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胡同格外靜,只有雪粒打在窗欞上的細碎聲響。
鹿汀野翻了個身,鼻尖縈繞著被褥上陽光曬過的味道,恍惚間還以為在巴黎的小公寓里。
直到門口傳來輕微的“咔噠”聲,她猛地睜開眼——那是有人在擰她房間的門把手。
腳步聲很輕,像貓爪踩在雪地,從走廊一路挪到她門口。
門被輕輕推開條縫,一道熟悉的影子鉆進來,帶著室外的寒氣,悄無聲息地靠近床邊。
“醒了?”敖子逸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點心虛的沙啞。
鹿汀野沒說話,只是借著窗簾透進來的月光,看清他身上還穿著睡前的灰色衛衣,頭發有點亂,顯然是剛從自己房間跑過來的。
他在床邊站了會兒,似乎在猶豫該坐還是該跪,最后干脆俯身,胳膊撐在床沿,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額頭。
“想你了。”他用氣聲說,呼吸里混著點牙膏的薄荷味,“下午在廚房沒抱夠。”
鹿汀野往被子里縮了縮,故意逗他:“敖少爺半夜闖姑娘房間,就為說這個?”
“不止。”他忽然笑了,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睫毛,“還想做這個。”
話音未落,他已經低下頭。
吻很輕,像羽毛落在唇上,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
他大概是怕冒犯她,起初只是用唇瓣蹭著,直到她忍不住微微張開嘴,才敢得寸進尺地加深這個吻。
寒氣被隔絕在他的衛衣外,唇齒間全是屬于他的溫度。
他的手不知什么時候鉆進了被子,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執拗。
“汀汀,”他吻得含糊,熱氣噴在她下巴上,“別再走了。”
鹿汀野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能感覺到他聲音里的微顫,像個怕弄丟糖果的孩子。
她沒回答,只是抬手,指尖穿過他微涼的發,輕輕按住他的后腦勺。
這個回應像道開關,讓他瞬間卸了所有防備。
吻變得急切起來,帶著點失而復得的慌張,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他才抵著她的額頭停下,鼻尖蹭著她的鼻尖。
“明天敖姨要是問起,就說你夢游。”鹿汀野的聲音有點啞。
“才不。”他笑起來,眼底的光在暗處亮得驚人,“就說我想我女朋友了。”
窗外的雪還在下,屋里的暖氣裹著淡淡的甜。
敖子逸沒走,就蜷在床邊的地毯上,握著她的手,像只守著寶藏的大型犬。
鹿汀野聽著他漸漸平穩的呼吸聲,指尖在他手背上輕輕畫著圈。
原來所謂的安穩,就是有人愿意半夜冒著被長輩罵的風險,偷偷跑來跟你接個吻,然后乖乖守在你身邊,連呼吸都怕驚擾了這場夢。
她給他蓋了床被子。
閉上眼睛時,嘴角還帶著笑。
這個年,確實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