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玉燭新,梅香不染冰心在(2)
- 神秘王爺的愛妃
- 淡月新涼
- 4409字
- 2015-04-20 18:39:54
許久未曾聽見回應,他轉頭卻看沉思中的十一,道:“十一哥,想什么呢?”
“在想,你小子剛剛的激將法,會不會適得其反。”
十二依舊是心神未定,聽他這樣說卻笑了:“你大可放心,雖說我的方法拙劣了一點,但是好歹,還有七哥墊后呢。”
夕顏迅速的往前走著,卻不知自己要往何處,只覺得心中的難過仿佛馬上就要破體而出,將自己撕作兩瓣。
她幾乎忘了他府中還有一個獨舞,他同樣很喜歡的女子…
驀地,夕顏站住腳,怔怔看著出現在自己前方的那個背影。
他站在水池邊,迎風而立,衣袂翻飛,似乎是在沉思著什么。
夕顏心中一陣劇痛,卻只覺得自己不想見他,轉身就想離開之際,卻忽然驚覺他似乎有什么不同。
懵懵然回過頭去,依舊看著他的背影,卻只覺得他身上透發出來的蕭瑟與哀涼,是她從未見過的。
蕭瑟?夕顏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樣的情緒怎么會出現在他身上。
她還在愣神之際,忽然間,他微微偏轉了頭,看向她,臉上,是來不及掩去的沉靜與憂傷。
夕顏心頭一震,禁不住倒退了兩步。
“顏顏。”他低低喚了她一聲,聲音低沉暗啞,“你怎么會在這里?”
夕顏沒有回答,仿佛沉浸在他憂傷的眼眸之中,回不過神來。隱隱的心疼,再次泛濫開來。
他見她不回答,又轉過頭去,看著平靜無波的池面,沉了聲音道:“那天我抱著睿兒經過這里,忽然記起小時候落水的事情,再看看睿兒,那時候我便想,這是我與顏顏的孩子,我一定要將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給他。我吃過的苦,不會讓他再經歷,我會讓他,成為天下最尊榮的孩子。”
“可同樣是那天,你突然就消失了,那時候我才意識到,原來我又上了你的當,原來,睿兒根本不是的的孩子…”他突然發出一聲苦笑,“可是顏顏,為什么,我就是無法怪你呢?逼自己對你不好,逼自己折磨你,可是我并不歡喜啊顏顏,因為我知道,你心里始終沒有我,是不是?”
他說完的那一瞬間,夕顏的心中,重重隔閡,種種心防,兵敗如山倒。
眼淚不可抑制的滑落,她仿佛聽到自己的內心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呼喊--顏顏,愛他吧,哪怕是只有一次都好,哪怕最后會輸都好,你就坦坦然,愛他,好嗎?
皇甫清宇終于回過頭來,憂傷的眼眸停留在她滿是淚痕的臉上,仿佛比她還要痛苦。
“皇甫清宇…”夕顏喃喃喚了他一聲,忽然之間再難克制自己的情緒,猛然撲進了他的懷中,大哭起來,“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皇甫清宇輕輕擁著她,眼中的憂傷逐漸散去,嘴角緩緩勾起一絲不明顯的笑意,然而聲音聽起來卻依舊沉郁:“不是這樣么?那該是什么樣的,顏顏?”
夕顏埋在他懷中哭著,卻只說得出一個“我”字,便哽咽了。
“噓…”他伸出手來按住了她顫抖的唇,“若是說不出來,那便不要說了。顏顏,我怎么舍得讓你這般為難?”
聞言,夕顏哭得愈發大聲,心底倒塌的那座城,連廢墟都被風沙吹走了一般,再沒有半分疑慮:“皇甫清宇…”
“七哥!”
這廂尚在郎情妾意之中,未盡極致,卻突然傳來十二慌張的聲音。
夕顏猛然回過神來,忙的抹去自己的眼淚,從皇甫清宇懷中鉆了出來,抽噎著看著他。
皇甫清宇微微擰起眉,看了慌慌張張的十二一眼,有些不悅,又將夕顏緩緩擁住,才道:“做什么這樣慌張?”
十二看了夕顏一眼,猶豫片刻方才道:“山莊被重重包圍了。”
“是嗎?”皇甫清宇微微瞇起了眼睛,沉聲道,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這里畢竟是大楚,是他們的地界,不要輕舉妄動。”
“七哥,你怎么知道…”十二面露訝異,不過片刻卻又斂容道,“那豫親王要見七哥你。”
皇甫清宇微微冷笑了一聲,夕顏心頭卻起了疑惑:“豫親王?大楚皇帝的胞弟,戰無不勝的‘戰神’豫親王?”
十二點了點頭。
夕顏心中的疑慮愈發重了。這豫親王,她也不過是聽說過而已。據聞此人極為神秘,雖說為大楚立下戰功赫赫,然而天下間卻沒有人見過這位王爺的真面目。傳說他即便是上陣殺敵臉上亦帶著面具,而見過他的人,多半都已經做了刀下亡魂。
可是,這樣一個人,為何會將這個山莊重重包圍呢?
“你?”夕顏轉頭看著皇甫清宇。
“或許吧。”皇甫清宇微微一挑眉,“顏顏,你先回去歇著,不要出來。”
“不。”夕顏斷然拒絕,忽而又緩和下來,拖著他的袖口,“你讓我去,看看這個傳說中的王爺是什么樣的,不行么?”
“你當真想看,我讓老十二帶你去閣樓上,遠遠看著就行了,何必非要隨我去?”
夕顏看了看他自信滿滿的模樣,這才微微放下心來,有些不甘心的點了點頭,轉身隨著十二上了閣樓。
在閣樓上,遠遠地,便可以看見山莊的門被開啟了,當先涌入一大群的侍衛,將站在門內的皇甫清宇,皇甫清宸與老十一一起重重圍住了。
閣樓上,十二氣得直咬牙,狠狠拍了一下欄桿。
夕顏心中不知為何一跳,正覺莫名其妙之時,突然聽見有腳步聲傳上來,回身一看,卻是踏雪。
踏雪于她來說,其實也是一個神秘的女子,正如一年前她幫助她逃跑,夕顏到現如今也想不通是為何。而此時的踏雪見了她,也不過是淡淡一笑,來到她身邊,與她并肩看著下面的情形。
那位傳說中的豫親王久久沒有現身,夕顏的目光便長久的停留在皇甫清宇身上。只見他氣定神閑的站在那里,芝蘭玉樹,氣度翩然。她驀地記起自己先前還有話未曾對他說完,臉上一紅,卻又想起了什么,轉頭看了看踏雪。
踏雪似乎在出神,可是夕顏順著她的目光看下去,又總覺得她并非是在看皇甫清宸。
難道,她在看皇甫清宇?夕顏心頭微微一窒,再轉過頭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挺拔的身影,自山莊門口緩緩而入。
夕顏的呼吸頓住了。
那人臉上戴著面具,將一張臉遮擋得嚴嚴實實,仿佛沒有人能看見那張古怪的,仿若鬼魅的面具之下,究竟是怎樣一張臉。
可是夕顏卻看得見。
不是看得見他的臉,而是看得見,那個人的身形,那個她從來就十分熟悉的身形。
怎么會是他?夕顏緊緊揪住自己的衣襟,臉色蒼白的倒退了兩步。
南宮御…豫親王?
夕顏猶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見的,也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南宮御,從小與她一起長大的師兄南宮御,身為西越人弟子的南宮御,怎么可能是大楚的王爺?玩世不恭的南宮御,怎么可能是“戰神”豫親王?
夕顏全身僵硬,怔忡在那里,片刻之后,卻仿佛突然間醒悟一般,在十二還未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轉身跌跌撞撞的下了閣樓。
“七嫂!”聽到聲音的十二猛然回頭,卻已經不見了夕顏的身影。他心中一急,忙的追下樓去,只剩下踏雪一個人迎風站在那里,看著下面的某個身影,同樣怔忡。
當夕顏終于下氣不接下氣的跑到那群侍衛后方時,那些人卻突然自動為她讓出道來。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夕顏一步步上前,朝著那位豫親王走去。
皇甫清宇目光深邃,一直看著她,卻并不發一言。
有些事情,他似乎低估了--恰如,夕顏對南宮御的熟悉。
夕顏沉浸在自己的震驚之中,幾乎忘記了皇甫清宇,只是一步步走向那位豫親王。
沒有人站出來阻攔她,她走得很慢,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挪動。可是走得越近,她心中的絕望就越來越濃。
終于,她來到他面前,緩緩抬起手去,觸摸到了他的面具。
手教人一把握住,是她熟悉的觸感,夕顏只覺得最近的自己異常脆弱,只是這樣子,竟然就有想哭的沖動。微微顫抖著聲音,她試圖喚他:“南宮御?”
眼前那張冰冷的面具,看不見絲毫的動容。
夕顏討厭這樣的感覺,終于一把掙開他的手,拿住他的面具,往下一拉--
他面容沉穩,不見絲毫的輕佻與玩世,一雙眼睛如深潭,就那樣看著她,許久之后終于開了口:“顏顏。”
夕顏很想笑:“豫親王?”
他嘴角下沉,沒有說話。
“你到底是誰?”最終,還是沒能笑出來。
他唇角微微抽動片刻,方才道:“沐飛揚。”
夕顏愣了愣,這才笑了出來。是了,戰神,豫親王,沐飛揚。
“南宮御…不,沐飛揚,豫親王,您好大的本事。”夕顏冷笑著往后退去,終于退入了皇甫清宇懷中,身子一軟,轉身伏進了他懷中,聲音突然變得很低,“皇甫清宇,帶我走…”
皇甫清宇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背,同樣低聲道:“傻子,我怎么可能將你丟在這里呢?”
周圍一派的殺氣騰騰之中,兩人旁若無人的耳語低喃,南宮御眼中驀地有火苗燃燒起來,仿佛直要將周圍的一切都焚毀殆盡!
“顏顏,到我這里來。”他沉了聲音道,“你忘記了自己曾經許下的誓言嗎?這個男人,他不值得你動情。”
夕顏依舊在低聲與皇甫清宇說著什么,聽了這話,突然間轉過身來,輕笑道:“是呵,他不值得我動情,我卻偏偏動了情。正如你,明明不值得我信任,我卻錯信了你這么多年!”
皇甫清宇眉峰一動,嘴角驀地一勾,將她重新攬入自己懷中,微笑對著南宮御道:“豫親王,這般挑撥我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又是何苦?”
南宮御驀地揚聲大笑起來:“顏顏,你不過是氣我騙了你,可是除卻我的真實身份,我哪里騙過你什么?倒是你靠著的那個人,他從頭到尾騙了你多少,你可曾知道?”
夕顏身子微微一抖,抬起臉來看向自己面前的人,絕美的臉上,布滿令人動容的楚楚可憐:“皇甫清宇…你也騙過我嗎?你騙了我多少?”
“傻顏顏。”他淡淡瞥了南宮御一眼,重新將夕顏的頭埋進自己懷中,“我怎么會舍得騙你…”他低低說完這句,微微朝著皇甫清宸使了個眼神。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突然一支箭破空而來,從遠處極速射向南宮御的身體!
“哐當”一聲,南宮御的長劍極其輕松地擋住了箭頭。然而這卻僅僅是個開頭。
接近著,從遠處射過來的那些箭頭,忽然間形成了密密的雨林,直奔南宮御與他的將士們而去。
“顏顏。”夕顏尚且看著南宮御揮動劍身擋住那些箭頭的時候,忽然被皇甫清宇一拉,緊接著便隨著他奔跑起來。
南宮御眉心微微一動,無奈卻礙于箭矢之勢,根本無法前行。
夕顏一路隨著皇甫清宇直奔自馬廄,見早已有人備好了馬,皇甫清宇上得馬背,朝她伸出手來:“上來,顏顏。”
夕顏伸出手去,卻忽然遲疑了,直直的看著他:“皇甫清宇,你騙過我什么?”
他就那樣看著她,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冷笑:“顏顏,就因為他一句話,你就認定我騙過你?”
夕顏緩緩搖了搖頭,眸色沉靜:“我不知道,可是南宮御…沐飛揚他,不會無緣無故說那種話。”
皇甫清宇坐在馬背上,豐神俊朗,淡淡的把玩著自己手上的玉扳指,眸光微微一睨:“如果有,那么布下這個箭陣來對付他,卻未曾告訴你,算不算?”
馬匹一路疾馳,終于在第三天晚上,到達了北漠的邊境。而那時,當先離去的皇甫清宸,十一和十二已經在驛館中安置下來,就等著夕顏與皇甫清宇,卻唯獨不見了踏雪。
夕顏昏昏沉沉的下了馬,自然也注意不到這些,只是立刻就跌倒在了皇甫清宇懷中,暈了過去。
皇甫清宇卻似早就料到了一般,將她打橫抱起,對一旁的人吩咐道:“去請個大夫來。”
夕顏高燒,病來如山倒,就那樣昏迷了許久。
“皇甫清宇…”半夢半醒,迷迷糊糊之間,她會喚他的名字,無意識的低喃,“你不會騙我對不對?”
而一直守在她旁邊的皇甫清宇,卻總是極其寡淡的面容,在她問話的時候,輕輕握住她的手。
每每這個時候,夕顏便只會覺得莫名的心安,不多時又會沉沉睡去。
夢里亂得一塌糊涂,一會兒是這個人,一會兒是那個人,她熟悉的不熟悉的,幾乎快要將人逼瘋--
“你連自己的父親都要引誘,無恥下作的小賤人!”
“你就是個禍水,十足的禍水!”
然而最恐怖的還不是這些,而是那張溫潤慈祥的臉:“顏顏,叫爹爹。”
又是這個夢境,反反復復。
“啊--”夕顏猛然從沉睡中驚醒,冷汗涔涔,一把抱住了床邊坐著的人,“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