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7章 棄文從武,迎來人生的完美轉身(6)

關于李世賢的下落,史料記載不一。陳坤的《粵東剿匪紀略》一書,根據被俘太平軍士卒的供詞,認為李世賢是戰敗自刎而死。清同治四年八月二十三日(1865年10月12日),左宗棠的奏報說:

臣等前據各軍紛據逃出賊目稟報,李世賢自永定敗潰后,夜半偷渡,隨行溺斃數人,復鳧水上岸,割去須發逃匿山中,以其能操漳州土音,遂詭稱漳州難民,人無知者。于是夜行晝伏,至六月二十八日,只身逃至鎮平縣,請民人送信汪逆。汪逆率黨郊迎,并馬同入縣城。因其舊黨百余人泣訴汪逆猜狠之狀,心不善之。汪逆前曾藉詞不救侍逆,殺其黨李元茂等,茲見李世賢至亦不自安,遂于七月初三夜,密遣從黨四人乘李世賢酣臥時殺之,并殺其舊黨偽王宗、偽天將、偽朝將等五人,傳示各賊館,揚言侍逆已降官軍,茲入鎮平,復結黨圖為內應也。臣等猶恐所聞不確未敢遽以入奏,茲鎮平克復之后,詢之降人難民,所言皆同,并見汪逆所貼偽示中,有侍王心懷險毒,不得已而行此法等語,則侍逆之輾轉求生而卒遭汪逆毒手,實無可疑。

閱左宗棠這份奏報有根有據,其可信程度比起陳坤的記載更高一些。李世賢不僅是一位身經百戰的杰出將領,而且也是當時長江以南太平軍的最高統帥。英國人維里塔斯在《漳州訪問記》中,對李世賢作了如下描述:

侍王似乎是一位有巨大才干的人。就一個中國人來說,似乎很精通外國政治……他現年三十一歲,短小、強壯,身材相稱,他的臉面被曬得很黑……由他攻取漳州城的手段來看,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戰略家,并且有顯著的軍事才能。

可見,漳州雖已失守,但是如果太平軍將士能夠同舟共濟,一致對敵,還是有一線復興希望的。只可惜,在此危急時刻,他們仍然重復自相殘殺的悲劇,其結局自然是必敗無疑了。李世賢被害后,來王陸順德也在粵東長樂(今五華)被叛徒林正揚所執,送清營,不屈而死。七月十三日(9月20日),由贛至粵參戰的鮑超所部霆軍提督婁云慶在鎮平、大柘,擊敗佑王李遠繼。汪海洋則集中兩萬兵力進高思,康國器埋伏精銳于山嶺間,用抬槍轟擊太平軍,汪海洋左腕被抬槍擊傷,全軍大亂。

這時清軍的形勢是:在嘉應地區有來自閩、粵、贛三省的軍隊,急需統一指揮,協調作戰。于是,清廷采納了前護理江西巡撫沈長級的建議,于八月十三日(10月2日)命左宗棠入粵督師,節制廣東、江西、福建三省各軍。八月十四日,汪海洋打了一場漂亮的伏擊戰,首先引高連升、康國器窮追至興寧(嘉應州城西南)山中,然后伏軍8000突起,擊斃高連升部數千人,其大將關鎮邦被斬首,康軍也被擊斃數百。九月初三日(10月22日),汪海洋攻占平和縣(屬惠州府)。九月二十一日(11月9日),汪海洋、李遠繼、譚體元一舉攻克廣東嘉應州(今梅縣),這是太平軍占領的最后一座州城,并屢敗左宗棠所部清軍,擊斃了前來進攻的叛徒錢桂仁。可是,汪海洋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在嘉應城外建土城、望樓,準備在此孤城死守,至此將自己置于被動挨打、坐以待斃的絕境。在太平軍占領嘉應州并決定據城死守的情況下,康國器疾至左宗棠大營獻策。他分析,嘉應已成困獸,誠以閩師逼其東,粵師逼其西,連營稍前,合成長圍,然后作塹困之。另布羅遮師,阻其隳突。得三萬兵、三月餉,可聚而殲也。

左宗棠采納了康國器的合長圍之策,調新任浙江提督鮑超率12000人入閩至武平、上杭,再由廣東平遠縣徑趨嘉應西北,是為北路;劉典率軍8000人由贛入閩,由永定、大浦趨松口(嘉應州境)攻其東;左宗棠(時帶新兵及總兵楊和貴、營駐福建平和縣王官溪)親率署浙江提督黃少春之軍3000人、福建布政使王德榜之軍2500人出饒平攻其東南;又商同兩廣總督衙署派廣東布政使李福泰一軍駐興寧(嘉應州城西南),總兵方耀駐興寧縣東,扼嘉應西面;以高連升、康國器部攻汪海洋之西;再以粵軍記名提督曾敏行、副將鄭紹忠扼南路,江西巡撫劉坤一亦令臬司席寶田、總兵劉勝祥兩軍由平遠、鎮平前進。這樣就形成了對嘉應城的包圍圈,左宗棠決心要在這里全殲太平軍余部。

十一月二十九日(1866年1月15日),左宗棠移大營于粵東大埔縣(屬潮州府)。十二月十二日(1866年1月28日),左宗棠指揮各路軍隊向嘉應州城發動總攻,“血戰竟日”,以致“大戰處血漬滿蹊徑,澗水盡赤”。左宗棠也不得不承認“諸將士皆言逆賊是日分布之密,搏斗之苦,實為從征數年來所僅見”。汪海洋在佛子高、黃竹洋等地擊敗劉典和王德榜之軍。但劉、王二人又與高連升、康國器合軍復戰,以抬槍集中向康王龍旗射擊,汪海洋在激戰中頭部中彈負重傷,次日在嘉應州因傷勢惡化而死。汪海洋系安徽全椒人,初隸石達開軍,隨入廣西,后隨李秀成入浙江,是太平天國的一員驍將。清廷稱他“忍耐善戰,令酷而下必死,更進疾退,勝不速追,敗不速走,陷名城,覆大軍,屢矣”。汪海洋既死,李遠繼也在戰斗中不知所終,由偕王譚體元帶領其余部向群峰陡立的黃沙嶂撤退,嘉應州城失陷。

四更時,高連升、黃少春等攻入東門,高連升、王德榜、康國器各軍均向黃沙嶂方向追擊。二十三日夜,王德榜部在黃沙嶂左路圍截招降太平軍大部。二十四日(2月9日)黎明,高連升一軍在大日追上太平軍,招降萬余人,何明亮等部太平軍亦在北溪白河壩被鮑超軍四面包圍被迫投降。

同治五年正月二十一日(1866年3月7日),譚體元在黃沙嶂督戰,在與鮑超軍廝殺中,因力竭墜崖傷重,呻吟路旁,被黃少春部俘獲,遂至左宗棠松口行營,被殺害。譚體元,廣西象州人,由桂林從征到天京,亦曾隨石達開返廣西,后返師隨李世賢征戰,他是長江以南太平軍最后一個犧牲的王爵。在這次戰役中,太平軍余部陣亡萬余人,投降5萬余人。至此,長江以南太平軍余部的斗爭遂告結束。左宗棠于正月下旬返回閩浙,總督衙署,被清廷賞戴雙眼花翎,其長子左孝威亦被特賞主事。左宗棠志得意滿,他在致友人的信中毫不掩飾地自夸。

至此,江南太平軍余部的斗爭已經失敗。不久,分散逃出的太平軍將士或被招降,或被迫殺。左宗棠完成了參與鎮壓太平天國的使命,挽救了清王朝垂危的統治,并且表現了高度的自覺和盡瘁精神。自統兵入浙以后,他身為一個主帥,每遇大戰,“與僚佐皆帕首靴刀,分路殺賊”,白天指揮作戰,夜晚處理公牘文書,都要“一手經理”。身為閩浙總督,三年內只有十二天入住總督衙署,其余時間均在軍帳中度過,生活儉樸,“非宴客不用海菜”、“冀與士卒同此苦趣”。

咸豐十一年夏(1861年),太平軍攻占建德,繞攻景德鎮,曾國藩呼令還救。左宗棠自興安“冒雨馳奔七日,甫抵樂平”,即發隊作戰。后來他與捻軍作戰時,為了督軍追擊,他親履行間,一連十天“晝夜馳驅,騎馬奔走”。當時的清朝諸將帥中,像左宗棠這樣“剛明耐苦”者確實少見。但是,另一方面,他對太平天國和其他一切反對清王朝及沖擊封建秩序的“匪類”,是極其仇視的,可謂心狠手辣。同治三年(1864年),左部湘軍會同李鴻章部淮軍攻陷湖州。左宗棠“不居復城之功,而以追擊為事”。在寧國、威坪、蜀口等地,太平軍“大小頭目被擒斬者以千計”。他對起義軍強調不能輕易言“撫”,而必須重“剿”,而且還要殺到“稗無遺種”。在處理俘虜時,手段極其殘忍。咸豐十一年三月(1861年4月),太平軍與左宗棠部湘軍大戰于姑魚山、金魚橋、范家村等地,左宗棠說:“上饒范家村之戰,斃賊三千有余,陣斬賊目多名,極為痛快。”凡遇太平軍將領被俘,審訊后他即處以磔刑,并株連家屬。

同治二年二月(1863年3月),左部湘軍攻陷龍游,太平軍將領陳廷香戰死湯溪白龍橋。左宗棠得知陳廷香是湖南湘陰豬婆潭人(距左宗棠老家柳莊不過數里),即札飭湘陰知縣,“拿其家屬”。湘軍攻陷湯溪,太平軍守將李尚揚因叛徒出賣被俘,左宗棠親加審訊,處以磔刑,并札飭湖南安仁知縣查拿李尚揚家屬。同治五年,太平軍全軍覆沒,左宗棠在戰事已結束的情況下,處理太平軍大量被俘士卒時,命將“面貌猙獰者”亦從嚴懲辦。他還督令各部“分途捕治潮、嘉、漳、泉、興、化、永春各鄰縣莠民,誅斬數千”,這更超出了鎮壓農民起義的范圍。為了維護封建統治,左宗棠奉命出師,鎮壓太平軍,固然出于效忠清朝皇帝的需要,但其殘酷屠殺無辜良民卻是天理難容的。

同治五年二月十八日(1866年4月3日),左宗棠從廣東回到福建的閩浙總督衙署。他從同治元年入浙,先后巡撫浙江和總督閩浙,鎮壓太平軍是其主要功績,而作為一個封疆大吏,他注重恢復農業生產,進行鹽務和茶務改革,整飭吏治,講求“劾貪獎廉”與“修明政事”。對于這些舉措,就連一向同左宗棠交惡的趙烈文也不得不認為,“在浙江,紹興居民皆已復業,蕭山諸境,民船夜行,櫓聲相應也,杭城百廢俱起,復城未兩月,已議及海塘。各郡之漕皆減定,頌聲大作。以此觀之,左之吏治實勝李(指李鴻章)十倍。”特別是左宗棠在參與鎮壓了農民起義后,把自造輪船以抵御外來侵略提上議事日程,創辦了福州船政局,進而成為中國近代化的倡導者和近代企業的開拓者更值得稱贊。

主站蜘蛛池模板: 乐至县| 广汉市| 昌吉市| 阳原县| 乌苏市| 江阴市| 雷州市| 竹北市| 墨江| 奉贤区| 灯塔市| 鄂托克前旗| 桐柏县| 南宁市| 新兴县| 定南县| 浙江省| 蛟河市| 荔波县| 平顺县| 治县。| 浦江县| 泉州市| 肥乡县| 新津县| 华安县| 繁峙县| 新泰市| 东乡县| 邓州市| 高阳县| 通城县| 繁昌县| 凤台县| 固镇县| 改则县| 定南县| 武穴市| 尚志市| 乃东县| 西安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