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沒有和紀明川有太過親密的動作,只是他手中拎著的各色袋子已經(jīng)說明了我們的關(guān)系,此時遇到梁雨悠,我一頓的同時,不是和她打招呼,而是忍不住轉(zhuǎn)臉看了一眼紀明川。
紀明川的臉上一派漠然后,旋即露出來的微笑,含蓄,從容,乍一看,真的不像是遇到昔日情人,是這番功力練就的好,還是緣淺情盡之時,便如陌路。
但紀明川似乎察覺到了我那第一時間投在了他臉上的視線,只見他略一蹙眉,閑著的一只大手落在了我的肩頭時,我有些不自然的站著,沒有掙脫,但決沒有配合。
“好巧,這里都可以遇到梁小姐!”
紀明川似是玩笑的詢問,那語氣聽著就好像真是普通人遇到明星一樣,梁雨悠拿下了墨鏡,這一次沒有像在電子競技交流會上那樣,含蓄的讓人看不出端倪,只見她視線從紀明川的臉上落到了我的臉上,那雙好看的眸子,今天因為眼妝化的更漂亮,而熠熠生輝,但那光芒似乎挾著火氣,冷艷美麗的她,笑的有些冷。
“不巧,我是特地過來的,剛才在金苑就看到了,紀總這是怕我擾了您的雅興,不高興見到我吧。”
梁雨悠語氣里這樣火辣辣的藥味,尤其是看到我時,那眼神似笑非笑,猶如是我奪了紀明川一般。
“梁小姐想去哪里去哪里,我怎么敢不高興?”
紀明川笑笑,攬著我便準備走的架勢,顯然不想和梁雨悠這么對峙著,可是在我看來,這是一種在意?就像是我看到了韓東城時,會覺得不舒服而選擇轉(zhuǎn)身離開,這個想法讓我不自覺的想推開紀明川的手。
“你,紀明川,我要解約!”
紀明川和我已經(jīng)轉(zhuǎn)身的步伐停滯,解什么約?解的是游戲代言人的約。
“梁小姐如果一定要解約的話,我們周一再談,關(guān)于解約事宜,我會找我的律師和您聯(lián)系!”
紀明川的臉上依舊平靜,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似乎梁雨悠根本威脅不到他。
而梁雨悠終究說不出來多余的話,只是臉色難堪,只見得她低低的咬牙切齒道:“秋畫暖,他今天可以這樣對我,明天就可以同樣對你,你好自為之!”
梁雨悠說完轉(zhuǎn)身而去,高跟鞋踩的啪啪的響,而她那句話讓紀明川的臉色嚴肅了許多,看著梁雨悠那憤憤離去的身形,紀明川嘆了口氣,看著我道:“梁雨悠找過你?”
我默認,紀明川放下了搭在我肩頭的手,卻是高大的身形俯下,已然抓到了我的手,我忍不住抗拒的想要縮回去,他卻是抓的很緊,不容我退避。
我臉上不是很好看,正準備說話,紀明川淡淡道:“梁雨悠一年前提出的分手。”
到現(xiàn)在是梁雨悠自己放不下,我心中不由有些涼硬,看向紀明川道:“其實,女人提出分手的時候,或許是想要被挽留。”
紀明川見我如此說,笑笑不語,而是拉著我便準備走,我卻是帶著一抹強硬的命令道:“放開我吧。”
紀明川見我猶如刺猬一般,俊臉上露出來一抹淡淡的苦笑,似乎拿我沒有辦法似的,最后放開了我,繼而補充道:“我已經(jīng)做過所有的努力。”
最后的結(jié)果還是不能在一起,當一段感情走向覆滅時,人生若只如初見的那份美好,是無論如何都還原不了,但是我想我要嫁的人是至少有責任心的人。
“十年,就這么結(jié)束了?”
我不是要為梁雨悠挽留感情,而是我擔心的是如梁雨悠那般的境地,今天可以這樣對待梁雨悠,明天也可以同樣對待秋畫暖。
“不結(jié)束,只會每況愈下。”
紀明川的臉上露出來一抹疲憊的神色,似乎被梁雨悠折磨的疲憊不堪似的,但我卻有些追根刨底:“梁雨悠和埃森是一場誤會!”
紀明川見我如此費力的為梁雨悠開脫,卻是笑了笑道:“我知道!”
紀明川眼底里一閃而過的光芒后,俊臉上并沒有什么波動,他知道仍舊選擇了結(jié)束,那說明什么,說明這份感情已經(jīng)在紀明川的心底里枯萎了。
“她只是不習慣我不愛她來而已。”
紀明川沒有再多解釋,也沒有再抓我的手,卻是轉(zhuǎn)身邁開了步伐,最后的這一句卻讓我有些明白,有些人愛上了愛情,卻不懂怎么去愛對方。
車上我沒有說話,紀明川也沒有說話,只是悠揚的音樂響著,快要到韓宅的時候,我開口了。
“紀明川,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
但紀明川卻是皺眉的樣子看著,似乎嫌棄我的固執(zhí)和愚蠢一般。
“我不會后悔。”
紀明川的一句不會后悔,讓我明白他對這份感情堅定的態(tài)度,我沒有再多的說服,再多就是廢話了,紀明川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周日,葉筱然來到了韓宅,她推了推那卡在漂亮臉頰上看似斯文的眼鏡,卻是犀利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后,最后看著我道:“我之前都不知道你有這么笨,這么好的地方不住,偏偏跑過去和我擠在一起,餓了連頓泡面都不一定吃得上,還死賴著不走,害我以為這里是人間地獄呢!”
我被葉筱然那一本正經(jīng)又難得調(diào)侃給逗笑了,一邊由著她打量,一邊挽著她上二樓,說真的,韓宅的一切我并沒有仔細的去研究過。
“這個花瓶好像是上一次那個拍賣會上拿到的吧,我記得好像是三百萬的樣子。”
看葉筱然的目光,估計臨走會把花瓶給順走,如果那花瓶很小很小的話。
“行啦,葉經(jīng)理,平時都沒看到你這么財迷。”
葉筱然聽了不以為意的切了一聲道:
“姐小財看不到眼里去。”
兩個人一邊調(diào)侃一邊說著上去,三姐那邊撲哧笑了出來,我倆不予理會,繼續(xù)上樓,直到我的臥室,葉筱然更是認真的扶了一下眼鏡,專家似的研究著富麗堂皇的大床以及精工雕刻的桌椅,最后還使勁兒擰了一腳,估計地毯都要被磨掉一層皮。
“老娘怕這輩子也住不上這樣的地方了。”
我被葉筱然逗的笑個不停,這種感覺是多年不變的默契,哪怕葉筱然平時里再端莊嚴肅,偶爾毒舌,但幽默感還是有的。
“那還不容易,你今晚就住在這里好了。”
“不行,我怕住一晚會上癮,索性不住好了。”
我搖頭沒有和葉筱然再胡掰下去,而是走到了衣帽間把給她準備的小禮服拿了出來。
“試一試看,這是我按照你的尺寸讓他們?nèi)ビ喿龅模纯聪矚g不?”
頓時兩個人歡天喜地的開始試衣服,這感覺仿佛回到了大學時代,即便是很便宜的一件衣服,四個室友無論高矮胖艘都會輪流排隊穿個不停,女人對于這方面的熱情有些神奇。
“秋畫暖,你太了解我心意了。”
葉筱然在鏡子面前來回旋轉(zhuǎn),漂亮的白色禮服,完全勾勒出來她的曲線,讓我也不由得意自己的眼光,葉筱然迷戀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直到目光略微變得失落后道:“真的沒有想到你這么快就要嫁人了,人真是奇怪,明明我最支持你嫁給紀明川的,可是~”
葉筱然看著我臉上的平靜,反而有些不能確定。
“不難受了嗎?不會后悔嗎?”
這個世界上估計只有葉筱然知道我有多喜歡韓東城了,雖然大多時候葉筱然被理性支配,但卻會忍不住做感性的事,不然她不會告訴我韓東城進入了《空城之戰(zhàn)》!
這樣的問題,我也問過自己,不難過,不后悔嗎?
可是難過又怎樣,后悔又怎樣,難不成我后悔了韓東城就可以青睞我,難不成我難過了韓東城就來安慰我,既然不能,有什么好難過的,有什么好后悔的。
只是被葉筱然這么一問,我的臉上還是不由一滯,如細絲勒了一下脖子般,但很快輕松的回答道:“或許以后會后悔,但現(xiàn)在不!”
我打開了窗戶,樓下花香撲鼻,我拉著葉筱然道:“走,下面看看去,這院子里的花還真不少。”
葉筱然見我似乎比她想象的輕松,便放心了下來,兩個人換了衣服下去的時候,迎面走來了韓東城,我不由有些奇怪,韓東城最近好像回來的次數(shù)蠻多的。
韓東城看到了我和葉筱然出現(xiàn)時,略微一怔,目光從我的臉上掃到了葉筱然的臉上,在葉筱然喊了一聲‘韓總’后,自然的點了點頭。
當然,我和他既沒有稱呼,也沒有說話,似乎這種局面形成依舊,早已習慣。
出了門,還沒有繞到后面花園,就見得葉筱然不自覺的向樓上看了一眼,然后嘀咕了一句:“你說,韓東城不會是因為我沒有告訴帳號的事情,得罪他了吧?”
沒有料到葉筱然這么說,我有些驚訝,韓東城應(yīng)該不會因為這樣就生氣。
“他應(yīng)該是那種公私分明的人。”
葉筱然聳肩,一副不能認同的樣子道:
“我可不那么認為,這一次新游戲的開發(fā)我雖然是總經(jīng)理,可不是項目的總負責人,你知道嗎,他把很多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了,弄的開發(fā)部的部門主管有些不服氣呢。”
我不由笑了道:
“這是好事啊。”
但葉筱然卻還是嘆了氣:
“你要知道不是每一款游戲都那么有市場,有市場了,還要考慮游戲的存活,后期的維護和創(chuàng)新更重要,《空城之戰(zhàn)》剛開區(qū)的時候大火,后期的更新,一輪又一輪的升級,其實蠻頭疼的,以前還有你幫手,現(xiàn)在你一走,開發(fā)部的那些人又不管這事,新策劃也不給力,一個不與時俱進,前面三個區(qū)的收入就會滑坡!”
我聽了自然明白這些道理的,不過,曾經(jīng)投入了很多熱情,小心翼翼的靠近韓東城的心思已經(jīng)退卻,甚至對于那款游戲也沒有那么大的熱情了。
我想這就是愛屋及烏的道理。
“聽起來外憂內(nèi)患似的,我又不是去了別處,有什么地方我們還是可以一起討論的,到時候mail聯(lián)系就是。”
葉筱然聽了卻是微微蹙眉道:
“說的簡單,那怎么一樣,那些文件你在的時候,會不斷的完善模版,不管是測試還是需求上都比別人想的周到,經(jīng)驗擺在這里呢,現(xiàn)在新來的,隨便從服務(wù)器上下載了模版,修修改改就給我呈上來了,他以為是寫畢業(yè)論文呢。”
我聽了沒有再多說,再會玄天已經(jīng)是不可能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天天圍著《空城之戰(zhàn)》,而是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新開發(fā)的游戲上了。
當然,目前最重要的是,嫁紀明川的事情。
葉筱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只見她把手握成了拳頭伸到我面前,我愣住,她偏偏一本正經(jīng)的扶了一下眼鏡:“咳,請問秋畫暖小姐,您對于嫁給紀明川先生有什么感想?”
我撲哧笑了出來,一巴掌拍下來了葉筱然的手,卻是正兒八經(jīng)的回答道:“對不起,私人問題,恕不奉告。”
這下葉筱然笑了出來,兩個人又互相調(diào)侃著,講了一些以前上學的時候的事情,仿佛回憶著從前那些匆匆流逝的單純的歲月,漸漸的讓心底里那絲淡淡的婚前恐懼降低了一些。
該來的總是要來,沒有什么是過不去的,不是嗎?
雖然婚禮在即,我還是照常去上班了,對于這一點紀明川沒有任何意義。
只是午飯過后,不知道哪里走路了風聲,當幾個女同事在公司樓下的花園里午休時,已經(jīng)大談特談起來。
“紀總真的要結(jié)婚了?”
后面趕到的女同事之一,臉上露出來驚訝和八卦的神采,本來和我一塊正在溜達的女同事,馬上被吸引了注意力。
“好像是有同事聽到的,紀總的助理給黃經(jīng)理發(fā)請貼的時候,剛好撞到了!”
“真的假的,都沒見總裁談戀愛啊,也沒看到他和哪個女人在一起啊,就這么結(jié)婚了?”
“總裁這叫低調(diào),也不知道誰這么有福氣,找到了個鉆石王老五,從此以后姐失去信仰了。”
“以前好像聽說,總裁和某個明星有緋聞呢,不過后來不了了之了。”
“對了,你們覺得會不會是那個梁雨悠啊,聽經(jīng)理說她今天來解約了,不再做代言人了,我記得有此胡秘書去總裁辦公室,那個梁雨悠就在總裁辦公室呢!”
和我一起的女同事自然的加入了八卦軍團,后面的消息我沒有聽到了,我自己先回了辦公室,腦海里想著梁雨悠的樣子,隱隱有一絲的不安,可有說不上來哪里不安。
婚禮前一天,紀明川還是約了我見面,去了一家不錯的館子。
我們兩個都沒有聊太多婚禮的細節(jié),只是安靜的像這之前的每一次吃飯一樣,平靜淡然,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紀明川點了紅酒,還給我倒了不少。
我有些不解的看著他時,他卻是淡然的解釋道:“吃完飯回去,差不多酒勁上來,早點兒睡覺,明天應(yīng)該不輕松。”
他這么一說我倒是有些釋然了,說真的,雖然表面上平靜,內(nèi)心深處還是有些沒有著落的感覺,或許是因為結(jié)婚是一件陌生的事情,或許是因為這不是自己最心心期待的事情。
“這個主意不錯。”
紀明川這么一說,我也覺得有道理,喝點兒紅酒,有助于睡眠,睡飽了就會有精神。
所以,在如此的理由下,我喝了一杯又喝了一杯,直到我眼巴巴的盯著時,紀明川卻是似笑非笑的讓侍者移開了酒瓶,害我不由的想要解釋一下:“我酒量,還行的!”
當然,我沒有忘記那一次在紀明川面前醉醺醺的樣子,說完自己都覺得臉紅了。
“好好睡一覺,明天等我。”
這個時候的紀明川,眼底里帶著淡淡的笑,親切而溫柔,似乎真的對著一個心愛的未婚妻說話一樣,這種感覺讓我有些淡淡的尷尬,但也讓我沒有那么緊張,紀明川一直有一種安神的作用。
回到韓宅的時候,酒勁兒已經(jīng)上來了,媽媽吩咐了我一些事情,我點頭應(yīng)了。
我沒有多想,洗了澡只想好好的睡一覺,我電話響了起來,是葉筱然打過來的,我以為她是和我商量著明天幾點過來做伴娘的事,卻不料葉筱然道:“畫暖,把‘我本傾城’的密碼告訴我一下,我用一下。”
我正犯暈,聽她這么一說,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這個時候要帳號干什么?”
葉筱然嘆口氣道:
“《空城之戰(zhàn)》今天早晨的更新有漏洞,裝備升級到一頂?shù)臉O限值后,成功率變成百分之百了,我記得你這號上有個頂級裝備,我試一下,技術(shù)部那邊正在找問題,害姑奶奶晚飯都沒有吃好,馬上要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