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營地外的田埂上就已經有了動靜。阿石和幾個年輕族人抱著木耒，在田邊來回踱步，眼睛盯著翻好的黑土地，像守著寶貝似的；花和葉則提著裝滿種子的陶罐，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生怕罐子里的粟米灑出來——那是族人們挑了三天的良種，每一顆都飽滿得能捏出水分。李全是被石蛋叫醒的。小家伙手里攥著一根剛編好的草繩，蹦蹦跳跳地跑到帳篷前：“李全！快起來！石老說今天要‘祭地’，然后才能種粟米呢！”“祭地？”李全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是原始部落對自然的敬畏，也是一種樸素的儀式感。他趕緊起身，跟著石蛋走到田邊，只見石老正站在田地中央，手里拿著一塊打磨光滑的玉石（部落里最珍貴的寶物，是之前打獵時從山洞里撿到的），神情莊重。族人們都圍在田埂旁，沒人說話，連孩子們都屏住了呼吸。石老舉起玉石，朝著太陽升起的方向，嘴里念叨著古老的咒語——那是部落世代相傳的祈福語，祈求土地神靈保佑作物豐收，族人平安。念完咒語，石老將玉石放在田地中央的土堆上，又從花手里接過一小把粟米，撒向空中，粟米落在黑土地上，像撒下了一把金色的星星。“祭地儀式完成！”石老轉身對族人們說，“現在，開始種粟米！”族人們立刻歡呼起來，紛紛拿起工具，準備播種。李全走到田邊，先給大家示范播種的方法：他用木耒在土里劃出一道淺溝，溝深約兩指，寬度剛好能放下粟米種子，然后從陶罐里抓出一把粟米，均勻地撒在溝里，每兩顆種子之間的距離差不多有手指寬，最后再用腳輕輕把土踩實，防止種子被風吹走，也能讓種子更好地接觸土壤。“溝不能太深，不然種子長不出來；也不能太淺，容易被鳥啄走。”李全一邊示范，一邊講解，“種子撒得要均勻，太密了粟米會長得瘦，太稀了就浪費土地。大家先跟著我學，熟練了再自己種。”阿石第一個上前嘗試。他學著李全的樣子，用木耒劃溝，可剛劃了幾下，溝就歪歪扭扭的，撒種子時也沒控制好量，有的地方堆了一堆，有的地方卻一顆都沒有。阿石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看著簡單，做起來還真難。”“慢慢來，多試幾次就會了。”李全笑著走過去，手把手教阿石調整木耒的角度，“劃溝的時候，眼睛看著前方，手臂保持平穩，這樣溝就直了。撒種子時，手要輕輕抖，像這樣……”在李全的指導下，阿石很快就掌握了要領，劃出的溝又直又勻，種子也撒得恰到好處。“成了！”阿石興奮地喊起來，又接著往下種，干勁十足。族人們也紛紛行動起來，田地里很快熱鬧起來：男人們負責劃溝、踩土，動作麻利；女人們負責撒種子，手指輕柔，每一顆種子都精準地落在溝里；孩子們則跟在后面，手里拿著小木棍，時不時幫著撿起草根，或者趕走落在田邊的小鳥——他們雖然幫不上大忙，卻跑得格外勤快，臉上滿是認真。王婆婆坐在田埂旁的石頭上，手里拿著一塊粗布，一邊曬太陽，一邊看著田地里的族人，嘴角掛著笑。偶爾有族人停下來休息，她就會遞過水壺，笑著說：“慢點種，別著急，土地神靈看著呢，用心種，粟米才會長得好。”到了中午，太陽漸漸升高，族人們都有些累了，額頭上滲出了汗珠。花提議大家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再繼續。李全卻搖了搖頭：“現在土還濕潤，最適合種子發芽，我們得趁這個時候把種子都種下去，不然等土干了，發芽率就低了。大家再堅持堅持，中午我讓花多煮些粟米粥，加些干肉。”族人們一聽有干肉，頓時又來了勁。石蛋更是拍著胸脯說：“我不餓！我還能種半塊地！”逗得大家都笑了起來，疲憊也消散了不少。下午的時候，天氣突然變了，天空中飄起了蒙蒙細雨。族人們有些慌了，紛紛停下手里的活，擔心雨水會把種子沖跑。“別慌！”李全卻笑了，“這雨下得好！細雨能把土澆得更透，種子更容易發芽，還不用我們澆水了。大家趕緊趁著下雨種，雨水會幫我們把土壓實，種子長得更好！”聽李全這么說，族人們才放下心來，繼續在細雨中播種。細雨落在身上，涼涼的，卻一點也不覺得冷，反而讓人心曠神怡。田地里的黑土被雨水滋潤后，散發出淡淡的泥土清香，混合著粟米的氣息，讓人心里格外踏實。傍晚時分，最后一塊地終于種完了。族人們站在田埂旁，看著整片種滿粟米的田地，雨水打濕了他們的頭發和獸皮，卻沒人在意——田地里的淺溝里，粟種已經被泥土覆蓋，只等著發芽、生長。“終于種完了！”阿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滿是成就感，“等秋天收獲了，我們就能有好多好多粟米，再也不用去河谷里采野生的了。”“不止這些。”李全看著田地，眼里滿是期待，“等這批粟米成熟了，我們就能留更多的種子，明年種更大的地，還能教其他部落的人種植，讓大家都能吃飽飯。”石老走到李全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前我總覺得，部落能活下去就好，可現在我才知道，我們還能活得更好。李全，謝謝你，給了我們這么多希望。”細雨漸漸停了，天空中出現了一道淡淡的彩虹，橫跨在田地上空，像一座彩色的橋。族人們都抬起頭，看著彩虹，臉上滿是憧憬。孩子們在田埂上奔跑著，歡呼著，聲音清脆，回蕩在田野里。李全也看著彩虹，心里默默想道：粟種已經入土，接下來就是等待它們發芽、生長。這不僅是一片粟米田，更是石部落的未來，是農耕文明的開端。只要用心守護，等到秋天，這里一定會結出沉甸甸的粟米，讓部落的每一個人，都能過上安穩的日子。夕陽西下，余暉透過云層，灑在田地上，雨水打濕的黑土泛著光澤，像一片金色的海洋。族人們扛著工具，說說笑笑地回了營地，篝火臺旁，花已經開始煮粟米粥，裊裊炊煙升起，與天邊的晚霞交織在一起，溫暖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