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電導演系的課程比王默想象的更緊湊。早上是電影史論課，老師在講臺上從無聲電影講到新浪潮，黑板上寫滿了陌生的導演名字和電影流派；下午是實踐課，全班二十個學生擠在小小的攝影棚里，輪流擺弄那臺老舊的16毫米攝影機，膠片的味道混合著灰塵的氣息，讓王默既熟悉又陌生。班里的同學大多是從小接觸藝術的“天之驕子”，有的會彈鋼琴，有的演過話劇，還有的父親是圈內小有名氣的編劇。王默穿著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坐在角落里，起初并不起眼。直到第一次作業(yè)——拍一個三分鐘的短片，主題是“家鄉(xiāng)”。別人都拍了家鄉(xiāng)的老房子、親人的笑容，唯獨王默，拍了一個關于“等待”的故事：老家四合院的槐樹下，奶奶每天坐在小馬扎上，望著胡同口，直到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最后鏡頭落在奶奶手里那只織了一半的毛衣上，毛衣針上還掛著一根沒吃完的糖葫蘆簽。短片播放時，教室里格外安靜。最后一個鏡頭結束，老師沉默了幾秒，突然鼓起掌：“王默，你很會用細節(jié)講故事。鏡頭里的‘等待’不是空洞的，是有溫度、有記憶的。”同學們也紛紛側目，之前覺得他普通的幾個女生，悄悄議論起來：“沒想到他看著不起眼，拍出來的東西這么打動人。”王默笑了笑，心里卻很清楚，這不是他天賦異稟，而是前世的經(jīng)歷給了他太多感悟。他見過太多為了生活奔波、在等待中耗盡一生的人，那些記憶里的細節(jié)，只要稍加梳理，就能變成最動人的鏡頭。也就是從這次作業(yè)開始，王默開始試著用“一氣化三清”的異能輔助學習。白天，主體在課堂上認真聽課，記筆記；晚上，一個分身留在宿舍，整理當天的知識點，把理論和實踐結合起來，畫出分鏡頭腳本；另一個分身則去學校的圖書館，泡在影像資料室里，瘋狂觀看國內外的經(jīng)典電影，從黑澤明到希區(qū)柯克，從張藝謀到陳凱歌，一邊看一邊分析鏡頭語言和敘事節(jié)奏。分身的好處在于，它們不需要休息，也不會感到疲憊，只要王默的精神力足夠，就能一直“工作”。短短一個學期，王默的專業(yè)成績就沖到了年級第一，老師提起他時，總是說：“王默是個有靈氣的學生，更難得的是，他比別人更努力。”不過，異能也有副作用。剛開始分裂意識時，王默經(jīng)常會感到頭痛，有時候分身思考的內容太多，還會和主體的記憶混淆。有一次上課，老師問他對《黃土地》的看法，他腦子里突然冒出兩個不同的觀點——一個覺得影片的構圖太刻意，一個覺得正是這種刻意才凸顯了土地的厚重，結果他站在講臺上，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引得同學們哄堂大笑。后來，王默花了很長時間練習，才慢慢掌握了意識分裂的節(jié)奏。他發(fā)現(xiàn)，只要給每個分身設定好“任務”，就能避免混亂。比如，主體負責日常社交和實踐拍攝，分身一負責理論學習和腳本創(chuàng)作，分身二負責觀察生活、積累素材。大一快結束時，系里舉辦了一次“新人導演大賽”，獲勝者可以獲得一筆小額資金，用來拍攝一部完整的短片。王默決定參加，他想拍一個關于“夢想與現(xiàn)實”的故事——一個在BJ打工的年輕人，白天在工地搬磚，晚上偷偷在地下室寫劇本，最后他的劇本被導演看中，卻因為沒有背景，被人搶走了署名權。為了拍好這個短片，王默幾乎動用了所有的時間和精力。主體帶著劇組去工地取景，和農(nóng)民工聊天，收集真實的素材；分身一在宿舍里修改劇本，把前世見過的行業(yè)亂象揉進去，讓故事更有沖擊力；分身二則去電影廠附近的胡同里，觀察那些懷揣電影夢的年輕人，捕捉他們眼里的光和迷茫。拍攝過程并不順利。工地的負責人擔心安全，不讓他們進去；找的演員是業(yè)余的，經(jīng)常忘詞；資金也不夠，買完膠片后，連盒飯都快買不起了。有好幾次，王默都想放棄，但一想到前世的遺憾，他又咬著牙堅持了下來。短片完成那天，王默熬了一個通宵，把最后一幀畫面剪好。清晨，他看著屏幕里那個年輕人站在電影廠門口，眼神從迷茫變成堅定，突然紅了眼眶。他知道，這個短片里的主角，其實就是前世的自己。大賽評選那天，王默的短片是最后一個播放的。當片尾字幕出現(xiàn)時，教室里安靜了很久，然后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最終，他毫無懸念地獲得了一等獎，評委老師在頒獎時說：“這個短片讓我看到了年輕導演的擔當，王默不僅會講故事，更懂得關注現(xiàn)實，這很難得。”拿到獎金的那天，王默請劇組的同學吃了一頓火鍋。大家圍著熱氣騰騰的火鍋，聊未來的夢想，聊想拍的電影。王默看著眼前一張張年輕的臉，突然覺得，重生后的日子，比他想象的還要美好。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萌生了一個想法——讓分身去上海戲劇學院。上戲的導演系也很有名，而且和北電的風格不同，如果分身能在上戲學習，不僅能接觸到不同的教學理念，還能提前在上海的影視圈積累資源。暑假剛開始，王默就讓一個分身帶著他的資料，去了上海。分身和他長得一模一樣，聲音也沒差別，只要不長時間接觸，很難被發(fā)現(xiàn)。分身順利通過了上戲的插班考試，成為了上戲導演系的一名學生。當分身把上戲的錄取通知書拍給王默時，王默正在BJ的胡同里采風。他看著手機里的照片，嘴角忍不住上揚——光影之路，才剛剛開始，而他已經(jīng)有了兩個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