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剛才看到的亮光是從這發出來的！您的額頭可以當盞孔明燈，好神奇哦！好可愛哦！我好喜歡這樣的發型哦！”盤古看出老兒生悶氣，為解當下尷尬氣氛，拿他的“聰明加半絕頂”來贊美。盤古手癢好奇地伸手摸了把老頭兒高突豐滿、富有光澤猶如抹了蠟般的凸額頭。

“毛手毛腳的你想要干什么要干什么？可愛？——你是在取笑我可憐沒人愛嗎？”老頭兒氣還沒消，聽盤古這般說，又誤以為他是在拿自己的“聰明絕頂”來取笑，這下誤會就更深了。接著還被人摸頭殺，他更為又氣又急，慌張躲避著盤古，雙手胡亂拍打著蒼蠅般。最后一手捂在額頭上，一手捂在胸前，一副生怕對方進一步冒犯自己之滑稽樣。

“理解，想來您是獨自生活久了，面對生人難免感到有些生疏。別生氣！初來乍到，多有冒犯！”盤古見老兒如此大動作反應，想必是自己“拍馬”沒拍對位置拍到馬屁眼上了，弄疼了人家引起人家不爽——弄巧成拙。這就更頗為尷尬尬上加尬咯，只能沒話找話圓：“我猜你頭頂這‘燈’是用來照明用的吧？”

“這點螢火之光的亮度又怎么能夠當車頭燈照明用！要是照這樣照明的話我早翻N次車掉N次溝里啦！”老頭兒還是一副沒好氣樣貌，“我走路都走了千萬年了，走過的路比你拉的屎還多，我閉著眼睛就能走。我這個是用來提醒別人走路時不要撞到我的，你懂不懂？”

“這……這也沒人呀！”盤古心下思忖：這里到處皆是漆黑一片，閉不閉著眼睛走路有何區別！

“現在不是有了！你不是人啊？”老頭兒覺得終于賺回了把便宜，得意地還了句盤古，“明明我自帶有‘車頭燈’提醒，‘車標’這么明顯，可剛才還是有個不長眼的家伙撞倒了我！你說他是不是不長眼的家伙，我真是活見鬼了！”

這回輪到盤古無語了。

“你為何這般瘦如弱雞？難道是吃得不好營養不良？”盤古又舉起自己強壯的雙臂左右擺破式，顯擺著看向骨瘦如柴的老頭。

“最近流行減肥！你不知道嗎？”老頭兒翻起個大白眼，大言不慚，其實內心實在：吃不好？根本不存在這種說法！哪里是吃不好，我是壓根就找不到吃的好不！吃了上頓滿山跑找下頓，餓了千萬年換你你也瘦成一條柴！“你是打哪過來的？”讓老兒更好奇的是這家伙吃得壯壯的一副油水十足的模樣，運氣那么好吃得這么好，到底是從哪個油井鉆出來滴，自己在此間待了上千萬年也沒有遇著如此狗屎好運之地，待問明白自己好過去飽餐一頓。

“喏！就那！”盤古手指萬里之外空中超大一團旋轉著的煙霧。

“那是個什么玩意？”

“混沌！”

“混蛋？可以吃嗎？”提到吃的老頭兒那個興奮勁像餓了幾個冬天的狼，兩眼放光：“有吃的你還東奔西跑干嘛！我現在就趕過去飽餐一頓……”

“以前有吃的，現在沒了！”

“沒了？怎么可能說沒就沒了？你是飽漢不知道餓漢饑，你以為老子真減肥哪！老子上半年吃了下半年得挨餓，年底靠自我催眠過冬才活下來……”一聽沒了，老頭氣急敗壞。

“怎么和你說呢，好比那里就是一個雞蛋，小雞從雞蛋里破殼而出出來就回不去了……而我就是那只小雞仔！里面的養分都是被我吸收光了。”盤古不知道如何解釋，拇指和食指圈成個零蛋向他比劃。

“真沒了？連雞蛋殼也沒剩了？”這會兒老頭兒聽說吃的真沒了頓時顯得難以置信、失望加絕望，瞪圓兩眼甚是懷疑：“你就那么狠連個蛋殼都不給留點？我不相信，會不會你還有遺漏的沒吃完的忘記了？沒指望碰上狗屎運狗屎也應當有吧，我要過去找找看才死心！”

“這是個超級大的蛋——簡稱超蛋。你有見過媽媽把BB生出來后還可以塞回去的嗎？同理——我出來后就回不去了，更別提是你。”盤古花了十年才走到此處，再也不想回去那個呆了上億年的老地方。

“操蛋！我就要去，我要過去尋點吃的，憑什么你能在那吃得飽飽的我就不能，就你身份高貴，子憑母貴啊？”聽了盤古的話，老頭兒顯得有點操之過急。

“錯，是子以母榮！——我是靠吸取混沌的養分長大的，不過上面的養分據我所知已經沒有了！你愛去便去吧！”盤古朝老頭兒無奈揮手催促道。轉會，又用敬告的語氣提醒道：“我從那邊走過來花了大約十年時間！”

“我靠！不是吧！”一聽耗時整十年，嚇得老兒原地一蹦三尺高，馬上蹲下身撫摸自己的田雞腿，假裝拔腳毛。他暗自思忖：這大個子走過來都用了十年，依自己的腳力走過去腿不變細牙簽，腳毛不掉光才怪，這可萬萬使不得。老頭兒思索三秒，腳毛已盡拔光，終覺得此路不通不可行也，但為了不讓盤古看穿他怕吃苦的心思又說：“既然你都說沒有了，那我還是選擇相信你我不去了！”

“不去啦？真死心了？”

“看你長得這么粗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我有理由相信你確實是把蛋里面的東東吃完了，沒有食物才逃難到這邊來的……算了，沒吃沒穿、袒胸露乳、前胸貼肚皮、身心俱疲、身不由己、聽天由命，就地洗洗躺平睡吧！”

“這就對了，浪費時間體力倒不說，你去了那邊也沒什么好玩的，我才從那邊過來，那邊的情況我都了解。”盤古鄭重對老頭說。他可不想走回頭路，好馬不吃回頭草，他盤古不是馬，沒有四條腿，當時是憑著自己年富力強加上一腔熱血和一鼓作氣靠著兩條腿才走過來的，現在回過頭來看看自己走過來的路，想想路途遙遠自己都害怕——當初到底是什么力量驅使自己的呢？對于再次重走一遍回頭路的話自己腿會不會廢不知道，但蛋肯定扯得疼，關于扯到蛋的騷操作他可不干。

“你確定真沒有吃的了？一點存貨也不剩？”老頭兒餓得干脆躺下地，以減輕站著消耗體力的負擔，僅是睡下不到三十秒鐘的老頭兒又爬了起來，他始終對剛才“吃”的問題念念不忘。他看到盤古蹲著在地上劃著什么，也跟著蹲下身子，雙手抱肩，皺著眉，疑惑重重地看向盤古，“有雞蛋應該就有母雞啊？沒老母雞也會有小雞吧？”

“確——實——沒——有——啦！珍珠一樣真，沒有雞蛋也沒有老母雞更沒有小雞雞！”盤古頭專心在地上畫著，頭也不抬再次鄭重向老頭兒表明。

倆人蹲著說話久了腿麻，難免扯到蛋。接著自然而然就談到扯蛋的問題：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你說是先有雞還是先有雞蛋！”老頭兒發問。

“這個問題太深奧了，不好回答。”

“要么是雞要么就是蛋，就這么一個問題兩個答案，二選一簡單還不好答嗎？”

“蛋……蛋……蛋……”盤古蹲麻了腿，他拍打著兩條麻痹了的腿叫喚著站立起來。

“雞……雞……雞！我選擇的是雞！”老兒誤以為他選了蛋，自己便持反對意見，一心專門和盤古唱反調。

“無大礙，區區小事也！”盤古叉開腿低頭檢查了一下。

“雞雞是小事？”老頭聽了不敢茍同：“蛋蛋事關乎可大可小也！”

“熱脹冷縮原理。”

“得做好保暖措施。”老頭冷不丁打了個激靈，趕緊夾緊屁股并攏下盤雙腿。“雞雞有點凍！好吧！洗洗睡吧！”老頭子聊著聊著看時間也不早了，何況聊到吃的又落空了，甚是失落。想想不如睡大覺，保不準夢里什么都會有，夢里畫個大餅充饑也好。

“這么激動！你不找吃的了？”

“在你來之前我已經吃過了，你現在提起我又餓了，真是又餓又冷！不過我等下睡著就不會感覺到餓了！”老頭才躺下一會，突然想起對方是不遠萬里到來的，算是來者是客，在自己的地盤上，于情于理待客之道是要請客的，不然顯得自己有失禮數——哪里做得不對一樣，“對了，忘記了你還沒吃東西……”

“我不餓！”

“來，搭把手，幫忙我把這塊大石頭搬開！”老頭兒認為對方說不餓是客氣之故，為了盡地主之誼，他覺也不睡了，起身走到旁邊一塊大石頭跟前，蹲下并使出吃奶的力氣抱著石頭吭哧吭哧。“快……快過來……這真不是……不是人干的活是牛干的……哎喲他姥姥的壓我腳了……”

“你這是？”盤古不明就里，以為老頭睡不著覺起來鍛煉身體。

“你沒看到我在搬石頭嗎？難道我吃飽飯沒事干拿石頭砸自己的腳！”老頭兒火冒三丈，正滿頭大汗，兩手一腿擋住滾到自己另一腳下的大石頭。

“注意！請借下位！”盤古過去大手一掀，輕輕松松地用單手就挪開了那塊大石頭。

“牛逼！果然真不是人來的是蠻牛來著牛逼得很！”老頭朝盤古豎起大拇指，夸人也夸得如此有個性。掀開石頭的下方有一個坑，坑里有一株比盤古腦袋還要大的蘑菇。他介紹道：“這是我珍藏的一株上千年菌，稀罕得很，吃了不但強身健體，且延年益壽，你看老子這么老了還不死就知道不是說大話吹的。老子一直舍不得吃完，每次只拿一點點嘗嘗鮮，?！今天你真有口福走狗屎運了，來者是客，見者有份，一人一半當夜宵。”

“不敢當，如此千年貴重之物，怎好意思……”看到老頭兒為了招待自己，冒著被石頭碾壓的生命風險，盤古頓時徹底感動，突然覺得他也沒之前神神叨叨那么討人厭，也沒那么難相處，自己打心底里覺得這老頭兒還是蠻可愛的嘛。

“你不吃就是小瞧我，向來是當我朋友我便兩肋插刀，朋友不當我就插他兩刀！難道你認為我下了毒不成，我就吃給你看到底有毒沒毒……”老頭一看盤古將自己的好心當驢肝肺——不領情，分明是不給自己面子，不由憤怒至極，不容分說直接拿起一瓣菌塞進自個口中，吧唧著嘴，三下兩下叭啦下肚。

“我不是這個意思……”

盤古話沒說完，打臉場面顯現，老頭兒當場秒倒地，兩眼翻白口吐白沫，猶如偷喝了敵敵畏的野狗，四肢亂撲騰。

“不好……”盤古沒有因事情的突發嚇得畏首畏尾，馬上實施搶救。掐人中，沒反應，唯一的反應是眼珠如死魚般越翻越白，白沫也越冒越多，噴得滿臉都是。流到地上全變成了黑色的水，一地都快流成了條小溪流。再一會兒，腦袋更是腫得像豬頭，肚子鼓鼓的像牛蛙，而且一肚子的“壞”水好像永遠流不完，從口中如趵突泉噴薄不止。

“毒性夠猛的，致命秒殺！敢情像是喝了毒性極強的洗腳水！看來，只能出大招了！”盤古擺正老頭于地上，然后朝他鼓起的大肚子一通“打你沒商量連環啪啪無敵管你死活要死不活死去活來拳”。一套組合拳下來，老頭兒的下體有孔洞的地方“哧哧”漏氣，氣體噴得周邊的塵土飛揚。才一會兒工夫，蛙肚瞬時像癟了氣的氣球。

就差腫如籮筐的頭還得費些拳腳，盤古再接再厲，再一套“噼里啪啦腦袋轉如陀螺暈頭轉向轉暈你沒商量”掌。顧名思義，就是把人腦袋擰轉三百六十度上萬次，中途快速出掌擊打，復又逆轉三百六十度再次擊打，要反復擊打，這套掌法的主要特點是要做到快而準，要領是下手要足夠狠。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下手治不好人，盤古得做個夠狠的狼人，他不下手而已一下手不留情，反正打的不是自己臉。好家伙，用足了吃奶的勁下了狠手掄，可也把自己累出一身汗，動作如彈棉花般瀟灑，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打完雙手合掌收工是也。這通打臉拳掌下來，老頭兒的老臉馬上恢復如初，錯，是年輕了至少一百歲，連臉上的皺紋和老人斑都沒了，且臉色比當初光亮附帶光澤有過之而無不及。

“誰打我臉？”老頭一臉茫然似乎沒睡醒模樣。

“這是在救你！”

“我問的是哪個孫子向我下毒！”老頭醒來老臉不知往哪擱。

盤古心道：主要是這兒只有自己和他兩人，老頭兒子都沒有哪來的孫子。你在罵我還是

罵鬼！

“誰打我？”老頭跳起來罵開了。

“都說了我是在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