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沈曦堂！不好啦！山門外有個人！”兩只小鬼邊喊邊揮舞著手。

驛站里，躺椅上，穿著藏青色襯衫的黑發年輕人勉強睜開了眼睛。

“怎么了？”

一只小鬼努力裝作面目猙獰的表情，另一只用手比劃著豐富細節。

“外面那個人就像它這樣！擰著臉，特別嚇鬼。”

“還有還有……他身上有很濃的血腥味，手上畫著好長一條紅色的線！”

“紅色的線？”沈曦堂揉揉睡眼，“帶我去看看。”

跨過山門，就看到有一個人倒在血泊中，身上傷痕數不勝數，手上還死死的攥著一把斷劍。

沈曦堂蹲下仔細探查，他傷口雖多，卻不致命。身上也找不到什么證明身份的物件。

翻了胳膊一看，一條紅色的血線在手心處勾勒出不斷向內延伸的圓形。

“這人死不了，只是吸入的余燼太多了，要昏一會兒。麻煩，咱仨還是把他丟出去吧。”說完就打了個哈欠，“快點吧，我急著回去睡覺。”

沈曦堂站起身準備找個東西來包尸體，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笑聲。

回頭一看，正是前不久出去遠游的鐘表匠，鐘老。

“鐘老，您回來了？”沈曦堂搓了搓手，試圖掩蓋自己剛剛的想法，“我這不正準備給他丟到驛站里去嘛，這擱山外邊多不安全啊！”

“把他帶進去吧”，鐘老又仔細看了下那把斷劍，“這劍就別帶進去了，染的血氣太重。”

回到驛站，沈曦堂把撿來的人丟進池子里，招呼著兩只小鬼給他換衣服。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又給他摁著頭，灌了點鐘老送來的藥湯。

“你倆先忙著，我得去洗個澡。”沈曦堂摘下眼鏡，襯衫上布滿了血斑，“這襯衫估計是沒法要了。”

說完，沈曦堂又感到陣陣心痛，“啊啊啊我新買的襯衫啊，才穿一天！”然后又轉頭看向在藥池里昏睡的人。

“我早晚要把他丟出去。”

小鬼翻了個白眼，“那你倒是做啊，還把他撿回來干什么。”

“老徐，你最近怎么老是跟我對著干？說，是不是隔壁孟嬸兒給你啥好處了！”

“呦，被我點破惱羞成怒了？”老徐笑起來，語氣越發囂張，“我看你就是……唔唔唔！”老徐被捂了嘴出不了聲，只能用兩只眼睛死死瞪著沈曦堂。

“噓，別說話，外面……”，沈曦堂靜下聲，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你們把門看好，我出去看看。”

北江壩上，一大群人聚集在岸上，交頭接耳是不是還看向江面。

沈曦堂隨手抓來一個小鬼差問話，“那邊的人怎么回事？為什么聚在一起。”

“有一戶人家，父親外出回來染上了余燼，之前沒發現異常，結果昨晚突然發了瘋，把一家子給殺了。”

鬼差瞟著沈曦堂的臉色，繼續說下去，“今早上突然清醒過來，就……其實這事兒放在現在挺常見的，但這戶人家是出了名的踏實，平日里根本不招惹啥歪門邪道的，結果還是沒逃過……”

“好了，我知道了”，沈曦堂看著江邊，掂量著手里的銅幣，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