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就連檢察官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難不成這個小家伙也是犯罪嫌疑人的同伙?或許他是為了刺探我們的破案計劃,所以才自稱是喜歡看偵探小說的高中生來故意接近我們,不錯,這很有可能。剛才已經把那個司機看走眼了,如果再上了這個小家伙的當,我的臉該往哪擱啊。
這樣一來,剛才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年,現在也變得深不可測地邪惡起來了。
“我說,這些話是真的嗎?”
“肯定是小姐認錯人了。昨天下午4點鐘的時候,我正在普樂鎮(zhèn)。對于我來說,這是最有力的不在場證明。”
“是這樣的嗎?這倒是可以查清楚的。”
“需要多長時間。”
“最晚明天早晨就會有結果出來,但是,在那之前,你必須要受到監(jiān)視。”說完這句話之后,檢察官命令警長連夜趕往普樂鎮(zhèn)去調查此事,然后又讓村子里的警察把這個少年關在了一個房間中。
夜幕降臨了,德巴魯的尸體被搬到了另外一個房間中。附近的兩個農婦來陪伴莉夢和蘇珊守夜。
而警察和十幾個農夫則繼續(xù)守衛(wèi)著院子,他們藏身于荒涼的庭院中的每一個角落。時間到了晚上11點,沒有發(fā)生任何異常情況。早春4月的夜晚是靜悄悄的,一股不知道從哪里飄過來的花香使人陶醉,而站崗守衛(wèi)的人們在聞到之后都感到昏昏欲睡。
突然,屋子后面?zhèn)鱽砹艘宦晿岉懀瑒澠屏思澎o的夜空。
“小心戒備!”警長大聲地叫喊著,“留下兩個人守衛(wèi)教堂,其余的跑步跟我來。”
警長帶領著警員迅速地跑到了屋子后面,看到一條黑影正向教堂的另外一個方向跑去。這個時候,又傳來了一聲槍響。不過,這次是來自于遠處農場的盡頭,而與教堂的方向剛好相反。
警察們又立即跑向農場那邊,可是,當人們跑到農田和果園之間的圍墻的時候,一股火舌突然竄了起來。
“著火了!”轉瞬間,一條火柱便沖天而起,原來是堆放雜物的小屋起火了。大火借著風勢,很快就向屋頂蔓延。
“起火了,快把水管找來。”警察們都在拼命地救火,附近的村民也跑過來幫忙,他們奮力地撲救著,最后連伯爵、法官和檢察官也都跑出來了。
幸好著火的地方只有這個小小的屋子,等到大火被撲滅的時候,大家看看時鐘,已經是上午10點鐘了。
“這是誰干的?為什么要放火?”伯爵大聲地叫喊著。
“伯爵,我知道起火的原因,請你跟我來。”說著,檢察官把大家領到了教堂里面。
然而,來到教堂才發(fā)現,原來留在這里看守的兩名警員早已不知去向。經過一番查找,才發(fā)現這兩個人的手腳都被綁住了,眼睛也被蒙住了,就連嘴也讓人給封上了,正直挺挺地倒在門后邊呢。
“哼,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檢察官恨恨地說道,“伯爵,我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犯罪團伙用槍聲和火光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從而達到聲東擊西的效果,然后把兩名守衛(wèi)都給打倒了,而他們的目的也達到了。”
“那么,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那就是把他們身受重傷、一直躲在院子里面的首領救走。”
聽完這句話,伯爵被驚得目瞪口呆,而檢察官則在非常惋惜地唉聲嘆氣。
“那他們的首領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呢?”警長一邊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一邊問道,“我們已經做了最為徹底的搜查,甚至連草根、石塊和墻縫也沒有放過。難不成強盜會隱身術?”
“我們這次太大意了,以至于功敗垂成。”檢察官苦笑著說道。
然而,更大的失敗還在后面等著他們呢。第二天清晨,檢察官想起了那個名叫依吉多的少年,可是,當他走到關他的那個房間一看,發(fā)現那個少年竟然早已消失不見。負責看守他的警察在一旁的椅子上睡得正香呢。檢察官提鼻子一聞,“不好,這是迷藥!”
肯定是那個少年給看守他的警察灌下了迷藥,等他睡著之后趁機溜走了。
“那么,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這個少年也肯定是強盜的同伙。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他的那個不在場證明是貨真價實的。總而言之,這真是一個讓人捉摸不定的少年啊。對了,還是趕緊派人調查一下他的家鄉(xiāng)和強生高中吧!”
檢察官低聲地對警長吩咐了幾句,警長便立刻派出人手分頭去調查了。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件離奇的怪案發(fā)生了,這件案子的案情在《巴黎日報》上刊登了出來,一時間在全國引起了轟動。
事情的過程大致是這樣的:巴黎市的著名外科專家杜拉托博士和夫人、女兒一起在法蘭西劇院看戲的時候,博士被三個陌生的男子請到了走廊,然后就離奇失蹤了。博士的夫人發(fā)現這個情況之后立刻報了警,警方也立刻在全市范圍內展開了搜查,并進行了封鎖,然而,直到第二天天亮,也沒有發(fā)現博士的蹤跡。
然而,令人感覺到奇怪的是,早上9點多鐘的時候,一輛汽車又把博士給送了回來,可是,在博士下車之后,那輛汽車立刻開走了。那輛汽車的車牌號被擋住了,因此無法查明,而司機本人也戴著大檐帽和口罩,所以根本就無法追查下去。
由于發(fā)生了如此奇怪的事情,警方自然要對博士展開詢問,然而,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博士不愿意過多地提及此事。因此,警方只是略微了解到博士是一個英俊瀟灑、彬彬有禮的紳士,而劫持者帶著博士坐了4個小時的汽車,然后把他領到了一個非常簡陋的地方,讓他給一個身受重傷的人做手術。
“既然汽車開了足足4個小時,那么,也就意味著這個地方一定在巴黎的郊外。”
“這個嘛,我就不清楚了,汽車里面是掛著窗簾的,而且開的時候又總是東拐西拐,所以我連大致的方向也記不清楚。”
“你做手術的那個人長得什么樣子?”
“這個我就不能說了,因為我發(fā)過誓不告訴任何人的。”博士為什么要有所隱瞞呢?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或許是受到了恐嚇,如果講出去會對他不利,或者危害到他家人的生命安全。
經過再三的追問,博士才無可奈何地說道:“我收了他們5萬法郎,如果我不守信用的話,這筆錢就得還回去,而且,我和我家人的生命安全也會有危險,所以我才答應他們不會說出去的。”
如此一來,警察也無計可施了,不過,警方依然有理由相信,那個受傷的人就是在伯爵家被莉夢擊中的人。
這種推斷究竟是不是正確的,立刻得到了驗證。根據那名假司機騎自行車逃走的路線,警方發(fā)現在15公里以外的森林附近有一輛被人扔掉的自行車,這個假司機在丟棄了自行車之后,又步行到圣尼古拉鎮(zhèn),在那里的郵局發(fā)了一封電報,具體的電文如下:
寄往巴黎第45郵局A.L.N信箱
首領生命垂危,急需手術,請帶外科醫(yī)生在14號公路處等待。
針對這封電報,巴黎著名的探長格尼瑪發(fā)表了個人觀點:“根據我的推測,情況應該是這樣的:犯罪團伙的首領在杰伯爾伯爵的家中受了重傷,他的一個手下化裝成司機將唯一的物證調換走,然后迅速地逃離了現場,并且在尼古拉鎮(zhèn)把電報發(fā)給在巴黎的同伙。接著,他的同伙從郵局的信箱中把信件取走,這樣一來,對于他們在巴黎的藏身之所,警方就無法查明了。而他的同伙在收到電報之后,立刻把外科專家杜拉托博士帶出了劇院,趕往14號公路。與此同時,他們還派人秘密地潛入到伯爵家中縱火救人,把他們的首領帶到一處臨時據點準備接受手術。”
如果僅僅從表面上來看,探長的推測似乎是正確的,在當天晚上的14號公路上,警方發(fā)現了一輛十分可疑的汽車從這里飛馳而過。
“然而,問題的關鍵之處在于犯罪嫌疑人的藏身之處,匪首身負重傷,所以不可能長途跋涉,他肯定躲藏在離伯爵家很近的地方。”
但是,警長和他的手下搜遍了附近所有的旅館和可能供犯罪分子躲藏的地方,卻始終沒有找到那個重傷的匪首。
格尼瑪探長非常著急,他連忙命令留守在伯爵家中的手下繼續(xù)調查此事,沒過多久,探長便接到了報告:有可疑的人在伯爵家附近徘徊。
“好的,我知道了!”
當天晚上,格尼瑪探長就命令他的手下在伯爵家附近進行嚴密的監(jiān)視,而自己則帶著一名刑警躲在了院子后門附近,靜靜地等待著那個可疑人物的出現。
夜色越來越深了,而對面的森林也顯得越發(fā)漆黑了。
就在這個時候,在森林邊的小路上,慢慢地出現了一條黑影。格尼瑪探長和他的部下緊緊地盯著這個人,他們每一個人都屏息凝神,握緊拳頭,全神貫注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可那個男人卻對此毫無知覺,他越過了警戒線,從兩個埋伏著的刑警前面經過,然后從敞開的院子后門走了進去。
突然,格尼瑪探長猛地向前一躍,一把就抓住了那個神秘男子的衣領。與此同時,另外一名刑警攔腰將其抱住。他們原本以為這個男人會奮力反抗,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這個人老老實實地就戴上了手銬,而且非常馴服地被帶到了房間里。
“說說吧,你來這里是干什么的?”探長非常嚴厲地問道。
這個男子先是微笑了一下,然后慢條斯理地說道:“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只有等檢察官來了我才會開口。”
在此之后,不管格尼瑪如何追問,這個人都不再說話了。
“看你年紀輕輕的,沒想到倒是很倔犟嘛!來人,先把他關到隔壁的房間去!”
檢察官第二天一早就趕來了,一名警員向他匯報道:“檢察官,我們在昨天夜里抓到了一個行跡可疑的人,就是他!”
看到被押上來的這個男子,檢察官大吃一驚,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而這個男子一看到檢察官,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然后彎腰鞠了一躬。原來這個人就是少年依吉多。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回來得正好。”檢察官似乎已經忘記了當初的不愉快,笑著伸出了右手。
“上次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應該不辭而別。”
“好說好說,我已經知道了。我上次不應該把你當成強盜的同伙。”
“如此說來,你現在已經不再懷疑我了。”
“當然,我已經調查過你的家庭和所在的學校了。有人證明,你在案發(fā)的時候的確是在普樂鎮(zhèn)的,只不過當時那個與你非常相似的人直到現在還不清楚是誰。喔,我先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吧,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格尼瑪探長,而這位少年名叫依吉多,他是強生高中的學生,同時也是一位非常出色的業(yè)余偵探,你們認識一下吧!”
格尼瑪探長伸出了手,少年依吉多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然后興奮地說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實在是抱歉,我仰慕您很久了,您可是巴黎警界最有名的偵探啊!”
老探長苦笑起來,似乎有一些不耐煩,他一邊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這位少年,一邊思考著他究竟是什么人。
“喔,探長,這個年輕人不僅對破案很著迷,而且他的觀察力和判斷力也是十分敏銳的,所以,他在學校被人稱為‘小福爾摩斯’,所以我們今后盡可以找他幫忙。”
“不過,依吉多,你也真夠可以的,竟然用迷藥把那位老警官給迷倒了,然后逃之夭夭,害得那位老警官被長官大罵了一頓呢。”
“真是不好意思啊,不過,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逃跑的。因為當天晚上必須要把某些事情調查清楚,不然的話,很多重要的證據就會被犯罪分子的同伙破壞掉,就如同那頂黃色帽子被調換了一樣。”
“如此說來,你已經抓住本案的一些線索了?”
“不錯,通過周密的調查和對情報的搜集,我這兩天已經有了全新的發(fā)現。”
“那么,結果怎么樣?”
“結果就是竊賊的確從伯爵的客廳里偷走了某些東西,這一點正像兩位小姐所說的那樣,這是毋庸置疑的。然而,不管你們如何調查,都沒有發(fā)現到底丟失了什么東西,而且就連伯爵也肯定了這一點。”
“你說得不錯,情況正是這樣的。”
“難道你們不覺得這很奇怪嗎?檢察官,一方面有人確實從這里偷走了東西,而另一方面卻沒發(fā)現丟失什么東西,那么,這個自相矛盾的情況又該如何解釋呢?”
“對于這一點,我們也感到很難以理解。”
“在把種種的不可能排除之后,那么,答案就只有一個了,那就是他們用同樣的東西把要偷走的物品調包了。”
“嗯,”檢察官想了一下,然后說道,“不錯,就像那頂帽子一樣,也是被他們調包的。”
“是的,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真實的情況或許并非如此,然而,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這件事情又該如何解釋呢?”
“不錯,接著說下去。”
“那么,強盜到底偷走了什么東西呢?他們最想得到的又是什么呢?在伯爵的客廳里,珍藏著兩樣價值連城的藝術品,其中的一樣是壁簾,然而,如此古老而又豪華的壁簾,是根本無法仿制的;而另外一樣就是魯本士的那些名畫。因此,在現在的客廳里,那些畫毫無疑問都是假貨。”
“你說什么?這怎么可能呢?”
“是的,那些畫絕對是假的,我想它們肯定早就被調包了。”
“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先別著急嘛,且聽我慢慢道來,大約在一年之前,有一位年輕的畫家來到了這里,他請求伯爵允許他模仿魯本士的名畫。伯爵當時高興得一口應允了。在之后的5個月的時間里,這個年輕的畫家每天都在熱情地作畫,接著,在完成了這些畫作之后,他用汽車把這些仿制品全部運走了,走的時候還對伯爵千恩萬謝。后來,也就是發(fā)生盜竊案的那天夜里,竊賊帶著仿制品潛入進來,然后來了個偷梁換柱。因此,前兩個竊賊逃走的時候,他們拿走的可都是真品。”
“這可太令人難以置信了,你有什么證據嗎?”
“證據是沒有的,不過,根據我的推測,現在的那些畫絕對都是贗品。”這個結論下得未免有些過于狂妄了,因此檢察官和探長都深表懷疑,他們異口同聲地問道:“你能確定嗎?”
“那些畫百分之百是假貨!”
“既然這樣的話,我們還是問問伯爵本人吧!”
檢察官立刻把伯爵請到了客廳,然后問道:“伯爵,現在有人對您客廳里的那些魯本士的畫作產生了懷疑。”
這時,伯爵的眼睛里立刻流露出了驚訝和恐懼的神色。檢察官繼續(xù)說道:“這句話雖然很難說出口,可是,根據這個少年的推理,您懸掛在客廳里的四幅畫似乎是假的。他懷疑犯罪團伙用一年之前那個青年畫家的仿制品把真品調了個包,您覺得存在這種可能嗎?”
伯爵先是猶豫了一會兒,然后輪流地看了看三個人的臉孔,最后仿佛終于下定了決心,他低聲地說道:“檢察官,對于這件事情,我原本想永久地瞞天過海下去,可是,事已至此,我沒有辦法再隱瞞了。那四幅畫確實是假的。”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如此說來,您早就知道它們是冒牌貨了?”
“不錯,在德巴魯被殺的那天早上,我就知道了。”
“那么,您為什么不說出來呢?”
“檢察官先生,或許您無法理解我們這些持有貴重藝術品和文物的人的心理。我們這些人即便是明明知道自己收藏的東西是贗品,也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因此,如果收藏品被別人調了包,我肯定不會聲張出去,為的就是把真品再搞到手。”
“可是,為了找回真品,難道不是越早聲明這是假貨對您越有利嗎?”
“不,我打算暫時先不作聲張,然后秘密地同犯罪團伙取得聯系,我寧愿花大價錢再把它們贖回來。可是,這件事情一旦傳揚出去,警察就會進行嚴密的封鎖,如此一來,竊賊們出于恐懼或許會把那四幅真品銷毀,即便不銷毀也會把它們走私到國外。因此,我想先裝作若無其事,然后再慢慢地解決這件事情。”
“可是,你有什么辦法與那伙強盜取得聯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