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煙燃到了濾嘴，燙得沈硯舟猛地回神，煙灰簌簌落在攤開的離婚協(xié)議書上，像極了這一年來沒斷過的碎心事。

他把煙摁滅在滿是煙蒂的煙灰缸里，目光落在窗外——樓下的長椅上，一對情侶正頭挨著頭分吃一支冰淇淋，女孩笑起來時的梨渦，和羅漫漫從前一模一樣。

心口又開始發(fā)緊，那些被謊言裹著的片段不受控地涌上來。或許羅漫漫一開始就計算好了利用他，要不然相親不過一月為啥就要結(jié)婚，結(jié)婚不要彩禮，連婚禮的錢都是她出的，婚后一出差就三個月，要不就是在加班，明明都在同一個地方工作，一年歸家的日子一只手都能數(shù)過來。

要不是偶爾看了她手機短信里仁愛醫(yī)院婦產(chǎn)科賬單，恐怕這被羅漫漫強帶的“綠帽子”怕是得戴很久了。

“夠了。”沈硯舟攥緊拳頭，指節(jié)泛白。他起身把協(xié)議書塞進抽屜，又把衣柜里屬于羅漫漫的衣服一股腦塞進紙箱——動作快得像是在逃，可鼻腔里似乎還殘留著她常用的香水味，揮之不去。

他走到陽臺，對著冷風深呼吸，卻還是覺得胸口堵得發(fā)慌，像是有只手攥著心臟，連呼吸都帶著疼。

怎么有人可以卑劣到如此地步，只是因為自己長的還可以，人看著也挺老實，就把自己當成她是別人情婦的擋箭牌，被發(fā)現(xiàn)了以后，還振振有詞的說一個女人想過的好有錯嗎？

沈硯舟的心像是被挖了一個角，明明這些年他也付出了真心，開始她不歸家，他還總是埋怨自己的性格太沉悶了，偷偷了解她的喜好，試圖讓他倆有更多的話題。現(xiàn)在看來真是可笑。

不知過了多久，樓下的情侶已經(jīng)離開，長椅空了下來。沈硯舟忽然覺得累，累到連難過的力氣都快沒了。

他靠在陽臺的欄桿上，看著遠處漸漸亮起的路燈，第一次試著告訴自己：那些好的壞的，都已經(jīng)過去了。就算現(xiàn)在還走不出來，他也別再讓自己陷在里面打轉(zhuǎn)了。

他轉(zhuǎn)身回屋，把那箱衣服推到了角落，又倒了杯溫水。他坐在沙發(fā)上，慢慢喝著水，目光落在墻上的日歷上——離約定去民政局的時間，還有三天。或許，等這一切徹底結(jié)束，把關(guān)于羅漫漫的記憶，慢慢歸位到該去的地方。

沈硯舟想起自己好像就沒有談過幾次戀愛，初戀是在大學，他雖然學習不錯，長相出眾，但是性格就是太悶了，不像別人總是口若懸河，或者風趣幽默，所以初戀也是無疾而終。

遇見羅漫漫，他覺得自己應該會是一個好丈夫甚至會是一個好爸爸，卻又是這種結(jié)果。等自己和羅漫漫離了婚，離開這所學校，自己還會不會遇到心動的人，他這種性格很難吧，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

門突然開了，“硯舟，我們可以不離婚嗎，我可以給你買輛車”羅漫漫今天難得的低聲下氣，在收拾東西沈硯舟愣了一下。“羅漫漫，你是覺得給我強加的綠帽子沒有戴夠嗎？”

“硯舟，我這么做是為了我們這個家，我希望我們以后可以過得好，他馬上退休了，我們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滾！”沈硯舟眼睛猩紅，“要是談離婚協(xié)議我們可以好好說，其他的我不想聽。”

羅漫漫被沈硯舟的樣子嚇到了，渾身微微發(fā)顫。“那我給你倒一杯水吧，我們坐下來慢慢談”，轉(zhuǎn)身的時候嘴角卻露出一個詭秘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