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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東漢演義(5)

“人心相近,天下豈無豪杰!”乃率眾入圉城以觀其變。建等亦未敢追襲。后聞趙明、霍鴻等自稱將軍,攻燒官寺,殺右輔都尉及斄令,劫略吏民,義等跌足嘆曰:“無能為矣!奈何不聲討其罪,直入京師,而乃近盜賊之所為!殆漢祚當(dāng)絕,奸賊乃得天助耶!”

卻說孫建等得勝捷書報(bào)到京師,莽喜,因大赦天下。下詔曰:

太皇太后遭家不造,國統(tǒng)三絕,絕輒復(fù)續(xù),恩莫厚焉,信莫立焉。孝平皇帝短命早崩,幼嗣孺沖,詔予居攝,予承明詔,奉社稷之任,持大宗之重,養(yǎng)六尺之托,受天子之寄,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安息。伏念太皇太后,惟經(jīng)藝分析,王道離散,漢家制作之業(yè),獨(dú)未成就,故博征儒士,大興典制,備物致用,立功成器,以為天下利,王道粲然,基業(yè)既著,千載之廢,百世之遺,于今乃成,道德庶幾于唐虞,功烈比齊于殷周。今翟義、劉信等謀反大逆,流言惑眾,欲以篡位,賊害我孺子,罪深于管蔡,惡甚于禽獸。信父故東平王云,不孝不謹(jǐn),親毒殺其父思王,名曰鉅鼠,后云竟坐大逆誅死。義父故丞相方進(jìn),險(xiǎn)邪陰賊,兄宣,靜言令色,外巧內(nèi)嫉,所殺鄉(xiāng)邑汝南者數(shù)十人。今積惡二家,迷惑相得,此時(shí)命當(dāng)殄,天所滅也。已捕斬?cái)嘈哦庸揉l(xiāng)侯章,德廣侯鮪,義母練,兄宣,親屬二十四人,皆磔暴于長安都市四通之衢。

當(dāng)其斬時(shí),觀者重疊,天氣清和,可謂當(dāng)矣。命遣大將軍恭行皇天之罰,討海內(nèi)之仇,功效著焉,予甚嘉之。

《司馬法》不云乎,賞不逾時(shí),欲民速睹為善之利也。今先封車騎都尉孫賢等五十五人皆為列侯,戶邑之?dāng)?shù)別下。

遣使者持黃金印,赤韨綬,朱輪車即軍中拜授。詔書到日,歡動(dòng)三軍,遂復(fù)攻義,圍住圉城三匝。義等晝夜輪班守御,城卒不下。

困至月余,糧草將盡,義會(huì)眾議曰:“自古無純盜虛聲,堯名桀行而不敗者,況莽惡已盈,豈能久乎!恨義力微時(shí)鈍,不能生抉莽首。義死固甘心,嚴(yán)鄉(xiāng)侯已建名號(hào),不可辱也,當(dāng)速改庸裝,合陳豐相輔,明日義開城決戰(zhàn),可借勢逃出。”信大哭,不愿獨(dú)生。

陳豐曰:“勢已如此,何暇作兒女態(tài)。但母舅當(dāng)護(hù)駕出亡,令豐決死戰(zhàn),豐愿多殺賊而死,不愿隱忍以生也。”義曰:“我已籌之熟矣,賊固愿得我首而甘心,我一死則捕獲緩矣。”次日,各飽餐結(jié)束,懷干糧,午后開西城門,大喊殺出。建等圍久,出乎不意,義軍皆死命,無不以一當(dāng)百。孫建下令曰:“翟義罪魁,務(wù)須生獲,不可令其逃軼。”揮眾急追,離城十里許,義復(fù)奮勇死戰(zhàn)。天色已晚,被其走脫否,下回分解。

§§§第八回去號(hào)位太后生悲

卻說翟義拼命殺出重圍,王邑等不肯舍,緊緊追趕。看看趕上,義又翻身斗殺,終是死命,邑軍雖眾,不能圍住,反多殺傷。

會(huì)日已西沉,乃收兵進(jìn)城,搜捕余黨,一無所獲。劉信、陳豐早同眾百姓混出城去矣。邑等商議分頭追捕,時(shí)司威陳崇為監(jiān)軍使,乃曰:“追捕自不必說,但此時(shí)大功已建,攝皇帝好大喜夸,當(dāng)先上一本,以取其歡心。若義、信等乃釜中之魚,尚安所逃哉?”眾人大贊所見極是。共請陳崇修稿,其略曰:

陛下奉天洪范,心合寶龜,膺受元命,豫知成敗,咸應(yīng)兆占,是謂配天。配天之主,慮則移氣,言則動(dòng)物,施則成化。臣崇伏讀詔書下日,竊計(jì)其時(shí),圣思始發(fā),而反虜仍破;詔文始書,反虜大敗;制書始下,反虜畢斬。

眾將未及齊其鋒芒,臣崇未及盡其愚慮,而事已決矣。

孫建等讀畢,擊節(jié)嘆賞,以為得淑德侯張伯松之神髓。書上,莽果大悅。

再說翟義次日對軍士曰:“義食君之祿,世受國恩,志切討賊,憤不顧家,事不成,死其分耳。諸君相從至此,尚何能為乎?趁追兵未至,各自逃生,義舍一死以絕大索之累。”時(shí)手下不足二百人,同聲曰:“誠如公言,但我等且走,幸得脫,則隱伏以俟時(shí),若追至,則舍死命以殺賊。奸莽行篡弒,則凡莽所指揮者,皆貪利忘君之逆黨,多殺一人亦足以稱快!”言未畢,只見塵頭大起,義急揮眾速走,眾不聽,義只得部勒分作四隊(duì)迎敵,人人奮勇,入陣橫沖直撞,如惡龍攪海。王邑那邊反嫌人眾礙事,自相沖擊,死傷無算。晌午后,義眾漸漸相聚,得百余人,殺條大路而去。至固始地界,義令軍士盡棄盔甲,易裝自逃,眾軍士抵死不肯相舍,義乃引開眾目,急拔劍自刎而死。眾軍大哭而終弗掩埋之尸,令邑等得之以媚莽,免大索累天下,從義之志也。邑等乃將義尸磔于陳都市。廣捕卒不能得信,遂班師回朝。莽乃命盡壞義第宅,汙池之,發(fā)掘父方進(jìn)乃先祖冢在汝南者,燒其棺柩,夷滅三族,誅及種嗣,至皆同坑,以棘及五毒并葬之。時(shí)居攝三年正月也。于是復(fù)命。

王邑引兵西,王駿以無功免,劉歆歸故官,復(fù)以中邑弟侍中王奇為揚(yáng)武將軍,城門將軍趙恢為疆弩將軍,中郎將李棽為厭難將軍,同與王級等合擊趙明、霍鴻。二月,明等殄滅,諸縣悉平。

莽乃置酒未央宮白虎殿,勞饗將帥,大封拜。先是益州蠻夷,及金城塞外羌,怨莽乃反,攻西海太守程永。永奔走,莽遂誅永。遣護(hù)羌校尉竇況擊之。二年春,竇況等擊破西羌。至是乃并錄其功,升賞有差,封侯伯子男,凡三百九十五人。曰皆以奮怒,東指西擊,羌寇蠻盜,反虜逆賊,不得旋踵,應(yīng)時(shí)殄滅,天下咸服之功封云。太后復(fù)詔進(jìn)莽子褒新侯安為新舉公,賞都侯臨為褒新公,封莽侄光為衍功侯,孫宗為新都侯。

莽既滅翟義,自謂威德日盛,大得天人之助,遂稍示意謀即真之事矣。九月,莽母死,無哀意。群臣察得其旨,少阿羲和劉歆與博士諸儒七十八人曰:

居攝之義,所以統(tǒng)立天功,興崇帝道,成就法度,安輯海內(nèi)也。昔殷成湯既沒,而太子早夭,其子太甲幼少不明,伊尹放諸桐宮而居攝,以興殷道。周武王既沒,周道未成,成王幼少,周公屏成王而居攝,以成周道。是以殷有翼翼之化,周有刑錯(cuò)之功。今太皇太后比遭家之不造,委任安漢公宰尹群僚,衡平天下,遭孺子幼少,未能其上下,皇天降瑞,出丹石之符,是以太皇太后則天明命,詔安漢公居攝踐祚,將以成圣漢之業(yè),與唐虞三代比隆也。攝皇帝遂開秘府,會(huì)群儒,制禮作樂,卒定庶官,茂成天功,圣心周悉,卓爾獨(dú)見,發(fā)得周禮,以明因監(jiān),則天稽古,而損益焉。猶仲尼之聞《韶》,日月之不可階,非圣哲之至,孰能若茲!綱紀(jì)咸張,成在一匱,此其所以保佑圣漢,安靖元元之效也。今功顯君薨,《禮》:“庶子為后,為其母緦。”《傳》曰:“與尊者為體,不敢服其私親也。”攝皇帝以圣德承皇天之命,受太后之詔,居攝踐祚,奉漢大宗之后,上有天地社稷之重,下有元元萬機(jī)之憂,不得顧其私親。故太皇太后建厥元孫,俾侯新都,為哀侯后,明攝皇帝與尊者為體,承宗廟之祭,奉共養(yǎng)太皇太后,不得服其私親也。《周禮》曰:

“王為諸侯緦缞”,“弁而加環(huán)绖”,同姓則麻,異姓則葛,攝皇帝當(dāng)為功顯君緦缞,弁而加麻環(huán)绖,如天子吊諸侯之服,以應(yīng)圣制。

莽心悅,遂行焉。凡壹吊再會(huì),而令新都侯宗為主,服喪三年云。

十一月甲子,莽上奏太后:

陛下至圣,遭家不造,遇此十二世三七之厄,承天威命,詔臣莽居攝,受孺子之托,任天下之寄。臣莽兢兢業(yè)業(yè),懼于不稱。今宗室廣饒侯劉京上書言:“七月中,齊郡臨淄縣昌興亭長辛當(dāng),一暮數(shù)夢,曰:‘吾天公使也,天公使我告亭長曰:攝皇帝當(dāng)為真。如不信我,此亭中當(dāng)有新井。’亭長晨起視亭中,誠有新井,入地且百尺。”

十一月壬子,直建冬至,巴郡石牛;戊午,雍石文;皆到未央之前殿。臣與太保安陽侯舜等視,天風(fēng)起塵冥,風(fēng)止得銅符帛圖于石前。文曰:“天告帝符,獻(xiàn)者封侯,承天命,用神令。”騎都尉崔發(fā)等視說。《尚書·康誥》:

“王若曰:孟侯,朕其弟,小子封。”此周公居攝稱王之文也。《春秋》隱公不言即位,攝也。此二經(jīng),周公孔子所定,蓋為后法。孔子曰:“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臣莽敢不承用。臣請共事神祗宗廟,奏言太皇太后、孝平皇后,皆稱假皇帝,其號(hào)令天下,天下奏言事,毋得言攝。以居攝三年為初始元年,漏刻以百二十為度,用應(yīng)天命。臣莽夙夜養(yǎng)育隆就孺子,令與周之成王比德,宣明太皇太后威德于萬方,期于富而教之。孺子加元服,復(fù)子明辟,如周公故事。

奏可,眾知莽欲奉符命即真,群臣乃博議別奏,以成其事。

梓潼人哀章即作銅柜為兩檢,其一署曰:“天帝行璽金柜圖。”

其一署曰:“赤帝行璽邦傳予黃帝金策書。”書言王莽為真天子。又書莽大臣八人,又取令名王興、王盛及自名凡十一人,皆署官爵,為輔佐。章聞齊井、石牛事下,即日昏時(shí),衣黃衣持柜至高廟,以付仆射。仆射以聞。戊辰,莽至高廟,拜受金柜神禪。御王冠,謁太后,還坐未央宮前殿,下詔書曰:

予以不德,托于皇初祖考黃帝之后,皇始祖考虞帝之苗裔,而太皇太后之未屬。皇天上帝隆顯大佑,成命統(tǒng)序,符契圖文,金匱策書,神明詔告,予以天下兆民。

赤帝漢氏高皇帝之靈,承天命,傳國金策之書,予甚祗畏,敢不欽受。以戊辰直定,御王冠,即真天子位,定有天下之號(hào)日新。其改正朔,易服色,變犧牲,殊徽幟,異器制。以十二月朔癸酉為建國元年正月之朔。

卻說王莽本武帝時(shí)繡衣御史王賀之后,其本系久已迷失。莽好夸誕,自起意圖天下時(shí),始自謂為黃帝之后云。初漢高祖入咸陽,至霸上,秦王子?jì)虢涤谳T道,奉上始皇璽,蓋和氏璧,李斯所篆刻也。及高祖誅項(xiàng)籍,即天子位,因御服其璽,世世傳受,號(hào)傳國璽。時(shí)以孺子未立,璽藏長樂宮。莽即篡位,乃請璽,太后不肯授。莽使安陽侯舜諭旨。舜素謹(jǐn)敕,太后雅愛信之。舜既見太后,知其為莽求璽,怒罵之曰:“汝屬父子宗族,蒙漢家力,富貴累世,既無以報(bào),受人孤寄,乘便利時(shí),輒奪取其國璽,全不思義。人如此者,狗豬不食其余,天下豈有汝兄弟耶!且彼自以金柜符命為新皇帝,變更正朔服制,亦當(dāng)即更作璽,傳之萬世,何用此亡國不祥璽為,而欲求之?我漢家老寡婦,旦暮且死,欲與此璽俱葬,終不可得。”太后涕泣言此,旁側(cè)長御以下,皆垂涕。

舜亦悲不能自止,良久乃仰謂太后:“臣等已無可言者,然莽必欲得傳國璽,太后寧能終不與耶?”太后聞舜語切,恐莽脅之,乃出漢傳國璽投之地,以授舜曰:“我老已死,知汝兄弟終族滅也。”舜即得璽,奏之,莽大悅。于是莽以建國元年正月朔,御正殿,受諸臣朝賀。群臣舞蹈山呼畢,莽乃下詔,命群公諸侯卿士,奉太皇太后璽韨,命去漢號(hào)焉。

初莽欲改太后漢家舊號(hào),易其璽綬,恐不見聽,沉吟微示其意。而莽之遠(yuǎn)戚王諫欲諂莽,乃上書言:“皇天廢去漢而命立新室,太皇太后不宜稱尊號(hào),當(dāng)隨漢廢,以奏天命。”莽乃車駕至東宮,親以其書白太后。太后自思:“當(dāng)日為弟兄子侄,費(fèi)盡心思,三世擅權(quán),五將秉政,以致上干天象,亦惟有誅戮忠良,以庇護(hù)之。及哀帝崩,莽已免就國,是我遣使者馳召來京,又違忠臣何武、公孫祿之正論,親授莽以大司馬之權(quán)柄,以至唾手得天下。今日尚不能容我一老朽之婦,猶欲廢去之,豈不痛心!”因恚懟而言曰:

“王諫之言是也。”莽見太后喉中哽咽,淚流滿面,因曰:“此悖德之臣也,其罪當(dāng)誅。”于是冠軍張永獻(xiàn)符命言:“太皇太后當(dāng)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太后聽言。莽遂命公卿大夫奉太后新室璽綬,鴆殺王諫而封張永為貢符子。莽既去太后漢號(hào),乃立妻王氏為皇后,幼子臨為皇太子,安為新嘉辟,封宇子六人為公。按有莽四子:長宇,次獲,次安,幼臨。宇、獲皆前誅死,安頗荒忽,乃以臨為太子。大赦天下。乃策命孺子曰:

咨爾嬰,昔皇天佑乃太祖,歷世十二,享國二百一十載,歷數(shù)在于予躬。《詩》不云乎,“侯服于周,天命靡常”。封爾為定安公,永為新室賓。于戲!敬天之休,往踐乃位,毋廢予命。

又曰:

其以平原、安德、漯陰、隔重邱,凡戶萬,地方百里,為安定公國。立漢祖宗之廟于其國,與周后并,行其正朔服色,世世以事祖宗,永以命德茂功,享歷代之祀焉。以孝平皇后為定安太后。

讀策畢,莽親執(zhí)孺子手,流涕噓欷曰:“昔周公攝位,終得復(fù)子明辟。今子獨(dú)迫皇天威命,不得如意。”哀嘆良久。中傅抱孺子下殿,北面而稱臣。

又按金柜,輔臣皆封拜。以太傅左輔驃騎將軍安陽侯王舜為太師,封安新公;大司徒就德侯平晏為太傅,就新公;少阿羲和京兆尹紅休侯劉歆為國師,嘉新公;廣漢梓潼哀章為國將,美新公;是為四輔,位上公。太保后承承陽侯甄邯為大司馬,承新公;丕進(jìn)侯王尋為大司徒,章新公;步兵將軍成都侯王邑為大司空,隆新公;是為三公。大阿右弼大司空衛(wèi)將軍廣陽侯甄豐為更始將軍,廣新公;京兆王興為衛(wèi)將軍,奉新公;輕車將軍成武侯孫建為立國將軍,成新公;京兆王盛為前將軍,崇新公;是為四將。凡十一公。王興者,故城門令史;王盛者,賣餅兒;莽按符命求得此姓名十余人,兩人容貌應(yīng)卜相,徑從布衣登用,以示神焉,余皆拜為郎。是日,封拜卿大夫、侍中、尚書官凡數(shù)百人。諸劉為郡守,皆徙為諫大夫。改明光宮為定安館,定安太后居之。以故大鴻臚府為定安公第,皆置門衛(wèi)使者監(jiān)領(lǐng)。敕阿乳母不得與語,常在四壁中,至于長大,不能名六畜。

莽更改官名地名,紛紛不一。為太子置師友,秩以大夫,唐林為胥附。李充為奔走,趙襄為先后,廉丹為御侮。又遣近臣持安車印綬,就拜楚國龔勝為太子師友癸酒。勝輒推不受,曰:“吾受漢厚恩無以報(bào),今年老矣。誼豈以一身事二姓?”語畢,遂不復(fù)飲食,積十四日,卒。又召陳咸為掌寇大夫,咸謝病不肯應(yīng)。三子參、豐、欽皆在位,咸悉令解官歸鄉(xiāng)里,閉門不出入,猶用漢家祭祀之禮,人問其故,咸曰:“我先人豈知王氏之祭禮乎?”

莽以漢氏諸廟在京師者,皆罷之。諸劉為諸侯者,以戶多少,就五等之差;其為吏者,皆罷黜其職,待除于家。而曰:“嘉新公國師以符命為予四輔,明德侯劉龔、率禮侯劉嘉等,凡三十二人皆知天命,或獻(xiàn)天符,或貢昌言,或捕告反虜,厥功茂焉。諸劉與三十二人同宗共祖者勿罷,賜姓曰王。”惟國師以女配莽子,故不賜姓。

初莽為安漢公時(shí),諂太后,奏尊元帝廟為高宗,太后晏駕后當(dāng)以禮配食云。及莽改太后號(hào)為新室文母,絕之于漢,不合得體元帝,乃毀壞孝元廟,更為文母起廟。獨(dú)置元廟故殿,以為文母篡食堂,既成,名曰長壽宮。莽以太后好出游觀,乃車駕置酒長壽宮,請?zhí)蟆<戎粒娦⒃獜R廢徹涂地,太后驚泣曰:“此漢家宗廟,皆有神靈,有何罪過而壞之。且使鬼神無知,又何用廟焉?

如令有知,我乃人之妃妾,豈宜厚帝之堂以陳饋食哉!”飲酒不樂而罷。自莽篡位后,知太后怨恨,求所以媚太后者,無所不為,然愈不悅。至建國五年二月癸丑,太后崩,享年八十四。三月,葬渭陵,與元帝合,而作溝以絕之。以長壽宮為文母廟,元帝配食坐于床下。亦可嘆矣!后十年,漢兵誅莽,下文分解。

§§§第九回作符命大啟邊兵

卻說王莽始初折節(jié)要名,諸儒臣頌之為周公。莽遂刻意效仿,初秉政,即暗遺心腹,假裝越裳氏重譯來朝。后弒平帝,立孺子?jì)耄诵е芄o成王故事。及翟義討罪,又仿《大誥》之文。迨翟義、趙鴻等兵敗,自謂得天人之助而即真位,似周公為不足法,又改稱大舜,曰:“予之皇始祖考虞帝受禪于唐,漢氏初祖唐帝,世有傳國之象,予復(fù)親受金策于漢高皇帝之靈。”令以漢高廟為文祖廟,欲法舜受終于文祖也。又曰:“予前在大麓,以至于攝假,深惟漢氏三七之厄,赤德氣盡,思索廣求,所以輔劉延期之術(shù),靡所不用。然自孔子作《春秋》以為后王法,至于哀之十四而一代畢,協(xié)之于今,亦哀之十四也。赤世計(jì)盡,終不可強(qiáng)濟(jì)。皇天明威,黃德當(dāng)興,隆顯大命,屬予以天下。”大麓者,謂為大司馬宰衡時(shí),妄引舜納于大麓,烈風(fēng)雷雨不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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