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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他對音樂的嘗試非常接近我所說的那種夢想。“我感覺我們似乎正處于一個關鍵時期,音樂的未來仿佛要從過去找答案,”他說。“我們可以回到過去的年代,那時候玩音樂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誰都可以做,就是為了好玩。”

是誰教導我們說,音樂是很嚴肅的事情?只有少數人可以搞?不是為了好玩?

學校教育在玩音樂的樂趣中加入了嚴格、結構化和恐懼一點都不奇怪,這是同一個問題的另一個癥狀:認為學校音樂教育的終極產品應該是訓練有素的樂手和步調一致的表演。

未來的學校必須教授音樂。那種對提高技能的渴望,對練功的努力和執著,登臺演出時的快樂和緊張——都是未來社會所需要的關鍵素質。為節省開支而取消音樂課是錯誤的,因為音樂課能夠提供大量有價值的東西。但是,將其工業化也同樣是錯誤的。

正如本?贊德所說,真正的音樂教育應該是教學生如何發自內心地聆聽和演奏……而不是教他們循規蹈矩,因為那最終會使學生厭倦音樂而不是熱愛它。

注釋

[1]王戈,音譯,英文名Ge Wang。

101.兩種學習

快問快答,8的平方是多少?

我猜你是知道答案的,因為學校的老師曾反復訓練過你,直到你學會為止。

我們的很多知識和技能都是這樣獲得的。我們之所以學這些東西,不是因為我們當時想學,也不是因為它們能改變我們的命運,而是因為別人要求我們學。

第二個問題:

第三次進攻之后還剩四碼的距離[1]。這時有五個防守線衛朝你跑來,你只有一秒的時間可以把球投出去。你怎么做?

你不可能在課堂上學過這個。

當然,這類學習不僅僅出現在橄欖球比賽中。你也許要做一個演講,應該講點什么呢?你可能必須處理一個牽扯到你老板的道德窘境,你該怎么辦?

工業系統的自然傾向是強迫底層的雇員無條件服從。為了達到目的,最直接、最見效的手段就是——行使權力。而實際上,這是最沒有效率的方法。真正的學習只有在學生愿意(要求!)為特定目標而掌握某一技能時才會發生。

我們在不經意間培養了好幾代人,他們對電視節目了如指掌,玩電子游戲和玩社交網站的水平都是世界一流。教育者的挑戰在于如何將這種激情引導到其他更實用、更有價值的事情上去。

注釋

[1]指美式橄欖球比賽里的情況。

102.著名歷史事件:傳統主義者的擔憂

在《文明》一書中,尼爾·弗格森寫道:

一項對英國某一流大學歷史系大一學生的調查顯示,只有34%的學生知道在西班牙無敵艦隊(the Armada)進攻英國時,誰是英國在位的君主;只有31%的學生知道布爾戰爭(the Boer War)發生的地理位置;只有16%的學生知道滑鐵盧戰役中誰是英國軍隊的指揮官。另一項類似的對英國11-18歲青少年的調查顯示,17%的人認為奧利弗?克倫威爾[1]參加過黑斯廷斯戰役[2]。

他抱怨現在的孩子們只知道最著名的歷史事件,只知道亨利八世、希特勒、馬丁?路德金這些最知名的人,卻不記得歷史人物與歷史事件之間的關聯。

我的第一反應是:“那有什么關系?”我自然更有理由不以為然,因為他說的是英國歷史,而我自己對黑斯廷斯戰役就一無所知。

在一個永遠“在線”的世界里,搜索黑斯廷斯戰役的信息比我打這幾個字還快。那么,真正的問題在于:“有多少年輕人在離開了學校之后還對它感興趣?”

這種自上而下、靠命令和控制將知識強行灌輸給孩子們的專制主義教育是完全失敗的。

在服從的壓力下,機靈的孩子會暫時配合,不機靈的孩子則遭受懲罰,這兩種情況對孩子的成長都沒有益處。

讓我明說吧:布爾戰爭的知識在什么情況下會派上用場?這條知識的用處難道就在于它能證明一個學生聽話、配合,所以進步很快嗎(換句話說,它是一個標志,用以說明另一個問題)?再說,我們真的需要知道這種雞毛蒜皮的事嗎?

雞毛蒜皮?是的,我認為記憶黑斯廷斯戰役的年代是雞毛蒜皮。然而,了解歷史的全貌,看清歷史上征服與被征服的不斷重演,并對造成這種狀況的世界經濟事務有深刻的理解,這些非常重要,是所有受教育者都需要學習的。

在信息渠道不暢通的年代,我們需要讓學生們記憶事實。而在信息不再短缺、獲得信息也很方便的今天,我們需要的是讓學生們理解事實。

如果我們需要“標志”的話,我們應該使用更有意義的“標志”。

注釋

[1]奧利弗·克倫威爾(Oliver Cromwell),17世紀英國的軍政領袖。

[2]黑斯廷斯戰役(Battle of Hastings),1066年諾爾曼人征服英格蘭的戰爭。

103.放棄很難

我們這些成功地走出了工業化教育系統的人都愿意跟有知識的人打交道,喜歡別人說話符合語法規范,希望同齡人都懂得電子是怎么回事,都知道什么是科學方法。

當前的新經濟形勢要求我們放棄這些嗎?

當然不是。但是,投入越來越多的精力去確保每個孩子都知道所有的事實太不現實了。

在這個問題上我們已經失敗了,而且敗得很慘。我們立志把所有的知識灌輸給每一個人,而且是集體灌輸,結果事與愿違,一塌糊涂。這是因為我們的系統是建在服從的基礎之上的。

假如我們放棄徒勞無功的知識灌輸,結果會怎樣?假如我們將其中80%的努力放在大力推進另一種教育上,即引導每一個孩子去主動學習、去設定目標、去參與其中、去睿智地表達、去作計劃、去明智抉擇、去引領他人,那又會怎樣?

假如有一班被管教得服服帖帖的學生,靠頻繁的復習和測驗在模擬考試中成績優良;另一個班是些有抱負的夢想家,他們專注于自己感興趣的課業,學習如饑似渴并按部就班。你賭哪個班勝出呢?

如果我們給孩子一個夢想的溫床,他們就會在必要時主動地學習他們所需的語法和歷史,因為這是他們成就夢想、改變現狀的必經之路。

104.實踐機會

真正的學習具有偶發性,而且常在意想不到的場所和情景下發生。教科書里的東西很少會在我們的腦子里留下長久的印象。而當我們在購物中心迷失方向時,我們就學會了自己找路。當我們不得不站起來發言時,我們就學會了對公眾演講。

諾貝爾獎獲得者丹尼爾·卡尼曼[1]在他寫的《思考:快與慢》中說,我們發現人有兩個大腦——一個是原始的、沖動的、本能的大腦,另一個是精密的、成熟的、理性的大腦。當我們贊揚某人理智、周全或聰明時,我們實際上是在欽佩他運用理性大腦的能力。這樣的人不會受人引誘而參與酒吧打斗,他做事總是深謀遠慮,而不急功近利。

但實際上,如果我們不訓練本能大腦讓位,上述理性行為就不會發生。當我們參與各項實踐活動時,我們就給了理性大腦一個發展的機會。這就是為什么當你上急診室看病時,會希望給你看病的是一個有多年實踐經驗的醫生;你越是經常參加辯論,你就越善于辯論;三個孩子的媽媽就比只有一個孩子的媽媽更為淡定。

實踐之所以奏效,是因為從實踐中獲得的經驗會賦予我們明智決策所需要的從容。

學校最根本的職能之一是培養能理性思考的公民。實現這個職能的途徑只有一條,那就是為學生們創造足夠多的實踐機會。

注釋

[1]丹尼爾·卡尼曼(Daniel Kahneman),以色列裔美國心理學家。

105.如果只能增加一門課程

天文學家兼紐約自然歷史博物館館長尼爾·德格拉斯·泰森(Neil deGrasse Tyson)認為應當增加這樣一門課程:“如何發現他人的潛能”。

我認為還應該加上:“以及如何發現自己的潛能”。

106.公立學校不開電腦課的第三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屬于慣例:這是一門新課,將其納入教學大綱需要協調各方意見,需要經費的支持,而且需要投入大量時間。所以人們一般傾向于能拖就拖。

第二個原因與此相關。很多教師對于教自己有豐富經驗和專業知識的課程更有信心,而電腦編程不在此列。

第三個原因最為重要,也是這個問題的核心:電腦課要教的最重要的那些東西,絕不是靠死記硬背、聽課和考試可以學到的,而學校只會做這三件事。

教電腦編程只能給學生一個解題的大方向。太過具體的指導,比如,告訴學生在哪個位置用哪一條程序,對于發展程序員所必需的深層思考和編程技能毫無幫助。

相反,教編程的過程是這樣的:把一項編程任務布置給學生,給她提供必要的資源,要求她獨立寫出一個能正確運行的程序。然后一遍又一遍地重復這個過程。

教學方式與此類似的學科有:

工藝美術

產品推銷

創意展示

文學創作

產品開發

法律

產品管理

領導能力

極少有常規學校開設這些課程(下面要講到,法學院是個例外)。我認為這不是偶然的。

過去,想在這些領域發展完全要憑個人的熱情與執著。如果要在某一領域脫穎而出,你除了靠自己的努力以外別無選擇。也許你會像謝珀德·法厄雷[1]一樣,有幸進入羅德島設計學院(Rhode Island School of Design)深造。但一般情況下,你只能或者拜師學藝,或者自己邊干邊摸索。

注釋

[1]謝珀德·法厄雷(Shepard Fairey),美國當代平面設計師。

107.法學院是個例外

以上所列各學科中,法學院是個明顯的例外。法學院多如牛毛,也許太多了點兒,它們每年向社會輸送成千上萬的律師人才。

但是,隨便一個律師都會告訴你,法學院并不教你怎樣成為一名律師。

法學院的學生要苦讀三年。在這個競爭激烈的環境里,學生不僅要記憶很多無關緊要的法律條文,還要對付嚴格的考試和社交壓力。

法學院的教學與如何當律師根本無關。法學院就是一個把好勝的學生聚在一起,任憑他們唇槍舌劍、引經據典地辯論的地方。而正是這樣的教育使很多律師受益匪淺。

(有意思的是,法學院所提供的恰恰是我前面講過的那種實踐機會——這樣一個環境可以幫助學生們發展理性思維能力,學會在工作中保持冷靜的頭腦,不論他們將來做什么。)這是個很聰明的做法:利用學校的表面形式,即講課和考試,創造一種環境,其可能的副產品是塑造個性和培養律師界的行業文化。事實上,法學院完全可以砍掉一半的課程,代之以其它與法律無關的課程(比如莎士比亞,魔術的歷史),而最終的結果絲毫不會改變。

法律期刊的角色是為法學院做學術點綴,重點刊登法學院教授的學術論文。頂尖的法學院都爭相聘請教授來做深奧的研究,而從不承認自己的職業教育性質。法學院每年的花費高達36億美元,其中很大一部分都進了這些教授的腰包。

2005年的一項調查顯示,律商聯訊[1]收錄的所有法律評論中,40%(!)從未被任何法律案件或其他的法律評論引用過(一次也沒有)。

這是很大的浪費。頂級的律師事務所發現,他們不得不給法學院畢業生做一年或更長時間的培訓才能使他們勝任工作——很多客戶拒絕使用剛參加工作的新律師,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是又一個例子:人們都在忙著玩一個規則不明的競爭性游戲,卻從未想過“學校的職能是什么?”這個問題。

注釋

[1]律商聯訊(LexisNexis),一個法律和商業資訊服務商。

108.學校的情感效應和文化氛圍

有一樣東西是學生無法從一個視頻課程里獲得的,那就是老師情感上的付出。這不只是對課程的付出——這一點很容易看到。但是學生看不到老師對他的關心。而來自老師的關心、交流和鞭策是支撐學生們把學習堅持下去的重要情感因素。

對許多學生來說,學習是件令人生畏的事情,因為你可能會敗在任何一個環節。也許你無法理解一個新概念,也許下一次考試你會不及格。因此,如果抽掉情感,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事情就容易多了。你去上課是因為不得不去,考試不及格也與你無關,那全是教育系統的錯。

109.優秀教師的共同之處是善于傳遞激情

我所遇到過的每一位優秀教師,他們之所以優秀,是因為他們非常善于傳遞情感,而不是(只)傳授知識。最近,有一位教師在給我的來信中寫道:

我教一年級的孩子們。除了規定的課程之外,我還教他們學習思考,而不是給他們灌輸思想。我要他們在今后幾年的學習中對讀到和聽到的一切都要問為什么。

我要求他們去尋找自己的答案。我要求他們拒絕讓任何人抹殺他們的個性(而這正是義務教育的目的)。我告訴他們,他們的天賦和才能的存在是為了讓他們去改變現狀,創造不同于以往的全新社會模式,我們迫切需要有人這樣去做。我要他們敢于與眾不同,敢于闖新路,不要隨波逐流。我教育他們要敢于說出自己的想法,即使它可能不為人們所接受。

我教給他們“大學”級別的詞匯,因為他們的能力遠遠超過了只學“坐”、“墊子”、“帽子”、“貓”、“老鼠”的程度。五六歲的孩子為什么不能學“令人信服的”、“認識到的”、“沒察覺的”、“逆向的”這些詞呢?他們確實能夠正確使用這些詞,這說明他們有很強的能力。

在我看來,問題的關鍵顯然不在于是否教一年級的孩子學習“令人信服的”和“逆向的”這樣的詞匯。一個六歲的孩子是否知道這些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或者說至關重要的是,她的老師相信她可以學會,應當學會,并且有能力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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