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認識 不方便
- 嬌氣包搬空家產,隨軍糙漢成團寵
- 九千與七
- 1977字
- 2025-08-18 12:13:18
七月的海南島,熱浪裹挾著海腥味撲面而來,像一塊濕熱的厚布蒙在口鼻,遠處“保衛祖國“的標語在烈日下泛著刺目的紅。
江見晴站在喧鬧的碼頭,細密的汗珠順著她被曬得通紅的脖頸滑落。
她緊了緊手中褪色的藍布包袱,另一只手牽著小侄子江景,五歲的孩子像只受驚的雛鳥,整個身子緊緊貼著她嬌弱的身軀,小手死死攥著她的衣角。
“同志,您好,請問海防建設團怎么走?”
年輕軍人猛地回頭,帽檐下的臉漲得通紅,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精致的姑娘,眼前姑娘肌膚白皙如雪,容顏嬌美動人,哪怕穿著褪了色的藍色布裙,舉手投足間那股子矜貴氣,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軍人目光下移,瞥見小男孩與她如出一轍的眉眼,恍然大悟。
“是嫂子吧?”他遲疑地繼續開口,“您是帶孩子來探親的?”
嫂子?探親?
兩個尋常的字眼,卻在江見晴心里掀起驚濤駭浪。
明明幾天前,她江見晴還是京市出了名的大小姐,住洋樓、彈鋼琴,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
可一夜之間,命運天翻地覆,只留下她和5歲的侄子江景。
最諷刺的是,爹娘在最后一刻,竟上報與她斷絕親子關系,而她則成了別人口中‘脫罪潛逃’、拋棄家族的壞女孩!
哪怕她知道父母的所作所為是對她最后的保護,更何況這些流言蜚語現在只會讓她更強大、更堅強!
“同志?同志?“軍人的呼喚將她拉回現實。
江見晴抬眸,強撐起一個微笑,“是的,抱歉,打擾您了。“
年輕的軍人連連擺手,“沒有打擾的,剛好我們也到了換班時間,不如,我們捎您一程?”
江見晴順著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到那幾輛解放牌卡車旁,正有一批軍人跳下車進行換崗。
江景看到那熟悉的綠色車體,小臉瞬間煞白,整個人幾乎要縮進江見晴的裙擺里,小手死死抱住她的腿,他認識那種綠色卡車,前幾天就是這樣的車帶走了爺爺奶奶。
這異常的恐懼自然落在年輕軍人眼里,以為是小朋友怕生,出聲安撫著,“小朋友,別怕,我們的卡車很安全的。”
江景下意識不想上車,小心翼翼輕扯著江見晴的衣裙,雙眼淚汪汪地看著小姑,“小姑,爺爺奶奶就是坐這個車,再也沒回來的,小景怕...”
江見晴指尖掐進掌心,面上卻不動聲色,彎腰替江景擦了擦汗,輕聲道:“沒事的,小姑在。”
一路上,江景都蜷在她懷里,像只受驚的小獸。
海防建設團,家屬院。
沈父抖了抖手上的報紙,眉頭擰成一個川字,沈母則坐在一旁,手里捏著一張微微泛黃的照片,眉宇間是化不開的憂慮。
“阿硯,”沈母再次開口,語氣帶著不容商量的堅決,“這幾天訓練完,你多往碼頭那邊轉轉,晴晴一個姑娘家,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見著了,把人接回來。”
沈硯深皺眉,語氣冷漠,像是捂不熱的石頭,“她究竟來部隊要做什么?”
他對那個“資本家大小姐”的印象,沒有一絲懷念,只有根深蒂固的厭惡。
兩家兒時就是鄰居,小姑娘從出生就是個軟糯的小公主,他娘硬是占據了地理優勢,迫不及待就給兩人定了娃娃親。
大小姐稍大一些,許是被慣壞了,經常帶著一堆人戲弄他,要么是將墨水涂滿他新弄好補丁的衣服、要么一堆人圍在一起嘲笑他的補丁衣服,嚴重時,她的小跟班還會拿小石子扔他、將爹留給他的‘軍功章’當彈珠玩,甚至將它踢進了路邊的臭水溝...
后來沈家搬走,再沒見過,但那份厭惡卻扎根在心底。
“沈硯深!”沈母瞪他,“你沈叔叔一家當年怎么待你的?現在人家落了難,你真就這態度?”
沈硯深別開臉,“我不是那意思,部隊生活艱苦,她不會習慣。”
“更何況,這么多年了,樣貌早就變了,您貿然讓我去,我也認不得。”
沈硯深這話一出,沈母也意識到了。
小丫頭從小就嬌生慣養的,部隊生活又這么苦。
“我還在呢!你娘我還沒那么笨!”沈母一邊說著,一邊從桌上拿起一個信封,“吶!晴晴現在的照片。”
“要不是你爹剛上任,忙著整理文件,我又要給倆孩子收拾屋子,你以為接晴晴的任務能落到你頭上?”
“想當年,你剛出生,你的名字還是你江伯父給你起的,更別說你江伯父照顧了你那么多年,現在就正是你還人家恩情的時候...”
沈硯深這些話早就聽厭倦了,男人垂眸瞥了一眼,照片上的少女一襲白裙,頭戴白色寬檐帽,笑容明媚如驕陽,搭配上少女俏皮的姿勢,惹人喜愛。
沈硯深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手上的照片不自覺被攥緊了幾分。
他指尖微頓,隨即冷著臉將照片倒扣,“那我也沒空接人,部隊紀律嚴,我還得訓練。”
沈母氣得直拍桌子:“行!你不去,我去!”
沈硯深轉身出門,胸口的作訓服口袋卻多了一張燙手的照片。
訓練場上,沈硯深將沙袋打得砰砰作響,作訓服后背上濕了一片又一片,胸前口袋里的照片灼燒著自己的肌膚。
這照片是臨走時,娘硬塞進去的,少女白裙翩躚,與記憶中拿墨水作惡的小魔鬼判若兩人。
憑什么?
她驕縱時那樣對待他,落魄了卻又來求他庇護?
想到這,沈硯深擊打沙袋的動作又重了幾分。
“報告營長,門口有位女同志帶著孩子,說是您家親戚,來這探親的。”
沈硯深動作一頓,汗水順著下頜滴落,“誰?”
“那姑娘說她姓江,您現在方便去確認一下身份嗎?”
作報告的人正是部隊的哨兵。
他沉默兩秒,又擊打了起來,“不認識、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