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禁妄之法
- 穿越圣子,天生壞種
- 趣者緣
- 2067字
- 2025-08-28 20:49:08
李卿宸在這方陌生天穹下伸了個懶腰,肩胛骨發出細微的響聲。
他來到這個世界已有數年,四季在他眼前來回繳換,最初那一日的震驚卻仍像一塊冷石壓在心口——穿越這種只在書里出現的事,竟真切地將他從舊時空里拽了出來。
起初他不信,反復掐掌心看疼痛是否如常;到后來他學會在日升時起、日落時收,默數墻角爬上去又掉下來的藤影,一點點把“活在別處”的事實,塞進呼吸里。
這數年,他行走在異世的宗門之間,如履薄冰。
這里嘈雜而冷硬,吆喝里藏著審度,笑意背后常有刀意;強者吞并,弱者茍安,人情像風,來得急,轉頭就散。
此處規矩簡單而殘酷。
然而,正是這股原始的鋒利,讓他心底的血在某些時刻逆流,隱隱生出一種久違的興奮:命與路都要自己劈出來,他又一次站在新生與險途的分岔口。
他忘不了前世的光影。
那是都市里常年不散的霓虹,法院走廊的白燈與訴狀上密密麻麻的字。
李卿宸是一名律師,出身并不顯赫,卻脾性里倔強地直。他替底層人奔走,替窮苦官司據理力爭,閑暇做慈善,替無力的人發聲。
他總相信“善有善報”,相信公道會遲到但不缺席。
直到一紙診斷把他的人生按下了暫?!┌Y兩個字像一扇嘩然合攏的門,讓他站在門外的風里,呼吸變得冰冷。
病床邊的吊瓶一滴滴落下,他看著自己儲蓄表上的數字像沙漏一樣流失殆盡。家底砸進去了,他去敲曾經受助者的門,拿起電話復又放下,再鼓起勇氣撥出去。
門縫里探出的眼神躲閃,電話那頭的沉默冰涼,或推托,或拒絕,一句句“抱歉”像石子沉入湖底——沒有回音。
最終,他在病房的白光下閉眼,絕望如同落雪,悄無聲息地鋪滿全身。
而當那一刻的黑暗散去,他在另一個清晨醒來,頭頂是一片陌生的天空,風里有泥土和木屑的氣味。他明白了:上一世的善良沒有錯,但這一次,他要把善良長在骨子里,把鋒芒藏在袖口中。
于是,他在新世界里收緊步伐,抬起眼睛,決定用更清醒的方式,走出屬于自己的路。
......
那一年秋水初涼,群山如龍蜿蜒,云海在玄宵宗山門之下翻涌。
李卿宸穿越入此方新世界,孤身立于青蒼石階前,衣襟獵獵,目光冷靜而明澈。
他以序列級弟子的身份入宗,因緣起于求存,因果落在爭路。
此后數年,他在秘境與刀鋒之間來回徘徊:雪夜奪關、擂臺搏殺、古陣悟道,手中劍與心中道一起被磨得更冷更直。終在無數次你死我活的競爭中,一躍成為玄宵宗圣子。
可圣子大典之日,天象忽變——殿上金燈無風自明滅,祭臺下黑影若蓮,隱有業火在他體內鼓噪,群賢色變。突如其來的“魔種”征兆讓他心底一沉,卻也讓他在風口浪尖上,更加堅定了不退的選擇。
大典之后的清晨,霧色纏著丹霞峰,鐘鈴在檐下輕響。李卿宸收束心緒,從圣子殿起身,循著云臺與青松夾道的石階,前往大長老的居所——一處古柏圍護、白鶴常棲的清幽之所。此時宗主已閉關多日,宗門大小事務全壓在大長老一肩;云氣如練,被日光細細撕開,露出殿宇的金瓦與朱柱。他步履不疾不徐,衣袂留風,目光沉穩,像在走一盤早已在心中推演好的棋。
魔種之事像一網突兀罩下,余波在宗門上下無聲翻卷。因那日的異象,大長老果斷誅殺了想要誅殺李卿宸的七長老,血濺階前三尺;又下令封禁消息,不得半字外傳。
表面上風平浪靜,山門依舊云鶴來去,實則人心如潮,暗礁處處。
大長老雖以雷霆手段定風波,卻終究不放心——這份不安不在于生死,而在于正道千年的清譽與未來的走向。
推門入內,殿里檀香繚繞,水鐘淙淙。
李卿宸拱身一禮,嗓音清越而恭敬:“卿宸見過大長老?!彼诮疬吺プ臃ㄅ郏W角微濕,眼底卻有不屬于年少的冷靜,禮數周全,鋒芒內斂。
大長老端坐玉案之后,鶴發松眉,眼神像積雪壓枝,沉穩而重。
星象閣的預言仍在他耳邊回響,圣子大典上的種種異兆又明明白白地指向一個殘酷結論——眼前這位新立的圣子,乃天生魔種,體內業火熊熊。
玄宵宗是名門正派,數百年立身于浩然正氣,一念之間,即是宗門之是非與江湖之口舌。大長老注視著李卿宸,眼底復雜如深井,沉吟未發。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李卿宸微微一笑,笑意淺,卻把控分寸,“多謝大長老在大典上對我的維護。”他的語氣坦誠,不推不諉,像把一柄出鞘之刀重新納入鞘中,只露出一縷寒光。
大長老嘆息,指尖輕摩案上青竹簡,竹簡內晷光微動,似與某種大道相應。
“當時你傳音與我,言你來自域外天界。你傳我的那篇《道德經》,確實玄妙非常,字里行間有化機,有生生不息之意,非此界尋常經卷可比。可是為何只有序章?”
他話到此處,眉峰微收,像在衡量天與地的縫隙究竟有多寬,也像在衡量這少年的野心有多大。
殿外風起,松濤如潮;殿內香煙一線,直抵梁宇。李卿宸沒有回話,像是靜靜等待著大長老接下來的話。
大長老抬眼,聲如磬落:“不過——你當真能讓玄宵宗成為大陸第一宗門?”他的問句不只是試探,更像一紙軍令,關乎萬千弟子與宗門百年之基,因為《道德經》的玄妙無窮,讓大長老相信這位奇怪而神秘的圣子。
李卿宸靜靜迎上那道目光,眼中星光收斂成一點,似將千言萬語壓在胸中。
他沒有立刻作答,只讓掌心的溫度與體內的業火彼此對峙,像在做最后的秤量。殿中的水聲依舊,香灰輕落,發出極細微的一聲。
此刻的結局,化作一縷無形的弦,繃在兩人中間——一頭系著玄宵宗的正脈,一頭系著他將要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