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五威將帥出改句町王以為侯，王邯怨怒不附　柯大尹周歆察覺其意，設(shè)計誘邯至，席間殺之。邯，句町王名也。邯弟名承，大怒，遂起兵攻殺歆。先是莽發(fā)高句驪兵以伐匈奴，兵皆不愿行，郡吏強迫之，乃逃亡出塞，因犯法為寇。遼西大尹田譚追擊之，為所殺，州郡乃歸咎高句驪侯騶。嚴尤奏曰：“貉人犯法，不從騶起。即今獫狁變心，亦當令州郡且慰安之。今猥被以大罪，恐其遂叛，夫余之屬必有和者。匈奴未克，夫余、穢貉復(fù)起，此大憂也?！泵Р晃堪?，穢貉遂反，詔尤擊之。嚴尤詐高句驪侯騶至而斬焉，傳首長安。莽大悅，下書曰：“乃者命遣猛將，恭行天罰，誅滅虜知，分為十二部，或斷其右臂，或斬其左腋，或潰其胸腹，或抽其兩肋。今年刑在東方，誅貉之部先縱焉。捕斬虜騶，平安東域，虜知殄滅，在于漏刻。此乃天地群神社稷宗廟佑助之福，公卿大夫士民同心將帥猛虎之力也。予甚嘉之。其更名高句驪為下句驪，布告天下，令咸知焉。”于是貉人愈犯邊，東北與西南夷皆亂云。

平蠻將軍馮茂擊句町三年，士卒疾疫，死者十之六七，賦斂民財十取其五，益州虛耗而不克。莽召茂還，誅之。更遣寧始將軍廉丹與庸部牧史熊大發(fā)天水、隴西騎士，廣漢、巴蜀、犍為吏民十萬人轉(zhuǎn)輸者，合二十萬人，擊之。始至，頗斬首數(shù)千，其后軍糧前后不相及，士卒饑疫。三歲余，死者數(shù)萬。而粵巂蠻夷任貴，亦殺太守枚根，自立為邛谷王。

天鳳元年六月，黃霧四塞；七月，大風拔樹，北闕直城門屋瓦皆飛，雨雹殺牛羊。莽好空言，慕古法，多封爵，人性實吝嗇，所封輒托地理未定，所與俸祿，皆終數(shù)歲不得，諸侯皆困，至有為人俑作者。天下吏以不得俸祿，并為奸利，郡尹縣宰克剝民脂民膏，多家累千金者。是歲復(fù)明六管之令，每一管下，為設(shè)科條防禁，犯都罪至死。又一切調(diào)上公以下諸有奴婢者，率一口出錢三千六百。天下愈愁，多為盜賊。納言馮常以六管諫，莽大怒，免常官。

臨淮瓜田儀等為盜賊，依阻會稽長州。瑯邪女子呂母亦起。初，呂母子為縣吏，為縣令所冤殺。母怨極，密聚客，規(guī)以報仇。母家素豐，資產(chǎn)數(shù)百萬，乃益釀醇酒，買刀劍衣服。少年來酤者，皆賒與之；視其乏者，輒舍衣裳，不問多少。數(shù)年財用稍盡。少年欲相與償之，呂母垂泣曰：“所以厚諸君者，非欲求利，徒以縣宰不道，枉殺吾子，欲為報怨耳。諸君寧肯哀之乎？”少年壯其意，又素受恩，皆許諾。其中勇士徐次子等，自號猛虎，遂相聚得百余人，因與呂母入海中，招合亡命徒眾至數(shù)千。呂母自命將軍，引眾還攻海曲，執(zhí)縣宰，諸史叩頭為宰請，母曰：“吾子犯小罪不當死，而為宰所殺。為宰而輕殺人者，罪固當死，又何請乎？”遂斬之，以其頭祭子冢。復(fù)入海。其眾浸多，后皆萬數(shù)。

時山東青徐大饑，寇賊蜂起。有樊崇者，字細君，起兵于莒，眾百余人，轉(zhuǎn)入泰山，自號三老，而群盜以崇勇猛，皆附之，一歲間至萬余人。崇瑯邪人。又崇同郡逄安，字少子，東海人徐宣，字驕稚，及謝祿、楊音各起兵，合數(shù)萬人，復(fù)引從崇，共還攻莒，不能下，轉(zhuǎn)掠至姑幕，因擊莽探湯侯田況，大破之，殺萬余人，遂北入青州，所過虜掠。

莽苦四夷擾亂，乃遣使者就各路赦盜賊罪，欲行招撫。使者還言盜賊解輒復(fù)合，問其故，皆曰愁法禁煩苛，不得舉手刀作，所得不足以給貢稅，閉門自守，又坐鄰伍鑄錢挾銅，奸吏株求不一，民無生路，故悉起為盜賊。莽大怒，免其官。其或順指，言民驕黠當誅，及言時運適然，且滅不久。莽乃悅，輒遷升。以大司馬允費興為荊州牧，見，問到部方略，興對曰：“荊揚之民，率皆依阻山澤，以漁采為業(yè)。間者國張六管，稅山澤，妨奪民利，連年久旱，百姓饑窮，故為盜賊。興到部，欲明曉告盜賊歸田里，假貸犁牛種食，寬其租賦，庶幾可以解釋安集。”莽聞言怒，立免興官。莽假圣賢名號以竊天下，夸張符瑞，以矜天命，故喜諛頌，而惡言盜賊。然內(nèi)實畏懾不自安。乃親至南郊，鑄作威斗，以五色藥石及銅為之，形如北斗，長二尺五寸，欲以魘勝眾兵，故名曰威斗。既成，令司命負之，莽出則在前，入則在御旁。

時更始將軍廉丹擊益州不能克，召還。更遣大司馬護軍郭興，庸部牧李曄擊蠻夷；太傅羲叔士孫喜清潔江湖之盜賊；而匈奴寇邊益甚，莽欲遣嚴尤與廉丹擊之。尤素有智略，極諫以為匈奴且后，當先憂山東盜賊。莽大怒，乃策尤曰：“視事四年，蠻夷猾夏不能遏絕；寇賊奸宄不能殄滅，不畏天威，不用詔命，貌很自臧，持必不移，懷執(zhí)異心，非沮軍議。未忍致于理，其上大司馬武建伯印韨，歸故郡。”以降符伯董忠為大司馬。

自莽即真，旱蝗災(zāi)異疊見，莽皆為飾說以掩之。且說地皇元年二月壬申，日正黑，莽以為王匡考問上變事者不實，欲蔽上之明，是以謫見于天，以正于理，塞大異焉。七月大風，毀王路堂，復(fù)上書曰：

乃壬午饣甫時，有烈風雷雨發(fā)屋折木之變，予甚恐焉。

伏念一旬，迷乃解矣。昔符命文立安為新遷王，臨國洛陽，為統(tǒng)義陽王。是時予在攝假，謙不敢當，而以為公。

其后金匱文至，議者皆曰：“臨國洛陽為統(tǒng)，謂為新室統(tǒng)也，宜為皇太子?！弊源撕?，臨久病，雖瘳不平，朝見挈茵輿行。見王路堂，則設(shè)帳于西廂及后閣更衣中，又以皇后被疾，臨侍疾，嘗以妃妾就舍東永巷。壬午，烈風毀王路堂西廂及后閣更衣中室。昭寧堂池東南，榆樹大十聞，東僵，擊東閣，閣即東永巷之西垣也。皆破折瓦壞，發(fā)屋拔木，子甚驚焉。又候官奏月犯心前星，子甚憂之。伏念臨有兄而稱太子，名不正。宣尼公曰：“名不正則言不順。至于刑罰不中，民無錯手足?！蔽┘次灰詠?，陰陽未和，風雨不時，數(shù)遇枯旱蝗螟為災(zāi)，谷稼少耗，百姓苦饑，蠻夷滑夏，寇賊奸宄，人民怔營，無所錯手足。

深惟厥咎，在名不正焉。其立安為新遷王，臨為統(tǒng)義陽王，冀以保全二子，子孫千億，外攘四夷，內(nèi)安中國焉。

二年正月，莽妻死。初莽妻以莽數(shù)其殺子，涕泣失明。莽令太子臨居中養(yǎng)焉。莽妻旁侍者原碧，嬌嬈絕色，莽常幸之。后臨亦通焉，恐事泄，謀共殺莽。后貶為統(tǒng)義陽王，出在外，愈憂恐。

會莽妻病篤，臨上書曰：“上于子孫至嚴，前長孫、仲孫年俱三十而死，今臣臨復(fù)適三十，誠恐一旦不保，則不知死命所在。”莽候妻疾，見其書大怒，疑臨有惡意，不令會喪。既葬，詔司命從事收原碧等考問，具服父子同奸及臨謀殺狀。莽欲秘之，乃殺案事司命從事，埋獄中。賜臨藥，臨不肯飲，莽自刺死。策書曰：

符命文立臨為統(tǒng)義陽王，此言新室即位三萬六千歲后，為臨之后者乃當龍陽而起。前過聽議者，以臨為太子，故有烈風之變，輒順符命，立為統(tǒng)義陽王，乃此后不作信順，弗蒙厥佑，夭年隕命。嗚呼哀哉！

臨妻國師公女，亦自殺。是月新遷王安病死。初莽為侯就國時，幸侍者增秩、懷能、開明。懷能生男興，增秩生男匡，開明生女陳。

以侍者或有外通，所生子女，不能分明，故皆留新都。及安疾甚，莽自患無子，乃為安作奏，使上言興等母雖以賊屬，猶皇子不可以棄。莽偏示群公，皆曰：“安友于兄弟，宜及春夏加封爵?！庇谑且酝踯嚽彩拐哂d等至，封為公。莽孫公明、公壽同時病死。旬月間，四喪焉。先是莽長子宇子宗立為皇孫，坐自畫容貌，披故天子衣冠，又宗舅呂寬家，前徙合浦，私與宗通，發(fā)覺按驗，宗自殺。宗姊為衛(wèi)將軍王興夫人，祝詛姑，殺婢以絕口，事發(fā)覺，與興皆自殺。至是莽骨肉殆盡?；蛟唬骸疤鞂崬橹！卑疵剿鶠?，固應(yīng)如也。

是月，杜陵便殿乘輿虎文衣，藏柜中，忽自出，樹立外堂上，良久，乃委地。吏卒以聞。莽惡之，下書曰：“寶黃廝赤?！逼淞顝P役賤者皆衣赤。蓋莽以五行火生土，自謂以土德承漢火運，故寶黃廝赤，欲以賤漢行也。時望氣功數(shù)者，多言有土功象。

莽又見四方盜賊，欲示為自安，能建萬世之基者，于是下書營筑長安城南。崔發(fā)、張邯說莽曰：“德盛者文縟，宜崇其制度，宣示海內(nèi)，且令萬世之后無以復(fù)加也。”莽乃博征天下工匠及吏民，入錢谷助作者，駱驛道路。壞徹上林苑中臺館，凡十余所，取其材瓦，以起九廟。窮極百工之巧，帶高增下，功費數(shù)百巨萬，卒徒死者萬數(shù)。百姓怨恨，三輔盜賊麻亂，南方連歲饑荒，群雄競起。南郡王常等號下江兵，南陽王匡等號新市兵，眾皆萬余人，州郡不能制。平原女子遲昭平，亦聚數(shù)千人，在河阻中。莽惶懼，召問群臣擒賊方略，皆曰：“此天囚行尸，命在漏刻?！泵еT臣諛指，而夸張符命之術(shù)無濟而益甚，身心戰(zhàn)栗。思有故左將軍公孫祿，忠直敢言，素有經(jīng)濟。莽初秉政時，被莽貶逐，此時在家，弄孫自樂。事急無奈，乃遣使者安車征來與議。未知來否，下回再說。

§§§第十一回赤眉逞勢斬廉丹

卻說哀帝時董賢專寵，王莽被遣歸國。及哀帝崩，王太后乃馳召莽，欲授以國柄。時宰相孔光等皆欲媚太后以自固，共薦莽為大司馬，獨前將軍何武，左將軍公孫祿以社稷為重，堅持不可。

太后不聽。及莽秉權(quán)，公孫祿、何武皆免官退職。及莽篡位，祿等忠謀已盡，問心無愧，樂志林泉，甚是消遙自在。及至王莽末年，天下大亂，莽所用符命詐偽之術(shù)，用久不靈，朝中大臣，皆用慣的一班諛佞之徒，絕無一籌半策，甚是慌張。忽然想起漢時老將公孫祿，命使征召，祿欣然隨使見莽。

莽詢治理方略，祿曰：“太史令宗宣，典星歷，候氣變，以兇為吉。亂天文，誤朝廷；太傅平化侯，虛偽以偷名位，賊夫人之子；國師嘉信公，顛倒五經(jīng)，毀師法，令學士疑惑；明學男張邯、地理侯孫陽，造井田，使民棄土業(yè)；羲和魯匡，設(shè)六管以窮工商；說符侯崔發(fā)，阿諛取容，令下情不上通，宜誅此數(shù)子，以慰天下。”

莽大怒曰：“乃者蠻夷滑夏，寇賊奸宄，予以汝夙將練達，故特召詢擒賊之方，乃答非所問，而肆毀大臣，何老悖至此？”祿復(fù)朗聲曰：“匈奴不可攻，當與和親。臣恐新室憂不在匈奴，而在封域之中也?！泵?，而念殺之無名，乃使虎賁扶祿出。祿飄然而去。

莽乃遣太師羲仲景尚，更始將軍護軍王黨，將兵擊青、徐；國師和仲曹放，助郭必擊句町；聚天下谷幣，詣西河、五原、朔方、漁陽，每一郡以百萬數(shù)，欲以擊匈奴。

初四方皆以饑寒窮愁，起為盜賊，稍稍群聚，常思歲熟，得歸鄉(xiāng)里，無攻城循地之計。眾既寢盛，乃相與為約，殺人者死，傷人者償創(chuàng)，以言辭為約束，無文書旌旗，部曲號令。其中最尊者但稱三老，次從事，次卒吏，泛稱曰臣人。轉(zhuǎn)掠求食，而諸長吏牧守皆自亂斗，中兵而死，賊非敢欲殺之也。莽不悟，下書責七公曰：

夫吏者，理也。宣德明恩，以牧養(yǎng)民，仁之道也。抑強督奸，捕誅盜賊，義之節(jié)也。今則不然，盜發(fā)不輒得，至成群黨，動曰以貧窮故耳。惟貧困饑寒，犯法為非，大者伙盜，小者穴偷，不過二科。今乃結(jié)謀連黨，以千百數(shù)，是逆亂之大者，豈饑寒之謂耶？七公其嚴敕卿大夫、卒正、連率、庶尹，謹牧養(yǎng)善民，急捕殄盜賊！有不同心并力疾惡黜賊，而妄曰饑寒所為，輒捕系請治其罪。

于是群下愈恐，莫敢言賊情者，亦不得擅發(fā)兵。賊由是遂不制。

是時劉氏宗室，除歆、嘉、龔等三十二人謅附莽者，余外諸劉盡廢所在郡縣，反多所侵辱，菅殺甚于平民。且說長沙定王之后，一人名賜，字子琴，祖利為蒼梧太守，家南陽之白水鄉(xiāng)，頗豐裕。賜父早死，有兄顯，任俠有豪氣。顯叔名子張。一日，出遇蔡陽國釜亭長，亭長醉，故辱子張，至不可耐。子張怒，遂殺死亭長。后十余年，亭長子報仇，殺子張之子騫。顯怒，欲為報怨，會顯賓客劫人，發(fā)覺，州郡系顯入獄，殺之。賜恨曰：“劉氏何辜，人皆欺侮，亭長自取死者也，孽子殺騫，復(fù)殺我兄，尚可忍乎？”乃與顯子信結(jié)客陳政等九人，燒殺亭長妻子四人而逃。騫兄名玄，字圣公，亦結(jié)客為報仇計。圣公家有酒，請游徼飲，賓客醉歌曰：“朝烹兩都尉，游徼后來用調(diào)羹味。”游徼大怒，縛客捶數(shù)百。圣公懼，避之平林。平林人陳牧、廖湛，時聚眾千余人，號為平林兵，圣公往從之。牧以圣公劉氏宗室，以為其軍安集椽。

時南方沸亂，新市人王鳳、王匡常為人平理諍訟，眾遂推為渠帥，聚數(shù)百人，王常、成丹、張卬等一班好漢俱往相聚。一日，又一彪形大漢到來，乃南陽湖陽人，姓馬名武，字子張，少時避仇，客居江夏。王匡等大喜，乃共攻離城諸鄉(xiāng)聚，藏兵綠林中，數(shù)月間，相聚萬余人。荊州牧聞知，發(fā)奔命軍兵二萬人攻之，匡等相率迎至云杜與戰(zhàn)，大破之。牧敗，欲北歸隨州。王匡等早料其敗必走隨州，馬武等伏路遮擊，殺數(shù)千人，盡獲其輜重。遂攻拔竟陵，轉(zhuǎn)擊云杜、安陸，多略婦女，還入綠林中，至有五萬余口，官兵不敢向。翌年為地皇三年，大疾疫，死者且半，乃各分散引去。王常、成丹西入南郡，號下江兵；王匡、王鳳、馬武及其支黨朱鮪、張卬等出入南陽，號新市兵；皆自稱將軍。七月，匡等進攻隨州，未能下。平林兵又起應(yīng)之。王莽聞荊楚勢大，遣嚴尤、陳茂擊滅。尤、茂至南郡，王常等與戰(zhàn)。尤出奇兵要殺，常敗走，與成丹、張卬等收散卒入蔞溪，因劫掠鐘、龍間。眾復(fù)振，乃引軍與荊州牧戰(zhàn)于上唐，大破之。遂北至宜秋。

再說景尚、王黨至山東，被樊崇殺得大敗，景尚陣亡，王黨引殘敗軍卒逃回。王莽大驚，遂遣太師王匡，更始將軍廉丹東出，合將銳士十余萬人，所過地方，勒索供給財賄，淫擄百姓，萬民嗟怨，為之語曰：“寧逢赤眉，不逢太師；太師尚可，更始殺我?！?

樊崇恐眾與莽兵亂，乃皆朱染其眉，以相別識，故號曰赤眉。先是莽嚴敕捕賊不得言饑寒所為，故郡縣莫敢言賊情，上下蒙蔽，亦不敢擅發(fā)兵。惟翼平連率田況，素果敢，發(fā)民年十八以上者，得四萬人，授與庫兵，刻石為約，賊至則勒兵固守，去則追剿。又收合離鄉(xiāng)老弱，置大城中，積藏谷糧，賊至無所得食。赤眉聞之，不敢入界。后況自請出界擊賊，莽畏惡況，責以未賜虎符而擅發(fā)兵，以況或能禽滅賊，故且勿治罪。后況稍出界擊賊，所向皆破。

莽忌之，遣使者代監(jiān)其兵，況隨使入京，拜為師尉大夫。況去，齊地乃敗矣。

無鹽縣索盧恢等，舉兵反城，廉丹、王匡移兵攻拔之，斬首萬余級。上章報捷，莽遣中郎將奉璽書勞丹、匡，進爵為公，封吏士十余人。赤眉別校董憲等眾數(shù)萬人在梁郡，王匡欲進兵擊之，廉丹曰：“赤眉之眾，十倍無鹽，未可輕敵。且我軍新拔城，疲勞已極，當應(yīng)休息軍馬，蓄養(yǎng)銳氣?！蓖蹩镌唬骸百\匪跳梁，固未睹天朝之銳。無鹽之戰(zhàn)，已聞聲喪膽矣，不乘勝進擊，一鼓成擒，尚何待乎？將軍倘惜勞，吾當獨往?！彼飒氁斑M。丹見諫之不聽，以匡主將，又朝中權(quán)要大臣，只得率部眾隨之。

卻說董憲是山東有名好漢，一支鐵槍，神出鬼沒。聞莽發(fā)兵東征，正欲逞建頭功，忽見許多百姓，紛紛逃難，稱說王太師大兵將到，沿途搜劫，反向赤眉叩頭，求速進兵救命。董憲大怒，揮眾迎去，至成昌地界，兩軍相遇，各排陣勢。但見陣門開處，王匡金盔金甲，護從校尉如云而出，匡顧盼自雄。董憲望見厥狀，怒發(fā)如雷，挺槍躍馬殺去，更不打話，直奔王匡，匡急閃入陣，校尉迎住，槍刀并舉，董憲將槍一振，一個圓月圈，早已數(shù)槍落地，一連搠倒數(shù)人，匡陣已亂。這邊憲眾壓上，殺得尸橫遍野。恰得廉丹一來，抵往一陣，兩邊各自回營。

次日，董憲索戰(zhàn)，廉丹堅壁不出，一連數(shù)日，軍心稍定。王匡催促出戰(zhàn)，正在交兵，樊崇又領(lǐng)數(shù)萬人馬殺來，王匡望見，便棄陣而逃。丹恨曰：“小兒誤事！但彼逃可生，我逃亦死。”乃使吏持其印韨符節(jié)追付匡，自同眾校尉，舍命殺轉(zhuǎn)。是時丹兵才存萬余人，赤眉眾十余萬，如何抵敵？只得敗走。追至無鹽，廉丹戰(zhàn)死，校尉士卒盡被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