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驛站后,沈曦堂徑直去了廚房,按著師父留的補血方子抓了藥,加了水,倒進高壓鍋里熬。
然后又悄悄地繞到院子后邊往里屋看。
撿回來的那個人此時正靠墻坐在鋪上,老徐在一旁嘰里呱啦不知道在說些什么,果仁像個鵪鶉似的縮著頭不敢動。
老徐一通長篇大論講完,那人才惜字如金的回了兩個字,看口型好像是在說“不對”。
“?”,倆人擱這兒玩猜謎呢?
“嘖”,沈曦堂收回自己伸得老長的脖子,默默往回走。
他和突然發瘋的耀慶可能有點關系,而作為證物的斷劍還在山外頭,那天又是鐘老叮囑說把劍留在山外頭
“鐘老是早就看出來什么了嗎?啊啊啊啊,煩死了。”沈曦堂兩手揉著頭發。
他這才享受了幾天當甩手掌柜的快樂日子,結果又招上事了。
沈曦堂蹲在地上,放空大腦,苦思冥想,突然看到一雙白色帆布鞋落在眼前。緊接著一個人和他面對面蹲了下來。
“曦堂,你怎么了?”
沈曦堂一抬頭,就和一雙淺棕色眼睛對視上了,憂郁的臉色瞬間消失,又換上了往日玩世不恭的表情。
“神惑,你的眼睛好好看,我這幅絕世容顏就差你這雙眼了。”
神惑笑了笑,在旁邊的臺階上坐下,“你在想怎么處理撿來的人?”
“哦,你都知道啦”,沈曦堂伸了個懶腰,“鐘老都和你說了?”
“是啊,這么大個的活人我怎么處理啊,我總不能說挖個洞活埋了吧。”
神惑扶額,“沒說這種處理,我問的是你想得到點好處,還是就當做好人好事了?”
“好處?”,沈曦堂咧嘴一笑,探過身去聽,“什么好處?展開說說~”
“鐘老說他是十二鐘的人,可能會有你師父的消息,證據就是他身上的那把斷劍。與沈先生有關,對你來說,算是巨大的好處了吧?”
“鐘老說,他的傷估計是自己造成的,沒有仇家,還是有組織的人,大概率不會傷人。先別趕他,留著讓他養養傷吧。”
“那,那把劍呢?我剛剛還想著去找鐘老問這個呢?”
“劍?”,神惑從斜背著的包里取出一個小木劍丟過去,“這個?”
“對……哎哎哎不對,它怎么成木劍了?它原來不是鐵的嗎?”
神惑重新系好包,“鐘老說這上邊的花紋是十二鐘專有的,他都還是第一次見到,喜歡的緊,就拿木劍跟你換了,這上面的花紋是他照著刻上去的,都一樣。”
“好家伙,難怪他當時那么話少,原來是急著把我支開,怕話多說漏嘴了”
神惑笑起來,“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之前為了偷喝酒,硬要拉我去找孟婆子要月餅吃,好讓我去給孟婆子打下手,回不來。”說完,神惑頓了頓。
“曦堂,你有沒有聞到什么怪味兒?”
“怪味?……壞了,我的鍋!”
看著高壓鍋里彌漫著“香氣”的黑色不明物體,神惑神情復雜,“這是藥?”
“對啊,只不過,可能水加少了那么一點點。”
沈曦堂拿手顛量著,“要不我再加點水泡一泡?”
“嘖嘖嘖,心疼我的鍋。”
難道不是應該心疼將要喝它的人嗎?神惑搶下鍋,“還是我來吧,這個不能喝。”
“為什么不能喝?”沈曦堂一臉疑惑。
“喝藥是為了治人,不是用來殺人的。沈先生的醫術你是一點沒學會啊”
“那時候哪里能想到那么多,只覺得天塌了地淹了都有師父扛著,天天帶著個墨鏡到處閑逛。可是……”
夢終會有盡頭,再美麗的桃花源也會迎來破滅。從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