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人的一輩子不應該追求那種讓別人羨慕且以到處炫耀為目標的生活。因為那樣會遭到別人的嫉妒,怨恨,甚至是有意的羈絆或傷害。況且誰又能保證自己始終處于頂峰?
所以,人生不是賽跑,而是漫步,也只有慢下來才能看清沿途的風景,享受生命的真諦。畢竟,終將能陪伴你的僅有一生的回憶。因此,請把每一天都當做生命的最后一天,活出自己本來的樣子,或許這才是有意義的生命。
世人常追逐那炫目耀眼的光芒,希望贏得眾人羨慕眼光,用浮夸成就裝點生命華彩。然而,這般“高處不勝寒”的居處,終歸招來嫉妒暗箭,怨恨如影,甚至引來羈絆與傷害。何況人生何曾有永恒不變的巔峰?當靈魂被“競逐”之鞭驅策,生命便只剩下追逐中的喘息與焦慮。當此際,我們需回望東方古老智慧的星空,尋找另一種棲息方式,讓靈魂在喧囂塵世中尋得安寧澄澈的居所。
那智慧深處,鄭板橋先生揮毫寫就“難得糊涂”四字,如一道清泉涌入干渴心靈。他曾在山東濰縣為官,深知宦海浮沉間,若處處精明算計,鋒芒畢露,反易引火焚身。他深諳其中真諦,以“糊涂”為名,卻行的是洞明世事后的通達圓融。他筆下竹石“咬定青山不放松”,何嘗不是一種立于浮世卻不為浮名所惑的定力?板橋的“糊涂”實為一種遠離無謂競爭、不為浮名所困的大智慧,恰似蓮花出于淤泥卻不為淤泥所染,在紛擾中守住靈魂的清明與從容。
若說板橋的智慧在于“外柔內剛”,那么詩仙李白則以他汪洋恣肆的生命長歌,為我們開辟了一條掙脫世俗評價、回歸真我的壯闊航道。他高吟“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這雷霆般的聲音穿透千年,仍撞擊著被功利束縛的靈魂。李白一生沉醉于“興酣落筆搖五岳,詩成笑傲凌滄洲”的創作狂喜中,功名得失在他眼中不過是過眼云煙。這份“仰天大笑出門去”的豪情與不羈,正是對“活出自己本來的樣子”最熾熱、最詩意的詮釋。他以生命為筆,以天地為紙,在自我實現的天空自由翱翔,將世俗的“賽跑”焦慮徹底拋卻,如大鵬般扶搖直上九萬里。
在李白詩酒狂歌之外,另有一片寧靜的山水天地,那是徐霞客用腳步丈量出的桃源夢境。他毅然拋卻科舉功名的枷鎖,以布衣之身,懷揣“大丈夫當朝碧海而暮蒼梧”的宏愿,走向無垠山川。三十余載光陰,他孤身踏遍奇峰險壑,在《徐霞客游記》中留下“五岳歸來不看山”的慨嘆。他并非在攀比誰征服了更多險峰,而是在與天地萬物的深情對話中,尋找生命本真的棲居之所。徐霞客的行走,是“慢下來”的極致實踐,他在“沿途的風景”中體悟宇宙的壯闊與幽微,于千山萬水間尋得了靈魂的皈依之所。
東方哲思的澄澈目光,早已穿透浮華迷霧,直抵生命終極的幽微之境。孔子于川上感嘆“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這聲嘆息蘊含著對生命有限性的深刻體認。而“未知生,焉知死”的反詰,則如一道閃電劃破長夜,揭示出唯有清醒地活著,才能坦然面對那必然的終點。
正因時光如白駒過隙,王羲之在蘭亭雅集時揮毫寫下:“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這痛感源于對生命易逝的徹悟。由此,一種“向死而生”的東方智慧油然而生:當我們將每一日都視為生命的最后饋贈,如同弘一法師圓寂前留下的“悲欣交集”四字所蘊含的復雜況味,便能從對“頂峰”的虛妄執念與“賽跑”的焦灼中解脫出來。生命的意義,不在終點處他人如何評說,而在當下是否活出了靈魂本真的模樣,是否如陶淵明所歌“托體同山阿”,與天地精神相往來。
生命本非一場追逐炫耀的喧囂賽跑,而是一次尋找靈魂家園的寧靜旅程。鄭板橋的糊涂是智慧之盾,李白的詩酒是自由之翼,徐霞客的山水是心靈之歸宿。當我們真正放下對“頂峰”的執迷,慢步于當下,以“向死而生”的覺悟去擁抱每一個晨昏,便能抵達那如云水般自在澄澈的詩性棲居之境。
生命的真諦,從不在喧囂的峰頂,而在那“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的淡然回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