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口是心非的小大人

蛙泳的學習在繼續，按照約課的時間，晚上七點，余沛沛到了游泳館，可是她看到時川的課還沒有上完。

輕聲嘆了一口氣，心想：你要是有課，你和我說嘛，我又不是非要七點上課……當時和小胡那樣說，無非就是耍耍小脾氣，說一下我晚點過來也行的。

因為時川的課沒有結束，余沛沛就在水里泡著，有個小朋友過來，問：“咱們家老時把你教的怎么樣了？”

這些小朋友總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稱呼，他們不叫時川叫時教練，而是叫老時。余沛沛無奈地搖搖頭，回答：“不怎么樣！”

“他只是不會說話，咋啦，欺負你啦！”小朋友問。

“也不算吧！”余沛沛回答。

“你們這些口是心非的零零后！”小朋友說了些別的話題，轉移了余沛沛的注意力。

到七點半的時候，時川才結束那堂課，那個時候余沛沛已經在水里泡了半個小時，什么都沒有練，純純和小朋友聊天，等時川下課。其實，她已經不知道怎么上好蛙泳課了，如果不是小朋友在轉移她的注意力，她覺得那半個小時的等待已經漫長到過了一輩子。

江教練蹲在岸上和時川說：“我覺得她可以劃手的，你可以讓她試試！”

那個時候江教練還不忘和在水里的余沛沛說：“加油！”

余沛沛很勉強地笑了笑，點點頭。

這可能是少有的能把教練換回來的例子，一時間這三個人都需要一點兒時間適應一下這個角色的轉換。

那是一堂時川不知道怎么上完的課，全程就是很嚴肅，沒有任何地其余交流，依舊是所有單獨動作都做的很好，連在一起就是很勉強。

自信心的崩盤需要重塑，就是需要時間。

在那堂課余沛沛在很冷靜地交流到底是哪里出現了問題，是劃手還是換氣。

零零后都是小大人了，從客觀的角度來說，他們要直視因為蛙泳教與學出現的問題，不管他們兩個愿不愿意。

冰點，兩人關系的冰點就是在換回來的那節課，所幸，江教練之前百般交代讓余沛沛和時川好好溝通，所以余沛沛沒有因為自己七點來而時川在給別人上課而生氣，也沒有在并沒有上滿一個小時時川真的上不下去了而告都沒有告訴她就走了而惱怒。時川也沒有再一次又一次看到換氣依舊不成功而說出什么氣話，應該是小胡說了什么，讓時川三思而后行，耐著性子上了四十幾分鐘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等游泳館的人群散去，余沛沛在自己練蹬腿，她成為了這個游泳館最后一個離開泳池的人。很奇怪，等她換好衣服去前臺換鎖的時候，只有時川坐在前臺。

平常的時候，前臺是有專門的人的。

因為練習的很累了，余沛沛說話有些無力，只是輕輕道句：“換鎖！”

換了泳衣和穿上日常衣服的樣子是不一樣的，可那一樣的是兩個人已經不似之前那樣。到底會有疙瘩。

略顯慌亂，時川沒有找到余沛沛的鑰匙。

余沛沛指著那小格子，說：“就那把黑色的。”

然后，時川把鑰匙遞給余沛沛，好像欲言又止。

直到走出游泳館的時候，余沛沛才恍然記起，前臺是有游泳池的監控的，不會，剛剛在前臺坐著的時川看到了她很固執的游了一個又一個來回吧！

第二天，時川告訴余沛沛七點半來。這一次，是準點上課的。

不過，小朋友發現了兩人不對勁，便問余沛沛：“你們吵架了？”

“沒有！”余沛沛否認，他倆不吵架，只冷戰。

“啊呀，你們這兩年輕人，有什么隔夜仇的，置氣置個一兩天就差不多了，一個游泳而已，多大點兒事兒。”小朋友看破不說破。

“我哪有生氣，我這不是好好來學了。”余沛沛解釋。

游泳池的浪花停止了，變得分外安靜，只有一個游泳圈靜靜地飄在水面。

“那你為什么不叫時教練叫疊字了，我以前聽到你會那樣叫？”小朋友問，“你們生疏了！”

“沒有啊！”余沛沛回答，“我下次叫給你聽！”

第三天，沒有讓時川下水，余沛沛不會溺水的，她會在水中收腿劃手站立，很基礎的動作。在岸上，時川給余沛沛糾正動作，那個動作余沛沛已經看了無數遍了，她明白這不是教的問題，這應該需要練，才能領悟。

第四天的時候，余沛沛給時川發消息，她說：“你晚上不用上我的課，你給小朋友上完課，就休息唄！”

“你經常來咯，多練！”時川說，他以為余沛沛是今天不來的。

之前在岸邊，余沛沛就和江教練聊到換回來的感受，她說：“我不顧蛙泳學習效果，執意要換回來的決定，著實有些任性了！”

江教練遲疑了一下，說：“的確有些任性的成分在。”

即使是這樣，江教練還是成全了，年輕人的事情交給年輕人解決吧。

“江教練，你說這個蛙泳我能學會嗎？”余沛沛有些喪失了信心。

“學會是那些人的目標，你的目標是學好，不是嗎？”江教練肯定地說，“會的，你雖然沒有游泳天賦，但是你會學習，練蛙泳，你才能更好地打好基礎，為你想學自由泳鋪路。”

晚上，余沛沛依舊來游泳了，在余沛沛和時川說不用上她的課的意思是——時川不用再花額外的時間來一對一教學了，因為他已經上滿了后面沒上的三節課了，十節課就十節課，即使蛙泳還沒學會。

只需要后面糾糾動作就好，直到達到完全學會的標準：深水區不間斷游25米。

當余沛沛出現在游泳館的那刻，原本正在教小朋友的時川一臉嚴肅，抬頭不經意看到每天會準時出現在階梯旁的那個女孩子時，他臉上露出了按耐不住的笑。

這久違的笑容讓余沛沛觸動了，她一直以為時川是不得不給她上課的，現在不用上課了應該是一種解脫。而當時川笑著看到本以為不會出現在游泳館的余沛沛時，他問：“你不是說今天不來嗎？”

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其實在之前就是不以為然的每一次課程。人生啊，就是后知后覺。

“我是說你不用上我的課，這樣你可以早點休息！”余沛沛解釋，“泡久了對皮膚不好。”

原來，余沛沛依舊很關心時川，只不過，游泳池太小了，他們的情緒被無限放大，所以才會心有芥蒂。現在，一個人在岸上，一個人在水里，把情緒整理好，才會驚覺，在意的還是在意，純粹的甲乙方關系已經結束在十節課了。

“你換氣能換好嗎？”時川問。

“我練練，可以的。”余沛沛問，“川川，我能錄一個你蛙泳的視頻嗎，我對比一下哪里做的不對！”

這是換回教練以來，余沛沛再一次重新這樣叫時川。

看來，是冰釋前嫌了。

“這個簡單，我從那邊游！”時川答應得很爽快。

“你游慢一點兒，蹬兩次腿的，不要一次腿，我蹬腿動力不足，需要先練兩次腿。”余沛沛朝水里的時川說。

“嗯。”時川點頭，游完之后，問，“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余沛沛點頭。

游泳館的水面充滿了歡快地碰擊聲，夏天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