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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排列與組合之一

“家長”既然回來了,“家”里的事情多多少少總會要發生些變化。這可是個大家庭啊,家大、業大、人多、復雜。每個“家庭”成員都在自覺不自覺地圍著“家長”轉圈、排隊。“一朝天子一朝臣”。過去是這樣,現在還得是這樣;一個國家是這樣,一個省未必就可以不是這樣。

“團結擁程,回鄉應變”

頌公競選失敗以后,多少是有些心灰意冷的,他不像李宗仁,手中有一定的實力,可以自存待變,也不像有的人手中那么多錢,可以去香港筑一個舒適的巢,安度晚年。他有的只是國民黨元老這塊招牌。但是眼看著共產黨銳不可當,黨國面臨滅頂之災,這一塊牌子還會值什么錢?競選后的不久,他對肖作霖說,“這次的國大,只怕會成為收場鑼鼓了。以后的蔣桂之爭會越來越激烈,共產黨來得也會越來越快,和共產黨再打下去,只會越打越糟。我想來想去,對這個局勢,只有退出的好。”肖作霖聽罷關切地問道:“那么您還回武漢行轅嗎?”頌公說:“去還會有什么用!不過,恐怕還會有人想那個地方呢!”肖作霖接著說:“依我看,局勢也會變化的,蔣桂之爭,終于難免不兩敗俱傷,到那個時候,也得有人出來收拾殘局。如果再搞一次國共合作,兩黨不打內戰,實行共同執政,和平競賽,國民黨倒反而會振作起來呢。”頌公笑了,說:“你這個遠見只怕是見得太遠了點吧,眼前你看該怎么辦?”肖作霖說:“我看你暫時還是去上海住住為好,冷一陣子還會主動些。”頌公又問:“你自己呢,你一張報都停辦了,又還有什么打算嗎?”肖作霖回答道:“我也還是有點打算的,不能造時,還可待時,并且我的打算也總不會和您背道而馳的。”最后,頌公約肖作霖回上海之前再來談一次。

晚年的頌公對肖作霖的信任,那是別的人所難以相比的。其實,肖在以前并非是程的親信。也可以說頌公大半輩子中,并沒有去專門培植什么親信。在用人的問題上,頌公完全表現出了大將的風度,“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樣,表面看起來,頌公的親信不多,實際上他贏得了很多人的尊敬與愛戴。肖作霖便是其中的一位。還在頌公任第一戰區司令官兼河南省軍區司令時,肖作霖被派去任省軍區政工處長,一開始程可能看他是黃埔的學生、蔣介石的“天子門生”,自然而然產生一種厭惡感,而且工作上很不支持。可是后來相處的時間長了,當他對肖有所了解以后,特別是發現肖對蔣也有不敬之處時,便逐漸產生了信任感,以至后來任命肖為河南省軍區參謀長,連私章都交給肖,大小事代印代行,等于把一個司令交給肖作霖當了。在抗戰勝利后不久,才30多歲的肖作霖便從中將位置上退了役,退役后在南京辦《大眾報》,因宣傳不贊成打內戰的觀點,辦了一年多即被關閉了。但他和頌公從沒有斷過聯系,頌公心中有了什么想不開的事,也總是要找他來商量商量才踏實。

就在上邊提到的頌公和肖作霖那次談話后沒幾天,蔣公給程一筆錢以補競選中的經濟損失,同時提出要程去長沙擔任綏靖公署主任。肖作霖是非常支持頌公走這步棋的,并出面邀集李默庵、黃杰、劉嘉樹、王勁修、楊繼榮等七、八個湘籍的黃埔學生,到陳明仁家吃飯,就在飯桌上他提出了“團結擁程,回鄉應變”的主張,得到在座所有人的贊同,接著等于以拜把子的名義秘密結盟,寫了一個金蘭譜式的帖子呈獻給了頌公。頌公看了這個帖子后,還是很高興,并在上面題了幾個字:“無求名,勇拂績。”這當然是頌公的謙遜之詞。陳明仁、李默庵和劉嘉樹三個人,都在入黃埔之前,是講武學校的學生,和程潛有師生之誼,感情自不必說。黃杰與程雖無歷史淵源,也樂得以擁程為手段,來達到個人一些想法。還有其他幾位,都想回家鄉有所作為。同時,大家都看到了,蔣介石這棵大樹沒有幾天可靠的了,前途渺茫憂慮,“應變”這個詞正切中每人的下懷;便很容易達到了臨時聯合起來的目的。有了這些人對程的一致擁戴,其他有影響的湘籍黃埔將領,也都表示支持,在京的湘籍知名人士紛紛同聲附和,這就大張了程潛的聲勢,為頌公回湘執政集合起第一支可利用與依靠的力量,從而鋪平了前方的道路。

肖作霖和其他在京湘人,以頌公在黨國中的地位多多少少是看高了一些。他們認為,蔣如果退,程取而代之的可能性最大。所以頌公競選副總統時,五百湖湘子弟能夠那么賣力,競選中頌公不僅是敗給了李宗仁,也等于敗給了孫科,就這樣,大家也沒有完全打消程將替代蔣的可能性。這不能不說是能夠把大家集合在頌公旗幟之下的重要原因之一。肖作霖本人對這個問題想得更多也更遠。他想過,如果把蔣撇開,推頌公出來另立旗號,就得想方設法和美國人掛上鉤,要是能爭到美國人的支持,就十拿九穩了。為此,肖作霖還真好忙活了一陣子。他利用和美國駐中國大使司徒雷登的代理人、美國大使館的重要內幕人物菲利浦(即傅涇波)的老相識的關系,讓頌公在赴湘之前和司徒雷登接上了頭。美國方面曾一度對頌公有所用心,也確有其事。估計后來有兩個原因,沒能讓美國人下定支持程潛的決心。一是美國人不可能把蔣完全甩了;二是把程和李宗仁比,看程手中沒有部隊難以成事。肖作霖曾就第二個問題直接和傅涇波交換過意見。肖的意思是現在沒有部隊沒關系,湖南歷代都是個大兵廠,特別是眼前湖南的在鄉軍官非常多,要是有餉有械,半年內組建15到20個師是問題不大的。傅涇波對此也很有興趣,認為如果頌公這次回湖南,能像曾國藩當年那樣建立起一批新軍來,是很好的,至于餉、械,有美國人在,就不是問題了。只是后來時局發展太快,這一切已經來不及再辦,所以,美國人沒有再找程潛,程潛和肖作霖也沒有再主動去聯系了。

這些“天子門生”喲

國民黨內向來是派系叢生,蔣公本人對這一套玩得早已是得心應手。他利用黃埔軍校,培植了一批又一批甘心為其賣命的親信。凡是被他看中了的黃埔軍校的學生,到了部隊都能得到重用。這些號稱“天子門生”的,一是表現出對蔣的忠誠,二是利用蔣的勢力更是顯得飛揚跋扈,不可一世,所以,在同仁中形象卻不怎么樣。頌公浩浩蕩蕩回湖南,開始主要依靠的是幾位“天子門生”’但是和他唱反調甚至揚言要阻止他回湖南的主要也是幾個“天子門生”。

首先,綏署兩位副主任黃杰和李默庵都是“天子門生”,而且手中都有一定的實權。程潛回湖南不久,即著手成立國民黨中央批準的五個國防師,到11月上旬綏署2個軍共6個師的人事編員全部發表。123軍駐在江西。駐湖南的102軍,集結新兵3萬余名,軍長成剛,轄162師,師長夏日長,集訓地點在醴陵、株洲一帶;232師,師長康樸,集訓地點在湘西;314師,師長陳達,集訓地點在臨湘、岳陽一帶,另將本省下半年度的新兵全部撥歸該軍,由黃杰負責組織編訓。另一位綏署副主任李默庵,駐在常德,并設法把他的老底子14軍從湖北調到湖南,軍長張際鵬,副軍長谷炳奎。當時只有一個師,師長張國斌。12月初,國民黨中央發表湯季楠為322師師長,補為程請準的5個師之一。以后又從湖北調來100軍,軍長杜鼎,名為綏署指揮,實際上是黃杰一手控制。

程潛在編組正規軍的同時,也對地方部隊進行擴編,把原來的省保安大隊擴編為旅,每旅轄3個團。第1旅旅長何元凱,第2旅旅長丁廉,第3旅旅長張斐然。省保安司令法定是要省主席兼的,但實際負責的是副司令,一貫是由蔣直接委派。程一到長沙便電蔣保肖作霖任省保安副司令,而且要肖先行就職。肖作霖雖然也是“天子門生”,但有人在蔣面前說肖作霖有密謀擁程反蔣之嫌,據說蔣很惱火,不但肖的保安副司令遲遲沒有批準,而且還傳出話說要查辦肖。一直到9月份肖作霖親自去南京見到了蔣,作了些搪塞和辯解,才算得到蔣的許可。肖作霖當保安副司令時,頌公像當年一樣,照例把圖章都交給了他,要他全權處置一切。不久,程又任命王勁修當保安副司令,再后來王勁修因在湘西剿匪不力,引咎辭職,程又任命彭杰如當了保安副司令。其實王勁修和彭杰如也都是“天子門生”。當時頌公身邊的“天子門生”還有劉嘉樹和楊繼榮。劉嘉樹任綏署秘書長。楊繼榮和劉嘉樹是同母異父兄弟。楊沒有讀過什么書,過去當過戴笠手下中層頭頭,桂林辦事處主任,后脫離軍統,混了個少將,頌公用他作總管,他在程公館可以穿堂入室,儼然親信。

和頌公唱反調甚至要對著干的也是“天子門生”。說起來主要也就兩個人,一個是李樹森,另一個是蔣伏生。他們反程的起因主要不是為別的,二人都是原省府班子里掌實權的人,從前和頌公又沒有過聯系,他們擔心頌公重執湘政,鍋里就不會下他們的米了。蔣伏生是黃埔一期的,為人脾氣很壞,平日穿長褂,拿蒲扇,像個學究,但心腸卻非常狠毒和殘暴,曾腰斬逃兵,駭人聽聞。抗戰勝利前,蔣介石很信任他,打算讓他當鐵道兵司令,消息傳出很久了,卻遲遲不見委令下達,焦急中,他也沒弄清唐生智和蔣介石貌合神離的內幕,便托唐見蔣時“便中一詢”,代為打聽。這一來使蔣公大為惱火,以為蔣伏生投靠了唐生智,決定立即撤銷前議,而且從此不再讓其充任帶兵的官。蔣伏生知道后后悔莫及,從此極力反對唐生智,處處與唐系的人作對,想以此消除“校長”對自己的誤解,這樣反而又大大得罪了唐生智,成了個豬八戒照鏡子,里外都不是人了。程潛回湘前,蔣伏生是湖南省軍管區保安副司令兼長沙警備司令,又是全省在鄉軍人聯合會的會長,平常是不可一世、沒人敢惹的角兒。他曾揚言,要在頌公到任那天,發動幾千名在鄉軍人涌到火車站去擋駕,目的是要丟丟頌公的面子,發一發自己的怨氣。后來在肖從霖為頌公打前站時,以老同學老朋友的身份反復勸說,多次懇談,力言程潛豁達大度,并擔保蔣在頌公上任后不僅不會降他的職,而且還會重用他,這才算把他給穩住。另一位極力反對程潛回湘的“天子門生”李樹森,本來也和李默庵、陳明仁等人一樣,入黃埔前先是講武堂的學生,和頌公有師生情誼,可是,頌公對他印象不好,所以,李樹森在程潛面前向來心存疑懼。當時李樹森是原省府委員兼省保安副司令,又控制著湖南的三青團,他手下一幫人又都對擁程回湘的這群文官武將不服氣,跟在蔣伏生等人后邊隨聲附和,企圖對頌公進行抵制。也是肖作霖從中做了不少說服工作,先是拿一群“天子門生”來壓他這一個“天子門生”,再向他許愿,保他繼續當省保安副司令,他也便就著個梯子下臺了。可是頌公是個嫉惡如仇的人,他既然不喜歡李樹森,就堅決不讓他當保安副司令。肖作霖丟不下這個面子,便帶李樹森去見程潛,見了面頌公對李樹森連理都不理,搞得肖作霖很為難,李樹森也很尷尬。以后不久,李樹森便辭職離湘,只好一走了之。

就是擁程并被程重用的“天子門生”們,后來走的也是兩條路。像肖作霖、李默庵、王勁修以及后來回湘的陳明仁等,一直擁程到底了,成為和平起義的中堅。而黃杰、楊繼榮;劉進等,最終還是和頌公分道揚鑣了。

一封發錯的電報招來一員得力干將

從競選副總統到回湘主政,頌公身邊有兩位得力干將,一文一武,可謂是頌公的左膀右臂。武的不用說就是肖作霖,文的便是鄧介松。如果說肖作霖歷史上雖和頌公有些淵源,但并非親信,能夠在頌公面前受到抬舉,是頌公知人善任,那么在使用鄧介松這個問題上,更能看出頌公的宰相胸懷和大將風度了。而且,從頭到尾還說明了兩個人的緣分,一種不為人所知也不為人所為的緣分。

鄧介松原是唐生智的部屬。1927年底程潛西征討唐入湘后,曾以鄧介松系“唐部元惡”,下令通緝。抗戰后期兩人在重慶見過面,雖然對十幾年前的事情雙方都表示了一些諒解,但往后并沒有太多的來往。在頌公任武漢行轅主任時,鄧介松是湖南民政廳長。當時頌公手下基本是陳誠留下的第6戰區長官公署原班人馬,主任等于傀儡,郁郁不得志。鄧介松當時因與省主席吳奇偉尿不到一個壺里,吳要局部改組省政府,想把鄧踢出去,鄧介松眼看著自己的飯碗要被人家端去,似有惶惶不可終日之感。正在這個時候,鄧介松在長沙接到程潛從武漢發來的電報,要其赴漢。因平時沒什么聯系,接到電報時,鄧介松開始感到有些不解,想不出頌公現在要召他去是何用意。不過,他很快還是去了。鄧介松到了武漢見到頌公,兩人都沒有提到電報的事,可是談起話來非常投機,越說話越多,越談越起勁,一連暢談3天,把當前黨國以及兩湖的政局,談了個詳詳細細,分析得透透徹徹,而且在很多重大問題上的認識,達到高度的一致。過后,鄧介松才知道,頌公根本沒有給自己發什么電報。電報是發給武漢行轅秘書長魯蕩平的,因魯當時在長沙,頌公是有什么事要召他回去。也不知是頌公說錯了,還是秘書聽錯了,反正電報沒有發給魯蕩平,確確實實到了鄧介松手里。將錯就錯,后來鄧介松也沒有再在頌公面前提到過電報的事情。

程潛和鄧介松武漢密談的一個重要內容是如何改組湖南省政府,怎樣奪取湖南地盤。二人謀劃的第一步是先由頌公向蔣介石建議,以湖北省主席王東原與湖南省主席吳奇偉對調。因當時王東原在湖北形勢不妙,武漢反王的聲浪很高,估計王調湖南的可能性很大,但吳奇偉調湖北就沒那么容易了。不過,程和鄧正是為了把吳搞掉,所以,只要蔣那里采納一半他們的建議,就算達到了目的,往后也就有文章可做了。果然,正如所料,到了蔣那里,王東原回湖南的事成了,吳奇偉到湖北的事黃了。可是有一點出乎程、鄧之預料了。程、鄧原以為是他們在王東原處于逆境時幫助他回湖南的,等于救他出水火,他一定會感激涕零不盡、感恩戴德不盡。誰知王東原上任后,根本不買頌公的賬,在省政府人事安排上,令程和鄧大失所望。另外,蔣安排萬耀煌接替王東原任湖北省政府主席,萬是蔣的人,什么事程都無法染指。這等于在謀取湖南地盤的第一回合,便吃了個大敗仗。在這以后,二人又幾度深談熟籌,才下定決心競選副總統,并由鄧介松負責成立了助選團,廣泛發動力量,動員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力物力。同時,鄧介松還糾合舊改組派和國民黨內的所謂革新派,組織起一個政治團體,定名為民主政治學會,在上海辦了一種叫做《民主論壇》的雜志,制造擁程的輿論,為程張大聲勢。由于鄧介松等人的努力,程潛雖然競選失敗了,可他在政治上的聲望確實是提高了。接著蔣動員他任長沙綏署主任,在外人看來是個吃了虧的事,可是也正中了程、鄧的下懷,特別是程潛,平生辛苦經營,幾起幾落,至此,謀取家鄉地盤的心事,總算可以如愿以償了。而這個時候的鄧介松,在頌公眼里是智囊,是手臂,是時時刻刻離不開、分分秒秒少不了的干將。在組織省政府班子之初,省政府秘書長一職,頌公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第二個人當。可是,大家都知道,頌公這個人是“大臣不親細務”,省政府秘書長這個位置就更加顯得重要,權力也就更加顯得大,所以注意的人也就更加多。以黃杰為首的幾個“天子門生”堅決反對鄧介松任秘書長,可是他們保薦的人,程潛一個都不接受,經過幾個來回的爭執,最后頌公下了決心,一定要鄧介松充任。

一句話嚇跑了趙恒懼

在頌公回湘之初,長沙還有三股社會勢力,曾一度持不滿和反對的態度。一是以國民黨湖南省黨部主任委員張炯為首領的CC分子。這是一群黨棍,反動成性,頑固異常。他們既恨程潛,又怕程潛,雖不敢公開對抗,但采取暗中密謀串聯、扇風點火的辦法,等著看程潛的熱鬧。二是以湖南《中央日報》為代表的一些輿論界人士,他們因不了解程回湘后的施政綱領而表示冷漠。有時在報上刊登一兩篇調子很低的文章,對程進行譏諷。三是以原湖南省督、現任省參議長趙恒惕為核心的一部分參議員。這些人過去都是程潛的政敵,特別是趙恒惕本人,和程潛交惡由來已久,這時候為程潛回湘惶惶不可終日,且蠢蠢欲動,瞅準機會,隨時都有可能咬上一口。

程潛對CC特別重視,唯恐有失。CC中骨干劉修如、朱有為、肖訓等從前是改組派,鄧介松、鄧飛黃等人也是的。他們便利用這種舊關系,使張炯手下的幾個主要骨干,一天天向程潛靠攏,張炯在省黨部反倒成了孤家寡人,最后只好一走了之。張炯走后,省黨部主任由程潛自己兼任,其他人事一律沒動,這樣就把省黨部這條線給穩住了。關于輿論方面,肖作霖和湖南《中央日報》社社長段夢暉私交很深,在肖提前赴長沙時,先和段夢暉談了程的反蔣主和意向,使他對程的看法有所轉變,接著《中央日報》連續發表了肖作霖的談話,主張徹底革新政治,并指出程潛作為孫中山的信徒,一定要實行革命的三民主義,這才算扭轉了頌公回湘的輿論導向。至于趙恒惕,因為深知自己與程潛的矛盾,也知道程這次回湘不會有什么好果子給自己吃。當時社會上又盛傳什么,冤家逢窄路,趙恒惕將不得好死。傳到趙的耳朵里,更是提心吊膽。有一天,肖作霖走訪趙恒惕,并代表程主席向他表示關照,并要趙千萬別信外面的謠傳。臨走時,肖作霖又把趙宅細心察看了一遍,說是必要時要從省府警衛部隊中抽出一兩個班來保衛他的安全。趙本來就心虛,聽肖作霖一說要派兵來,更是心驚肉跳,懷疑程潛是想用武力軟禁他,所以,沒過幾天,他便稱病辭職,匆匆離開長沙去上海了。

肖作霖一句話嚇跑了趙恒惕,隨即成了佳話,流傳甚廣。去了趙恒惕,程潛原想以李國柱繼任參議長。李為同盟會員,且與程有舊。可是李在一次參議會上講話時提出程的私生活問題,使程非常難堪,為此程放棄保李的想法。沒有程的支持,李國柱不可能選得上議長。參議會中向來路界分明,李是嘉禾人,屬湘南,湘南議員中不少人主張請出東安唐生智當參議長。唐的同鄉席楚霖,愿辭去議員,由東安縣唐生智補缺,以便選為議長。席與鄧介松商量,鄧要席去東安征求唐的意見,結果唐不愿出山。鄧介松提到過仇鰲,仇早辭了參議員,本人也不愿再為之。以蔣伏生為首的幾個“天子門生”,極力擁護方鼎英出任議長。方當時的政治傾向不明了,鄧介松以反對黃埔勢力之故,連同方一起反對之,肖作霖遷就鄧介松,雖同為黃埔同學可并不附和蔣伏生等人。方鼎英見情況不妙也便知難而退了。后來還是按頌公的意旨,選了唐伯球為議長,席楚霖為副議長。這樣,頌公捋順了省政府與省參議會的關系。

通過做工作,蔣伏生雖然也表了態,愿意擁程,但實際上仍堅持自己的頑固立場,這個人又向來是桀騖不馴,并不聽命,利用長沙警備司令所特有的職權自行其事。這個人不除,放在身邊是太不方便。可是,要解決蔣伏生的問題,又沒有太好的法子,只有想法把他調開。如果把他調到衡陽,可能符合他的心愿。但衡陽只有一個較低級的警備司令部,他不一定干。于是肖作霖向程潛建議,由程致電國防部,請準將原有的衡陽警備司令部擴大為警備區,調蔣伏生為該區司令,并保留他的省軍管區副司令。這樣,蔣伏生欣然同意去了衡陽,所遺長沙警備區司令一職由肖作霖推薦劉進繼任。劉進雖為黃埔系,但當過程潛的學生,當時在程面前還是聽話的。

自此,程潛這位“家長”,在“家”庭內部,剔除異己,捋順方方面面關系的工作,基本大功告成。他集長沙綏靖公署主任、湖南省政府主席、湖南省黨部主任委員、湖南省保安司令、湖南省軍管區司令五大要職于一身,黨、政、軍大權于一體,“家長”的腳根站穩當了,擁戴他的那些人,到這時候心中也稍稍松上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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