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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考古(6)

  • 中國文化博覽1
  • 陳曉丹編著
  • 5411字
  • 2015-05-16 11:45:33

玉器的加工是一個復雜的多工序的勞動過程,因此,玉器是手工業專門化以后的產物。良渚文化社會形態發生變革的另一重要方面是以用玉制度為核心的禮制的產生。埋葬于大型墓臺之上的良渚貴族墓中出土的玉器種類達20余種,主要有琮、璧、鉞、錐形器、三又形器、冠形器、璜、紡輪、圓牌飾等。而在所謂平民墓中,隨葬的只有小件玉器,絕無貴族墓中所見的玉器種類。貴族墓之間、貴族墓與平民墓之間隨葬玉器的種類、組合差異,以及平民墓中有無玉器隨葬的差異,構成了良渚文化用玉制度的等級差別。一些制作精致的蟠螭埭或鳥禽紋圖案的陶器,也均出自貴族墓,是等級制度在陶器上的反映。

除玉器加工外,良渚文化居民的日常生活豐富多彩。農業生產是主要部門,種植水稻作物,有粳稻和秈稻兩種,此外在一些遺址中還發現有花生、芝麻、蠶豆、甜瓜等植物種子,類別相當多樣。

制陶普遍采用輪制,器形規整,造型優美。陶器中引人注目的是黑皮陶,有的陶鼎上刻有漩渦勾連紋和曲折紋圖案,有的貫耳壺上刻有簡化鳥紋和曲折紋,或以圓渦和雙線構成的編織紋。這些紋飾,線條精細,繁雜而富于變化,是陶器中的佳作。部分器物上刻有陶文,透露了當時社會文化進步的信息。

良渚文化時期的人們已經會加工紡織品,如家蠶絲織成的絹和苧麻織成的麻布等。竹器的編織比較發達,竹篾多數經刮光,編織方法多樣,成品有竹席、簍、籃、籮、箕、箅等,廣泛用于生產和生活各個方面。此外,良渚文化還有槳、槽、盆、杵錘等木器。木槳的使用說明生活在河道縱橫地區的原始居民,已有了舟楫作為交通工具。

良渚文化居民過著比較穩固的定居生活。有干欄式建筑,木樁密集排列,正中有一根長木檁脊,蓋有幾層竹席和蘆席。有水井,井底遺落不少陶器和石斧等,有些井還有用弧形木板連接而成的木構井圈。

良渚文化處在一個由新石器文化向青銅文化過渡的歷史時期,因此成為探討中華文明起源的一個關鍵階段和熱點地區。象征至高無上地位的人工高臺、大型夯土建筑基址、埋葬于祭壇之上的大型墓葬以及充斥于死者周圍的成組玉器等現象折射出良渚文化內部政治、經濟、宗教等方面的已經達到相當高的水平,有國家的雛形。以用玉制度為主要特征的禮制的產生,是社會發生質變的表現,標志艮渚社會已從荒蠻的史前期踏入文明社會的門坎。

龍山文化

龍山文化最初泛指中國黃河中、下游地區新石器時代晚期的文化遺存,因首先發現于山東章丘龍山鎮而得名,距今約4 500—4 000年,主要分布于今天的山東、河南、山西、陜西等省。考古學研究表明,所謂的龍山文化已經超越了一般的文化概念而成為一個時代的代名詞,它的內部文化系統和來源各不相同,根據文化面貌之間的差異,可以分為不同的地方文化。如山東龍山文化,稱為典型龍山文化,主要分布在山東地區;河南龍山文化,又分為王灣三期、后岡二期和造律臺三個類型,主要分布在豫西、豫北和豫東一帶;陜西龍山文化或稱客省莊二期文化,主要分布在陜西涇河、渭河流域;龍山文化陶寺類型,以山西襄汾陶寺遺址為代表,主要分布在晉西南地區。

不同地區的龍山文化各有特色,但也有共性,這就是黑陶。黑陶是龍山文化的突出特征,也是龍山文化區別于仰韶文化的根本特點。與仰韶文化初現時稱為“彩陶文化”的稱謂相對,龍山文化剛發現時也被稱為“黑陶文化”,可見兩者之間的本質區別。龍山文化黑陶是繼仰韶文化彩陶之后興起的一種優秀制陶技術。由于利用快輪輪制技術,所以陶胎極薄、胎骨緊密、通體磨光:又由于在燒制過程中采用了封窯煙熏的滲炭方法,所以器表呈現出深黑色光澤,甚是精美。它不以裝飾取勝,而以造型見長,紋飾僅有少數弦紋、劃紋或鏤孔等,但卻具備了黑、薄、光、細四大特點。而這些黑陶藝術的集中代表則是被稱為典型龍山文化的山東龍山文化。

山東龍山文化是黃河下游地區的一支新石器晚期文化,主要分布在山東省中部、東部和江蘇省的淮北地區。它上承大汶文化,下續岳石文化,在中國新石器時代諸文化中具有較高的發展水平和獨特的成就。它是最早被發現的一種龍山文化,研究也相當深入。

黑陶罐與所有的龍山文化相似,山東龍山文化也是以黑色陶器群為顯著特征。陶器普遍采用輪制,壁薄而均勻,造型規整。器表多素面磨光,常見紋飾有劃紋、弦紋、竹節紋、鏤孔,并盛行盲鼻、乳釘等附件,籃紋少見。袋足器、三足器、圈足器比較發達,但未見斝和鬲等三足器。典型器物有袋足鬻、岙、覷、罐形鼎、盆形鼎、三足盤、高圈足豆、折腹盆、罐形杯、筒形杯、高柄杯、折肩罍、大口深腹甕等。其中,鬻、盉類為黃色或白色的薄胎細砂質陶,也有的是白衣紅陶,無論陶形和器形,均異常突出。大量使用陶鼎,罐形鼎多為砂質,鼎足多作鏟式,盆形鼎多為泥質,鼎足多作“鬼臉”式。特別是高頸陶鬻和“鬼臉”式足的鼎,特征鮮明,并給相鄰地區以強烈影響。在山東龍山文化分布區的偏西部分,由于與河南龍山文化交流較多,所以文化面貌稍有不同,灰陶比例略高于東部地區,出現了少量帶繩紋、方格紋的大口深腹罐,陶鬻多為子母口短頸大袋足,罐形鼎的鼎足多作側三角式,大口深腹甕多為灰陶并常在器腹上安有寬橫把手或拍飾籃紋,筒形杯數量較罐形杯多等,還發現過有灼無鉆的卜骨。這些屬于地區性的變異,表明山東龍山文化本身也存在地域性差別。

山東龍山文化在陶器制作方面有自己值得驕傲的精湛絕技,最值得一提的首推它蛋殼黑陶制作技藝。蛋殼黑陶是中國古代陶器中特別與眾不同的一個群體,它僅見于山東境內龍山文化的早中期遺址中,是在此地獨有的陶土材質和獨特的制陶方法基礎上產生的,也是當地人生活習俗和審美觀念的反映,代表著黑陶技術的最高成就,它的標志型器物是蛋殼高柄杯。

高柄杯是蛋殼黑陶中僅有的一種器形。陶杯經輪制而成,杯壁厚度均勻,薄如蛋殼,最薄處僅為0.2—0.3毫米,應是用刃口極鋒利的刮刀類的工具,邊旋轉邊刮修坯泥,當器壁達到極薄時,再進行磨光,并在杯身上加刻鏤孔和纖細的劃紋作為裝飾。蛋殼陶之所以光亮無比,是因為用磨光石對胎體表面做長時間打磨,導致胎體中的石英、云母、絹云母等反光物質的顆粒順著一個方向排列,對光線由漫反射變為平行反射,才使得器表熠熠發光。這種成型技藝費工耗時,且要耐心細致,稍有疏忽,將前功盡棄,因此就是在技術非常發達的今天進行仿制也不是件易事,它的制作工藝達到了中國古代制陶史上的頂峰。雖然陶杯胎體極薄,但質地卻極為細膩堅硬。有人稱贊它們“黑如漆、亮如鏡、薄如紙、聲如磬、硬如瓷,掂之飄忽若無,敲擊錚錚有聲”,被世界各國考古界譽為“四千年前地球文明最精致之制作”。

蛋殼黑陶高柄杯可分為粗柄與細柄兩種形式。粗柄杯有的杯體和柄部分別制成,再套接在一起;細柄杯聯體制成,上面是個敞口深腹的小杯,中間是倒置花蕾形、透雕中空的柄腹,下面是覆盆狀底座,由一根細長管連成統一的整體,形態纖巧秀致。有一種動人的節奏感和韻律美。蛋殼黑陶杯僅出土于少數大、中型墓葬之中,是一種高貴用品,非常人可以享用,應是一種顯示身份的禮器。

山東龍山文化有自己的氏族公共墓地,同一基地上的墓葬方向一致,但各墓地之間則不盡相同,有木槨、石槨等葬具,均為單人葬,流行仰身直肢葬式,個別為屈肢和俯身二次葬。多無隨葬品。少數大墓隨葬品十分豐富,除高柄杯、白陶鬶、三足盤、鼎以外,還有罕見的玉器裝飾品等。部分墓葬中,死者手持獐牙或隨葬豬、狗的下頜骨。

山東龍山文化在其分布區內文化面貌相當一致。從渤海海峽的島嶼到蘇北、魯中南地區,各地都出土有精致的蛋殼高柄杯及其他薄胎磨光黑陶器,造型及制法十分接近,反映出社會經濟的活躍和產品交換的發達。制陶業、制玉業的成就,已超出了通常原始經濟所能達到的水平。這個時期已經出現了多處城址,發現了與城址有關的祭祀坑、大型基址、大墓等重要發現,貧富的懸殊與貴賤的對立表現得非常明顯,意味著社會上已產生階級分化,即將進入史前文明。

青海喇家遺址

青海省民和縣官亭盆地,范圍約20平方公里,以黃河的三級階地為主體,周圍是海拔2 000米以上的山地。盆地內有新石器與青銅時代遺址數十處,是理想的人類聚居地。

喇家遺址,就位于盆地的中部,距今4000年左右,面積20萬平方米。遺址區的田間和溝渠里,甚至泥墻上都可以發現大量陶、石、玉器的碎片,令人置身其間,仿佛進入幾千年前的世界。在時空隧道中穿行。

遺址內不但出土了豐富的遺物,而且探尋到寬大的圍村壕溝、中心廣場和幾十座窯洞式建筑以及烤制食物的壁式烤爐與面條等地域性文化遺存,此外還有大量的窖穴及奠基坑、殺祭坑、墓葬等。廣場位于遺址的一片民居中間,地面平整、寬闊,有明顯的長期踩踏痕跡,在它的周圍發現腿骨被折斷的人骨及大量燃燒過的灰燼,表明這里還是當時人們進行祭祀活劫的一個重要場所,是聚落的中心。喇家遺址還出土了被譽為“黃河磬王”大石磬,長近1米,寬60多厘米,厚4厘米,與傳統所見的弓背形或曲尺形石磬不同,它的形狀仿制齊家文化流行的石刀。呈長方形,邊緣還有象征性的刃部,稱刀形石磐。磬上有琢制的穿孔,以便于懸掛,是同時代最大的石磬。石磬是社會生活中重要的禮樂器,喇家遺址出土的大石磬,形式構成符合黃金律,有較強的美感。按照古代禮制的標準,這樣大型的磬應稱為“特磬”,是特權階層專用的樂器,只有王室和諸侯才能使用。喇家遺址出土了帶有祭祀特征的廣場和高等級的特磬,表明它已經不是原來所認定的普通原始村寨,而是一個中心聚落乃至一個古國城堡。

喇家遺址最突出的看點是遺址東北部高地上發掘出來的數座房址。它們在形式上都是齊家文化中比較平常的居址,、白灰面半地穴式建筑,保存有不太高的墻壁,但與眾不同的是,在這些殘破的房址內卻發現大量的人類遺骸。特別是4號房址內,在面積只有14平方米的室內,發現人骨多達14具。人骨呈不規則姿態一組組地分布在居住面上,有的匍匐在地,有的側臥一旁,有的相擁而死。中心灶址處有一個成年人兩手高舉過頭頂,雙腿為弓步,死亡時身體還未完全著地,像是要托起即將倒塌的房頂的樣子。西南部有5人集中死在一處,其中4個是年少的兒童,另外一個年長的成年人似在用雙手護衛著身下的4人,5人或坐或倚或側。頭顱聚攏在一起。在7號房址內。室內西側還發現一個成年個體的下肢骨,而上肢骨骼在門道內。在室內中部還有一副兒童骨架,也俯臥于地面上,骨架被向下壓平。室內東壁和西北角都保存了大量本為完整的陶器,皆被壓成了碎片。

最讓人震驚的是幾座房址中幾對“母子”形象。3號房址中的一對“母子”在房址的東墻邊,母親雙膝跪地,用雙手摟抱著幼兒,幼兒依偎其懷中,雙手也緊摟著母親腰部,顯示出十分恐懼的樣子。母親臉部向上,頷部前伸,像是在向蒼天祈求生路。4號房址內的母親屈膝倚墻坐在地上。懷中緊緊抱著孩子,臉頰緊緊貼著孩子的頭,孩子同樣用雙手緊緊抱著母親的腰。7號房址中,也發現一對“母子”,位于靠近門道的地方,俯身于地,骨骼因受壓而緊貼地面,成人骨架折曲成V字形,兒童骨架位于成年人身體與手臂下面,像是大人護著小孩向屋外逃脫不及而死于室內。

經過鑒定,在房址內抱著孩子的長者都是女性,年齡都在30歲上下。最小的孩子只有2歲。3、4號房址的16人中男性只有3人,其中2人都是18歲以下的未成年人,只有1人年過40,屬于典型的幼弱婦孺群體。然而人骨DNA的鑒定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其中兩對成年人與兒童卻并非母子關系!

這么多未成年人,顯然不是出自同一個家庭。是臨時集中到了這些房子里,而從人骨呈現的不規則姿態上看,都是意外死亡。可見當時確實發生了某種大的災難,使得這些尋求避難的人們終于在劫難逃。

究竟是什么災難在4000年前的某一天降臨到了這里呢?研究人員通過遺骸上覆蓋的棕紅色黏土找到了初步的答案。這些黏土形成于流水作用,都夾有較多的細小波狀沙質條帶,具有“漫洪沉積”的特征,與當地河流泛濫時洪水帶來的堆積性質相近,是黃河泛濫的產物,由此可推斷是洪水泛濫時,洶涌的洪峰沖上河邊臺地,也涌進了當時居民的半地穴式建筑里,用泥沙淹埋了滯留在房子中的全部婦女兒童。因此黃河異常洪水是喇家遺址毀滅的主要原因。

然而接下來的研究卻表明,情況卻不這么簡單,簡直是禍不單行,因為在洪水之前還發生了強烈地震以及山洪暴發等自然災害。在喇家遺址附近,地裂縫、沙管和地面變形等古地震遺跡分布特別多,地裂縫有數十處,最大的一條寬0.5米,深1.5—2米,長約40米。覆蓋人骨的棕紅色黏土中也發現了大小不等的棕黃色粉沙團塊,也屬于地震造成的房屋倒塌跡象。根據這些地裂縫,沙管、沙堆的形狀和分布特征及粉沙團塊形成特點,可以肯定在洪水到來之前的幾個小時到一天的時間里地震已經將喇家人的房屋建筑全部摧毀了,把村里人都埋在里面。而且在地勢較低的遺址南部土層里,研究人員還找到很多沙質“透鏡體”,包含齊家文化的陶、骨和玉器等殘片,屬于古山洪堆積,表明在地震之后、洪水來臨之前山洪又沖毀了部分村落。因此關于喇家遺址史前災難一個比較完整的認識就是:首先遭受地震攻擊,房倒屋塌,然后受山洪侵襲,最終到黃河異常漲水、漫上臺地,將整個遺址完全淹沒。

喇家遺址的史前災難遺跡,在中國尚屬首次發現,在國外也很少見于報道,是震驚世界的考古重大發現,被譽為“東方的龐貝古城”。它有世界末日般的壓抑氣氛,但更多的是透射出無比高尚的真情和愛心,體現了災難來臨之時,人們護佑幼小、相互友愛的情景,彰顯了一種原始的人性美。它是一幕封存了4000多年的人類悲劇。也是歷史發展的精確定格,對于探討西北地區古代文化變遷具有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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