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斯坦福六大怪(3)
- 另類:斯坦福最受歡迎的經濟學課
- 張擇
- 2789字
- 2015-07-07 17:09:05
第一次是1957年蘇聯人第一顆衛星上天。美國從上到下,對技術和科學危機的討論迅速升溫。五角大樓決定,優先在美國的西部和南部海岸地帶建設兩個龐大的高科技中心,在太空領域趕上蘇聯人的步伐。當年的斯坦福大學因為工科優勢突出,成了這項應對措施的首選地。硅谷就是斯坦福大學的寵兒,出租土地致富的斯坦福大學也一躍成為美國最有錢的大學之一。
第二次是日本人在半導體產品上把美國人趕出了市場。人們對美國創新的失望程度甚至超過了第一次。這一次,里根總統大打政治牌,抓住“蘇聯邪惡帝國”的救命稻草,發動星球大戰。當時IBM這類大公司將計算機編程的小項目交給微軟、蘋果這樣的無名小公司,后者的驚人創造力很快讓美國技術創新生機勃勃。到了20世紀90年代,美國在計算機領域已經將蘇聯、日本遠遠地甩在了后面。
在進行兩次大討論的時期,美國的創新都處在低谷,接著就迎來了一個創新的繁榮期,硅谷和斯坦福都賺得盆滿缽滿。在第二次討論最厲害的創新危機中,1986年僅1億美元身家的微軟創始人比爾·蓋茨,1995年的個人資產竟然達到148億美元,10年的時間增長了147倍。微軟也從IBM的小跟班,變身為計算機領域的巨無霸企業。
正當美國人揚揚得意,正要宣布美國新紀元到來的時候,硅谷卻意外地開始了一段漫長的泡沫期,持續至今。這才是2008年美國金融危機前朱迪女士那本暢銷書和2011年詹姆斯教授口里的創新危機。也就是說,美國的創新危機,不是人們想象中的今天的事情,恰恰相反,過去10年也就是1998年小布什上臺以來的10年,美國實際正處在一個長達10年的創新枯竭期。
歷史證明,大企業只要有一天還能獲取利潤,它們就不會放下身段,走到技術創新的第一線。朱迪女士抱怨不斷,卻離她抱怨的對象越來越遠。斯坦福大學的企業家和教授們在認識上并沒有本質的差別,只是行為上出現了分離。歷史證明,凡是出現這種分離的時候,美國的創新就是低谷時期,只要低谷過去,美國的繁榮依舊可以期待。
斯坦福這樣一個屢屢產生大規模創新的基地,今天面臨這樣的困境:一方面,大學的教授明白所有的企業家和研究者必須從事充滿風險的第一階段工作;另一方面,企業家們包括斯坦福大學的校長們,更喜歡第二階段的豐厚回報。任何事業的開創都不是易事,目前的美國經濟困難則使得創業更加無利可圖。
即使斯坦福有全球最好的經濟學家、金融家、企業家,最優秀的財務專家,還有一個企業家研究中心,但風險和回報如何取得平衡,那個理想的數值是多少,仍找不出科學的答案,結果,擁有最多創新成果的地方,最抱怨創新不足。他們真正的抱怨是:為什么斯坦福母親養育了硅谷,卻不能替硅谷這個成年人擺平一切?
其實,熊彼特還說過:“美國是生活在氧氣罐里的資本主義國家。”對于美國來說,靜靜地耐心等待硅谷的創新突破,恐怕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抱怨的價值,就是給創新留出時間。
第五節 為何斯坦福大學會強制學生退學
有一個事實是不容回避的,那就是巴菲特這個姓氏和一封來自《華盛頓郵報》發行人凱瑟琳·格雷厄姆的推薦信,幫助我進入了斯坦福大學。這并非什么不光彩的特例。所有私立大學都會向杰出校友和潛在捐贈者的子女提供一定名額的“榮譽”入學許可權。通常,這些孩子跟那些以第一名成績入學的學生,都能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這是沃倫·巴菲特的小兒子,網絡音樂人彼得·巴菲特在《做你自己》一書中的自述。正像文中所指出的那樣,作為“股神”的兒子,按照美國和華爾街的傳統,他本應在某個大公司里做金融生意。彼得·巴菲特承認,他曾經花15分鐘考慮過這種職業的可能性,但是在斯坦福大學第三年結束的時候,他放棄了醫學預科專業,改學電子音樂。
彼得·巴菲特的名言是:“你是巴菲特的兒子?但你看起來很普通!”這聽上去更像是一種俏皮話和風趣的回應。
不過,對于他輟學這件事,斯坦福大學校方可能表態說:“哦,本校又多了一個社會創新方面的專家,一個讓斯坦福自豪的校友。”
名人們對于學歷一直有一種微妙的心理。典型的是比爾·蓋茨,他好像到現在都對沒有一張哈佛畢業文憑耿耿于懷。大約因為哈佛是常春藤盟校,教育學歷嚴謹一貫的傳統名聞天下,沒有一張學位證書聽上去和沒受過哈佛教育一樣。在蓋茨的年齡變得越來越大的時候,他的文憑和休學、硅谷和慈善之間似乎出現了新的動向:從他給學生的演講看出,蓋茨對退學這件事感到有點兒后悔了。
蓋茨不幸的一點在于他和常青藤扯上了關系。彼得·巴菲特可不會有半點兒這種顧忌和心理,他的邏輯是:因為父親的關系走進斯坦福大學可能浪費了學校的資源,輟學倒是理直氣壯。
事實上,在斯坦福大學,輟學和暫時休學本就是一種傳統。在20世紀20年代前,斯坦福大學還是一所農民學校,學生多數出身中西部農場家庭,對于人煙稀少的西部地區,每年都要回家干農活是慣例。農民大學自然就有一段休學期。20世紀50年代后,斯坦福大學涌現了大批優秀校友,這批人多數年紀輕輕就中途輟學創業,習慣性輟學逐漸流行并成為一種慣例。
在常春藤休學會變成沸沸揚揚的大事,在斯坦福卻不過是小事一樁。謝爾蓋· 布林研究生還沒讀完,突然心潮澎湃,決定做一番事業,把另一個同學也拉下水,兩人合伙創立了后來的谷歌公司。
有些教授自己就不安分,經濟學家米爾頓·弗里德曼比較倒霉,他寫了篇給自己惹麻煩的博士論文,長達13年無法畢業,不得不在政府找份差事混日子;經濟學教授肯尼斯· 阿羅從海軍陸戰隊復員后,干脆在家自學……類似的例子不勝枚舉。
在斯坦福,休學是一種校方近似強制的校規。學校的本科教學規定,第一年學生接受通識教育,文學、藝術、法律、政治、經濟、電氣工程一應俱全。學生都要上這些互不相干的課程,其中一些課程教授們提供的參考書目高度重合,要求學生在自己感興趣的課程中選擇交總結和論文,以此培養學生的某些興趣。像彼得·巴菲特就是一個充分遵守學校規定的好孩子,閱覽了大概所有的推薦書籍。彼得·巴菲特說,他對攝影、鋼琴和所有看起來有趣的文學藝術、哲學類的課程,都異常感興趣,這聽上去像是做“淺薄的涉獵者”,不過他仍舊樂此不疲。
在斯坦福大學教授們的觀念里,一個不肯主動休息的學生只可能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情況是這個人疲于應付,缺乏重點;另一種情況是,這個人不懂得斯坦福的創業價值,根本不具有創業精神。這聽上去和佛教、嬉皮士的理念類似,斯坦福的教授們大概也認為凝思靜坐才是修行的最高手段,不必拘泥于自己的課本到底是薄還是厚,內容到底是什么。看完一大堆書之后,發現了自己的興趣,但知識儲備不足的學生,學校要求他們自己調整一段時間,退學或者自學后打好基礎繼續學業。
不過,從根本上說,斯坦福大學的休學制度還是為另一部分年輕人提供的,這部分年輕人被稱為大學創業者。1951年的斯坦福大學,財政狀況相當不理想。校長特曼連教師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了,他自己當時想到的辦法是:劃出斯坦福所屬的一部分土地,建立一個特殊的商業區,搞產業、教育和研究一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