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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地眼鳴千年,父筆訴星秘

廟內一股陳腐的霉味混雜著濕土的氣息,撲面而來,嗆得人幾欲作嘔。

林昭單手舉著一盞昏黃的油燈,火苗在稀薄的空氣中不安地跳動,將三人的影子拉得歪斜詭異。

她的指尖輕柔地撫過墻角,在那斑駁的石壁上,一道幾乎與石紋融為一體的刻痕被她精準地找了出來——那是一種螺旋狀的復雜符文,正是她日夜研讀的《靈樞譜》中,開啟地下秘藏的關鍵——“地眼啟門符”。

三日前,她孤身一人初探此地,雖認出了符文,卻因手中沒有父親遺下的那塊“真礦”作為引子,終究不敢貿然行事。

如今,真礦在手,再無半分疑慮。

她從隨身的布包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截不過半尺長的青銅管,管身布滿細密的鏤空花紋,正是林家世代相傳的聽礦秘器——青銅聽音管。

她將聽音管的一端緊緊貼在廟宇中央那塊最為平整的石板上,另一端則抵住自己的耳廓,隨即緩緩閉上了雙眼。

“咚……咚咚……”

她屈起指節,富有節奏地在石板上輕輕敲擊。

常人聽來不過是沉悶的石響,但在林昭的腦海中,那一道道微弱的聲波反饋,卻如同最高明的畫師,正迅速勾勒出一幅驚人的地下結構圖。

正下方,約莫十丈之深,一個巨大的空腔豁然成形。

這絕非天然溶洞!

洞壁的回響異常密集且規整,帶著一種獨特的金屬質感,仿佛四壁之上,都嵌滿了某種不知名的金屬構件。

她猛地睜開眼,瞳孔中閃爍著震驚與了然,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這不是礦洞……是人造的艙室!”

一直半蹲在她身側的謝珣,目光早已鎖定在那道“地眼啟門符”上。

他沒有林昭那般玄妙的聽礦之能,卻有自己的一套辦法。

他從腰間一個結構精巧的機關匣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磁針儀。

儀盤中央,一根細長的玄鐵磁針在靠近符文的瞬間,便如同瘋了一般劇烈抖動起來,瘋狂地旋轉,完全無視了地磁的方向。

“好強的能量殘留。”謝珣的臉色變得凝重,他指著磁針詭異的軌跡,“你看,磁場走向并非發散,而是呈螺旋狀收束……這和我在京城大內檔案中見過的,關于前朝古傀儡能源艙的磁場記錄,一模一樣。”

守在破廟門口負責放風的小滿探進頭來,小臉上滿是緊張:“我想起來了!村里的陳阿婆說過,這廟還沒建的時候,這塊地皮一到陰雨天就會‘哼哼’地響,跟打雷似的,大伙兒都說是‘地龍翻身’的前兆。后來建了廟,地不響了,村東頭那口老井的水才變得安穩下來……謝大哥,林昭姐,你們說,那井會不會是假的?是用來掩人耳目的?”

三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一個大膽的猜測已然成型。

不再猶豫,三人合力,用鐵釬撬動了中央那塊石板。

隨著“嘎吱”一聲令人牙酸的巨響,石板被緩緩移開,一股更為古老、深邃的氣息從下方噴涌而出,一條銹跡斑斑的鐵梯,如巨獸的喉管,筆直地通向未知的幽深地穴。

“我先下。”謝珣沒有絲毫遲疑,他左臂的機關臂“咔噠”一聲延展變形,臂端彈出一顆鴿卵大小的夜光珠,散發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率先探入黑暗之中。

地穴四壁果然如林昭所“聽”到的那樣,整座腔室仿佛一個巨大的鋼鐵巨獸的腹腔。

粗礪的巖層之內,竟嵌滿了無數嬰兒手臂粗細的青銅管道,它們如同交錯的血管,蜿蜒盤踞,最終匯集于腔室的正中央。

那里,矗立著一尊半毀的石臺,臺上鑿有三個呈等邊三角形排列的孔洞。

其中兩孔空空如也,唯有正中的那個孔洞里,殘留著半塊焦黑如炭的礦渣。

林昭的呼吸瞬間停滯了。

那礦渣的斷裂面,竟與她懷中那塊父親遺下的礦石的形狀,分毫不差!

她顫抖著手,取出那塊刻有星輪紋路的礦石,試探著將其緩緩放入空著的孔洞中。

“咔噠。”一聲輕響,嚴絲合縫。

就在礦石落位的瞬間,整座石臺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仿佛沉睡千年的巨獸被喚醒了心跳。

緊接著,墻壁上那些如血管般的青銅管道,一節一節地亮起微藍色的流光,光芒沿著固定的軌跡迅速蔓延,如同復蘇的血脈,將生命力注入這死寂的地宮。

謝珣雙眼放光,迅速從機關匣中取出紙筆,飛快地記錄下那些藍色光芒的流轉路徑,他的語速極快,帶著一絲恍然的興奮:“我明白了!這不是什么取礦的裝置……這是一座‘穩脈儀’!它的作用,是平衡和疏導地底過于龐大的靈樞能量潮汐!如果長期關閉,這股失控的能量就會倒灌進地下的水脈之中,靈氣灼干水源,井水自然枯竭!”

他猛地抬頭,目光灼灼地看向林昭,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父親當年,不是來盜礦的。他是來……修復它的。”

一句話,如驚雷貫耳。

林昭只覺得一股熱流直沖眼眶,父親臨終前那落魄而又不甘的身影,與眼前這復蘇的宏偉地宮重疊在一起。

原來,他一直背負著這樣的秘密。

她強忍著激動,繞著石臺仔細搜尋。

果然,在石臺的背面,她摸到了一處活動的石塊。

推開暗格,里面靜靜地躺著半卷被火焰燎過邊緣的圖紙。

展開一看,赫然是“引泉樞陣”的完整全圖!

圖上清晰地標明了三處能量錨點。

青石村正是這座穩脈儀的中樞,而另外兩處,則分別位于百里之外的斷龍嶺與沉沙湖。

更讓她心神劇震的是,在圖紙的側面,有一行龍飛鳳舞的批注,那筆跡,她至死也不會忘記——

“靈樞非地生,乃天落。其紋為‘星輪’,其能為‘啟門’。慎用,恐召非人之物。”

落款,正是她的父親——林懷瑾。

謝珣湊過來,手指反復摩挲著那行批注,聲音竟罕見地帶上了一絲緊繃與干澀:“你父親……他早就知道這東西來自天上?他甚至在警告后人,開啟它會招來……‘非人之物’?”

林昭攥緊了圖紙,父親多年前那個雨夜的叮囑,在腦海中炸響:“昭兒,記住,我們林家的聽礦術,聽的不是石,是天意。”

她忽然間全明白了。

所謂的“聽礦”,根本不是感知普通的礦脈,而是憑借血脈中特殊的天賦,去感知這些天外礦石獨特的共振頻率!

而她的父親,早已預見到了這一切的后果。

歸途的暴雨,來得比預想中更加猛烈。

三人剛剛鉆出地穴,還未喘口氣,便見廟門外火光熊熊,趙九淵竟帶著一幫村民,將破廟圍得水泄不通。

他站在雨中,臉上掛著猙獰的獰笑,手中的火把映得他面目扭曲:“好啊!我就知道你們幾個鬼鬼祟祟!靈脈重地,豈容爾等亂挖亂掘?今天不把那塊礦石交出來,我就一把火燒了這妖廟,看你們怎么跟祖宗交代!”

“呵,”林昭發出一聲冷笑,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你的符已經騙不了人了,現在就想靠火殺人滅口嗎?”

謝珣卻出奇地平靜。

他甚至沒有動怒,只是不緊不慢地將那個精巧的機關匣放在石階上,手指在匣面上一處齒輪上輕輕一撥。

“咔!咔!咔!”

三聲脆響,三只通體由青銅打造的機械蜘蛛從匣中一躍而出,它們行動迅捷如電,無視濕滑的墻壁,迅速攀上廟頂,在三個檐角之間,以一種肉眼難辨的速度布下了一張細密的金屬絲網。

“趙九淵,”謝珣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雨幕,“看清楚了,引雷,不是為了燒廟——是導能。”

他說話間,從懷中取出一塊靈礦的碎屑,嵌入機關匣的中樞。

話音未落,天際一道慘白扭曲的閃電,仿佛受到無形的牽引,不偏不倚,悍然劈下!

那道閃電精準無比地擊中了廟頂的金屬網,剎那間,萬千電蛇在網上狂舞,卻未傷及廟宇分毫。

狂暴的電流順著預設的管路,被悉數導入地下!

地底深處的穩脈儀,藍光陡然大盛,亮如白晝!

幾乎是同一時間,村東頭,那口枯了數月的百年老井,突然發出一聲沉悶的“咕咚”巨響,隨即,一股清澈的泉水,猛地從井底噴涌而出!

“出水了!老井出水了!”守在井邊的村民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呼,消息如風一般傳開。

趕來的村民親眼見到那汩汩而出的清泉,紛紛跪倒在地,朝著破廟的方向拼命叩首。

趙九淵呆立在瓢潑大雨之中,手中的火把早已被澆滅,只剩一縷青煙。

他眼中的猙獰與貪婪,盡數被無盡的恐懼與茫然所取代。

最終,他被兩個身強力壯的村民架著胳膊拖走,雙腿發軟,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夜已深,破廟內,林昭借著月光,仔細整理著那卷劫后余生的圖紙。

謝珣靜靜地坐在一旁,不言不語,細致地調試著他那在引雷后略有損傷的機關臂。

小滿端來兩碗熱氣騰騰的姜湯,輕聲說:“林昭姐,謝大哥,喝點湯暖暖身子。我剛才去看了,陳阿婆喝了新打上來的井水熬的藥,咳嗽聲都輕了好多。”

林昭的目光落在手中那塊泛著幽光的星輪礦石上,她輕聲問道:“謝珣,你說,我父親當年,究竟是死于能量暴走,還是……被人阻止了?”

謝珣調試的動作一頓,他抬起眼眸,在靜謐的夜色中,他的目光銳利如刃:“若這世上真有人想掩蓋靈樞的真相,他們要對付的,絕不會只有一個礦師。”

他從懷中取出那枚在當鋪換回來的殘破齒輪,輕輕放在展開的圖紙上。

齒輪的尖端,恰好指向了圖上“斷龍嶺”的位置。

“下一個錨點,在北境。”他沉聲道,“若三陣不全,這座穩脈儀,終究還是會崩潰。”

林昭吹滅了油燈。

清冷的月光透過破敗的窗欞灑進來,照在礦石的星輪紋路上,泛出一層夢幻般的幽藍微光。

她站起身,將圖紙與礦石妥善收好,背起了自己的行囊。

“天亮,我們就出發。”

廟外,雨停風靜,唯有地下穩脈儀低鳴如心跳,仿佛遠古機械,正一寸寸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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