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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嘿——嘿——嘿!(1)

快走開!

我害怕雞蛋,也害怕雞。好吧,你想笑就笑吧,不過我確實沒有騙你。

關于雞蛋,那是六年級的事了。

這里面還有一條蛇。

以及貝克家的兄弟們。

貝克家的兩兄弟名叫馬特和麥克,不過直到現在我也分不清誰是誰。他們一向形影不離。雖然不是雙胞胎,兩個人的長相和聲音卻出奇的相似,他們都和利奈特一個班,所以其中的一個也許留過級。

反正,我從沒見過哪個老師心甘情愿連續兩年教這兩個瘋子,無論哪一個。

不管怎么說,馬特和麥克讓我見識蛇怎么吃雞蛋。我說吃雞蛋,是指連殼也不剝,囫圇吞下去的吃法。

如果不是利奈特,我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擺脫對爬行類動物的小小恐懼。利奈特和住在三條街以外的斯凱勒·布朗是死黨,一有機會,她就跑去看他練習打鼓。就是那種,咚——咚——砰什么的,好像跟我也沒什么關系,對吧?但是后來斯凱勒和朱莉的哥哥組了一個樂隊,他們起名叫“神秘小便”。

媽媽聽說以后,快要氣炸了,“哪個父母會放任孩子組織什么‘神秘小便’樂團?太下流了。真是惡心!”

“這就是他們要達到的目的,媽媽,”利奈特試著給她解釋,“名字什么也代表不了。只是為了惹那些老家伙生氣。”

“你在說我老嗎,年輕的女士?因為我確確實實生你們氣了!”

利奈特只是聳聳肩,表示媽媽隨便怎么想都可以。

“去!回到你房間去。”媽媽惡狠狠地說。

“為什么?”利奈特也惡狠狠地回答她,“我什么也沒說!”

“你當然知道這是為什么。現在給我回屋去,好好反省你的態度,年輕姑娘!”

于是,利奈特就這樣再一次因為青春期的沖動被關了禁閉,從此以后,只要晚餐時間利奈特遲到了兩分鐘以上,媽媽就會命令我去斯凱勒家叫她回家。利奈特大概覺得很尷尬,但我感覺更糟。我還在上小學,而“神秘小便”的成員已經上中學了。他們成熟,穿著講究,鄰里之間都聽得到他們的電吉他奏出的強力和弦,而我看起來就像是剛從主日學校回家的小孩兒。

我緊張得不得了,叫利奈特回家吃飯的時候連聲音都變尖了。真的,我一點兒也不夸張。不過沒過多久,樂隊就把名字里的“神秘”二字去掉了,“小便”斯凱勒和樂隊其他成員也慢慢習慣了我的出現。他們不再對我怒目相向,而是對我說:“嘿,小弟弟,過來一起玩一會兒!”或是“嗨,布萊斯弟弟,想跟我們來段即興嗎?”

于是,我就這樣混進了斯凱勒·布朗家的車庫,身邊圍繞著一群中學生,觀看一條大蟒蛇吞雞蛋。我早就在貝克兄弟家的臥室里見過它吃下一只老鼠,所以“小便”的把戲沒那么容易嚇到我。況且,我意識到他們是存心保留這個小節目用來捉弄我,于是打定主意不能叫他們得逞。

不過,這還真有點難度,親眼見證蛇吞下一只雞蛋,要比想象中更令人毛骨悚然。那條蟒蛇把血盆大口張到嚇人的程度,含住雞蛋,只聽“咕嚕”一聲,那只雞蛋就滾進了它的喉嚨。但是戲還沒演完。蟒蛇吞下三個雞蛋之后,馬特——也許是麥克——說:“布萊斯弟弟,你知道它怎么消化這些蛋嗎?”

我嫌惡地聳聳肩,試圖保持住正常說話的聲音,然后答道:“胃酸?”

他搖頭,裝出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表情:“它需要一棵樹。或者一條腿。”他沖我咧嘴笑著,“你愿意把腿借給它嗎?”

我向后退了兩步,眼前全是那個怪物把我整條腿當成餐后甜點一口吞掉的畫面。“不——不行!”我說。

他笑了,指著正在爬過房間的大蟒,“噢,太糟糕了。它選擇了另一種方式,打算用鋼琴代替你的腿。”

用鋼琴!這到底是條什么蛇啊?姐姐怎么能容忍跟這些瘋子待在同一個房間?我看著她,雖然利奈特仍然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我了解她——她早就被嚇出一身雞皮疙瘩了。

蛇把身體在鋼琴腳上繞了三圈,然后馬特——也許是麥克——豎起食指:“噓!噓!安靜安靜。看好了!”

蛇停止蠕動,開始收縮身體。隨著收縮的過程,我們聽到了雞蛋在體內碎裂的聲音。“天哪,太惡心了!”女孩子們感嘆道。“哎喲,我的天!”男孩子們說。麥克和馬特相視大笑:“準備開飯!”

面對蟒蛇,我希望保持冷靜,但事實上我開始做噩夢,夢里全是蛇在吞雞蛋、吞老鼠、吞貓。

還有我自己。

真正的噩夢由此開始。

在斯凱勒家車庫里看完那場秀大約兩周之后的一天早上,朱莉出現在我家門口,猜猜她手里拿著什么?半箱雞蛋。她蹦蹦跳跳的,就像在過圣誕節:“你好呀,布萊斯!還記得艾比、邦妮、克萊德和德克斯特嗎?還有尤尼斯和佛羅倫斯?”

我一頭霧水地看著她。圣誕老人的馴鹿好像不叫這個名字呀。

“你知道吧……我養的雞?去年科技展孵化出的那些。”

“哦,沒錯。當然忘不了。”

“它們下蛋了!”她把紙箱塞進我手里,“拿著!這是送給你和你全家的。”

“哦。呃,謝謝。”說著,我關上了門。

我以前很喜歡吃雞蛋。尤其是炒蛋,配上培根或者番茄醬。可是,就算沒有蟒蛇在其中作梗,我也知道這些雞蛋無論怎么烹調,吃在我嘴里必定味如嚼蠟。因為生蛋的雞是朱莉·貝克在五年級科技展上孵出來的。

那是典型的朱莉作風。她完完全全支配了科技展,而她的項目從始至終都是在觀察雞蛋。要知道,孵蛋的過程其實沒什么值得大書特書的細節。調好光線,擺好容器,鋪上碎報紙,就是這樣。沒有別的了。

但是,朱莉決心要寫一篇冗長的報告,還要加上圖表——線圖、柱狀圖和餅圖——來描述雞蛋的活動。幾個雞蛋而已!

她還計算了孵蛋的時間,控制它們在展覽當天晚上孵出小雞。她干嗎非得這么做啊?我辛辛苦苦做了一個火山噴發的實景模型,結果人人都去關心朱莉的小雞怎么破殼了。我也親自去看了一眼——完全客觀地說——太無聊了。小雞只花了五秒鐘的時間就破殼而出,而后的五分鐘里就躺在那兒一動不動。

我聽見朱莉嘰里咕嚕對評委們說著什么。她拿著一支教鞭——你能相信嗎?不是鉛筆,而是一支真正的可伸縮的教鞭,以便她站在孵化器旁邊也能指著那些圖表,介紹觀察小雞21天孵化過程的興奮之情。

她只差沒穿一身小雞戲服了,朋友,我敢保證——如果她真的想穿,早就穿上了。

不過,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這就是朱莉會做的事,對吧?但是一年后的今天,眼前突然跑出來一箱自家出產的雞蛋。剛好媽媽從走廊里探出頭來問我:“剛才是誰啊,親愛的?你拿著什么東西?是雞蛋嗎?”這時候我很難壓住火氣,不去想她那個得了大獎的愚蠢的項目吧。

從媽媽的表情看來,她正在忙著做飯。“是的,”我把雞蛋遞給她,“不過我只想吃麥片。”

她打開紙箱看了看,然后笑著合上了。“真不錯!”她說,“誰送來的?”

“朱莉。她下的。”

“她下的?”

“呃,她家的雞下的。”

“是嗎?”媽媽的笑容退去,她重新打開紙箱,“這樣啊。我不知道她還……養了雞。”

“記得嗎?去年科技展的時候,你和爸爸花了一個小時看它們出殼。”

“好吧,可是我們怎么才能知道……這些雞蛋里有沒有小雞?”

我聳聳肩,“我說過了,我只吃麥片。”

那天我們吃的都是麥片,但談話的內容一直是雞蛋。爸爸認為它們完全可以吃——他小的時候吃過農場養殖的新鮮雞蛋,非常鮮美。但媽媽無法摒棄她會從雞蛋里敲出一只死雞的念頭,然后話題迅速轉向了公雞的問題——我抱著我的麥片只好無語了。

最后利奈特說:“如果他們養了一只公雞,你覺得我們會不知道嗎?所有的鄰居會不知道?”

嗯,我們都認為她說到點子上了。但是媽媽仍然不甘心:“也許他們養了一只不會打鳴的。你知道——就像不會叫的狗一樣?”

“一只不會打鳴的公雞。”爸爸說,就像聽到了最最荒謬的故事一樣。他看了媽媽一眼,意識到自己最好還是附和她關于公雞不會打鳴的主意,而不是取笑她。“呃,”他說,“我從來沒聽說過,不過這也是有可能的。”

利奈特聳聳肩,對媽媽說:“你去問問他們好啦。給貝克夫人打個電話就知道了。”

“哦,”媽媽說,“好吧,我可不想問她關于雞蛋的問題。這聽起來不太禮貌,對不對?”

“問問馬特或者麥克。”我對利奈特說。

她怒視著我,從牙縫里說:“閉嘴。”

“怎么了?我什么也沒說!”

“你沒發現我再也不去他家了嗎,白癡!”

“利奈特!”媽媽喊道,就像是頭一次聽到姐姐用這種態度對我說話似的。

“嘿,這是真的!他怎么會不知道呢?”

“我正想問你呢,親愛的。出什么問題了?”

利奈特站起來,把椅子推回去。“別裝得好像你真的關心我似的。”她咬著牙說,然后沖回房間去了。

“唉,天哪。”爸爸說。

媽媽站起來,“不好意思。”然后跟著利奈特去了走廊。

媽媽走了以后,爸爸說:“好吧,孩子,為什么你不去問問朱莉呢?”

“爸爸!”

“就問個簡單的問題嘛,布萊斯。沒什么大不了。”

“但是她會拉住我解釋半個小時!”

他盯著我看了一分鐘,然后說:“男孩不應該害怕女孩。”

“我不是怕她……”

“我覺得你是。”

“爸爸!”

“真的,孩子。我希望你去問問她。克服恐懼,回來告訴我們答案。”

“問他們養沒養公雞?”

“是的,”他站起來,收起盛麥片的碗,“我得去上班了,你也要去上學。我希望今晚聽到答案。”

好極了。真是好極了。這一天還沒有開始,就被毀掉了。在學校,我跟加利特講了這件事,他卻只是聳聳肩說:“好吧,她就住在你家對街,是不是?”

“對,怎么了?”

“你爬上圍欄去看看唄。”

“你讓我偷偷摸摸去偵察一下?”

“當然了。”

“可是……我怎么才能知道他們養沒養公雞?”

“公雞嘛……我不知道……體型大一些。羽毛更多。”

“羽毛?你是說我要去數羽毛?”

“不,笨蛋!我媽媽說公雞的羽毛更鮮艷。”他笑了,“不過對你來說,我就不確定了。”

“謝謝。你幫了我大忙,伙計。太謝謝了。”

“記住,公雞的個頭更大,羽毛更鮮艷。你知道吧,就是屁股后面那些長長的羽毛。紅色,或者黑色,或者別的顏色。還有,公雞是不是頭上長了些紅色的軟乎乎的東西?還有脖子上也是?沒錯,反正公雞在腦袋的四周都長著紅色的軟東西。”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應該爬上圍欄,尋找長了長羽毛和紅色軟東西的家伙。”

“哦,等等,萬一小雞也長了那些紅色的軟東西呢。你看著辦吧。”

我朝他翻著白眼,差一點兒就想說,我還是問問朱莉算了。但他忽然說道:“如果需要的話,我陪你去。”

“真的嗎?”

“當然,哥們兒。真的。”

于是,我和加利特·安德森就這樣在下午三點半來到貝克家的后墻,緊張地朝院子里偷窺。不是為了行動隱蔽,而是不這樣就沒法在當天晚飯時間向爸爸交差了。

我們行動得很迅速。下課鈴一響,我們就從學校溜出來,因為在計劃里,如果我們到貝克家夠早,就能在朱莉到家之前搞定一切。連書包都沒放回家,我們直接沖下小路,準備實施偷窺計劃。

其實不一定要爬上貝克家的圍欄。我發現,從外面幾乎可以直接看到院子里的景象。但是加利特執著地抻著脖子向上看,我不得不照計劃行事,不過潛意識里我還是想到,加利特不住這附近,而我還要繼續住在這兒呢。

后院亂得一塌糊涂。這倒沒有出乎我的意料。灌木已經長瘋了,用木頭和鐵絲搭的雞籠擺在一邊,院子里沒鋪草坪,而是一層肥沃的土壤。

加利特先發現了那條狗,它睡在露臺上兩張丑陋的折疊椅中間。他指指狗:“你覺得它會給咱們搗亂嗎?”

“我們不會在里面待太久的,不至于惹上麻煩!那些該死的雞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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