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市零點

晶石廣場沒有晝夜，只有永不停歇的行情光瀑。

林焰跟著機械哈士奇“旺財”穿過人潮，每一步都像踏在碎玻璃上，腳下浮起的數據漣漪不斷刷新他的“實時身價”——

【當前身價：負九十九億九千九百萬功德】

負數在光幕里以血紅色閃爍，像嘲諷，更像烙印。

旺財尾巴一甩，投影出藍色導航箭頭：“負權限者專享通道，前方三十米右轉。”

林焰沒動，目光先掠過左側——

一位背著巨劍的少女正蹲在攤位前，用一塊溫潤劍骨抵押換路費；

右側，牛頭人身的攤主舉著牌子“收購壽命，一秒起收”；

更遠處的噴泉旁，光翼少年與魅魔爭得面紅耳赤，主題似乎是一根“天使羽毛”的歸屬。

空氣里混雜著靈石粉末與電子焦糊味，像把傳統修真與現代金融強行焊在一起。

林焰抬手，掌心半透明手機“Debt-X”彈出淡藍光屏，像呼吸。

“先確認資產。”他低聲說。

二、資產盤點

光屏展開，瀑布數據傾瀉：

【今生金融杠桿：18，000，000】

【前世未償因果：81，981，999，999.99】

【當前可支配：9，999功德】

【隱藏資產：未綁定U盤×1（估值未知）】

旺財補充：“U盤需特殊讀取器，售價——”

“先不讀。”林焰打斷，“把今生債務展開。”

畫面切頁，一行行小字浮現：

——“云端養老2.0”系列合同，涉及人數：31，207；

——“虛擬礦機”份額，杠桿倍數：20×；

——“未來收益權”打包，抵押物：無。

列表末尾，一條備注閃著幽綠：

【若72小時內無法追加保證金，所有份額將按違約處理，持有人壽命作為次級賠償。】

林焰舌尖抵著虎牙，輕輕嘖了一聲。

“也就是說，我不僅欠錢，還欠命。”

旺財的電子眼閃了閃：“總結正確。”

“那就先買時間。”

三、買時間的人

水晶柜臺后，貓耳少女打著哈欠，尾巴卷成問號。

“一秒一功德，童叟無欺。買多少？”

林焰把僅剩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功德全部推過去：“先來兩小時五十九分。”

貓耳少女眨眨眼，金色瞳孔縮成細線：“負權限者一次性買這么多，不怕系統盯上？”

“怕，但更怕來不及。”

交易完成，一枚發光沙漏懸浮在林焰頭頂，金色流沙開始緩緩滴落。

倒計時靜止：【02：59：59】。

旺財提醒：“接下來去哪？”

林焰掂了掂手里的烏黑U盤：“找能讀懂它的機器。”

四、黑市閱讀器

旺財帶路，穿過三條回廊，來到偏僻角落的“舊貨巷”。

巷口招牌用廢鐵拼成：

【二手希望低價出售】

空氣里彌漫著機油與霉味。攤位上擺著殘破飛劍、斷角魔獸頭顱、缺頁功法玉簡。

最深處，一位戴獨目鏡的老者正用微型焊槍修復一只機械眼球。

林焰蹲下，把U盤放在木案：“讀它。”

老者沒抬頭，焊槍發出嘶嘶白煙：“讀取一次，一萬功德。”

“搶錢？”

“搶命。”老者終于抬眼，露出空洞左眼，“里面的東西，一旦解密，可能讓天市斷網三秒。”

林焰笑了笑，把U盤收回口袋：“太貴，先欠著。”

老者聳肩：“負權限者打欠條？可以，利息按秒計。”

旺財插話：“檢測到附近公用閱讀器，只需五百功德，但有泄露風險。”

林焰毫不猶豫：“帶路。”

五、公用閱讀亭

閱讀亭像電話亭，玻璃蒙著厚重指紋。

投幣口亮起綠燈，林焰塞入五百功德。

U盤插入，屏幕雪花閃動，隨后跳出對話框：

【請輸入讀取密鑰】

林焰愣住：“我沒密鑰。”

旺財尾巴一甩，瞳孔射出藍光，一串復雜字符浮現：

【密鑰：LinYan_Alpha_404】

屏幕劇烈閃爍，隨后出現一行血紅大字：

【文件損壞率73%，是否強行解析？】

林焰點擊“是”。

解析進度條像龜爬，沙漏卻毫不留情地漏沙。

【02：45：17】

十秒后，文件打開——

那是一段視頻，畫面抖動，背景是陌生實驗室。

一位與他長得九分相似的男人正對鏡頭，聲音低沉：

“如果你看到這段影像，說明我已經失敗。記住，萬界交易所的核心算法藏在‘清算日主機房’，鑰匙是你的真名。別讓任何人——包括你自己——知道全部真名。”

視頻戛然而止，屏幕炸出一串亂碼，閱讀亭冒青煙。

林焰心跳如鼓。

“另一個我？”

旺財聲音罕見地嚴肅：“平行時空同位體，代號α。”

六、債務膨脹

視頻結束，Debt-X自動彈出提示：

【檢測到隱藏任務：尋找真名】

【獎勵：未知】

【失敗懲罰：抹殺】

林焰還沒讀完，系統再次震動——

【由于強行解析機密文件，追加負債：1，000，000功德】

負債率從9999%跳到10001%。

沙漏上方的倒計時忽然加速，像被無形之手撥快。

【02：40：00】→【02：39：59】

旺財語速飛快：“系統判定你惡意擴張負債，收回部分權限。”

林焰握緊拳頭，指節發白：“那就讓它收。”

七、第一次做空

他轉身沖出閱讀亭，直奔廣場中央的“行情柱”。

行情柱實時顯示各種債務標的漲跌。

林焰目光鎖定一條：

【“司命天君命運債券”現價：1功德/手】

“旺財，能做空嗎？”

“負權限者可申請‘反向合約’，但需抵押情感。”

“抵押什么？”

“初戀記憶。”

林焰腦海里閃過一張模糊的臉，心臟像被針扎。

“成交。”

情感被抽離的感覺像從骨髓里抽出一條冰絲，疼得他彎下腰。

系統提示：

【獲得做空額度：100，000手】

【目標：命運債券】

林焰在屏幕上瘋狂操作，賣出十萬手。

十秒后，命運債券暴跌30%，市場哀嚎。

系統提示：

【盈利：3，000，000功德】

【負債率：降至9800%】

沙漏倒計時恢復常速：

【02：38：12】

旺財驚嘆：“你剛剛撼動了命運市場。”

林焰舔了舔干裂的唇：“這才熱身。”

八、催收使再現

暴跌引發連鎖反應。

遠處，黑門開啟，十名披斗篷的催收使踏出，鎖鏈拖地，火花四濺。

廣場人群瞬間安靜，像被按了靜音鍵。

鎖鏈破空而來，直取林焰喉嚨。

林焰側身，功德瞳金光一閃，左手在空中一抓，鎖鏈竟被他握住。

“抱歉，我現在有做空收益，暫時不想死。”

鎖鏈另一端，催收使首領掀開兜帽，露出半張機械面孔。

“負權限者，你只有兩個選擇：

一，立即償還全部債務；

二，簽署靈魂切片協議。”

林焰笑得囂張：“我選第三，把你們欠的債也寫進我的負債表。”

九、小白出手

拇指大的小白忽然從劍尖躍起，迎風便長，化作正常少女身高，白裙獵獵。

她單手持劍，劍尖指向催收使：“別忘了我也是共同借款人，想動他，先過我。”

劍氣如霜，廣場溫度驟降。

催收使首領機械眼閃紅光，似在計算勝率。

最終，他收起鎖鏈，聲音冰冷：“倒計時結束前，你逃不掉。”

十、逃離計劃

人群重新流動，仿佛剛才的對峙只是幻覺。

旺財低聲道：“閱讀亭冒煙，已觸發監控，舊貨巷不安全。”

林焰點頭，把U盤塞進貼胸口袋：“去零維交易所后門，那里有我父親留下的坐標。”

小白收劍，重新縮回三寸高，坐在他肩頭：“你父親？”

“叛逃工程師，”林焰聲音低啞，“據說他帶走了清算日主機的鑰匙。”

旺財瞳孔閃藍光：“坐標確認，需穿越‘債務風暴帶’。”

林焰抬頭，遠處天空烏云翻滾，閃電由金色數字組成，像無數把刀。

他深吸一口氣，把沙漏握在手里，流沙滾燙。

“走。”

十一、債務風暴

風暴帶位于廣場邊緣，像一道旋轉的灰色幕墻。

靠近十步，皮膚已被數據風刃割出細口。

林焰把剛賺的三百萬功德全部換成“風暴保險”，一層淡金光膜裹住全身。

踏入風暴瞬間，耳邊響起億萬人的哀嚎——

那是所有負債者被系統收割時的哭喊。

光膜被風刃撕得火花四濺，卻頑強支撐。

旺財在前引路，尾巴像導航指針。

小白站在林焰肩頭，雙手結印，劍氣化作屏障，擋下最鋒利的碎片。

十二、隱形門

十分鐘后，風暴中心出現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門框用舊世界文字寫著：

【維修通道，閑人免進】

林焰推門，鐵門發出垂死般的呻吟。

門后，是一條向下延伸的螺旋階梯，黑暗像黏稠的墨汁。

倒計時在頭頂懸著：

【02：21：07】

林焰握緊沙漏，踏下第一階。

鐵門在身后自動閉合，發出砰然巨響，像宣告舊世界的退場。

十三、黑暗低語

階梯沒有扶手，每一步都踩到碎玻璃般的記憶殘片。

林焰看見十七歲的自己站在校園天臺，把借來的學生證遞給放貸人；

看見二十歲的自己坐在會議室，用激光筆在PPT上畫出一座根本不存在的金礦；

看見二十五歲的自己，在慶功宴上舉杯，背后投影屏里老人佝僂的背影被切成碎片。

黑暗中，有聲音低語：

“你欠下的，不止是錢。”

林焰咬緊牙關，繼續向下。

十四、終點

階梯盡頭，是一間廢棄機房。

服務器機柜像遠古巨獸的肋骨，指示燈全部熄滅，只剩一臺老舊終端閃著幽綠光標。

旺財跳上鍵盤，尾巴一掃，屏幕亮起：

【請輸入管理員口令】

林焰把烏黑U盤插入終端。

屏幕雪花跳動，隨后浮現一行字：

【口令正確，歡迎回來，林工程師】

他愣住——這句歡迎，不是給他，而是給那位叛逃的父親。

十五、父親留言

終端自動播放音頻，沙沙電流里，是男人疲憊卻溫柔的聲音：

“如果你聽到這段錄音，說明我已經失敗。

鑰匙在你真名的第三個字里，

但記住，名字一旦完整，

你也將成為系統的一部分。”

音頻結束，終端彈出倒計時同步：

【02：15：00】

林焰盯著屏幕，眼底金色與血色交替閃動。

“真名的第三個字……”他喃喃。

小白輕聲提醒：“你的真名，被深淵回購協議吃掉了。”

旺財尾巴掃過鍵盤，屏幕跳出新窗口：

【是否立即恢復真名？代價：未知】

林焰指尖懸在確認鍵上方，遲遲沒有落下。

十六、沙漏警告

頭頂沙漏忽然發出尖銳嘀嘀聲。

【02：10：00】

【警告：債務風暴正在逼近機房】

遠處，鐵門傳來沉重撞擊，似乎有鎖鏈在撬門。

林焰收回手指，深吸一口氣，把U盤拔出，貼身藏好。

“先活下去，再找回名字。”

十七、逃生通道

旺財咬住他褲腳，拖向機柜后方。

那里有一扇暗門，門后是垂直升降梯，銹跡斑斑，卻亮著綠燈。

林焰、小白、旺財沖進升降梯。

門關上的瞬間，鐵門被撞開，鎖鏈如蛇探入，卻只抓到空氣。

升降梯開始上升，速度極快，像被彈射。

林焰靠在壁板上，汗水順著鬢角滑落。

沙漏還在漏，倒計時：

【02：05：00】

十八、出口

升降梯停下，門開，刺眼白光涌入。

林焰瞇眼，發現自己回到了晶石廣場——

卻不在地面，而在半空。

腳下，人群如蟻，倒計時巨幕清晰可見：

【02：04：30】

旺財聲音冷靜：“后門把你送到廣場穹頂，這里可以俯瞰全局。”

林焰握緊沙漏，目光掃過廣場，像在尋找獵物。

小白輕聲問：“下一步？”

林焰舔了舔虎牙，聲音低而堅定：

“找到真名的第三個字，然后——

讓萬界交易所，欠我一場清盤。”

沙漏最后一粒金砂落下，倒計時歸零前的風，吹動他風衣獵獵作響。

【第2章終】

——第3章《功德與業力雙瞳》將揭曉林焰如何以負權限撬動瞳術，第一次“點石成金”與“化寶為廢”的實戰，以及隱藏在瞳孔深處的深淵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