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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捧暴雨梨花針(3)

“嗯嗯,是該打,怎么又浪費了一個良宵呢?人生得意須盡歡,莫等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領(lǐng)導(dǎo),我不好,我一會好好地反省,認真寫一份檢討,晚上送給你批閱,以后罰我孤枕獨眠一個月,夜夜垂淚到天明。你不要姑息養(yǎng)奸,一定要秉公執(zhí)法。”

康劍閉了閉眼,無語,埋頭喝粥,只當什么都沒說。他老婆做一個護士好像太委屈了吧,明明是一個外交天才呀!

站在身后的白雁,抿嘴呵呵直樂。

陸滌飛是在白雁休假結(jié)束前一天給她打電話的。

康劍說到下面一個縣檢查工作,晚上可能不回來,她正在收拾屋子,手機響了。

“小丫頭,還記得我們的約會嗎?”

白雁臉一紅,“陸書紀真會說笑。”她寒喧道,早把那事扔到腦后去了,“你回濱江了?”

“嗯,今天天氣不錯,出來吧,我?guī)愕教幾咦撸染疲浣郑碉L,你愛做什么就做什么。”陸滌飛笑得很輕佻。

她微笑,這個陸公子真是騙女人的行家。“天氣太熱,我不想動。”

“那就找個地方坐坐,聽聽音樂,喝喝茶。來吧!”陸滌飛隨口說出了一個地址,“你不好奇我送你的禮物是什么嗎?”

她一點都不好奇,她只好奇他突然這么親切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她去了。

這是一間小小的音樂吧,在一條巷子的拐角處。老板想來是個風雅人,裝飾得特別有英倫風情,亂花的沙發(fā),雕琢精致的胡桃木桌子,高高的燭臺,壁爐,古老的音樂,室內(nèi)燈光很暗,即使這大白天,不湊近些,還真看不到對面人的面孔。

這種地方,適合隱匿心情,適合傾吐心事,適合表白情感,唯獨不適合陸滌飛這種浪蕩公子。

可他此刻偏偏一臉閑適地坐在沙發(fā)上,雙腿疊起,優(yōu)雅地端著一杯咖啡,很享受這個午后時光。

白雁不禁嘆氣,她家康領(lǐng)導(dǎo)為黨國忙得差點過家門而不入,新婚蜜月,她難得見他幾面,而這人,也是食俸祿的,卻能這般游手好閑,真是好不公平。

“嗨,丫頭!”陸滌飛抬手招呼,揮手要服務(wù)生給白雁送上一杯果汁,讓白雁坐在他左側(cè)。

白雁坐下后,才發(fā)現(xiàn)這音樂吧正對著濱江市新建的一家民營酒店――華興大飯店。聽說里面豪華之極,雖冠以四星,實際堪比五星,最令人雀躍的是這里對客人的隱私特別保密,等于是飯店業(yè)的“瑞士銀行”。

“路上順利嗎?”陸滌飛紳士般替她攪拌了下果汁,讓里面的冰塊翻上來。

“濱江就這么大,又不比上海,當然順利了。禮物呢?”白雁知道這人的劣性,不想多糾纏,直奔主題。

陸滌飛笑,“真是個孩子,見面就要禮物。”他彎腰從里側(cè)拿出個包裝精美的紙袋遞給白雁。

白雁拆開一看,笑了,是兩只憨態(tài)可拘的泰迪熊。“我到多大了,還玩娃娃。”

“在我眼里,你就是個孩子。我會偷偷掀女孩子裙子時,你還流著口水啃糖葫蘆呢!丫頭,這布偶可是限量版的,我托了人才買到,你可要珍惜。”

白雁一驚,限量版的泰迪熊,那可是價值不菲。“我覺著還是你家寶寶玩這個比較合適。”無功不受祿,她懂的。

“你看,耍孩子氣了,哪有送出去禮物再收回來的道理。不管這禮物合適不合適,至少是我的一番心意,怎么,怕欠我人情?”陸滌飛一揚眉,又是笑。笑得很壞。

白雁的臉無端紅了起來。

“我早說過,我一瞧著你,就投緣。你遇到什么難處,盡管向我開口。心里面有什么樣的疑惑,也可以問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給你。”

白雁微微一笑,端起果汁,湊到嘴邊,淺淺抿著。“陸書記對我這般關(guān)愛,我有點受寵若驚。我真的怕欠你人情,因為我有自知之明呀,我好像什么也不能為陸書紀做。哦,明年一月份人大開會,投票選舉城建市長,我要是成員,就投你一票,可惜我不是。”

陸滌飛細長的眼眸一瞇,俊美的面容閃過一絲狼狽,他閉上眼,輕笑搖頭,“丫頭,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對,對,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人只要付出,就想索取。你不要小估自己,你有超強的能力來幫助我。”

“你怎么就肯定我愿意幫助你呢?你的對手可是我家領(lǐng)導(dǎo)。”白雁抬眼,眸光清冽。

“因為現(xiàn)在只有我能幫助你。我其實對那個破市長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只是不想輸給康劍。而且……你會非常愉悅地接受我的建議。”陸滌飛神秘地傾起嘴角,冷冷一笑,眼風不經(jīng)意地瞟向門外。

白雁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愣。

一輛黑色的轎車徐徐地在酒店門前停下,車門一開,說下去檢查工作的康劍從里面走了出來,然后跟著一位長發(fā)女子也下了車,兩人有說有笑地往里走去。那位女子正是婚禮時對她發(fā)表一番愛的宣言的自稱康劍女友之人。

“有什么想問的嗎?”陸滌飛溫柔地凝視著白雁,“不過,一次只能問一個問題,其他的留著我們下次約會時再答。”

陸滌飛等了好一會,白雁才轉(zhuǎn)過頭,臉上平靜無波,眸子坦坦然然,“問什么?那人我認識,我老公呀!”

陸滌飛眨眨眼,哈哈大笑。

陸公子笑的時候,左嘴角上揚,右嘴角下撇,臉頰上的肌肉擰成一小塊,一小塊,透著股邪氣,像賣弄風情似的,很壞。

“丫頭,真有你的。你知道嗎?在官場上混的人最怕兩樣,一是雙規(guī),二是緋聞,這都是致命的。你有本事怎么玩都可以,就是別給別人抓到把柄。”

“陸書紀,你本事大么?”白雁好崇拜地問。

“我本事向來不小,小丫頭一定沒少聽說過吧!”陸滌飛很自負地一揚眉。

白雁捧場地扯了下嘴角,端起果汁,悠閑地喝著,“陸書記,你真是生錯了時代,要是早出生個百把年,或者穿越一下,你大可出落成柳三郎、元稹那樣的風流人物。可惜了。”

“這樣一說,我還真覺著遺憾,”陸滌飛接著白雁的話茬,咂咂嘴,“那你覺著康劍可惜不可惜呢?”

“我和他是一家人,不好評述,陸書記認為呢?”白雁輕飄飄地把球又踢了回去。

“其實康劍和我一樣,有許多身不由已的事。我壞在面子上,康劍卻壞在骨子里。小丫頭,你不好奇和康劍一同下車的女人是誰?”

“我該好奇嗎?”白雁手托著下巴,天真地眨眨眼,“再怎么說,我們在新婚燕爾中,人是擅變的動物,但目前還有新鮮感。你想要讓我家領(lǐng)導(dǎo)襯托你的純潔,時間挑得不佳呀!再說,要做壞事,至少要在月黑風高時,那樣才刺激。象現(xiàn)在朗朗晴日,有什么情調(diào),人和動物還是有那么點區(qū)別。如果別人覺著曖昧,我們好象更曖昧一些吧!你看,燈光暗暗的,音樂柔柔的,我們挨得這么近,四目相對,你雙目含情,你家夫人這時路過,突然會看到這一幕,會怎么認為?事實呢,我們只是在閑聊。陸書紀,凡事往好處想想,你心里陽光點,行么?”

陸滌飛被她說得噎著,有好一會氣都出不來。這時候,他才覺著他似乎小看了眼前這位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有志不在年高,這話果真是有根據(jù)的。

他本想刺她一下,沒想到給她將了一軍。

康劍一個地級市的市長助理,屈尊娶個小護士,不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而是鄭重選擇?陸滌飛在心頭打了個問號。

“陸書記,我知道你是真關(guān)心我,不過,沒必要浪費你珍貴的時間。我家領(lǐng)導(dǎo)對于感情有些木納,不如陸書紀擅長風花雪月,我對他要求不高啦!哦,謝謝你的禮物,我好喜歡。悄悄告訴你,我長這么大,還沒玩過娃娃呢!”白雁笑得俏俏的,一口氣喝盡果汁,站起身來。

“小丫頭,你不喜歡我的建議?”陸滌飛又問了一句。

白雁擰了擰眉,正視著他,“我不喜歡成為別人的籌碼。陸書記,你想勝我家領(lǐng)導(dǎo),盡可以向他放馬過去,但別扯上我做啦啦隊。”

“小丫頭,你真是太年輕了。你以為我想讓你作籌碼,你錯了,我是在給一個你自我保護的機會。這次你沒問題,但我可以先給你一個回答。二十多年前,康云林曾經(jīng)下派到云縣做縣長,在那呆過兩年。”陸滌飛放慢說話的節(jié)奏,這樣可以讓白雁聽得一字不拉。

白雁抱著泰迪熊的雙手一震,沒什么表情,輕輕哦了一聲。

“如果你想問什么,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放心,小丫頭,我不會要你做間諜的,你在心里也把我想得陽光點。”陸滌飛伸手想撫白雁的頭發(fā),白雁不著痕跡地讓開了。

陸滌飛玩味地聳了下肩,“我送你回去!”

“我還要去超市買菜,自己打車好了。”白雁很寶貝似的抱著紙袋,注意力像是全集中一對熊熊上。謝了又謝,這才笑著出了音樂吧。

下午的陽光還是很辣,溫度一天比一天高,走幾步,就出了一身的汗。

白雁沒有打車,而是叫了輛三輪車。三輪車把遮陽的簾子卷起來,挑著樹蔭騎,風緩緩地吹拂在臉上,這樣,感到非常舒適。

在靠近醫(yī)院的一家小吃店前,白雁讓三輪車停了下來。

小吃店里,老板和兩個幫忙的大嫂正在準備晚上的生意,店里沒有客人。白雁和柳晶吃膩了醫(yī)院食堂里的飯菜,有時會到這里來換換口味。

“白護士,你有好久沒來了!”一位大嫂迎出來。

白雁熟稔地走進里端的一個小包間,“給我一杯紅豆冰,我等個人。”

大嫂點點頭,盛了一碗紅豆冰,附贈一碟西瓜籽,體貼地開了空調(diào),帶上包間的門。

白雁吁了口氣,總是掛在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地褪去了,她咬著唇,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隱忍到極點的痛楚。

她很少哭,哭是無能的表現(xiàn),又不能解決任何事,何必做出一幅可憐樣?

認識她的人,都說她沒心沒肺的,很愛笑。

笑比哭好,不是嗎?

但還是有撐不住的時候。

她打開包,顫微微地拉開包里小袋細細的拉鏈,從里面拿出一方手帕。手帕折成了一個細長條,她一點點地展開手帕,一枝用鮮紅的紙折成的玫瑰慢慢映入眼簾。

她把玫瑰拿在手上,小心翼翼地打開。

“小雁,你不是小破鞋,不是小狐貍精,不是野種,你是好女孩,比誰都好,都純,都美……”耳邊,突地響起一個青澀少年很認真很嚴肅的聲音。

眼眶里的淚水瞬間決了堤一般,狂泄而下。

他說,小雁,父母無法選擇,但只要踏踏實實地把自已的路走好,你和別人沒有任何區(qū)別,還可以比他們更好。

他說,小雁,你這么自愛,這么聰明,以后一定會像金子一樣散發(fā)出屬于你的奪目光澤。

他說,小雁,不哭,外面的世界很大,總有人會懂你,會看到你的好,珍惜你,呵護你,寶貝你。

……

和白慕梅一同生活了那么多年,她比同齡的人都來得敏感、早熟,過早地就會察言觀色,洞悉別人的心思。

不需要陸滌飛多提醒,她早嗅出康劍的異常。婚禮前從天而降的長發(fā)女子,他新婚夜的電話和出走,書房里新鋪的那張小床,今天又見與那女子并肩相偕。

婚后的康劍與婚前的康劍,一下子像變了個人。

似乎,他在冷落她,疏離她,可是表面上又極力維持著這份婚姻。

不懂啊,康領(lǐng)導(dǎo)心里面有別的人,干嗎要娶她呢?他那種天之子嬌子不比她有許多無奈,柳晶說,康領(lǐng)導(dǎo)看中誰,誰還不坐著飛船撲上去。他又不是愛男人,需要找個人來打掩護。

怪不得他說不在意她的家境,其實是根本不在意她這個人。害她還暗暗竊喜很久呢,以為等到了能嫁的那個人。

她能嫁的那個人,有寬大的胸懷、豁達的性格、包容、成熟、忠誠,懂得她的好,能接受她人生如戲的母親。像山一樣,為她擋住流言蜚語,給她一個不一定要很富裕可是卻很溫馨而有安全感的家。

為了他,她潔身自好,守身如玉,耐住寂寞,過得孤單,一任美好年華流逝。

“我聽你的話,自重、自愛,一步步地走過來,很努力了,可為什么結(jié)果不是你說的那樣呢?為什么?為什么?”她對著紙玫瑰,泣不成聲。

紙玫瑰安靜地躺在她的掌心里,默默無語。

“白護士,你等的人來了嗎?”這時,大嫂推開包間的門。

“哦,她可能不來了。你給我來盤蝦仁炒飯,還有一個湯!”白雁慌忙背過身,大嫂聽到她的聲音帶點鼻音,怔了怔,帶上了門。

白雁拭去眼中的淚,小心地又把紙玫瑰包好,仍塞進包包的小袋里。

這些年,每當覺著心里面很委屈,撐不下去時,她才會允許自已看一看這枝紙做的玫瑰,這枝永不會凋謝的玫瑰,這枝在她的心里沒有任何事物可以相抵的玫瑰。紙質(zhì)不太好,時間一久,顏色褪去了許多,她不敢太多用手去摸,一直很細心地保存著。

她不可以軟弱,不可以逃避,她要過得很好,因為有一個人,不管身在哪里,離她有多遠,他總在看著她。

如果她過得不好,那個人會比她還要難過。

合上包,白雁心情平靜了一點,擦盡了淚。大嫂把飯端進來時,她臉上已看不出什么痕跡了。

他說,小雁,不管發(fā)生多大的事,要努力地吃好、睡好,這樣才有力氣去面對。

白雁大口大口地咽著飯,機械地喝著湯。

一些事,過去已經(jīng)發(fā)生,現(xiàn)在正在發(fā)生,將來也許會發(fā)生,她的能力有限,不能阻止,無法猜測,那么,先不要去下結(jié)論,慢慢看康領(lǐng)導(dǎo)唱的哪一出戲,看清了,她來寫結(jié)局。

現(xiàn)在,就當是小的時候,她和他玩的“過家家“,不過,男主人換成了康領(lǐng)導(dǎo)。

吃完飯出來結(jié)賬,大嫂看著臉上顯著兩個酒窩的白雁,想剛剛一定是自已弄錯了什么。

康劍十點多回來的,不算太晚。白雁已經(jīng)睡了,餐桌上沒有象往常一樣,擺一碟洗凈的水果、一碗涼透的綠豆或者百合湯,連涼開水也沒有。

康劍悶悶地開了瓶礦泉水,草草沖了涼,上樓,進書房前,他鬼使神差地推了下臥室的門,沒猜錯,又習慣性地反鎖上了。

回書房躺下,不知怎么,他覺著屋里的氣氛今天有點不一樣了。中午時和白雁通電話時,她好像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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