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意念失望之際，天空一道火光劃過，妖獸頓時發出無數極為凄慘的喊叫，隨即如同潮水般后退。
“怎么回事？”
楊帆睜開眼，只見李青站在自己面前，如同黑暗中的女神，地獄中的仙女，讓他忍不住想要上前抱住狠狠親上一口，讓他內心無比激動，似有一股沖動在心間流淌。
這倒不是說他立刻喜歡上李青，而是感激！感謝！感恩！
任誰在死亡的情況下，遇到一位解救自己的人，哪怕對方奇丑無比，那人都會把她當做菩薩崇拜。
“這兩個妖靈雖然對我來說很低級，但是對你們而言卻是不錯的選擇，拿去吧！以后不要再跟著我，不然就不要怪我不顧同門之情了。”
李青攤出雙手，兩道妖靈輕輕飄出，一個為一尺高的靈樹，另一個是兩尺高的巨虎，兩者都散發著淡淡的幽光，盤旋在空中，如同兩個調皮的孩子。
它們出現的剎那，楊帆心臟砰砰直跳，多年愿望就要達成，竟讓他生出虛幻感，沒有第一時間搶奪。
“謝謝師姐！”站在李青面前，楊帆難得靦腆了一下，正要伸手選擇巨虎妖靈，身邊一道人影撲了過來，其速度竟然不亞于一位修士。
這變化太快，楊帆被摔倒在地，等他站起來時，巨虎妖獸已經在馬譚手中，要不是李青師姐阻止，說不準，另一個也會被他搶奪過去。
“馬譚……你！”楊帆怒不可止，想要訓斥，卻又知曉無用，只能無奈的將樹形妖靈收起。
“這倆妖靈是在妖路中部發現，只要你們不去那里，妖皇的大道之力自會保護你們的安危，希望你們好自為之。”說完話，李青休憩了一下，再次踏上飛劍。
看著師姐離開，馬譚哈哈大笑，將妖靈收起，殺氣一閃，突然之間，拳頭落向楊帆。
這次楊帆早有警惕，馬譚出手的剎那，將砍刀砍出，本以為這樣對方會收手，卻不想馬譚的拳頭并沒有收回，而是閃爍著黯淡的光芒，直接轟在砍刀上，將其擊飛，隨即拳頭落在自己胸口。
咔嚓！
楊帆甚至能聽到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手中妖靈似乎要脫手而出。
“納氣一層！”千算萬算，楊帆沒想算到馬譚竟然早就成為了修士。
逃！
一個字在心中劃過，來不及思考一個雜役為何會有修煉口訣，楊帆護著妖靈，轉身就跑。
“逃？自尋死路！”見楊帆跑向妖路中部，馬譚笑得更加猖狂，不緊不慢跟著，閑庭信步，仿佛一只老貓戲耍老鼠一般，要等到玩夠了才會將其捏死！
不同于馬譚的悠閑，楊帆的逃跑要費力很多，不僅是因為受傷，還有那妖靈……竟然在此刻阻止自己逃跑！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在這關鍵的時候，這妖靈為何有如此奇怪的舉動？為什么要阻止自己上前？它又……為何害怕自己！
是的！
楊帆分明感受到這顆樹靈在害怕自己，從他接觸自己開始就在害怕，這種害怕不像是對敵人的恐懼，反而是那種對同類的敬畏。
甚至由于這種敬畏，樹靈拒絕成為自己妖靈！
怎么可能？
同類？自己怎么可能成為它的同類？
不！
或者說自己身上有著它同類的氣息，讓它不自由的阻止自己去危險的地方。
楊帆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不會錯，雖然他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身上有那種氣息，但他想要試一試，于是將樹靈輕輕放開。
沒想到……
成功了！
樹靈不但沒有逃跑，反而將楊帆掩護在身后，閃爍間，滾滾妖氣在它面前聚集，不一會兒，妖氣落下，一顆一顆巨大的藤條從地底而出，將馬譚包圍住，任憑對方如何轟炸都無法突破過來。
乘此功夫，楊帆本想掉頭回去，脫離此時的險境，轉眼一想，又沿著原來的方向，去往妖路中段。
他剛離開后不久，吼的一聲呼嘯，妖氣所幻化的藤條，咔嚓幾下崩塌開來，馬譚氣喘吁吁望向四周，卻看不見楊帆的身影。
“混蛋！該死！為什么不早點出力！為什么要放他跑？”馬譚大聲訓斥著身邊的虎行妖靈。
虎靈被他訓斥了一番，身形不自由的后退。
“想跑？”
馬譚臉色猙獰，一步一步靠近虎靈。
“不過是死后殘存的意志，憑什么不服從我！”
虎靈咆哮一聲，突然飛起，妖氣縱橫，化為一只猛虎對著馬譚一抓。
“果然……像你們這種死物，一定要用武力才能讓你們屈服！什么祈愿，什么還愿全是騙人的。”馬譚臉色更加陰沉，虎獸利爪接近的剎那，一股玄奧氣息在他身上凝聚。
這股氣息出現之際，虎靈仿佛遇到什么可怕的東西，顫抖在空中，發出極為駭人的慘叫嘶吼。
“你竟然不愿做我的妖靈，那么便一輩子做我的奴隸好了。”
低吼間，馬譚手捏法訣，靈氣暴涌出來，一絲絲的黑線從他體內冒出，以極快將虎靈抓住，緩慢拉向他體內。
虎靈一直掙扎，可無論它如何用力，如何慘叫，都無法逃脫出去那些黑線所組成的囚籠，只要稍微挨著黑線，就有嗤嗤的聲音從中傳出，然后虎靈的身形便小上一分。
時間緩慢過去，虎靈最終還是被馬譚拉入體內，入體的一瞬間，他身形一顫，再次捏了一段法訣，驀然一聲不甘的虎嘯從其體內傳開，隨即天地妖氣涌入到馬譚的身體，他的氣勢瞬間暴漲開來。
“逃吧！逃吧！楊帆你就逃吧，看到我違反宗門法規，私自修行宗門法訣，我絕不會讓你活著。”得到虎靈，馬譚對自己更加有了信心，稍微看了一下妖路的方向，朝著山巒路奔跑而去。
……
三天后，楊帆來到妖路中段，這里是十米寬、深不見底的懸崖，如同幽暗的地獄，陣陣陰風從底下吹來。
樹靈感受到陰風，退后了數十米，在楊帆反應不過來的時候鉆入地底消失不見。
“地下！從來未聽說過地下也有妖靈”楊帆望著山崖暗自沉思。
妖路究竟是是什么？小時候他聽副掌門提到過，那其實是一座最大的墳墓，也是一種強大的陣法，五方由五座妖皇殿鎮守。
妖皇是什么？那是媲美人族化神期修士，只差一步就可成仙的強悍存在，只要不是運氣太背遇到傳說中的仙人和妖帝，它們在人間基本上可以橫著走。
妖皇死后葬于妖皇殿，身體作為靈石為法陣提供力量，而回報便是它們的靈魂可以躲過輪回的束縛，和自身的執愿相容，經過漫長的時間化做妖靈。
也就是說妖皇殿已經是妖路的極致，那里存放著最為強勁的妖靈，出了這個范圍，想要找到其他妖靈，恐怕難如登天。
楊帆自詡對妖路的認識還算詳細，如果說誰比他清楚，恐怕只能是宗門閉關的長老和掌門，可是他們卻從未提起過地下的狀況。
這能說明什么？
說明他們也不知道，或者知道卻不愿意說，而不愿意說的理由可能有好幾種：
比如地下的東西非常重要，重要到他們不能讓其他任何人知道，于是……不敢說；
又比如地下非常危險，危險到他們認為沒有人能夠通過，所以……不能說。
更甚者……兩樣都有！
楊帆想了半天，放下心中的疑慮，不管下方是什么，他都必須去看一看。
來到旁邊的大樹，從包裹里拿出繩子，綁在上面，最后將繩子的另一端拋向懸崖下，他緊緊握住繩子，慢慢往下爬。
如此做的確很正確，可是楊帆卻忘了一點，如果下方真的有什么，那么以往能夠飛行的修士為什么不踏劍而下？
那么這里面肯定有某種不可抗拒的原因讓他們不敢下去。
當楊帆下入到十米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可是已經遲了，陣陣陰風從下方吹來，風意寒涼，風力如同刀片一般，刮得人生疼。
崖壁很滑，繩子搖晃得厲害，楊帆緊緊握住繩子，不讓自己掉下去，但終究敵不過自然的力量，繩子在搖晃的時候，驀然之間……斷了。
楊帆臉色狂變，等待死亡的降臨，可讓他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三息后，噗通一聲，他竟然浮在了半空中！
“是河！”
“這根本不是懸崖，而是一座幻術法陣。”
“不！確切的說是半真實的法陣。”楊帆感受到下方水流的流動，望向懸崖的最中間，那里是陰風的來處，河水流向的地方，預示著此處是一條瀑布！
楊帆望向水的來處，輕輕走過去，穿過崖壁的時候，面前的畫面突然一轉，出現的是一個陰暗的地下河，無數螢火般的生靈將暗河照亮，簡直就是一座地下妖宮！
“妖，妖……靈！”
楊帆內心咯噔了一下，心跳急速加快，任誰看到無數多的妖靈都無法把持不住，剛想抓一個看看，卻聽見腳下傳來咔嚓的聲音，低頭一看，沙河中鋪滿了密密麻麻的骷髏頭，不但如此，就連岸邊也都是都是。
“詭異！太詭異了！莫非又是幻象？”
“不對！這河水是真的，這流感也是真實的，還有這些妖靈也是真實的。可……為什么它們會在這里，而不讓它們出去？難不是它們有危險？”在妖路上經歷了一些事情，楊帆謹慎了許多，輕輕將手收回，不敢對這些妖靈有太多想法。
輕輕向前走，走了不過一會兒，一只蛟龍狀的妖靈主動靠近了楊帆，發出急切的信號，想要和他簽訂契約，楊帆心中跳動厲害，稍微遲疑，放棄了。
繼續往前，周圍的尸骨越來越多，主動靠近楊帆的妖靈也越來越多，甚至他還看見妖靈為此而打架。
“咻！”一只金色像極了遠古大鵬的飛禽滅殺掉周圍的妖靈，來到楊帆身邊，發出和善的信號，乞求楊帆收服它。
楊帆內心極為心動，飛禽的強悍剛才他是看到了，剛想探出手，卻見四周無比多的尸骨，一咬牙，再次放棄。
“吼！”
再走幾米，前方傳來一陣驚天大吼，四周妖靈紛紛俱退，一只五米多長的巨龍盤旋過來，帶著無比霸道的氣勢望著下方。
楊帆抬起頭，微微一望，這是條真龍，并且是傳說中的龍中之皇，九爪金龍，它不需任何多余動作，不需任何多余的眼神，只需靜靜浮在那，它……便是整個天地。
“這樣的妖靈和自己簽訂契約，總該接受吧！”楊帆很是艱難地吞下口水，整個人都在冒汗，內心徘徊不定……
不知過了多久，金龍妖靈似乎等待不住，再次發出一聲怒吼，以無比霸氣的姿勢，催促楊帆趕快行動。
楊帆退后了好幾步，眼睛死死盯著金龍良久，伸出手……緩緩擦掉自己的汗液，最后輕輕搖了搖頭。
見狀，金龍眼中驀然變為兇狠的戾色，對著楊帆連吼數聲，聲音驚天地泣鬼神，于此同時，陣陣威壓壓下，想讓楊帆屈服。
“果然……危險！”楊帆眼中精光一閃，為自己的決定感到慶幸，將目光從金龍身上移開，踏著堅毅的腳步一步一步繼續向前。
看著楊帆的身影，金龍似有不甘，眼中殺氣大作，整個身軀壓下，如金屬般色澤的利爪，抓向楊帆胸膛，速度之快，力道之強，轉眼即到。
這根本就不是什么妖靈，而是一只強大的惡靈！
楊帆大駭，企圖逃走，卻發現自己的腳根本不聽使喚。
就在他認命的時候，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驀然幾根藤條從河水還有頭上的巖溶間冒出，直接將金龍捆住。
“十萬年了！我被困這里十萬年了！我……不甘！我……不甘啊……！”金龍發出一聲聲咆哮，使出全力掙扎，可是那藤條絲毫不動，反而越來越緊。
“他的肉體很完美，奪了他的肉體，我就可以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金龍瘋狂大叫，巨口大張，一道雷霆力量在他口中聚集。
轟鳴間，在它吐出雷電的前刻，它面前出現一根綠得發亮的晶瑩剔透的藤鞭。
見到這東西，金龍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懼。
啪！
藤鞭重重落在身上，金龍整個龍軀都在顫抖，更甚者，它那幾口發出極為凄厲的慘叫，這慘叫似乎深入靈魂，十分恐怕，就連旁邊的楊帆也忍不住膽顫了許久。
藤鞭沒有因為它的慘叫而有絲毫同情，一次又一次打在金龍身上，如同群魔亂舞的棍棒，讓其楊帆也忍不住后退無數步，生怕那東西一不小心打在自己身上。
金龍的慘叫一聲又一聲傳開，比它的怒吼還要巨大，震撼了整個巖洞，其余的妖靈聽到他的慘叫，全部顫抖了無數下，隨即回到上面的巖溶間。
“我錯了，我徹底知道我錯了，請請……請你不要……再打了。”金龍已經無力掙扎，慘叫的同時開始求情。
毒打還在繼續，沒有因為金龍的求情而停止，金龍再次將目光放到楊帆身上，不過這次不是兇狠，而是低聲下氣的哀求：
“好人，我知道你是好人。求你請求它不要再打了，我以后一定報答你，我……我……求你了……”
此時它的模樣儼然是個憔悴的老頭，只差流淚下跪了。
望著原本威風的金龍在藤鞭鞭打下慘兮兮的模樣，楊帆撓撓頭，有種夢幻感覺，這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家伙竟然開口求自己！
“那……好吧！我幫你求一求，如果不成，你可不要怪我。”
“成，一定成的。你要你肯原諒我剛才的無理，仙草就會放了我，你是好人，你會原諒我的是吧。”
楊帆想了想，說道：“那我原諒你的吧！”
話一說完，那些藤條立刻化為虛無，解開對金龍的束縛。
金龍獲得了自由，振了振龍軀，貼著臉盯著楊帆說道：“小子，要不要和本尊簽訂祈愿契約，本尊保證你以后飛黃騰達，心想事成，就算你想坐天上的皇帝，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依我看，你的打還沒挨夠。”楊帆白了對方一眼，九天之上的皇帝，那可是天帝，自己一介凡人，吃飽了去干那事。
不理會這瘋狂又兇殘的家伙，接著前進，看看有沒有稍微“和善”的妖靈，可金龍仿佛認準了楊帆一般，跟著他一直在旁邊喋喋不休。
“想不想要財寶，我以前的洞府我無數個，只要你和我簽訂契約，它們都是你的。”
“不要！”
“那功法怎么樣，我這有天地最強悍的功法，只要你……”
“沒興趣！”
“哦……我知道了，你想要美女是吧！那好辦，天上的女人各個都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只要你愿意，甚至連天上的仙女我都可以給你抓來。”金龍大笑，覺得這個主意似乎非常不錯。
“呵呵，你以為我傻啊，和你簽了，以我現在的靈魂容量，還怎么和其他妖靈簽？”楊帆不屑說道。
“不！不！不……我說的那個妖靈不一樣，它住在這地下妖宮住中間，很溫和，可以相容其他妖靈。”金龍見楊帆似乎有意動，繼續賣力道：“你要是不信，可以等到晨曉時分，感受這里的水，看它是不是能修復傷體和靈魂。”
楊帆一怔！
楊帆看看自己！
最后，又看看地下的小河！
……瞬間……立刻……剎那……
他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