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斯坦福六大怪(4)
- 另類:斯坦福最受歡迎的經濟學課
- 張擇
- 3032字
- 2015-07-07 17:09:05
問題是這個辦法還從來沒有人嘗試過,總需要有人第一個吃螃蟹。特曼認為“集中資源于優勢的個人或者方面”,隨后他鼓動兩個優秀的學生帕卡德和休利特創業。兩個年輕人創辦惠普的時候,和現在創業的年輕人一樣,全部家當只有500美元,租一間小房子當辦公室以后就所剩無幾了。此時,特曼在資金極為緊張的情況下,仍然想辦法為他們找到了部分流動資金,到休利特復學后,惠普已經成為一個員工達數百人的大型企業。在那以后,個人時間有限,集中資源于短暫的創業期,選擇主動休學成為斯坦福的主流意識。
其實,這背后的經濟學觀點是:創意和創新是一種稀缺資源,在斯坦福和硅谷,年輕等于自身潛在資源,最大限度縮短時間,休學創業是種不錯的選擇。這里盛行的觀點是最年輕的人可以創造最多的價值,白紙比寫滿字跡的紙張更加有用。這種文化長期保留,斯坦福最終決定迫使每個學生都能主動適應這種文化,休學不經意間成為一種時代和傳統的必然選擇。
第六節 為什么斯坦福對“不務正業”習以為常
1991年,斯坦福大學碩士大衛·科利放棄讀博,決定“找幾個朋友一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于是,他找到幾個校友創立了一個設計公司。
在一些美國人看來,這是一群最蠢的和不務正業的經理經營的公司。不務正業有口皆碑:員工通常按照45人分成一組,原因是這樣能裝進一輛校車里拉走。經理名片上沒有頭銜,經常讓客戶搞不明白到底是在和誰談生意。
管理朝令夕改,下屬自由散漫,每個員工想做什么,在哪兒做,打個招呼后就自行其是。今天有高業績和熱情的團隊,明天沒有任何原因就解散了,后天這個組又臨時集合起來,團隊里的人經常還沒完全熟悉,就各奔東西。公司成立十幾年來一直賬務虧損,所有的錢都花費在員工的商務旅行和看起來毫無意義的溝通上。對客戶極盡挑剔,很喜歡拒絕“上帝”們的要求,簡直不知道消費者和客戶對自己的重要性,等等。
這家看起來很不靠譜的公司,實際是目前世界上最具有創新能力、規模最大、設計能力最強的創意設計公司。世界上第一個鼠標、第一臺筆記本電腦、掌上電腦都是這家公司幾個看似愚蠢的創始人的作品。今天,蘋果、微軟、百事、寶潔、雀巢、福特的創意設計也基本仰賴這個“不務正業”的公司,這個公司就是著名的IDEO公司。大衛·科利本人是波音747飛機盥洗室標志的設計者、斯坦福設計學院的創始人、斯坦福大學的終身教授。
大衛·科利曾經在波音公司和NCR公司工作過,不過這兩段工作經歷卻把他推進了斯坦福大學校園。大概對大公司的工作印象太過深刻,大衛·科利創辦IDEO公司時提出:“我希望有個工作場所,沒有一級一級數不完的領導,而是一個平等的、等級盡可能少的、思潮可以自由涌動的公司平臺。”
這在斯坦福和硅谷看來并不新鮮,盡可能快地找到創新的個人和資源,最短時間內發揮自由的優勢,必然要求把任何異端和不同尋常的建議、觀點看作創新的萌芽。按照斯坦福社會創新項目研究的結果,創新是高度不確定的,在不確定的情況下,每種可知的選項都有成功的潛質。斯坦福大學商學院教授、世界著名的管理大師詹姆斯·馬奇說:“當我從威斯康星來到紐約,有件事讓我很驚訝:在威斯康星,如果你很聰明,你一言不發。但是在紐約,聰明人也喋喋不休。我因此犯了些錯誤,認為那個人很笨。他不笨,只是文化不同。”
IDEO公司招聘所謂T型人才,也就是在某個領域有很深厚的專業知識和技能,同時對其他領域和學科有著濃厚的興趣、求知欲的人。公司現任總經理湯姆·科利說:“好萊塢有一句話‘導演90%的工作是挑選演員’,大牌云集的演員陣容會讓導演的工作輕松很多,我想這不僅適用于電影業。”
IDEO公司職員看上去都是些奇怪的家伙。簡單地說,大概都有點兒與大公司格格不入的“不務正業”的特點,他們并不遵守嚴格的管理制度,也不見得有人會服從這一命令。事實上在很多情況下,在許多地方出現的情況是:一個員工可能今天出現在上海,明天在舊金山,后天也許就在倫敦;一個小組里什么地方的人都有,美國人、中國人、印度人;有些年輕人沉迷于嬉皮士運動和滑板,瘋狂地藝術化。在這種情況下,嚴格的時間管理是無效的,你不可能追著這些天才們到處跑,問他到底是在工作還是在休閑。類似的奇怪行為在谷歌、雅虎、蘋果和Facebook都存在,比如,雅虎某個經理為了證明自己的自豪,會在臀部文上雅虎的標志,而喬布斯更是出了名的不守規矩,但這些在硅谷和斯坦福是被高度認同的行為。
不務正業和失敗不同,更可能被斯坦福的文化所接受。美國人通常對于失敗是十分具有同情和包容心理的。但是,與人們的想象相反,這在硅谷和斯坦福并不成立,有些領域是可以容忍失敗的,有些則根本沒有這回事。美國媒體對創新通常有點兒“選擇性失明”,幾乎不講失敗的經驗,聽次課就覺得所有人都會成功。這取決于所屬的行業、時間和個人潛質等。
實際上,也很少聽到這樣的說法,比如創新陷阱,再比如硅谷效率低下。SUN公司的失敗,按照馬奇的觀點,主要是麥克利尼過分信賴自己的成功,根本不想冒險做別的事情,一成不變地堅守開發一套新系統、全線出擊必能占優的觀點。蘋果公司總是嘗試一些看上去很美,但是成本太高的東西,戰線越拉越長,差點兒因此破產。
事實上,今天SUN公司已經成為人人忌諱的經典失敗案例,上至風險投資,下至商學院教授都將其視作失敗,硅谷甚至因此出現了兩類負面的創新欺騙伎倆。一種是專門尋找噱頭概念,開發無足輕重的技術激怒大公司,然后按照微軟和甲骨文這類巨頭的要約價格,抬價數倍賣掉創意;另一種則是大公司的緊跟手段,比如微軟的辦法就是小心跟進,然后模仿,不再創造任何新的東西。這兩類欺騙造成硅谷的創新被大大地注水。失敗不為人所接受是硅谷公司的潛規則之一。
斯坦福的真正態度,其實是對不務正業的寬容,簡而言之,在成功之前的所有行為都可以得到寬恕。凡是看不出失敗的行為都可以讓每一個人得到尊重。比如,大衛·科利在成功前,盡管外面的財務專家已經騷動不安,學校里的人依舊可以給他支持。沃茲尼亞克發明的個人計算機,雖然是整個計算機領域最偉大的創新,但是就個人而言,他所得報酬比比爾·蓋茨和喬布斯少得多。沃茲尼亞克的計算機明明賣了1000美元,而喬布斯卻欺騙這個工程師只有400美元,其余的喬布斯則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不過,喬布斯還是受到了斯坦福大學的認同,因為他已經成功了,勝利者是不會受指責的,不追究之前的所有行為,包括這種小動作也是值得尊敬的。沃茲尼亞克被斯坦福請來研究,不是因為他是“個人計算機之父”,而是因為他是死去的“蘋果之父”喬布斯最早的伙伴。
詹姆斯·馬奇說:“創新很多都以失敗告終,但會有很多天真爛漫愚蠢的家伙覺得自己可能會成功,雄心勃勃,于是我們會欺騙或者說是鼓勵他們:你年輕有為,大有希望,有一天你會因為你的創新想法變成億萬富翁。很多年輕人愿意自己承擔失敗的代價和風險,因為他們有非常高的熱情。成為億萬富翁的可能性很小,但還是有一些愿意承擔風險的人成功了。”這也許才是斯坦福對“不務正業”感到習以為常的根本原因。
許多新的想法往往不是什么好想法,如果貿然接受,公司很可能被拖入破產的行列,這對于企業來說是致命的問題。這種時候,斯坦福大學秉承的是實用主義,教導其學生一切還是回到企業的現實目標,正像學校當初實用主義地吸收德國理念一樣。像上面的欺騙伎倆,盡管是種毒瘤,但對于媒體的炒作,教授們的態度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總有些人不用通過欺騙就能獲得成功。這大概和中國人說的彩票心理類似,買彩票雖然多數人賺不到,可是總有人會中大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