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凱剛把竹筐里的紅玉米擺得整齊，手機“叮咚”一聲跳出來的微信申請，讓他手里的竹篾條都頓了頓——申請備注寫著“小燕！成都師范，看了紅玉米視頻”。

“小燕？”他盯著屏幕笑了，指尖很快點了“通過”。這哪是什么陌生人，是杏花村跟他一起長大的李曉燕啊。當年他讀高三，小燕讀初二，周末總在村口的老槐樹下等班車一起回村，她還總跟在他身后喊“凱哥，等等我”，轉眼都成成都師范大四的學生了。

消息幾乎是秒發過來的，還帶著個蹦跳的表情包：“凱哥！真的是你！我昨天刷視頻，看到‘杏花村的凱凱’，聽聲音就覺得像你，點開主頁一看，果然是你拍的爺爺編竹筐！”

李凱靠在石磨上，左手搭在磨盤邊，右手打字：“你怎么認出我聲音的？我都沒在視頻里多說話。”

“你說話尾音帶點咱村的調子，我一聽就知道！”李曉燕回得快，還加了段語音，聲音脆生生的，跟小時候在田埂上喊他的模樣沒差，“凱哥，你拍的紅玉米也太好看了！我外婆昨天還跟我念叨，說王大爺家的紅玉米終于有人知道了，她還讓我問你，能不能買幾斤寄到成都？”

李凱心里一暖。小燕的外婆就是村里的放羊阿婆，小時候他總去阿婆家蹭羊奶喝，阿婆還總塞給他烤紅薯。他回：“能買！你要多少？我用竹筐裝，保證新鮮，就是快遞到成都得兩天。對了，你外婆最近身體怎么樣？”

“好著呢！”李曉燕發了張阿婆在院子里喂羊的照片，“她天天看你視頻，說你拍的巡山鏡頭，跟你爺爺年輕時守林的樣子一模一樣。我要5斤玉米，地址我發你，錢我現在轉給你！”

轉賬紅包很快彈了過來，李凱收了錢，剛要回復，又一條消息跳進來：“凱哥，我跟你說個事！我是學設計的，明年畢業想主動分配回云定縣，到時候就能幫你了！我可以幫你設計視頻封面，還能讓我們班同學幫忙轉發你的視頻，咱們村的紅玉米、竹筐，都能讓更多人知道！”

李凱看著“主動分配回云定縣”幾個字，心里一動。小燕是村里僅有的兩個大學生之一，當年她考上成都師范，全村人都去她家送雞蛋，現在她居然愿意回縣城，幫著推廣村里的東西。他回：“你愿意回縣城？成都多好，機會也多。”

“成都再好，也不是咱的家啊。”李曉燕的消息帶著股認真勁兒，“我外婆年紀大了，我想多陪陪她。而且你拍的視頻讓我覺得，咱村的東西特別好，就是沒人知道。我學設計的，說不定能幫你把紅玉米的包裝做得更漂亮，把竹筐的花紋改改，年輕人肯定喜歡！”

李凱想起昨天快遞站老板說竹筐好看，要是小燕能幫忙設計，說不定真能讓竹筐變成“招牌”。他回：“那太好了！等你明年回來，咱們一起琢磨。對了，你別讓同學特意轉發，太麻煩了。”

“不麻煩！”李曉燕發了個“加油”的表情，“我還想在李子柒的視頻下面留言呢！她拍的鄉村視頻那么火，喜歡她的人肯定也會喜歡你的！我就說‘云南杏花村有會講故事的紅玉米，還有爺爺編的竹筐，凱哥拍的都是真的鄉村生活’！”

李凱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他突然想起，2018年的李子柒已經很火了，小燕要是真留言，說不定能引來關注，但也怕有人說閑話。他回：“去李子柒視頻下面留言就別了吧，萬一有人說咱們蹭熱度，反而不好。”

“怎么會！”李曉燕秒回，“年初我在她視頻下面問臘肉做法，她都回復我了！說‘用柏樹枝熏更入味’，特別溫柔。她肯定愿意看到更多真實的鄉村故事，而且你拍的又不是假的，是咱村實實在在的日子！”

李凱看著消息，想起穿越前刷到的李子柒視頻——她鏡頭里的鄉村，有煙火氣，有老手藝，跟他想拍的杏花村很像。要是真能被她看到，說不定是個機會，但他又不敢抱太大希望：“算了，順其自然吧。你能幫我跟同學提一句，我就很感謝了。”

“好吧，聽你的！”小燕回了個“委屈”的表情，又話鋒一轉，“對了凱哥，我明年春節想提前回來，大概1月份就回村。到時候我幫你拍視頻吧，我學過剪輯，還能幫你設計彝族圖案的包裝，咱們把紅玉米、竹筐都做成杏花村的特色！”

李凱看著“1月份回來”，心里莫名期待起來。小時候一起在田埂上跑的小姑娘，現在要回來幫他一起做喜歡的事，這種感覺很踏實。他回：“好啊！到時候咱們一起跟王大爺學種紅玉米，跟張大爺學編竹筐，拍更多村里的故事。”

“太好啦！”小燕發了個“開心到轉圈”的表情包，“那我不打擾你寄快遞啦，記得把快遞單號發給我，我等著給外婆送紅玉米！”

“好，寄完就發你。”李凱回完，收起手機，低頭看著竹筐里的紅玉米——顆粒紅得透亮，沾著晨露的痕跡。他突然覺得，這紅玉米不只是老品種，更像一根線，把村里的老人、遠方的小燕，還有素不相識的買家，都串在了一起。

他騎著自行車往縣城走，左手抓著車把，右手護著竹筐，風里都是玉米葉的清香。路過阿婆家時，阿婆正坐在門口織毛衣，看見他就喊：“凱娃，小燕跟你說沒？她明年1月就回來！”

“說了！”李凱停下車，笑著答，“她說回來幫我拍視頻，還幫著設計包裝呢！”

阿婆笑得眼睛都瞇了：“這丫頭，從小就心細，跟你一起做事，我放心！”

李凱點點頭，又騎上車往縣城走。陽光灑在身上，暖烘烘的，他想起小燕說的“把杏花村的特色做起來”，突然覺得，未來的日子，就像這紅玉米一樣，會慢慢紅起來，會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