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知道我要去商二哥那里學習管理知識，比我還要激動。

對于老爸來說，他對我的責任不僅僅局限于撫養，照著他的觀念來看，生了子女，沒有照拂到子女婚嫁，那么下了地府，也是要羞于見先人的。

他常說：“餃子呀，你要一定爭氣點，這樣我見到你的媽媽時，我會對她說，嗨，美女，你已經是貴太太了哦，連我們的女兒都嫁得那么好，女婿又風光，家族又龐大，你媽媽泉下有知，估計笑得都不愿意投胎了。”

他說到這個的時候總是打自己的嘴：“唉，還是早點找個好家境的投了算了。跟著我吃了一輩子的苦，下去了就不要再拖累她了。”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又糾結又難過地給老媽的相片插上好幾炷香。

今早起床的時候，老爸早已經備了早餐在桌上，我一抬頭，看見老媽的遺照前果然插著長長短短數根香。

老爸順著我的眼睛看，看見香爐里面長長短短的香，幽幽地長嘆一口氣：“你媽媽要罵死我，總是一有事就給她暴飲暴食的。”

我哈哈哈笑得不能自已。

今天我給自己挑了撒銀粉的肉桂色抹胸裙，外面罩了件蕾絲綴滿各色寶石的披肩，披肩耷拉在肩膀上，長度及膝蓋，大大地把我整個人裹在了里面，走動起來，我整個像一座寶石山一般璀璨閃爍。

“太閃爍了，這才是我的女兒！”老爸夸張地舉起手來捂自己的眼，像是被閃爍到一半，十根手指上的戒面都在燈光下閃閃發光，他用一副欣慰的表情來表示對我審美的贊同，并且順帶給司機大叔配了一副墨鏡，以防止在行駛過程中，不小心被我身上的寶石給閃花了眼。

就連我去了商家公司樓下的時候，拉門的小弟都看得眼睛發直，他貌似被我披肩上的寶石閃爍到了眼睛，于是乎他看我的時候都是瞇著眼睛帶著仰視狀態的。

我蹬蹬蹬一路帶小跑，跑上商二哥的那層。

電梯的門一開，我就跳了出來，他估計早已經吩咐了助理，那個妹妹頭的小助理看見我抿嘴笑了笑，伸出一只手來做邀請狀：“蔡小姐，我們經理叮囑過，你要是來了，一定要陪著你一起進去。”

我朝她笑，心中心花怒放。

二哥對我真好，我知道他工作緊張，平時這個妹妹頭的助理是想見也見不到的，因為她總是張羅著各項瑣碎又繁忙的事務，今天，他特地留下來這個能干的助理來接待我，說明是不是二哥在心底對我是有這么一點點不同的？

我跟著妹妹頭助理一路往里面走，路過的男女都向我微笑著點頭，商二哥這里的精英都跟外面不一樣，個個儒雅帶著書卷氣，一點都沒有現代都市男女的浮躁。

我們走到二哥的辦公室外，我聽見二哥溫潤的聲音，壓得低低地：“這期的銷售業績也很不理想呀，到底是什么原因，你有沒有用心地分析過？千萬不要以為商家家大業大，就不必估計周轉問題……我們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了呀……”

妹妹頭助理咳嗽了一聲，商二哥停住了話題，站起來，眼兒朝我這里一看，那帶著暖意的溫潤眸子同我僅僅是一瞬地對視，就快要讓我心跳都要停止了。

“二，二，二哥，我來了！”短短一句話，我說得像是賈寶玉一樣煽情。

他微微向我笑，眉目之間都是暖意，黑潤的眸子凝視于我，我吞下一大口口水。

他的眸子怎么可以這么漂亮，像是水洗過的墨玉一般，潤潤帶著亮澤，即便是知道他是禮節性地同我對視，我的心都跳得不同尋常。

“二，二哥，怎么辦公室里就你一個人在呀。”我語無倫次地想找話題。

座位上的那個人很快就抗議了：“我說餃子，你眼里就只有二哥嗎？我這么大一個人，這么一個大好的青年坐在這里，你就眼大無視？”

我這才發現座位上坐著的那個是商懷仁。

我朝他微笑示意，注意力一絲一毫也不想浪費在他的身上，我又轉過頭去，朝著二哥笑：“二哥，我們什么時候開始上課？”

他聲音低低地笑：“隨時可以呀，可愛的餃子。”

他示意我坐下，指著懷仁說：“你懷仁哥哥一直都跟著我接觸商場案例，很多課程上的案例，都是他親身經歷的，可以說是不遜于二哥我的一個小老師，昨天聽說你要來學習，他自告奮勇來給你詳細解說呢。”

哎？這屬于眼睛一眨，老母雞變鴨么，我要的是商二哥，為什么所有的人都想要把我極盡可能地推向商懷仁，包括商懷瑾自己，難道是我的表述有問題？

我站起來，朝著二哥招手，他困惑地看了我一眼，我引他至角落里：“二哥，那懷仁在這里教我了，你是不是就要走開，去忙別的事情？”

他眼兒含笑，夸獎我：“乖女孩，二哥有很多事情，等到閑下來，二哥帶著你們去吃午飯。”

這明顯就是想要將我推給他小弟呀，我覺得我所有的氣血都涌上了臉部，不可忍！

我氣得緊握的拳頭都在顫抖，我聽見自己很認真很嚴肅地對商懷瑾說：“二哥，我就是想讓你來給我講解，要不然我不會鼓足這么大的勇氣來到這里，我所做的一切努力就是為了趕上你，我想跟你比肩，我想讓你停下來有時能夠看看我。你不要什么時候都把我推得遠遠的。”

時間在這一瞬間凝固，我看見二哥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然后又緩緩舒展開來，他伸出一只手來扶住我的肩頭，用他一貫帶有磁性的聲音安撫我：“餃子你聽我說，二哥沒有嫌棄過你，二哥一直都覺得餃子是個難得坦率的好孩子，只不過我們商氏最近遭遇了一些惡性的商業競爭，二哥分身乏術，沒有辦法挪出更多的時間輔導餃子……”

他還沒有說完，我就似乎有點明白了，并且為自己的無理取鬧而感到羞愧，我結結巴巴地道歉：“二哥，我錯了，我不該在你這么繁忙的時候，還扯著你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

商二哥寬容地拍拍我的頭，然后揚手叫來懷仁，對他說：“好好地教餃子，就如同待我們自家的孩子一樣。”

懷仁抿嘴笑了笑，沖著二哥點了點頭，將我領了進去。

他果然教的十二分用心，連二哥課上沒有說過的，只要我一旦感了興趣，他也會不厭其煩地對我闡述再三。

他教得認真，我學著仔細，不知不覺已然中午。

“餃子，我們中午吃完飯以后，一起去體育館松松筋骨吧。你看你都沒有以前結實了，現在整天就只知道動腦，身體也要同步鍛煉吶。”他提議我。

其實我只是想多見一見二哥而已，我問他：“二哥中午來么，下午一起去體育館么……”

他的表情立刻變得很失望，就跟我每次沒有賺到預期的票兒一樣的，我不由得感同身受，常年不見的憐憫也偶爾探了次頭，我放柔聲音：“那我們就下午去體育館看看吧，反正我也沒有事情做。”

他的臉上已經不能用雀躍之情來形容了，我見他跳起來，握起拳頭，朝著半空狠狠擊了一下，大叫：“YES！”

比我中了彩票還開心。

“餃子，我們先去吃飯？”他拿起椅背上的衣服，站在那里看我，表情忐忑不安的，像是怕我反悔一樣。

我抓起我帶來的塑料袋，朝他哈哈地一笑：“走吧，還等什么？肚子早就餓了。”

商懷仁最大的好處就是永遠知道我喜歡什么，想要什么，我喜歡吃的永遠不是精致而美好的小點，那些小點看起來過分精致，到嘴卻甜成一團，吃多了都是一個味道。

我喜歡的是陽春白雪的排擋貨色，那種一字排開，任君采擷的感覺真是太棒了。你想要什么，只要去爽快的指點出來，吃得滿嘴流油，都不會有一個人在旁邊用鄙視的眼光看你，也沒有故作好心的女士或者紳士提醒你：“哦，不，這樣吃太失禮了。”“女孩子的嘴巴不能張開那么大。”

商懷仁就是帶著我來到這么一個干凈的排檔前。

他一貫的作風是點上兩份食物，如果我不愛吃，他便全部挪去他的面前，示意我再選，如果我愛吃，他便將自己的那份也推給我，讓我吃個暢快。

“餃子，有沒有人告訴你，看你吃東西其實真是一種極大的享受？”他撐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我。

彼時我正吞著一顆鵪鶉蛋，聽他這么深情款款地一說，渾身一哆嗦，一顆蛋就這么卡在了嗓子口。

他嚇呆了，伸手拍我，像是怕拍疼我一樣，一點一點拍，卻是一點效果都沒有。

我一把把他推開，流著老淚嘶吼：“看我自己的。”

我伸出拳頭咚這么一拳，那顆搗亂的鵪鶉蛋就順著我的食管咕嚕嚕地滾了下去。

商懷仁瞪著一雙眼睛，像是被我嚇到了一樣。

“說，這么看我吃東西還是一種享受嗎？”我牛飲了一大杯啤酒之后，梗著脖子問他。

他干笑著回答我：“餃子，依然是。”

我突然有點共鳴了，商懷仁看我，估計也是一座金山吧，就跟我看著二哥一樣，咱們的眼里，最重要的那個，都是最珍貴的，所以，就算是出丑，也不過是金山上的金沙微微滑落一般，無傷大雅的。

我朝他樂呵呵地舉杯，為彼此的共同干杯。

這一頓雖然沒有商二哥坐鎮，我跟懷仁吃得也是開開心心的，我們甚至還聊到了很多圈里的趣事，懷仁是個八卦的人，別看他有雄壯的外表，但是他卻又有一顆細膩又敏感的八卦之心。

他對我說：“餃子呀，你知道么，蕭咪咪那時候才出現追求二哥的時候，胖成這樣。”

他比劃了一下，不知道是他醉了，還是咪咪當初真的那么胖，他比劃得足足有一塊大門板那么大：“她騎著馬跟我們比賽馬，你知道么，她就這么把馬給壓傷了。四肢俱傷，哈哈哈哈！”

他笑得不能自已。

我皺著眉頭，怎么也不舒服。

我倒不是白蓮花，而是覺得如果用品行的錯誤來指責對方的不妥，那么無可厚非，但是胖瘦是天生所有，以身材來說事未免有點下作。

商懷仁見我的樣子，笑聲漸弱，他小心翼翼問我：“你不喜歡？”

我很認真地告訴他：“懷仁，你不知道咪咪有多刻苦地在減肥，她為什么要減肥，就是因為太多人像你們那樣笑話她，想一想，如果上次賦予我那樣的身材，卻擁有她那樣的財富……”我突然停住了。

商懷仁緊張兮兮地看我。

我一拍大腿：“那我還在乎自己胖瘦干嘛呀，每天睡在錢堆里，比坐擁一后宮的美男還帶勁呀。哈哈哈哈。”

商懷仁：“……”

他已經大概明白我對金錢的執著，有點想笑又憋著的感覺。

他一邊笑著，一邊看著我，偷偷將自己又續點的一些我愛吃的東西往我盤子里放。

我吃了好幾口才發現，他在偷偷干這事，我打著飽嗝生氣：“你這是想讓我吃胖了以后，被商二哥看不上吧！”

他面色立刻有點冷了下來，嘲諷地笑：“你不看二哥追的都是蕭咪咪那樣胖的么，我這是給你創造機會，貼近二哥的審美呢。”

我哎了一聲，認真地思考這個事情的可行性。

突然一雙大手從我頭上越過，狠狠地在商懷仁的額上彈了個爆栗子，我聽見商二哥帶笑的聲音，他訓著懷仁：“胡說八道，喜歡一個人，是沒有框架和條款限制的，她可以胖，也可以瘦，關鍵你愛著的是這個人。”

我扭過頭去看二哥，他笑瞇瞇地揉了揉我的頭發，溫柔地問我：“餃子不生氣吧，二哥太忙了，現在才有時間趕來。好在還不算太晚呀。”

我立刻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心中跟中了圣誕彩蛋一樣雀躍，我原來以為二哥不會再來了，他卻能在百忙之中，抽空來陪我們一起吃飯。

我覺得千萬朵煙花盛開在心中，這一切，比我中了一百萬的彩票還開心。

“二哥，你吃，都給你吃！”我趕緊把自己愛吃的挑出來，放在碟子里給他推了過去。

商懷仁哼了一聲，嘟嘟囔囔：“吃得跟小豬一樣，臟兮兮的，二哥有潔癖，才不會吃你剩下的。”然后，就輪到他瞪大眼睛了。

因為商二哥伸出手來，用他那白皙又修長的手指捏起了一串我最愛吃的烤肉丸，優雅而又斯文地吃了起來。

他吃東西非常慢，紅潤的唇一開一合間，有一種天生的優雅，簡直是蠱惑人至極，我忍不住咽口水問他：“二哥，是不是不好吃呀，你要是不喜歡，就換其他的吃嘛。”

二哥朝我微微一笑：“餃子的口味跟我挺像，選的都是我愛吃的。”

商懷仁看不下去了，拍我的頭：“你剛不是還在打飽嗝，現在咽什么口水。”我毫不介意地回答他：“我這是對著二哥咽口水，二哥是凌駕于金錢和美食的存在呀。”

商懷瑾的眼睛笑得更加溫柔了，他甚至伸出手來揉了揉我的發，帶笑道：“餃子越來越會說話了，我第一次看到餃子的時候，她可是誰都不愿理的驕傲小公主呢。”

我臉紅了，想起自己第一次用鼻孔對視大家的情形，又害羞又羞愧：“我要是知道二哥在，我一定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你看的。”

商懷瑾已經慢慢地將整根肉串吃完了，他正用手帕擦拭著嘴，舉手投足間，像極了電影上那些充滿著貴氣的王子。

“我吃飽了，餃子下午準備做些什么？”他只吃了一串肉串就吃飽了？我驚詫地看商懷仁，他也是一臉的擔憂，他問二哥：“哥，你又忙得吃不下了么，你這樣下去，身體可是要糟。”

也就是說一直以來，商二哥都是這么少食或者不食么，這樣下去，那么重的工作強度，又進食這么少，身體肯定會吃不消的呀。

難怪最近總是覺得二哥的臉越來越消瘦蒼白了。

二哥朝他微微搖了搖頭，語氣更加溫和：“餃子跟你下午有安排么？如果沒有安排，二哥可以帶著你們參觀下我們商氏集團的郊外農場。”

我看看懷仁，他面色平靜，也回視于我，貌似在征詢我，并不打算自己說出之前同我相約的事情，決定權完全交予了我的手中，只不過，他的眸光中有隱隱期盼。

雖然二哥的邀請讓我超級心動，二哥本人又是我暗戀，或者說是明戀的對象，但是我已經答應了懷仁下午要一起鍛煉身體的呀。

老爸常說，做人做事，都要信守承諾，答應別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這才是萬事的基準。

我咽了又咽口水。

終于決定向二哥坦誠：“我和懷仁約好了下午去體育館鍛煉身體，懷仁說要勞逸結合，才能走得更遠。就像金山也需要長期圍攏，才能不使得金沙流失。”

他說的話，做的比喻我還真記下了，說得挺有道理。

尤其金沙流失這話讓我感觸很深。

商二哥含笑挑了挑眉頭，扭頭去同懷仁飛去一個含著笑意的眼光。懷仁卻不似二哥這般有城府，他的喜怒完全在臉上，他的嘴巴早已經咧得大大的，笑得傻里傻氣的了。

“恩，對，我跟餃子提過，要一起鍛煉身體呢，二哥，你也來嗎？”他征詢二哥的意見。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商二哥微笑著拒絕了他，從口袋里掏出張卡給了懷仁：“你去帶餃子在商氏的百貨店里挑點運動服吧，你邀請得這么倉促，我看餃子的衣服也不適合運動呀。”

這就是二哥，總是在不經意間就將一切打點得方方面面，他細心，體貼又關愛自己的手足。這樣的男人，怎么不讓人折服？我心都沉醉了。

“哎，我都忘記了這碼事了，還是二哥細致。”懷仁一拍自己的頭，他興沖沖地站起來，對我說，“餃子，走，三哥哥帶你買新衣。”

我看著二哥，他剛來，我卻要匆匆離去，這就跟過手的票子一樣，看得到，卻又不是我的，太殘忍了。

“去吧，餃子，下午玩得開心點。”二哥一點時間都不給我，我還沒有來得及跟他道別，他就先一步走了出去。

就像來時那樣，不知道他怎么尋著我們的，去的時候也如一陣風。

我惆悵地看著二哥歸去的方向，久久不想言語。

商懷仁推我：“怎么了，餃子，發呆愣愣的。”

我嘆了一口氣：“懷仁，二哥的感覺是真是縹緲，明明看著他好近，但是一瞬，他就離你十萬八千尺了。”

商懷仁聽了這話，輕笑一聲，一巴掌拍我肩膀上，拍得我生痛：“哪有那么虛無縹緲，你想看我們哥倆，隨時來我們家不就可以了。”

這話說得好聽，但是我哪有機會隨時跑去騷擾二哥呀，我又不是不諳世事的天真少女，想到這里，我白了商懷仁一眼。

他被我瞪得莫名其妙了，卻再也不敢說話了。

商家的最大的一家百貨，是比鄰著蕭家的，如今蕭家的綜合性更強，也更有競爭力，并且十分霸道地在商家的百貨公司面前豎起一條4米高的霓虹廣告牌，幾乎把商家所有的門面都給擋光了。

“哇，怎么這么設廣告牌？”我走近了，覺得十分不能理解，照理說，二哥跟蕭咪咪還算是私下交好的關系，怎么商務上會有這么惡性的競爭。

商懷仁冷嗤了一聲，看著那塊大型的廣告牌，有些不忿：“他們家豎廣告牌那天還慶祝了一番，要不是二哥攔著我，我早就去砸了那道廣告牌了。那丑女家的人都超級虛偽，包括他家那個笑起來陰森森的管家。叫什么來著，對了，叫蕭別！”

他正說著，就看見有人朝他正微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挑釁地笑著，那笑容就跟瞄到了獵物一般，讓人覺得十分不舒服。

那是一個清俊的少年，長得異常干凈，眼睛清澈又冷漠，笑起來的確是意味深長的，我認得他，正是蕭咪咪家的管家蕭別。

“見鬼！”商懷仁低低罵了一聲，并沒有打算同他打招呼，垂頭拉著我打算繞過去。

我朝著蕭別揮了揮手，他見著我向他打招呼，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居然露出個真誠的笑意，雖然非常淡，但是總比剛剛意味深長的笑容漂亮又真誠多了。

“餃子，快放下你的手，還跟他打招呼，你不知道你爸爸最近幾筆訂單都是被蕭別搶走了嗎？”商懷仁一把拍下我的手。

他倒是保留有少年應有的直率呀，商二哥的對人三分笑一點都沒有教導給他。

不過也算是難能可貴。

“我倒是沒有聽到老爸這么說過呀。”他提起的奪單事件，其實老爸在家提到過，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事后蕭家又將訂單歸還了回來。

但是直覺讓我覺得這事有點蹊蹺，老爸是半路發家的暴發戶，擠不進這些彼此熟悉的世家商圈中，根基又淺，蕭家根本沒有理由放下身段來討好老爸。

蕭別是一個城府很深的商家老手，他這樣示好，不但將奪走的訂單交還回來，還帶動了一大波周邊訂單給老爸，到底是什么原因讓他這樣對待老爸？我搖搖頭，決定將這個問題暫時放下，等到有空再回家跟老爸細細分析。

“餃子，是覺得這個圈子太煩悶了吧。”商懷仁同情地看我，他用一個兄長的動作，代替了他的心痛，他伸出手來將我一把摟緊了，并且輕拍我的背，“你還是保留有你的單純和直率吧，擁有赤子之心是多么難能可貴。”

“讓我們負責爾虞我詐，你負責單純可愛！”他很真誠地對我說。

我在心里贊揚他的直白，他卻欣賞我的不明事理。

我有點啼笑皆非，他所期盼的，我一點都不想擁有，他所鄙視的，卻是我一直在學習并且追尋的。

我知道自己是一個轉不過彎的人，更多的時候，我只會單條路線思考問題，商戰卻比真實的戰場更加殘酷，就比如商二哥說的那些案例，很多時候我都會呆呆地想，為什么會這樣呢，他們是怎么會想到這么好的辦法和解決方案的。

我只是在學，可是卻無法變為己用。

商懷仁帶我買了幾套色彩鮮艷的運動服，穿上去倒是顯得我個子很挺拔，我從小都是穿著周圍親戚穿剩下的運動服長大的，對運動服倒是有一種深厚的情誼。

“餃子，你何必穿你那些正統又呆板的白領裝呢，你那么小，穿著青春活力的衣服才適合你呀，你自己看。”商懷仁將我推到試衣鏡前，鏡子里是顯得高挑挺拔的我，頭發被服務小姐用同色系的發帶高高束了起來，露出我飽滿的額頭，皮膚被桃紅色的運動衣襯得更加白皙。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的眼睛也可以這么有華彩，就像是灌入活力一般，爸爸總是夸獎我，笑起來眼睛跟金元寶一樣璀璨，原來是有根源的，我咧嘴一笑，兩顆虎牙露出來，顯得整個人傻氣又呆呆。

“好可愛，餃子。”懷仁站在我旁邊，毫不掩飾他對我的愛慕。

我翻了個白眼，不給他看我的笑顏，我才不要對商二哥以外的男人笑得這么開心呢，就算他是二哥的弟弟。

“餃子又怎么了。”他追上來問我。

我翻著白眼回答他：“你說我對自己未來的小叔子笑得那么甜，合適嗎？”

商懷仁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他握緊了拳頭，好半天才松開，氣呼呼地問我：“怎么餃子，你難道還在肖想我大哥呢？”

他惡狠狠的一字一頓地告訴我：“你跟二哥是不可能的，你知道么，他是商家的男人，是沒有婚姻自主的男人，誰給商家最大利潤，他就該喜歡誰！”

可憐又可悲的觀念，我同情地看著他，問他：“為什么只能是二哥，為什么不是你？商家平輩的有幾個男性，為什么不是你的大哥或者是你？”

我也一字一頓地冷下臉來告訴他：“沒有誰是天生拿來犧牲的，你們商家沒有權利賭上二哥所有的幸福。”

可能從來沒有人這么質問過他，商懷仁立刻呆住了。

沒有誰天生就該犧牲自己的一切，來成全一個大家族，并且家族的成員追尋著自己的幸福，還視為對方的犧牲是理所當然。

二哥心中一定是極苦的。

我越想越替他覺得悲哀，連跟商懷仁說話的興趣都沒有了，商懷仁也低落著情緒，似乎在想著什么問題，這一路本該歡聲笑語，我們卻走得如喪考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