屢加核減,至末年歲用僅二萬余金,近侍雖告匱,不顧也。然攸關民間大計者,則豁然不計有無,西域、金川用兵至一萬萬零四千余兩,河工、海塘以億萬計。曾于丙寅、丁酉、乙卯普蠲天下正供租稅三次,辛卯、庚戌、丙辰普蠲五省漕糧四次,每舉率以億萬計,而上初不為之吝惜也。

◎善待外藩

蒙古生性強悍,世為中國之患,雖如北魏、元代皆雄起北方者,然當時柔然、海都之叛未嘗罷絕。本朝威德布揚,凡氈裘月之士,無不降服,執殳效順,無異世臣。純皇恢廓大度,尤善撫綏,凡其名王部長,皆令在御前行走,結以親誼,托諸心腹,故皆悅服駿奔。西域之役,如喀爾沁貝子扎爾豐阿,科爾沁額駙索諾木巴爾珠爾,喀爾喀親王定北將軍成袞扎布、其弟郡王霍斯察爾,阿拉善郡王羅卜藏多爾濟,無不率領王師,披堅執銳,以為一時之盛。其子孫亦屢登無仕,統領禁軍,以為夸耀。故上宴蒙古王公詩注“其令入宴者,率皆兒孫行輩”,其親誼也若此。故上崩時,諸蒙古部落皆蹙踴痛哭,如喪考妣,新降都爾伯特汗某,幾欲以身殉葬,其肫摯發于至誠,不可掩也。

◎土爾扈特來降

準噶爾本元太尉也速后(與徐達戰于通州,見《明史》)。以元綱不整,遂遁居伊犁,分四部落,曰衛拉特,曰都爾伯特,曰和碩特,曰土爾扈特,各立可汗以為輔車之計。后土爾扈特部落以噶爾丹不道,故率本部落遷入俄羅斯,彼國以其愚戇,時加欺凌,大兵既定伊犁,威布遐邇,土爾扈特部長聞之曰:“吾儕本蒙古裔,今俄羅斯種類不同,嗜好殊異,又復苦調丁賦,席不暇暖。今聞大皇帝普興黃教,奚不棄此就彼,亦良禽擇木智也。”遂率其全部涉河而歸,繞道行萬余里始達哈薩克。失道入行郭壁,復斃數萬人,抵邊者十之三。上聞之,命舒文襄公攝伊犁將軍篆,往為安置。或疑其中有叛人舍楞,請上勿納。上曰:“遠人來降,豈可扼絕?況俄羅斯亦大國,彼既棄彼而南,而又挑釁于此,進退無據,黠者必不為也。”舒既抵邊,察其心實恭順,乃受其降,厚加撫綏。彼既窮窘欲絕,今獲意外之惠,乃誠心感化,然后四部落皆為我大清有也。

◎書無逸

上于勤政殿間御書《無逸》一篇以示自警。凡別宮離館,其聽政處皆顏“勤政”,以見雖燕居游覽,無不以蒞政之要。后暮年少寢,乃默誦《無逸》七“嗚呼”以靜心。見御制詩注。

◎不用內監

自世祖時,殷鑒前代宦官之禍,乃立鐵牌于交泰殿,以示內官,不許干預政事。純皇待之尤嚴,稍有不法,必加楚。又命內務府大臣監攝其事,以法周官冢宰之制。凡有預奏事者,必改易其姓為王,以其姓眾多,人難分辨,其用心周詳也若此。有內監高云從素與于相交善,稍泄機務,上聞之大怒,將高立置磔刑,其嚴明也如此。

◎翻譯

上夙善國語,于翻譯深所講習。然嘗謂:“國初惟以清語為本,翻譯為后所增飾,實非急務。”故屢停翻譯科目,自戊寅至戊戌凡二十年未嘗舉行。后阿文成公桂因旗籍出身無所,始奏請開翻譯鄉場,以勉旗人上進之階,然非上之意也。

◎不喜朋黨

上之初年,鄂、張二相國秉政,嗜好不齊,門下士互相推奉,漸至分朋引類,陰為角斗。上習知其弊,故屢降明諭,引憲皇《朋黨論》戒之。胡閣學中藻為西林得意士,性多狂悖,以張黨為寇仇,語多譏刺。上正其罪誅之,蓋深惡黨援,非以語言文字責也。故所引用者,急功近名之士,其迂緩愚誕,皆置諸閑曹冷局,終身不遷其官。雖時局為之一變,然多獲奇偉之士,有濟于實用也。

◎至誠格天

純皇敬天法祖,乾健不息,踐位六十年間,命親臣代郊者二,余皆親襄祭祀。己卯夏旱,至六月不雨,上親自齋宮步禱圜丘,未竟日,甘{澍}大沛。壬子夏,旱既甚,上宣召九卿科道,召對于勤政殿,下罪己詔,言本朝并無強藩、女謁、宦官、權臣、佞幸之弊,惟土木繁興,引為己責,命群臣直言以匡救其失。是日申酉時即雷雨大作,四郊沾足。又丙辰、丁巳間邪匪叛亂,糜爛川、楚三省,上于內寢設幾,夜間叩禱吁天,求延國祚,故逆氛日漸孱乏,以底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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