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二十八了，這送手機的還不回家，她留在這里還有什么貓膩？

我又想，人家干什么與我何相干，現在的女人，有錢人就任性，什么年啊節的？走到哪里都是家，賓館又不關門，在哪里過年就當旅游，還給開工資。

臘月三十這天，天氣寒冷，喘氣都冒白煙，溜達鍛煉身體的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小狗都夾著尾巴跟著后面，路上的車輛少了很多，鞭炮聲此起彼伏，有的地方早晨請家神，有的晚上請家神，大家來自四面八方都按當地風俗，多數還是在晚上，也怕讓熟人看見不好意思。

這些年我沒有安身之處，就是放寒假也不回來，我孩子們補課，我掙些學費。

養父母有時不高興，放假后，回來住幾天，表示一下心意，過年學生家長讓住在他們家里，天天給孩子補課，他們很珍惜時間，怕輸在起跑線上。

我的節日不是雙工資，有好吃好喝的補償也就很滿意。

這四年后的第一個春節，鞭炮聲，提醒我要請家神了。

我的家神是誰？今年我跟青梅商量，我們的家神應該是奶奶。

她給了我生命，讓我不忘本，要知道感恩，又把我托付給萬大爹、大娘，又有養父母的關懷，在長跑的第一棒，我就有了青梅，沒有輸在起跑線，而是甩他們好幾條街。

青梅說：“這個家神安在我家，你是未來的女婿，沒有地方，就當借宿。”

我說：“不合適吧！女婿那能把家神按在丈母娘家的，不等于招養老嗎？讓奶奶認為我：“小子無能，養老送終，改名換姓，送到墳塋。”不行，不行，奶奶會不高興的。”

青梅說：“那么，要不就把她請到養父母家里？”

我說：“也不行，他們沒人提，我自己提出來，也不合適？”

青梅，“這也不合適，哪也不合適，就算了，別給自己找不自在。”

這個時候，租門市的業主來電話，“租戶提前不租了，我們已經打掃完了衛生，你們可以早進入，還是原先定的時間開始算。”

我們把請神的事先放下，就坐公交去看看。

我們到了，業主在門前等待，打開門一看，干干凈凈，門窗都擦了，還有一個財神位很明顯。

業主說：“怎樣啊？滿意嗎？”

青梅，“滿意，滿意，很滿意！”

我不相信的問，“我們今天是不是就能自行安排了？”

“可以，可以，這是鑰匙，就一把，不夠你們自己再配。”

“好的，大叔，我們就是租戶與業主的關系了。”

他走了，我看了看門外，多數已經關門，有的安排要走。到處貼著大意辭舊迎新，恭喜發財，大吉大利的對聯，還有些燈籠，恍恍蕩蕩隨風搖擺。

正看著出神，一個送快遞的小哥停在門前，“你是秦長明嗎？你的快遞。”從三輪車里，搬出蘋果、扒雞、魚，還有一個軟袋。

他讓我簽收，沒有發貨地點，也沒有發貨人的名諱，我自己沒下單，誰會給我送禮？

送禮也要有地址，有名字，而且我們這里誰會知道，我們剛來？

我問小哥，他什么都不清楚，是在驛站接的活，不知道來歷？

我不清不楚的簽了收到，他走了，我還在找出處？

青梅把軟袋打開，有一副對聯：“生死大海，誰作舟楫？無明長夜，誰為燈炬？橫批，否極泰來。”

青梅讓我解釋，“是夸我們，還是咒我們？”

我也一時無法回答，我說：“貼上，就是我們沒有對聯，我去買漿糊。”

“唉！這里還有膠帶，能用嗎？”

我一看是上一個租戶剩下發貨用的。

我看了鄰居的門店，就是用膠帶粘住的，她拿來，我不知怎么貼，不知那是上聯和下聯？

我看橫批是反著寫的，這對聯應該右為上，我就先貼橫批，“來泰極否”，又貼：生死大海，誰作舟楫？最后貼：長夜難明，誰為燈炬？”

我貼完了，仔細琢磨，他們做的與我想如此像似，這個神秘的人是誰？

“竹馬，快進來，指著財神位，這里可以作為奶奶的牌位？”

“是啊！奶奶給我生命，她是我財神！”

我們高興的跳起來，我們擁抱在一起，心里很愉快。

這東西送的怎么辦？一式兩份，我也省錢了，到了路邊叫的，一輛一輛的顯示有客，總還有一輛，跟著我進了市場，“東西不少，都是年貨。”

我說：“孝敬父母的。”

司機說：“好樣的，哥們，你開業一定發財，你這對聯很別致，我看不明白？”

“以后會明白，多給介紹顧客來。”

他可能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看來人家有點文化，不想說出來。

他幫我們搬完東西，我們上了車，先去了青梅家，把東西放下一半，另一半送往養父母家。

我們兩個把東西搬上樓，他們是舊樓房，三樓往上搬還可以，我搬蘋果，青梅搬扒雞，這魚放到蘋果上。

我們一前一后上樓了，到了門前，我用腳踢了兩下，門開了，是媽媽開的。

“嗨！還買東西干嘛？”我們不好意思解釋，只能含糊其辭的。

“過年了嗎？應該有魚，有雞，吉慶有余！”

“你們這孩子越來越懂事了。”我們哭笑不得，讓我們說什么？

是批評還是鼓勵？！

我們放下東西，媽媽說：“今天是請家神的日子，把內屋已經收拾好，你去買點燒紙，香和紅紙。”

我說：“爺爺、奶奶他們不是有照片嗎？還要寫名字？”

媽媽，“不是給他們寫名字，是給你的奶奶，秦奶奶寫。”

“我奶奶，怎么她還在這里有牌位？”我不理解的問。

“你上大學后，年年不回來，我把她當我們的長輩供養著，年年三十晚上請回家，初二送走，這些沒告訴你？”

媽媽的做法讓我們好感動，我立即去買香、買紙，這紅紙不好買，走了幾個地方都沒有，我跟最后一個店說明了意思，它從多余的對聯上裁了一條，“這個就夠用，只要心意到了，紙大小沒關系。”

他還挺明白的，他告訴我，也是外地人，老人也沒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