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昨日一樣，中午兩人還是一起去食堂打了午飯，坐在那個球桌上吃著。
吳霜看著身旁的少女，她吃飯的一舉一動都規規矩矩。
他拒絕了少女又要給到自己飯盒里的肉菜，呵斥著，看著她吃完。
這踏馬，本來就瘦，還要把菜給自己。
吳霜又不自覺地看了一眼少女的胸口，這一幕剛好被魏雪看到，她好像突然發現了什么似的，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溫了。
吳霜趕緊收回自瞄，拉著少女的手腕：“走走走，回教室睡午覺去，困了，困了。”
魏雪感覺就像個工具人一樣，被他一直拉著回到了教室，坐到座位上，心里還在砰砰地跳個不停。
吳霜發揮依舊穩定，他又睡過頭了。
下午的第一節課已經上到一半，老師才發現有個學生還在趴著睡覺。但是并沒有叫醒他，都已經習慣了。
不過無所謂，他有魏雪。
更奇怪的是，不管吳霜會睡多久，魏雪從來不喊他。
事實上，吳霜除了睡覺，從不留在教室。雖然他也沒什么朋友，但也會跑到某個地方，望著校外發呆。總之，他就是不愿意待在教室里。
她覺得睡著了也挺好，起碼人在。
而且魏雪其實知道，吳霜不是學習不好，那些試卷她偷偷看過，過程全對，答案都是故意算錯的，或者是在過程中寫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但她還是會答應幫吳霜補習。
下午一共四節課，在初中，這個時代還沒有什么晚自習，最多拖到晚上五六點就放學了。
有些東西不會就是不會，靠時間去堆固然有用，但也需要自己要好。
吳霜醒了，他又睡了一下午。
看到魏雪在掃地，便問道：“今天是你值日么，等下放學一起走吧，我等你。”
“你等一下，就快好了。”此刻魏雪的語氣像極了一個慈愛的老母親。
“你看我對你多好，放學還等你一起。”吳霜像是在PUA眼前的少女，靠在講臺邊。
魏雪望了望他，微微一笑，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把掃帚放回原位，將一切都收拾好后，背上書包，和吳霜前后走出了教室。
吳霜關上教室門，同時瞟了一眼黑板：
值日生：吳霜。
瑪德……
原來不是老師不安排他值日，而是魏雪幫他都做完了。
放學路上，天色漸黑，魏雪緊跟在吳霜身后走著，手里把玩著少年的書包帶子，揪出來一根線頭，越拉越長。
她頓感不妙，趕忙拽斷，快走幾步，和少年并排，仿佛什么都沒發生。
走到一處弄堂口，魏雪碰了碰吳霜的手，小聲問道：“你看那邊兩個人，有一個像我們班上的陸闖。”她指了指馬路對面。
吳霜朝著女孩指的方向望去：一個穿著緊身褲的雞冠頭正抓著另一個男生的衣領，像是在威脅。
“走，過去看看。”
魏雪輕輕點頭，躲在吳霜身后緊跟過去，她其實不想管這種事，況且陸闖還欺負過他。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肯定會躲得遠遠的。
不過，她并不會阻止吳霜，因為他從小就這樣。
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變得冷冷的，好像對什么都不在乎。就在這時候，她又好像看到了那個以前總是愛幫人出頭的小男孩。
魏雪現在只想做的，就是安靜地陪在他旁邊。
吳霜帶著她走到一間拉面館門口，找了個視野死角，豎起耳朵聽著。
“老子讓你準備的錢呢，你準備什么時候給我。”
聽這聲音不是陸闖。
“龍哥，我……我現在沒錢，我爸在工地出了事，剛出院，現在都沒工作，唉。”
另一邊的陸闖也挺無奈的，他爸沒了工作收入，雖然是拿到了賠償金，但治療和住院的費用還是把家里的存款都花光了。
隨后傳來“啪”的一聲，清脆又響亮，吳霜探頭，身后的魏雪抓著他的衣角，神情緊張。
雞冠頭把陸闖打的一個趔趄，緊接著開始用拳腳招呼，嘴里還在罵罵咧咧：“你說你爸活著干啥，死了才好，死了多賠一點，孝敬老子。”
呵呵，這TM欺負一個初中生算什么本事，也不知道混的什么東西。
“老板，一份牛肉炒飯打包，再打包兩份牛肉。”
面館里，吳霜讓魏雪坐著，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我過去看看，你在這里等著我，好不好？”
他說完準備起身。
“可是……”魏雪顯得有些著急，兩只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角。
她急忙站起身，卻被吳霜按住了大腿。
吳霜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等我五分鐘，我們拿著外賣一起走，媛媛最乖了。”
再不去就TM出事了，這些小混混的手腳是最沒輕重的。
魏雪沒說話，點了點頭，看著吳霜推門出去，然后關上了門。
她的心跳加速。
同樣，吳霜也心跳加速，又能揍人了，早特么看那個雞冠頭不爽。
“喂，打夠了沒？”
雞冠頭一愣，停下動作看了看他，地上的陸闖抱著頭一聲不吭，衣服和寸頭上還有幾個腳印。
吳霜沒穿校服，寬松的短袖遮掩了他結實的肌肉。
他微笑著走向雞冠頭，打了個招呼說道：“兄弟有話好好說嘛，來來來，我們過去聊。”說著就把手搭在雞冠頭肩膀。
雞冠頭剛想甩開吳霜抓著他肩膀的手，發現這只手力氣極大，掙脫不開，他有些緊張了。
“龍哥，借一步說話。”說完，吳霜搭著他的肩膀，兩人走到了邊上的小巷口。
因為吳霜知道這里沒有監控。
剛走進巷子，黑暗把兩人淹沒，同時，吳霜一拳打在雞冠頭的肚子上。
……
巷子里，雞冠頭捂著肚子蜷縮在地上，雞冠已經歪在一邊，嘴里罵著：“臥槽尼瑪得，你給老子等著，以后別想在這里混了。”
吳霜朝著雞冠頭啐了口口水，噴道：“就你TM還叫龍哥，自己脫褲子看看幾把有沒有茅坑里的蛆長，老子想不想在這里混還輪不到你決定。”
說完，又補上一個足球踢。
“廢物玩意，只會欺負學生了？你TM是不是差錢給你馬打胎呢？勞資當年怎么沒把你打墻上？”
罵完后，吳霜頭也不回地走了。他看了眼還坐在地上一臉茫然的陸闖，搖了搖頭，然后把他扶了起來。
“回家去。”吳霜平淡地說出三個字。
陸闖愣了愣，欲言又止，拍了拍頭上的灰塵，又看了眼吳霜的背影，然后轉身離開。
……
吳霜走進面館，老板剛好把炒飯和牛肉打包好。
魏雪剛準備去拿，就聽到開門的聲音，她回頭，見吳霜笑瞇瞇地看著她，終于放下了心。
其實她挺怕吳霜打架，怕他受傷，至于其他的，她也不懂，也不在乎。畢竟自己也幫不上忙，搞不好還會拖累。
想到這些，少女開始自閉。
吳霜走過去，付了錢，一只手提袋子，一只手拿著書包，提醒魏雪該回家了。
“是不是剛好五分鐘？”吳霜調侃。
魏雪從自閉中緩過神來，急忙回答：“啊，是……剛好五分鐘，吳霜好厲害！”
其實時間早就過了五分鐘。
到了交叉路口，吳霜把手里的兩袋牛肉提到魏雪面前，示意她拿著。
少女不知所措，低頭咬著嘴唇，又搖搖頭拒絕：“我不用的，家里有吃的，你要多吃點。”
吳霜知道魏雪會這么說，于是又開始CPU她：“你看，我買了兩份，而且我的炒飯里還有牛肉，等于我一個人吃了兩份牛肉，這不就多出來一份，剛好送你。”
少女歪頭，抬眸看著他。
“媛媛長身體，媛媛要多吃點肉肉，吃肉肉長肉肉。”
說完，他拿著塑料袋塞到女孩手里，女孩沒有再次拒絕。
見她沒有再拒絕，吳霜摸了摸女孩的頭，轉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生怕她會反悔。又放慢了腳步，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明天來我家補習功課嗎？”
“好。”
吳霜大喊了一聲，抬起右手擺了擺，瞬間加快了腳步，隨即補上一句。
“我認得路。”
女孩站在原地，笑得很開心，眼神里充滿了期待。
……
巷子中，雞冠頭蹲在地上，單手捂著頭，另一只手拿著手機，嘴里罵著臟話，打通了電話：“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