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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括蒼劍隱

  • 武林風雨錄
  • 文水山
  • 4892字
  • 2015-08-05 05:09:44

經歷方才一場風波,此時眾人都是心中有事,余遼只是坐在車上發呆,思玉也頗覺自己方才有些失態,騎在馬上低頭不語,她心知自己這個師弟對自己有些一往情深,只是她從來對余遼都是以師弟相待,不過見他如此傷情,到底因自己而起,難免有些心下難安。第三旻卻似乎另有心事,騎行甚慢,面色陰暗不定,倒是癩和尚仿佛方才之事不曾有過一般,斜靠在馬車上竟然呼呼睡去。

“麹管家”,第三旻叫了一聲,身后的麹管家應聲而來,只落后第三旻一馬頭,第三旻思量半晌才道:“那鐵書生是甚么來歷,你可知道?”麹管家沉吟片刻道:“回主人,在下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第三旻奇道:“怎么說?”麹管家就馬上一躬身道:“在下只聽江湖有人說過,這鐵書生,骨如鐵,膽如鐵,掌如鐵,卻從未聽過有誰見過”,第三旻呵呵笑道:“照你如此說來,此人竟然是鐵打的,既然掌如鐵,想必功夫也非同尋常,如何卻不曾有人見過?”

麹管家也是滿面猶疑道:“若論功夫么,據說這鐵書生掌力極為剛猛,遠在那臨安城移山手萬鈞之上,至于那骨如鐵,是說此人性情極為剛烈,最是善惡分明,萬事都要尋個明白,分毫不肯茍且,那膽如鐵么,自然是說他極有膽量。至于為何不曾有人見過,這也是江南武林中的一樁奇案,那當年見過這鐵書生的人,大多都已身死,即便有幾個未死的,江湖上也再未見過蹤影。”

第三旻大奇道:“這么說,這鐵書生武功還在你之上?那江南武林的奇案又是什么?”麹管家抬頭看看四周,見周圍眾人都是滿面好奇之色,連心事重重的余遼和思玉都盯著他看,當下一笑道:“若是照江湖傳聞,鐵書生武功遠在我之上,不過我與他既然無緣相見,自然也就無法見識那鐵書生武功究竟如何,不過要說這江南武林奇案么,也確實頗為奇異,十余年前,江南武林中,或是一派掌門,或是派中高手,都在數月之內,不是身患惡疾,一夕之間暴斃而亡,便是得了不治之癥,也不過在數日之中就一命嗚呼,一時間江南武林人心惶惶,卻又毫無頭緒可循,其間也有幾個高手曾言要去尋訪個究竟,不料就此失去了蹤跡,再無音訊。”

“這件事我也依稀聽過,難道是那鐵書生所為?”思玉忍不住插口問了一句,麹管家搖了搖頭道:“這個在下可就不清楚了,只是據說這些掌門、高手都是對鐵書生知根知底的人物,身死前或一月,或半月,都曾與鐵書生徹夜長談,至于是不是那鐵書生做了手腳,就不得而知了,這些年來,那些掌門、高手的后人漸漸成人,也在江湖上多方尋找,都沒有絲毫頭緒,”

第三旻聽到這里冷笑道:“看來這鐵書生身上,倒似乎藏著一個絕大的圖謀,這些江南高手死的如此蹊蹺,又沒有只言片語傳給后人,若不是被人殺人滅口,便是這圖謀中隱藏著極大的危險,因此一死了之,無論發生何事,總不至于連累后人。”幾人聽第三旻這般猜測,也頗覺有些道理,麹管家若有所悟,在馬上一躬身道:“到底是主人家見的明白”。

當天午后,一行人趕到紹興府,這是臨安往東南第一個大去處,繁華熙攘絲毫不遜于臨安,更有一樣臨安所不及之處,便是紹興府出得極好女兒紅,這女兒紅以江南糯米為料,多在兒女降生之初釀成,封壇埋于桂花樹下,一直等到兒女嫁娶之時方才掘出來招待賓朋,這酒在地下埋了十幾年,開壇之時,早已色如琥珀,味醇甘厚,香飄街衢。只是那女兒紅乃是為女兒出嫁所備,那為兒子娶婦所藏的,又叫做狀元紅,只可惜這狀元并非人人能得,那女大當嫁卻是一件必備之事,久而久之,反倒是是女兒紅成了一時口碑。

當日眾人便在城中肴醴樓歇下,這也是紹興第一有名的酒樓,最為有名的,就是每一道菜,都用這紹興酒為佐料,或炒或煮,或燉或蒸,又或者將魚蝦雞鴨之類先用好酒浸透,這才烹調,食客往往吃上幾道菜,就有酲然之感,因此才以“肴醴”為名。只是癩和尚自進了城,便吩咐了余遼幾句,滿臉喜色下了車不知道哪里去了,眾人也不知其意,思玉問時,余遼也是一臉納悶不解,說道師父去置辦甚么作法的物事去了,思玉瞪大眼睛道:“作法?他就會吃肉喝酒,哪里還會作法,你莫不是聽錯了?”余遼更是云里霧里,滿臉惶惑道:“他確實說作法,說甚么那老妖怪道行太深,若不是上了年頭的法物,只怕不濟事……。。”一句話說的眾人都是面面相覷,不知道這酒肉和尚弄甚么玄虛。

麹管家見眾人都在哪里你看我我看你,不由得一笑道:“既然大和尚要作法,那必然是要尋些犀利的法器,估摸著他晚些時候必然回來,主人和思玉小姐、余哥兒都車馬勞頓了,我們且歇下再說,主人家意下如何?”第三旻也是一笑,搖了搖頭道:“難怪當日遼哥兒說他這師父又瘋又顛,看來還真是名不虛傳。”

看看天色近晚,那癩和尚始終不見回來,余遼心中不免焦急,同思玉商量著要去尋找一番,只是這紹興城中頗為廣大,癩和尚又不曾說自己去了什么地方,就是想找,也無處尋覓,雖然第三旻將這肴醴樓中所有拿手好菜點了一桌子,余遼只是食不下咽,對他而言,此刻除了自己的這位腌臜師父,就連思玉師姐,都變的生分了起來。第三旻看在眼中,微微一笑道:“遼哥兒想是白天顛簸太過,有些疲累,連胃口都不怎么好,不如這樣,稍后遼哥兒先去歇息,我和思玉姑娘上街去走走,看看能不能尋到大和尚一點蹤跡,思玉姑娘意下如何?”,思玉生性好動,最喜歡熱鬧,聽第三旻這般說,連聲叫好,余遼本想說些什么,看師姐興高采烈的模樣,動了動嘴,到底沒說出話來。倒是思玉覺察出來余遼心中不樂,自然也知道為什么,少不了安慰幾句,等到晚飯吃完,余遼自去后面客房睡了,第三旻同思玉帶了麹管家和四個家仆,自去外面街上游賞。

紹興府雖然規模不如這臨安宏大,但究竟是一方首府,江南重鎮,入夜也是極為熱鬧繁華,第三旻幾人在街上游游走走,但凡見了些新奇的東西,只要思玉贊嘆一聲,第三旻便出手買下,雖然也就路問過幾個人是否見過一個癩和尚,到底沒有一點蹤跡,到最后索性只是游樂街市,直到燈火闌珊之時,饒是思玉生性好動,也走的人困馬乏,慢慢沿路走回那肴醴樓去歇息。等到將近那肴醴樓之時,猛然聽到隱隱傳來一陣雷聲,幾個人不禁抬頭看天,只見皓月當空,連云彩也沒有一朵,這雷聲卻是哪里傳來的?只有那麹管家抿嘴微笑,第三旻奇怪道:“你為何發笑?”麹管家也不做聲,往前努了努嘴,眾人這才看清,那肴醴樓外面街邊陰影里,似乎睡著一個人,卻又不甚像是人,倒似有三個頭一般,思玉當時吃了一嚇叫道:“那是什么怪物?”,此時夜深人靜,思玉聲音也覺頗為大聲,就聽那雷聲竟然止住,一個戲謔的聲音帶著幾分睡腔責備道:“胡說,竟敢叫師父是怪物?”幾個人不禁一愣,隨之呵呵大笑,想必剛才那隱隱的雷聲,就是癩和尚的呼嚕聲,只見癩和尚從自黑影里爬起身來,又俯身從地上提起兩樣東西來,思玉急忙奔過去,就著月光看時,原來卻是兩個酒壇,也吃吃而笑,這才知道自己方才看差了。

第三旻笑道:“大和尚,你不是去尋甚么作法的法器去了么?如何卻拿了兩壇酒回來?早知如此,你又何必撇下思玉和遼哥兒,就這肴醴樓中,多的是你這等‘法器’!”,癩和尚卻道:“不一樣不一樣,我這兩壇,的確是法器,不是你們尋常的俗酒”,思玉接過一壇來,仔細看了看道:“不就是一壇酒么,待我嘗嘗這‘法器’什么不同!”,說著就要拍開那壇口的泥封,癩和尚趕忙一把搶過來道:“使不得使不得,這是我費了多少工夫才找來的二十五年女兒紅,到時候禿驢的法術全憑著這兩壇子酒的功效,你若是喝了,你師弟身上的傷可就懸了。”

“二十五年女兒紅?”思玉聽著不由咽了一口口水,就連第三旻和那麹管家都是眼放亮光,十六七年的女兒紅已經是酒中上品,若是有二十年女兒紅,更是酒中極品,癩和尚手中這兩壇竟然有二十五年之久,第三旻笑道:“不知哪家老姑娘,竟然二十五還未出閣,難道是姑娘長相太丑,尋不到夫君么?”癩和尚看著第三旻道:“哈哈,第三家主這可猜錯咯,這酒雖然是女兒紅,這家可沒有姑娘,健壯的兒子倒是養了幾個,若是只能養個姑娘才能釀這女兒紅,這沒女兒的人家,豈不是沒好酒喝了?這乃是此地一個老酒坊存貨,那釀酒老倌兒跟我有些交情,禿驢這次若不是因為那老怪物道行太深,才舍不得用這般好酒作法哩。”說著提著那兩壇酒放在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氣,放佛能隔著壇子聞到酒香一般,一臉陶醉。思玉忍著笑道:“只怕那怪物不止要喝酒,還要吃肉罷?”癩和尚眼睛一瞪道:“不錯,的確是個吃肉喝酒的老怪物”想想又覺不對,看著思玉道:“你說的是那老怪物,還是你師父我?”思玉哈哈一笑,只是不答話。

幾人正站在月下說笑,就聽一陣馬蹄聲急促而來,第三旻臉色微微一變,隨即苦笑道:“又來了,看來有些事情,一旦成了規制,就是家主也不能自專啊!”話音剛落,五六騎馬已經遠遠停下,每人身上都帶有東西,第三旻那輛馬車,雖然一直是余遼和癩和尚所乘,卻始終只是停在第三旻歇宿之處的門外,亂趕車也是從來都歇宿在車上,幾個騎士見第三旻同癩和尚幾人在酒樓門外閑談,也是一愣,動作卻并不遲緩,即刻將車上東西又重行換過,思玉不免好奇,過去看時,果然所換的已不再是臨安城里的酒食,但也均是時新的水果和精細的糕點之類,這幾人換完車中東西,一人徑直來自第三旻面前,單膝跪地,捧上一個包袱,也不言語,第三旻見思玉和癩和尚都看著他,示意麹管家將那包袱接過,打開來時,里面都是書信,第三旻嘆息一聲,問道:“家中進來生意如何,有甚么事情沒有?”,那來人低頭道:“家中一切均安,所有生意詳情,家中主管都在信中說明。”

癩和尚笑道:“第三家主身在異地,竟然還操心家中生意,這等操勞,看來這財主不是我們這等閑散人能當的。”第三旻也苦笑道:“人人都知財主好,幾人知道財主也有說不盡的苦處啊,你們這就回去吧,大和尚,我們也該歇著了,明日還要接著趕路,今日確實乏了。”說罷從麹管家手中拿過書信,徑自進了酒樓去了,癩和尚卻看著麹管家面色詭異的一笑,麹管家先是一愣,隨即會意,吩咐那酒樓中管事的人道:“我們這位大和尚睡不慣客房,他愿意睡在哪里就睡在哪里,你們不得拘管。”說完隨手掏了一塊銀子,也不看大小,直接扔了過去,那酒樓管事接過銀子,愣愣的看著癩和尚,不知道這個憊懶腌臜的和尚到底是什么來歷,癩和尚卻只是哈哈一笑,隨著思玉幾人進了酒樓,依原在那客房前天井里拉了塊席子睡下,將那兩壇酒穩穩放在自己身邊,仿佛寶貝一樣,思玉幾人才上得樓,就聽癩和尚那齁齁的聲音又起,都苦笑著搖搖頭各自進房去了。

第二日眾人上路,癩和尚將那兩壇酒放在車中,第三旻因這紹興酒頗為可口,也將那肴醴樓中的上好美酒買了幾壇,放在車中,笑著對癩和尚道:“大和尚,我這酒不是什么法器,大和尚盡可隨意,只是等你作法之時,你那‘法器’若有用不完的,多少也讓咱們嘗嘗味道如何?”

癩和尚看著自己那兩壇酒,皺著眉頭道:“這件事我能答應你,只怕那老怪物不答應你,若要那老怪物能剩下少許,只怕還得一件法器,這樣罷,咱們索性再繞些路,取道東陽,待禿驢再置備一件犀利的法器,到時候讓你們見識見識禿驢的手段”第三旻大笑道:“那東陽又出什么犀利的法器?”癩和尚搖搖頭道:“說不得,這件法器非但難尋,收拾起來也頗費功夫,到了你們自然就知道了!”思玉在一旁笑道:“看來這怪物還真的是個酒肉之徒,那東陽又什么犀利的法器,不就是那火腿么!”,第三旻卻不知這“火腿”是什么東西,面帶驚異問道:“那火腿又是何物?為何起這般一個怪名字?難道那腿可以用來生火么?”癩和尚和思玉都是哈哈大笑,余遼在車上也笑道:“火腿就是腌豬腿,乃是東陽一絕,只是好火腿相當不易得,不是花銀子就能買來的,怎地第三家主在淮南竟然沒有嘗過此味么?”第三旻這才恍然大悟,忽的仿佛想起什么來,瞥了癩和尚一眼,就見癩和尚也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當時說道:“我素來只知腌豬腿,哪知此物還有這‘火腿’的名號,久在淮南足不出戶,自然孤陋寡聞了。”思玉咯咯笑道:“江南只叫火腿,不叫腌腿,這次在紹興府,師父尋覓了兩壇上好的‘法器’,只怕這東陽的‘法器’,定然也香味四溢了”,癩和尚看著第三旻笑了一聲道:“丫頭哪里知道,這法器不精,作法不靈吶,若想這怪物原形畢露,只能跑些路途,受些勞累了。”說完一倒頭,竟然又在車上睡了。眾人見他如此隨性,都各自一笑,思玉更是在馬上加了一鞭,潑剌剌跑去前路賞玩風景去了。只第三旻看著車上齁齁睡去的癩和尚,笑意盈盈的臉上竟然浮起一絲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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