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臉上的血色“刷”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

勒住馬韁就要掉頭跑，嘴里驚恐高呼。

“護駕！”

“快護駕！”

一道身影比聲音更快！

李承乾動了。

他腳下猛地一蹬，整個人如出膛的炮彈般暴射而出，單手抄著鐵棒，帶起一陣勁風，朝著李元吉攔腰砸去！

李元吉瞳孔猛縮，求生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地橫刀格擋。

“當！！！”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火星四濺。

李元吉手中的橫刀應聲而斷，那股無可匹敵的巨力透過斷刃，結結實實地砸在他的腰腹上。

他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整個人橫飛出去，連人帶馬被砸翻在地。

一下子滑出去數丈遠，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拖痕和一灘血跡。

李元吉的身體不自然地扭曲著，口中涌出鮮血。他掙扎著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緩步走來的少年。

李承乾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四叔，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平靜得可怕。

“四叔。”

他緩緩開口，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到了黃泉，閻王爺要是問起，是誰殺了你......”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李建成的尸體，最后定格在李元吉那張死灰色的臉上。

“...你就告訴他，殺你的人，是你的親侄子，大唐秦王府長子，中山郡王，李承乾。”

李承乾向前走了兩步，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嘲弄。

“做了鬼，可千萬別找錯了仇家啊。”

“你...”李元吉喉嚨里發出一聲咯咯的怪響，眼中最后的光彩徹底熄滅。

“噗通。”

他的頭重重垂下，再沒了聲息。

這下好了，兄弟倆在黃泉路上，也算有個伴。

李世民徹底懵了。

他征戰半生，見過的死人比活人都多，什么樣的慘烈場面沒見過？

可眼前這一幕，卻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的那位四弟什么時候這么拉胯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承乾提著一根鐵棒沖過去，一招便將對方的橫刀砸斷，將其砸翻在地。

李世民來回看了看周圍部將震驚的目光，最終將目光最后落在自己的兒子身上。

他的嘴唇動了動，聲音干澀道，“承乾，你...”

“父親！”

李承乾猛地回頭，一聲斷喝打斷了他。那眼神，目光銳利，再沒有半分平日的溫順。

“還愣著做什么？速去海池！皇爺爺還在等您！拿下禁軍兵符，遲則生變！”

他一邊吼，一邊將手中沉重的鐵棒往地上一頓，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他看都沒看腳下死不瞑目的李元吉，目光看向玄武門方向，那里傳來的喊殺聲。

“尉遲叔！”

“末將在！”尉遲恭下意識地挺直了身板。

“你帶一隊人馬，護送我父王去海池！快！”

“喏！”

“剩下的人，”李承乾的目光掃過其他等人，獰笑道，“隨我，擋住東宮的叛賊！”

話音剛落，他挽了個棍花，第一個沖了出去，那桿沉重的鐵棒在他手中，如同收割生命的鐮刀。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

侯君集收臉上震驚的表情，瞬間醒悟過來，他大吼一聲，“快！跟上世子殿下！擋住東宮...叛賊！”

張公瑾也對著還在發愣的李世民喊道，“殿下！成敗在此一舉，快去海池！”

玄武門下，已是人間煉獄。

沉重的朱漆大門被撞得“咚咚”作響，門軸嘎吱不堪重負。

守將常何的鎧甲上浸滿了鮮血，有敵人的，也有自己兄弟的。

他身后，幾十個弟兄嘶吼著，踩著倒下同伴的尸體，死死抵住城門。

門外，東宮車騎將軍馮立狀若瘋魔，他頭盔早已不知去向，披頭散發，雙眼血紅，用佩刀瘋狂地劈砍著大門。

“常何！你竟敢勾結秦王謀反！陛下不會放過你的！開門！”

“沖進去！殺了反賊，營救太子！”

他身邊的薛萬徹更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直接扔了兵器，用肩膀一下下地猛撞城門。

他額上青筋暴起，嘴里發出野獸般的咆哮，又一次撞向城門！

“給老子......開！”

在他身后，兩千府兵如同潮水，一波波地沖擊著這道薄薄的防線。

“吱呀！！”

終于，在一聲刺耳的巨響中，玄武門又一次被硬生生擠開了一道可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不好！”常何大驚失色。

“頂住！!”

“給我頂住啊！！！”

“來人！殺出去！全都給我殺出去，別讓他們進來！”

話音剛落，兩條人影咆哮著從門縫里擠了出去，瞬間被門外的刀槍淹沒。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李承乾到了。

他像一頭巨獸，直接撞入混亂的戰場。

“殺！！”李承乾怒吼一聲。

手中那根剛飲過王爺血的鐵棒，此刻化作一道閃電劈過去。

“噗嗤！”

一個正要從門縫擠進來的東宮士兵，甚至沒看清來人是誰，腦袋就撞上那根鐵棒，瞬間頭顱爆開，鮮血四濺。

常何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少年將軍已經如猛虎下山般沖到門外。

“關城門！”

李承乾背對著城門內，低聲怒吼道。

常何一愣，來不及細想，立刻下令，“關門！快關門！！”

“吱呀呀...”

沉重的城門在數十人的合力下，緩緩關閉。

門外頓時響起喊殺聲，兵器碰撞聲，臨死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

“常何！！”

“住手！！草擬嗎的！快住手啊！！”

“別關門！！”

身后傳來侯君集和張公瑾驚駭欲絕的喊聲，侯君集更是把鞭子揮出殘影，打在馬屁股上。

“殿下！！世子殿下還在外面！”

“哐當！”

一聲巨響，門栓落下。

常何的腦子“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世子？哪個世子？

他僵硬地扭過頭，透過門縫最后的一絲光亮，看到那個少年挺拔的背影，獨自一人，面對著潮水般涌來的敵人。

緊接著，一聲石破天驚的怒吼，穿透了厚重的門板，清晰地傳入了門內外每一個人的耳中。

“大唐秦王府世子，李承乾在此！”

“誰敢與我決一死戰！”

常何聽到這一聲怒吼，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眼一黑。

“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