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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北大精神與北大人

  • 我心中的北大精神
  • 韓流主編
  • 3003字
  • 2015-04-21 11:17:02

“精神”的東西,大概總是虛的成分多些,所以總會有些說不清的東西在里頭。正如老子在《道德經》里說的“道可道,非常道”。但是講物理的費曼卻有相反的論調“一個不能用語言表達清楚的道理肯定是沒有被理解透徹的”。

這樣看來,我們談北大精神就有些困難了。因為如果北大之精神稱得上老子所謂之“道”,那肯定是說不清了,而一旦說不清,就面臨著被指責為沒有深刻理解北大精神的危險。所以開個玩笑的話,如果歪曲一下“危言”的意思,北大精神也應屬于危言之一了。

但無論如何,自有“北大精神”這一說法以來,已有無數人定義之,評論之。不妨列舉個相對“權威”的定義,那就是來源于蔡元培先生辦學宗旨中的“循自由思想原則,取兼容并包主義”。另外還有“夫大學者,囊括大典、網羅眾家之學府也”。簡而言之,就是我們常說的“思想自由,兼容并包”。

而有了這樣的定義,自然也就有與其相對應的評論。

這樣使北大精神一經談起,批判之聲便不絕于耳。而大抵算來,總有兩個極端。

一是說北大已嚴重悖逆了“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的原則,不乏義憤填膺地談論,如:“北大不再是人文的北大,不再是寬容的北大,而成為道德主義的北大,東方不敗式唯我獨尊的北大。你現在看看今天的燕園,你接觸北大的學子,你還能感覺到無欲則剛的境界嗎?你還能感覺有容乃大的氣魄嗎?在許多人的心中,北大成了夸飾的北大,縹緲的北大,北大人生活在自己營造的太虛幻境中沾沾自喜,卻全然不知北大已異化作清談的魏晉。發揚蹈厲的青春氣息塵封在歷史的記憶里,磅礴昂揚的激情已落成閣樓里點點燕泥。”當然也有具體的案例予以佐證。

這類批判就省察精神而言,或自省,或他省,都是十分可貴的,而且所述內容也的確令人心頭一震,扼腕深思。

劉再復先生就在《人論二十五種(怪人論)》中指出:“就是在同一個北京大學,在蔡元培的時代里,教授們都有很多故事,在他們之后,還是一些教授,如顧頡剛、梁漱溟等,也有很多故事。然而奇怪的是,到了本世紀的下半葉,北京大學的教授們似乎沒有故事了。他們除了著書、教學和自我批判的文章之外,頂多還留下一些‘思想改造’中的笑話,沒有屬于自己的故事。”

倒也著實,如果每個教授都變作了一個面孔,那么北大和別的學校又有什么區別呢?這是針對北大而言的。劉再復先生則看得更遠,他引用了密勒的名言:“一個社會中,怪癖的數量一般總是和那個社會所含的天才稟賦、精神力量和道德勇氣的數量呈正相關。今天敢于獨立怪癖的人如此之少,這正是這個時代主要危險的標志。”

另一類批判其實也算不得對北大的批判,只能說是針對北大中一些“異類”所作的批評。這異類指的便是第一種批判所針對的現象的對立面。因而異類們便被指責為思想言談太過放肆,太過隨意,甚至被戴上“媚俗”的帽子。

譬如曾有北大中文系教授嚴家炎先生稱金庸的小說“是一場靜悄悄進行著的文學革命”,這個說法似乎是惹動了眾怒,屢遭到嚴厲批駁。說什么身為北大教授而為金庸吹喇叭、抬轎子,實在有辱“北大精神”,是在搞復古倒退,是“自貶身份”,并解釋說,因為北大是五四新文化的發源地,又是吾國文化的最高學府,自然不該復古而且媚俗,而是應當堅決地拒斥武俠文學。在這個問題上,一定要堅持某種品味、某個傾向,方可與北大自身的地位相稱。

透過這兩面的所謂批判性的東西,我們似乎看到了太多矛盾的結論:北大既自作清高,又常恣意通俗;既道德教條,又不失異類。

而事實上人之復雜,集在北大上,勢必不可能一概而論。正如魯迅所說的“有醒著的,有睡著的,有昏著的,有躺著的,有玩著的,此外還多。但是,自然也有要前進的”。而北大之復雜自然絕非一種狀態所能概括。那所謂矛盾結論事實上反倒應是北大之常態,只要這種種之批判仍存于北大,或仍鞭策著北大,北大之精神就永未曾失!

總之,這一切的存在正是北大精神存在的印證。

不知不覺,已談了太多“危言”,而事實上,作為一個北大在校生,最為具體關切的自然是青年人,或者縮小為北大青年,所應具有怎樣的精神和狀態。

而與現正在盛行的對北大的批判一致,北大人也正遭受著類似的批評。一方面說他們愈在向頹廢與墮落轉化,另一方面又說其自命不凡,妄用北大的名號。

這些只怕也不是沒有根據,北大中文系畢業生余杰一度被稱為“文壇怪杰”,在其處女作中就曾對北大人的墮落做過尖銳諷刺:

“如果說當代人的墮落如同坐在一架猛然向山頭撞去的飛機里,爆炸之后尸骨蕩然無存;那么大學生的墮落則是從機艙里跳出來后做自由落體運動,可得一副全尸。北大人呢?北大人只不過多了一把布滿破洞的降落傘而已,照樣摔個半死不活。”

這樣的諷刺確實有失偏頗,況且即使是墮落,也不能一概而論。我依然喜歡用魯迅先生所說“有醒著的,有睡著的,有昏著的,有躺著的,有玩著的,此外還多。但是,自然也有要前進的”。

這所謂“醒著的”、“前進中的”青年似乎就是北大人所應具有的狀態,這樣的青年也確實都是難能可貴的。但我們是否就因此而忽略,甚至排斥那些所謂“昏著的”、“玩著的”青年?

錢理群教授則認為:“他們與我們有著更大的不同,因此也更需要我們設身處地的理解。正是他們構成了青年(已至社會)的大多數,只要不是充當社會的壓迫者及其奴才,他們對自己的生存方式的任何選擇,都應該受到尊重。那些‘玩著的’青年,通過自己的成熟的勞動,更多地關注個人生活的安樂,是有它的合理性的。我們可以不作這樣的選擇,卻無權輕易地否定與排斥他們。歷史的前進運動是由少數‘醒著的’前驅者與‘睡著、玩著、昏著’的沉默的大多數人共同組成與運作的,或者說是實現于他們之間的矛盾、沖突與互補、互滲中的,因而是缺一不可的。”

錢教授這種對個人意志絕對自由的尊重可能在情感上很難讓人接受,但無論如何,這正是我們面對現狀所應具有的理性角度之一。但話說回來,我們不妨回顧一下歷史中的北大人所表征出的激進力量,從而可能獲得些積極性的暗示或刺激。

不可避免的,很多人初識北大,都是在書籍中,尤其在一篇篇關于新文化運動的文章中。其中無一例外地都強調著北大的分量。陳獨秀、李大釗、魯迅、胡適等一批新文化運動主將將新時代、新思潮的氣息吹入了這所大學。那時的北大里有著最具革命精神的大學生,他們走在了五四運動的前沿,用鮮活的青春承載起中國的未來。

于是我們很容易判斷:北大是一所屬于革命者的大學。這里的學生必然骨子里就流淌著革命的血液,絕不僅僅是思考個人的得失,而是擁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擁有舍我其誰的情懷,正所謂“民族與個人的雙重意義”。

然而歷史總歸是歷史,過去也確是過去。一切的一切,總需一個相應的歷史背景與之相配。而現階段,我們似乎發現北大對老本的抓狂。

一所大學,固然可以憑引領一時風氣而成名,但如果她僅僅具有革命的浪漫,而沒有實際的成果,又怎么可以永葆青春?如果我們仔細品味蔡先生的辦學初衷,就不難發現其對大學的學術純粹性的追求。畢竟,大學到底還是以其學術生命力來作為根基的。

由此,我想,我們的北大人,北大青年,北大學生究竟應該以何種姿態立于北大之中,以何種作為表現真正純粹的北大精神,想必就很清楚了。

獨立自主的思考能力與批判精神自是其一,民族與個人的雙重意義結合也是其二,而獨立于這二者之外的根基,則是對知識與學術的純粹追求與精深探究。我想,這才是蔡先生所謂“思想自由,兼容并包”所真正追求的目的,后世的演繹只能是一些不失分量的附屬物。

“精神”的正名需要我們這一群北大人的覺醒與作為。

(賀鵬超 北京大學地球與空間科學學院07級本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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