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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 喋血升谷坡
  • 作家鄭心僑
  • 7939字
  • 2025-08-31 21:27:18

第二十一回百草藥室亮長明燈

英雄兒女警鐘長鳴

大家一起回到符和堂的百草藥室,符和堂點亮了苦油燈,充滿溫馨的燈光照亮了小小的百草藥室。符秀媚依偎在下吳大婆的懷里泣不成聲。

這時,邢毓嵐將符秀媚的借槍條交給符翅宜,說:“符鄉長,這是符秀媚的借槍條據。”

符翅宜接過念道:“今借到邢毓嵐同志二十響手槍壹把,為報仇之用,今夜十二點正歸還。借槍人符秀媚。”

符翅宜把桌上兩把二十響手槍拿起來,把條子放在桌中間,用兩把二十響手槍壓住,說:“毓嵐同志,槍是革命戰士的命根子呀,你畢竟是政工隊的代隊長,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黨,代表著組織,代表著政工隊,你怎能這樣的放任自流呢?”

符秀媚見符翅宜批評邢毓嵐,她擦了眼淚后一下子跪下,真誠地請求:“鄉長,這事與嵐姐無關,借槍是我的錯,處分就處分我!”

邢毓嵐也跪下請求,沒有半點含糊地說:“我有責任,請處分我。”

邢力波有點火了:“別你的我的,都起來!”

見到此情景,符和堂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站起來主動承擔責任:“符鄉長,這事都怪我,要不是我將老華僑的泰國報紙交阿媚看,還傳白六仔話,告訴阿媚張孝日在老家做齋,借槍之事也許就不會發生。我是源頭,我有責任。”

符秀媚仍固執地說:“你們要處分嵐姐,我就不起來。”

符翅宜神情嚴肅地說:“處分,處分,犯了紀律,光說處分就行了嗎?快給我起來。”

邢毓嵐和符秀媚站了起來。

邢力波對邢毓嵐、符秀媚、符之明說:“都給我坐下。”

邢毓嵐、符秀媚、符之明坐了下來。

符翅宜語氣嚴厲地對符秀媚說:“秀媚呀秀媚,你借槍報仇違反組織紀律。”

符秀媚說:“我心里只想著為父母之仇……”

邢力波說道:“知錯就好。秀媚同志——椰林鄉的窮苦百姓,包括這里所有的人,誰家沒有一本血淚史,一本血淚賬?”

符翅宜接過邢力波的話題,他說:“說得對,如果每一個人只顧個人報仇,那就亂套了。我們是革命戰士,應該有鐵的紀律。這樣吧,還是照章辦事,將邢毓嵐和符秀媚禁閉兩天,面壁思過。”

邢毓嵐和符秀媚面面相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符翅宜說:“這樣吧,你們幾個人誰來匯報一下當時現場的情況……”

符秀媚站起來介紹她的所見所聞和自己釆取的行動。

符之明聽后,站了起來,說:“當我和毓嵐趕到山海村時,道興哥已經被打倒在地了,鮮血淋漓,不知是死是活,黑三正命令自衛兵追擊符秀媚,后來秀媚被姜尚楓救走了……”

在場的符翅宜、符和堂、邢力波聽了大吃一驚。

符翅宜急切地問:“什么,林道興被槍打了?誰打他的?”

邢毓嵐搖搖頭:“不知道!”

這時符秀媚說:“是兩個蒙面人開槍的,表明自己的身份是共產黨,奉命除掉漢奸張孝日。”

符翅宜問:“秀媚,你親眼看見道興是被蒙面人開槍打的嗎?”

符秀媚肯定地說:“是的,親眼所見!”

邢力波問邢毓嵐和符之明:“你倆見到蒙面人了嗎?”

邢毓嵐和符之明同時說:“沒有!”

邢力波心中蕩起了疑云:“會不會是其他鄉特別小分隊在行動?”

符翅宜邊思考邊平靜地說:“這么重大的事情,如是其他鄉的,事先肯定與我們聯系。”他又問符之明:“張孝日沒出什么事吧?”

符之明說:“好像受傷了。”

邢力波思索片刻,說:“既然這樣,那兩個蒙面人一定是黑三手下的人。”

符翅宜果斷地下了結論,說:“對了,黑三和自稱游擊隊的蒙面人是一路貨色,唱的是雙簧戲!”

邢毓嵐、符之明、符秀媚不約而同地說:“雙簧戲?”

符翅宜分析說:“他們一前一后,一文一武,給張孝日唱的是同一個腔調,共產黨游擊隊要殺張孝日,只有日本人才保護張孝日,威逼誘惑張孝日當漢奸。同時,這雙簧戲還隱藏著一個更深的殺機,那就是借刀殺人,林道興同志通風報信的行動,可能被小島發覺,因此,他利用張孝日做齋事之機,派蒙面人殺害林道興,嫁禍于我們共產黨,小島這一招狠呀!符秀媚的報仇行動,無意中給日本人幫了大忙,有可能逼張孝日走上絕路!”

想不到符翅宜轉來繞去,還是在批評自己,符秀媚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委屈地說:“前些日子,明哥提出殺掉黑三,你們說黑三現在是探聽敵人情報的間接來源,說暫時不要殺黑三。今天我要教訓張孝日,你們又說我逼張孝日走上絕路,官家兩個口,翻是鑼,履是鼓,張孝日天天住在日軍據點,他早已步步走上了絕路,你們是養虎為患!”

為了證明她這次沖動行為的依據,她走出正廳,不一會又回來,她手中拿著那張泰國報紙,對大家說:“我教訓張孝日的依據就是這張報紙,還有張孝日和本田太郎一起喝酒,親如兄弟。道興哥和毓嵐哥都看到的。”

符翅宜接過一看,不知是哪一國的文字,說:“這是哪個國家的報紙呀。”

這時符和堂對大家說:“這是泰國報紙,我從一位老華僑的手中得來的。”

符秀媚流著眼淚,委屈地說:“你們處處為張孝日辯護,對我橫加指責,我……”說著哭得更加傷心了。

邢力波耐心地說:“這決不是橫加指責,我們要以靜制動,這是當前抗日斗爭的策略,是抗日統一戰線的策略,懂嗎?”

符翅宜接著說:“現在處在抗戰的白熱化階段,斗爭形勢比抗日剛開始的時候,更為復雜,更為嚴峻,我們天天講抗日,敵人也天天算計我們,千方百計摧毀我們的民族統一戰線,消滅抗日有生力量,進而達到滅亡中華民族的罪惡目的。因此,我們既要眼盯公開的敵人,又要警覺暗藏的敵人,在黨的路線方針的指引下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打擊真正的敵人!要牢記民族大義,不要因一念之差,一時沖動,忘記了救亡圖存的歷史使命!”

這時,一位陌生人站了起來說:“符翅宜、邢力波同志說得對。政治斗爭要講策略,軍事斗爭更要講策略,光斗勇不行,還要斗智,光單槍匹馬不行,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光強調個人利益不行,個人利益要服從革命利益。什么是革命利益?現階段,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救中華民族于危亡之中,這就是革命利益。做什么事情,都要把革命利益放在第一位,個人的一切,要置之度外,這就叫做革命!大局意識,民族意識,服從意識,這就是覺悟!”

邢毓嵐、符秀媚和符之明不約而同地將眼光投向這位陌生人:他一身灰色軍服,腰間扎著武裝帶,臉龐黑里透紅,濃眉下眼睛炯炯灼人,閃爍著獨特的智慧和敏銳。他的身板挺直,步伐穩健、剛勁,說話聲若洪鐘,充滿著果斷、勇敢的軍人風度。這時他們才認出這位陌生人就是上次參加丁乙松追悼會的瓊崖獨立總隊代表鄭庭仁。

符翅宜對大家說:“不好意思,忘向大家作介紹了。這位是鄭庭仁同志,大家對他應該不陌生了,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以后椰林政工隊隊長就是鄭庭仁同志了,邢毓嵐同志由代隊長改為副隊長,繼續兼任交通員。”

大家熱烈鼓掌表示歡迎。

鄭庭仁向大家表示謝意,笑著說:“瓊崖特官員、獨立隊總隊長馮白駒同志派我來協助符翅宜、邢力波同志,抓一抓破壞日本鬼子建設升谷坡機場的斗爭,我是一名戰士,是助手!我向大家學習來了,請多多幫助!”接著他對邢毓嵐說:“毓嵐同志,你帶政工隊神出鬼沒,襲擊敵人,戰績累累,你經驗豐富,希望你助我一臂之力。”

邢毓嵐:“我會全力以赴支持的,堅決服從隊長指揮。”

這時候的邢毓嵐才意識問題的嚴重性,才認識到自己一時的大意鑄成大錯,將給鄉政府和政工隊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她流著眼淚說:“我誠懇地接受組織上的批評教育和處罰,我一定吸取教訓,從高從嚴要求自已。”

但符秀媚仍有點不服氣,她站了起來說:“鄭隊長,你是從總隊部來的,政策理論水平高,你是怎樣看待我借槍報仇這件事,請說出你的觀點。”

鄭庭仁和藹地說:“秀媚同志,忠誠坦白,無私無畏,是革命戰士的一種政治本色。我剛到椰林鄉,經翅宜、力波兩位領導同志介紹,我了解你曾是瓊崖華僑回鄉親服務團的骨干,回到椰林鄉后,表現積極。不過,在個人問題和革命利益的關系處理上,你做得不夠。對此,我完全同意組織對你和邢毓嵐的處罰意見。”

符秀媚一聽心服口服,無話可說了。她表示接受組織的處罰。

邢力波看了一下懷表,對符之明說:“你換哨去吧!”

符之明答道:“是!”他對各位領導敬了軍禮,轉身走了出去。

符秀媚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她擦了擦眼淚,起身離去。

鄭庭仁對邢毓嵐說:“毓嵐同志,你找秀媚同志好好談一談,一個革命戰士的成長,要有一個漫長的過程!”

邢力波也對邢毓嵐說:“從今以后,秀媚交給你了。”

“是!毓嵐明白!”邢毓嵐對各位領導行了軍禮。

鄭庭仁拿起桌上的兩把二十響手槍交給毓嵐說:“毓嵐同志,槍要隨身帶好!”

邢毓嵐莊重地雙手接過槍,插在腰間,低下頭不好意思地說:“隊長,我犯了錯誤,組織上還那么重用我,讓我當你的助手……”鄭庭仁笑著說:“知錯改錯,以后就少犯錯誤了。我們并肩戰斗的日子剛剛開始。”

“隊長,請放心,我會盡力的。”邢毓嵐坦率而熱情地說。

符翅宜感情深切地問:“毓嵐,林道興是死是活,一定要想方設法弄清楚,同時要了解張孝日的去向。”

邢毓嵐聲調深沉地回答說:“道興哥被黑三的兵丁抬回升谷坡機場據點了。張孝日也跟著黑三走了。我一定將他們的情況弄個水落石出。”說著再行軍禮,轉身走了出去。

邢毓嵐走出百草藥室進入了正屋的一個房間,這時,她看見符秀媚一雙淚眼對著父母的遺像嗚咽起來:“爸、媽,女兒不孝了……”

邢毓嵐叫符秀媚坐下,自己隨即坐在符秀媚身邊,深情地念:“死去原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

符秀媚也深情地一起念:“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邢毓嵐從懷里拿出一張全家福照片放在桌上,還有兩個帶紅繩的銅錢,感慨萬分:“不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怎么對得起我的父母啊!”符秀媚問:“嵐姐,你的父母住在哪呀?”邢毓嵐傷感地說:“黃泉路遠啊……”符秀媚驚訝地問:“什么?他們病故了?”邢毓嵐說:“因為我是交通員,又和鐵桿漢奸黑三同村,他多次到我家逼著我父母供出我活動的地點,我母親不答應,黑三便命令他的手下將我的父母殺害了。”

符秀媚問:“黑三?……”邢毓嵐說:“是的,就是那個狗漢奸!”說著她向符秀媚講述了父母被黑三殺害的具體經過。講完后將兩個帶紅繩的銅錢交給符秀媚:“這是我父母給我的壓歲錢,送給你作紀念吧!算是我提前給你的壓嫁妝箱錢吧!”

符秀媚說:“謝謝嵐姐!嵐姐,有一件事還得求你。”

邢毓嵐問:“什么事?”

符秀媚說:“明天請你到學校給學生上課,好嗎?”

邢毓嵐問:“我上課?我在政工隊才學識字,半桶水,哪有水平去上課呀?”

符秀媚說:“你自學成才,進步很快,都能編瓊戲唱詞了,太厲害了。改天給小朋友教唱民謠好嗎?”

邢毓嵐說:“你的鬼點子真多!”

這時,屋外傳來了波叔唱的瓊劇中板小調:

“日本鬼子來欺瞞,堂堂民國大中華,

自古以來打劫禍,國民蒙難最慘大。

多少田野變荒坪,多少同胞死喪命。

血流成河亂滿城,村野死尸堆成山。

放眼看,文明中華幅員寬,億萬同胞壯河山。

怎能忍,日本鐵蹄來殘踏,狼心狗肺日本仔。

同胞們,快起來,

踏著前人的腳跡,保咱中華救咱家庭。”

唱完,波叔又凄慘地哭了起來:“她娘,小茵茵,你們快回來吧!回來,我吹笛子你們唱戲……”

邢毓嵐和符秀媚開門走了出來,符秀媚將兩個蕃薯交給波叔。

邢毓嵐對波叔說:“波叔,別哭了,回去吧!”波叔說:“小妹子,我唱的戲她娘聽得到嗎?小茵茵聽得到嗎?”

符秀媚說:“聽得到。”波叔說:“聽得到就好,聽得到就好!”

波叔走后,邢毓嵐對符秀媚說:“剛才的戲文都是波叔自已編的,由茵茵她娘上臺演唱,非常動人。可惜波叔瘋了,茵茵娘死了,茵茵也死了。”符秀媚說:“血海深仇啊!”

月色朦朧,海風吹來,椰林的波浪聲和大海的濤聲有節奏地交織在一起,蟋蟀、青蛙爭相鳴叫,給廣袤的椰鄉渲染了靜夜不靜的特有氣氛。

這時,陷入沉思的符秀媚突然抬起頭來對邢毓嵐說:“嵐姐,我們回去吧!”

邢毓嵐不解地問:“回去?”

符秀媚拉著邢毓嵐的手,鄭重其事地說:“寫檢討書。”

邢毓嵐一聽恍然大悟:“好,我們一起寫!”她倆手拉手回到“百草藥室”。

第二天和第三天邢毓嵐和符秀媚接受禁閉處罰,關在百草藥室里,哪里都不準去,由下吳大婆給她倆送飯。

卻說張孝日做齋事的當天夜里,黑三扶著受傷的張孝日回到升谷坡機場據點,他關切地對張孝日說:“張先生,需要叫皇軍的軍醫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嗎?”

張孝日說:“只擦點皮,不礙事。我宿舍有藥水,我自己處理就行了。”接著問黑三:“隊長,道興哥呢?他受傷重嗎?”

黑三裝作十分沉痛的樣子說:“齋父公,我的好同學,經過皇軍軍醫惠子的全力搶救,因流血過多,光榮了。”

張孝日聽了,一下子嚎哭起來。邊哭邊說:“他在哪?我要見見他。”

黑三:“人死不能復生,張先生,節哀順變吧,你放心好了,我們會厚葬他的。”至此,張孝日也沒話可說了。黑三將張孝日送到宿舍后,主動從張孝日的箱子中拿來藥水和棉花,給張孝日的傷口消毒和涂上藥水。

就是黑三這樣小小的舉動,感動了張孝日,原先對黑三的那番反感便煙消云散了,他壓根兒就不知道這出戲是小島一手導演的,黑三只不過扮演了一個馬前卒的角色罷了。張孝日對黑三說:“隊長,想不到你是一個熱心腸的人,難怪小島兄那么器重你。”

黑三一聽,得意地說:“患難見真情,日久知人心。我黑三歷來重情重義。張先生,時候不早了,你也該休息了。晚安!”

張孝日禮貌地說:“晚安!”

黑三從張孝日宿舍出來后,直奔小島的住處,他要向小島請功了。

夜幕低垂,月色如水,萬籟俱寂。

此刻的小島在炮樓三樓寢室里無法入眠,他焦慮不安地等待著黑三的消息。這時,黑三輕手輕腳地走了上來:“報告太君,小的回來了。”

“進來!”小島朝著樓梯口叫了一聲。

黑三興高采烈地進來,喜孜孜地對小島說:“報告太君,一切按你的計劃行事,進展相當順利,天衣無縫,滴水不漏。”

小島急問:“打死林道興了嗎?張孝日受傷了沒有?”

黑三嘿嘿地笑了一聲:“林道興當時只是受傷,小的乘槍聲大作時補他一槍,將他擊斃了,張孝日只受點輕傷。”

小島擔心地問:“張孝日不會懷疑吧?他會不會看出破綻來?”

黑三說:“不會,他還蒙在鼓里呢。”

“此事只我知你知,決不能走漏風聲。張孝日是一張克敵制勝的好牌,我要好好地打這張牌,直到升谷坡機場的建成,你不要壞了我的大事。”小島藏頭露尾地說。

“請太君放心,小的百分之百保密。”黑三心領神會,點頭哈腰地說。

這時,小島從抽屜里拿出一枚功勛章交給黑三,說:“隊長,你為皇軍立了大大的功勞,這是司令官山縣正鄉獎給我的勛章,我獎給你作個紀念吧!”

黑三接過看了又看,愛不釋手,他想了想,猶豫了一會兒,便將那枚勛章戀戀不舍地交還給小島,討好地說;“太君,這枚勛章記錄著太君的豐功偉績,也是太君的最高榮譽,小的不能接受。上次太君給的那枚協皇勛章就讓小的享用一輩子了。為太君效勞,是小的份內的事,小的會全力以赴的。”

小島半真半假,對黑三夸下海口:“收下吧,這是你力量的源泉,當你看到它的時候,你想到的是肩上的職責和義務。升谷坡機場一旦建成,我獎給你的不僅是勛章,而是一架私人飛機。”

黑三一聽,受寵若驚,但轉念一想,這獎也太大了吧,會是真的嗎?不獎飛機獎一箱黃金我也滿足了。想到這里,他對小島獻媚地說:“謝太君。”這時候,他發覺夜已深了,便對小島說:“太君,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說著欲轉身出去。這時,他才想起一件事來,他對小島說:“太君,林道興的尸體抬回來了,丟在草坪上,明天怎么辦?

”小島不答,只在黑三耳邊咕嚕了一番。

黑三連忙點點頭,然后步出了小島的寢室。

第二天一大早,黑三帶著幾十個自衛兵,用木板抬著林道興的尸體,敲鑼打鼓來到潭牛墟。

黑三在鬧市處停下,這一舉動吸引了不少前來趕集的人,許多人好奇地圍攏了過來。

看見人越來越多,黑三便大聲說:“各位父老鄉親,你們都看到了吧,我們敬愛的維持會會長林道興先生,昨晚在山海村替張先生做齋事時,不幸被游擊隊槍擊了……”

眾自衛兵一齊喊道:“*****!”“為林會長報仇!”

這時糖糕爹走了過來,他擠進人群,發現死者是林道興,他氣憤地對黑三說:“黑三,你不要做鬼是你,打鬼也是你。林道興是鄉文書,游擊隊的人怎么會打死他呢?”

黑三一頭霧水:“他是鄉文書?我怎么一點也不知道呀?”

糖糕爹說:“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

眾人一聽,紛紛散開。

黑三按小島旨意,利用林道興的死大肆渲染,嫁禍于共產黨和游擊隊,想不到弄巧成拙,聰明反被聰明誤,特別是,一直以為林道興只是個道士而己,他是受共產黨的指使為游擊隊通風報信,想不到卻是共產黨的鄉文書。想到這里,黑三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命令兩個自衛兵把林道興的尸體丟棄了。

兩個自衛兵抬著林道興的尸體來到到白溪河邊,看看四周沒有人,便將林道興的尸體扔進河中。

悄悄跟蹤的邢毓嵐和符之明待兩個自衛兵走遠后,便跳下河去將林道興的尸體撈上了岸。

黑三回到據點,馬上向小島請功。

小島看見黑三回來,第一句話就問:“達到目的了嗎?”

黑三得意地說:“已按太君的指令在潭牛墟作宣揚了,效果大大的好!事后便將林道興的尸體丟進白溪河了!”

小島一聽,罵道:“飯桶,快把尸體撈上來。”

黑三不解地說:“尸體都快臭了,撈上來干啥?林道興是共產黨的鄉文書。”

小島說:“那是暗的身份,他明的身份是我們皇軍的維持會會長。我要隆重地厚葬他,這樣做,是諸葛孔明給周瑜吊孝,你不懂。通知所有的保、甲長參加林道興的追悼會,我要讓他們知道為皇軍賣命的人將得到什么樣的厚待!同時,也讓張孝日看看我是怎樣對待林道興的,我要以此感化張孝日。”

黑三附和道:“太君深思熟慮,高明,高明!”

小島說:“快去。”

黑三答了一聲“是!”走了出去。

望著黑三的背影,小島感慨萬千,自言自語道:“最聽話的是奴才,最怕死的也是奴才。奴才難得呀!”

不到一袋煙的功夫,黑三就面色蒼白地跑回來向小島報告:“太君,不好了,林道興的尸體被水流走了。要不要再去找?”

小島想了想,然后擺擺手說:“不用了。即使撈上來可能也會臭了。設個靈堂,通知所有的保、甲長來吊唁!”

小島如此費盡心機因何故?其實,小島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是讓人認為林道興是共產黨殺死的;二是表明小島愛民如子。建升谷坡機場就是為大東亞共榮共存。至于設個靈堂叫所有的保、甲長前來吊唁,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他是不會真的設靈堂。

小島吊唁林道興是假,而椰林鄉抗日民主政府隆重吊唁才是真。

林道興被埋在青山村村邊的山坡上,前來吊唁的人黑壓壓的一片,不時傳來陣陣凄慘的哭泣聲。

鄉親們把鄉干部和政工隊的領導圍了起來。

一位老太婆拉著鄉長符翅宜的手,聲淚俱下,說:“鄉長,林文書是個好人啊!”

符翅宜掃了大家一眼,語調深沉地說:“鄉親們,同胞們,現在,海南島的形勢相當嚴峻,國民黨軍政頭目王毅、吳道南之流,雖然沒有公開投降日寇,卻與日寇同流合污,穿一條褲子,向我抗日根據地軍民進攻。而日本鬼子也越來越殘忍,他們以飛機、大炮、坦克配合,到處實行三光(殺光、燒光、搶光)政策,許多村莊已經變成無人村。昨晚,漢奸黑三在鬼子的指使下,殺害了我們的林道興同志,還把罪名加在我們的頭上。林道興同志,是為了革命,為了民族的解放而獻出寶貴生命的,這個新墓永遠記下日本鬼子的滔天罪行,這血海深仇,我們一定要報。”

鄭庭仁接過符翅宜的話:“鄉親們,我們要化悲痛為力量,現在我們面臨的敵人雖然很強大,但也沒有什么可怕的,他們到處殺人放火,人生地不熟,老百姓早就恨不得把他們搗成肉醬。只要我們團結起來,堅持全面抗戰,堅持持久戰,最后一定能夠打敗日本帝國主義。毛主席在《論持久戰》里說得好:動員了全國的老百姓,就造成了陷敵于滅頂之災的汪洋大海。”

“寧當斷頭鬼,不做亡國奴!”“打倒日本鬼子!”人群像沸騰的開水,情緒十分高漲,高呼聲此起彼伏。

符翅宜激昂地說:“大家光有抗日的熱情還不夠,必須有抗日的具體策略和實際行動。根據目前的情況,大家要做的事情是設立崗哨,植消息樹,及時報警,及時躲避,使敵人進了村,看不見一個人影,抓不到一只雞,捉不到一條狗。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躲,這就是我們的斗爭策略。大家明白了嗎?”

“明白了!”眾人一齊回答。

這時,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沉悶的槍聲!

正是:深明大義,毅然同心赴國難。槍聲告急,又是一場龍虎斗。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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