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未至，天光未亮，一陣刺耳的銅鑼聲將龍澤天從睡夢中驚醒。

“起床！一炷香內到院中集合，遲到的今日不許吃飯！”周擎粗啞的嗓音在清晨寒意中格外刺耳。

龍澤天慌忙爬起，借著微弱的晨光穿好衣服。身旁的二狗嘟囔著翻了個身，似乎還想再睡一會兒。

“二狗哥，快起，要遲到了！”龍澤天推了推他。

二狗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揉著眼睛：“急什么，周老頭就是嚇唬人......”

話未說完，外面突然傳來鞭子抽打的聲響和一個少年的慘叫聲。二狗一個激靈，瞬間清醒：“媽的，這老瘋子來真的！”

十三個少年慌慌張張地沖到院中，排成歪歪扭扭的兩排。周擎手持藤條，面色陰沉地站在前方。東方剛剛泛白，寒氣逼人，幾個衣衫單薄的少年凍得瑟瑟發抖。

周擎瞇著眼掃視眾人，目光如刀：“從今日起，你們要記住：武道一途，沒有懶漢的位置！煉體期是武道根基，根基不牢，地動山搖！”

他走到隊伍前，開始演示最基本的馬步：“兩腳分開，與肩同寬，膝蓋彎曲，腰背挺直！氣息下沉，意守丹田！”

動作看似簡單，但真要保持姿勢卻極為艱難。不過半柱香時間，龍澤天就感到雙腿酸軟，渾身顫抖。

“抖什么抖！”周擎一藤條抽在他背上，“煉體先煉骨，煉骨先煉意！連這點苦都吃不了，滾回家吃奶去！”

龍澤天咬緊牙關，額上滲出細密汗珠。背上火辣辣地疼，但他不敢有絲毫松懈。

晨練持續了一個時辰，當周擎終于喊停時，所有少年都癱倒在地，大口喘氣。龍澤天只覺得雙腿已經不是自己的，每動一下都酸痛難忍。

而這，僅僅是個開始。

早餐是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米粥和半個粗面饅頭。龍澤天狼吞虎咽，感覺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食物。

飯后稍事休息，周擎開始教授基本拳法。

“看好了！”周擎拉開架勢，一拳擊出，空氣中竟發出輕微的破空聲，“這一拳看似簡單，實則要調動全身力量。從腳到腿，從腿到腰，從腰到臂，力貫拳鋒！”

少年們紛紛模仿，但動作歪斜，毫無力道。

周擎一個個糾正，語氣愈發嚴厲：“軟綿綿的，沒吃飯嗎？用力！我要聽到出拳的風聲！”

龍澤天全力出拳，卻總覺得力量在傳遞過程中不斷消散，到達拳面時已所剩無幾。

“不對！”周擎走到他身后，突然一掌拍在他腰眼上，“力從這里發！感受腰力的轉動！”

龍澤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但在那一拍之下，他似乎捕捉到了一絲發力的要領。

整整一個上午，他們就在反復練習這一個動作。出拳，收拳，再出拳。龍澤天的拳頭已經紅腫，手臂酸麻得幾乎抬不起來。

午飯后是體能訓練：負重奔跑、俯臥撐、引體向上......每一項都讓龍澤天感覺生不如死。有好幾次，他幾乎要放棄，但想到抵押的祖宅和懷中的《天罡氣》，又咬牙堅持下來。

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一天的訓練結束后，周擎還要他們打掃武館，清洗器械。

“武者的兵器就是第二生命，不愛惜兵器的人，也不配習武！”周擎如是說。

夜幕降臨時，龍澤天癱倒在草墊上，渾身如同散架一般。二狗在他旁邊呻吟：“這老瘋子...明天我說什么也不起來了...”

但第二天卯時，銅鑼聲照常響起。

第三天訓練結束時，龍澤天感到體內似乎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那是一種微妙的感覺，仿佛有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中緩緩流動。起初很微弱，若有若無，但隨著他的呼吸，這股暖流逐漸清晰起來。

晚間打掃時，龍澤天忍不住向周擎請教：“館主，我感覺體內好像有一股熱氣在流動，這是......”

周擎猛地轉身，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說什么？詳細說說！”

龍澤天描述了自己的感受。周擎伸手搭在他腕脈上，閉目感知片刻，突然睜大眼睛：“好小子，這才兩天，居然就產生氣感了！”

在周擎的解釋下，龍澤天才明白，這就是內力的雛形——氣感。普通人要產生氣感，至少需要十天半月的煉體，而他只用了兩天。

“莫非我天賦異稟？”龍澤天心中暗喜。

周擎卻冷哼一聲：“別高興太早！產生氣感只是萬里長征第一步。要真正煉出一絲內力，還得看你的造化！”

話雖如此，龍澤天注意到館主看他的眼神有了微妙變化。

是夜，龍澤天盤膝坐在草墊上，按照《天罡氣》中的法門嘗試引導體內那股暖流。起初很不順利，那氣流如同頑皮的孩童，不受控制地亂竄。

但漸漸地，他似乎摸到了一些門道：呼吸放緩，意守丹田，想象氣流如溪水般匯聚......

突然，那股暖流順從地匯入丹田，形成一絲微弱但清晰的內力！

龍澤天激動得幾乎跳起來。他成功了！真正煉出了一絲內力！

雖然這絲內力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這是一個開始。從此，他正式踏入了武道之門，成為一名煉體期武者！

興奮之余，龍澤天難以入眠。此時已是深夜，但隔壁床的二狗似乎也醒著。

“二狗哥，你睡了嗎？”龍澤天小聲問。

二狗翻過身來：“沒呢，渾身疼得睡不著。你小子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覺？”

龍澤天壓抑不住喜悅：“我...我好像煉出一絲內力了。”

“什么？”二狗猛地坐起，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響亮，“你真的煉出內力了？”

幾個鄰近的少年也被驚醒，紛紛圍了過來。在確認龍澤天真的煉出內力后，眾人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天才啊！我才剛有點氣感！”“人比人氣死人，我都練一個月了......”

二狗忽然壓低聲音：“你們聽說過完美武道仙人的傳說嗎？”

眾人搖頭。二狗神秘兮兮地說：“那是我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故事。說是在武道極致之上，還有更高境界，叫完美武道仙人。這種人能夠吞噬他人基因，獲得對方的能力，最終達到完美境界！”

一個瘦小的少年嗤之以鼻：“胡說八道！哪有這種邪門功夫？”

“真的！”二狗急道，“據說百年前就出過這么一位，叫什么...龍嘯云！對，就是龍嘯云！說他能夠變化萬千，無所不能！”

龍澤天心中一震。龍嘯云？那不正是他的先祖，《天罡氣》的創作者嗎？

“后來呢？”龍澤天急忙追問。

二狗撓撓頭：“后來...據說他追求完美走火入魔，消失不見了。也有人說他成功了，破碎虛空而去...誰知道呢，都是傳說罷了。”

眾人又閑聊片刻，方才各自睡去。龍澤天卻久久不能平靜。

龍嘯云，完美武道仙人......這些與他手中的《天罡氣》是否有關聯？那位先祖最終是成功還是失敗？

月光透過破窗灑入，照在少年沉思的臉上。體內那絲微弱的內力緩緩流動，仿佛在回應著他心中的疑問。

武道之途，漫長而艱險。但此刻的龍澤天，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希望與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