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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 搭檔
  • 函谷著經
  • 3741字
  • 2025-08-22 07:31:12

……第二章雙線追兇

鄰市明山區的老舊小區里,槐樹葉在風里簌簌作響。王瑞玄蹲在窗臺下方的陰影里,手里捏著那張從檔案里找到的徐富佃證件照,照片邊緣的折痕已經被指尖磨得發亮。

“三單元門口那個撿廢品的,就是系統鎖定的目標。”耳麥里傳來鐘曉曉的聲音,她此刻正坐在停在街角的警車里,面前攤著五塊監控屏幕,畫面里的白發男人正把一摞紙箱塞進麻袋,右腿落地時明顯比左腿慢半拍。

王瑞玄抬眼望去,男人穿著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后頸的皺紋深得像刀刻,二十六年的時光在他臉上刻下了溝壑,可眉陰郁眼間那股,和照片上三十多歲的徐富佃重合在一起時,還是讓人心里一緊。

“他每天下午三點會去小區東門的廢品站賣東西,路線固定。”鐘曉曉切換著監控畫面,“剛才查了廢品站的監控,這半年他幾乎天天來,每次都拎著個玻璃酒瓶,跟卷宗里說的‘嗜酒’對上了。”

王瑞玄沒說話,只是調整了下耳麥,他身邊的兩個年輕警員第一次跟王瑞玄出這種陳年舊案,緊張里透著興奮。

男人把麻袋扛上肩,慢悠悠地朝三單元走,路過樓門口的石墩時,他停下來,從褲兜里摸出個用塑料袋裹著的東西,拆開是半瓶二鍋頭,他仰脖灌了兩口,喉結滾動的樣子,像卷宗里描述的“喝起酒來不要命”。

“行動。”王瑞玄起身的瞬間,槐樹葉剛好落了他一肩。

三個身影像獵豹似的竄出去時,男人剛摸到單元門的把手,王瑞玄的手按在他肩膀上的剎那,對方幾乎是本能地掙扎,右腿卻因為僵硬踉蹌了一下,正好被身后的警員按住。

“你們干啥!”男人的聲音嘶啞,帶著濃重的外地口音,卻在看清王瑞玄胸前的警徽時,突然閉了嘴。

押上樓的過程中,男人一直低著頭,藍布褂子的袖口磨出了毛邊。進了他租住的一居室,王瑞玄才發現屋里堆著十幾個麻袋,空氣里飄著餿臭味,墻角的矮凳上,擺著個豁口的搪瓷缸,里面還剩小半缸白酒。

“姓名。”王瑞玄把證件照放在桌上,照片上的年輕面孔和眼前的白發男人形成刺眼的對比。

“李……李老四。”男人的眼神瞟向門口,腳在地板上蹭著,像是在盤算什么。

鐘曉曉這時從門外探進頭,舉了舉手里的平板:“李老四?可系統里全國叫李老四的,沒有一個符合你這體貌特征。倒是徐富佃,1958年生,右腿動脈硬化,1999年在民新市殺了人——這些跟你對得上吧?”

男人的肩膀抖了一下,突然提高了音量:“你們認錯人了!我就是個撿破爛的,沒殺人!”

王瑞玄沒跟他爭辯,只是朝警員使了個眼色。有人拿出提取指紋的工具,男人卻突然掙扎起來,指甲在桌角劃出刺耳的聲音。“我沒有指紋!當年干活被機器軋掉了!”他吼得臉紅脖子粗,眼角的皺紋擠成一團。

鐘曉曉在旁邊冷笑一聲,點開平板里的檔案掃描件:“罐頭廠1995年的工傷記錄寫著呢,你左手食指被軋傷,可不是整個手掌都沒了。”她把屏幕懟到男人眼前,“再說了,就算你指紋沒了,DNA總變不了吧?我們剛才給你采了樣本,送去比對了。”

這話像根針,扎破了男人緊繃的神經,他癱坐在椅子上,喉結動了動,突然哭了起來,不是嚎啕大哭,是那種壓抑的、像漏風的風箱似的嗚咽。“二十六年……我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王瑞玄看著他花白的頭發,突然想起卷宗里寫的案發時間——1999年9月29日,中秋節的前一天,被害人方某某大概是想在過節前把事情說清楚,才去找的他。

“為什么殺人?”

男人的哭聲停了,眼神發直地盯著墻角的酒瓶:“他說我搶了他對象……就指著鼻子罵我……那時候我喝多了,腦子一熱……”后面的話淹沒在含糊的嗚咽里。

押走徐富佃的時候,夕陽正斜斜地照進樓道,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那條跛腿在地上拖出歪歪扭扭的痕跡。

“王隊,省廳那邊來消息了。”鐘曉曉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薛琦鈺的DNA比對結果出來了,跟‘8·05案’現場提取的精斑樣本完全一致!”

警車駛出小區時,街燈剛好亮起來。鐘曉曉把平板架在儀表盤上,屏幕上是薛琦鈺的戶籍信息——1964年出生,住址在民新市平川區東風路,職業欄寫著“個體工商戶”。旁邊附著一張最近的暫住證照片,男人穿著灰色夾克,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對著鏡頭笑得一臉憨厚。

“看著真不像殺人兇手。”開車的警員忍不住嘀咕。卷宗里寫著,他在鄰里間的評價是“老實本分,見人就笑”,甚至有鄰居說他“對老婆孩子都挺好”。

“最危險的往往是看起來最無害的。”王瑞玄望著窗外掠過的街景,“1988年第一起案子發生時,他才24歲,正是做小生意的年紀,有交通工具,方便跨市作案。”他想起卷宗里標記的案發地點,都在公交站或長途汽車站附近。

鐘曉曉調出薛琦鈺的活動軌跡:“他現在還在平川區開小賣部,就在東風路小學對面。系統顯示,他每天早上七點開門,晚上九點關門,除了進貨,幾乎不怎么出門。”她放大地圖,“小賣部后面就是居民區,監控覆蓋率不高。”

“明天一早過去。”王瑞玄揉了揉眉心,“注意隱蔽,先別驚動他。”

第二天清晨的平川區,早點攤的油煙混著油條的香味飄在街面上。王瑞玄和鐘曉曉坐在一輛不起眼的捷達車里,盯著斜對面的“琦鈺小賣部”。七點整,卷閘門被拉上去的聲音隔著馬路都能聽見,薛琦鈺穿著件藍色圍裙,把貨架上的飲料擺得整整齊齊。

“他右手小指有點歪。”鐘曉曉突然說,指著監控畫面的特寫,“卷宗里說,1998年的案子里,受害者指甲縫里留下過嫌疑人的皮膚組織,推測嫌疑人手指可能受過傷。”

王瑞玄點點頭,視線落在小賣部門口的玻璃柜上,里面擺著泡泡糖和作業本,都是給小學生準備的。很難想象,就是這個每天跟孩子打交道的人,在十幾年里殘害了十一個年輕女性。

上午十點,一個穿校服的小姑娘來買冰棍,薛琦鈺笑著遞過去,還摸了摸她的頭。那笑容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和善,可王瑞玄注意到,他的手指在遞冰棍時,關節處有不自然的凸起——像是長期用力握某種東西留下的痕跡。

“查他的進貨渠道。”王瑞玄突然說,“1998年到2002年,他經常去纏頭市進貨嗎?”

鐘曉曉立刻在系統里檢索:“找到了!他在纏頭市有個固定的批發商,每月至少去兩次,時間跟纏頭市那幾起案子的案發時間對得上!”她調出往返車票的記錄,“你看,1999年7月12日,他去了纏頭市,第二天就發生了案子。”

太陽升到頭頂時,小賣部里來了個穿警服的人,是平川區派出所的民警,來登記流動人口信息。薛琦鈺笑著遞煙,點頭哈腰的樣子,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小商販。可當民警問到他1988年在哪里時,他的眼神閃了一下,低頭擦桌子的手頓了半秒。

“那時候我還在鄉下呢,后來才來城里做買賣。”他的聲音很穩,聽不出破綻。

“他在撒謊。”鐘曉曉盯著唇語識別系統的翻譯,“檔案里寫著,他1987年就來平川區了。”

王瑞玄推開車門:“該請他回局里聊聊了。”

走進小賣部時,風鈴叮當作響,薛琦鈺抬頭看見穿便衣的王瑞玄,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堆起來:“您買點啥?”

“薛琦鈺?”王瑞玄亮出證件,“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有些事情想請你配合調查。”

薛琦鈺的手猛地攥住了圍裙的帶子,指節發白:“我沒犯啥事兒啊……”

“1988年5月26日,民新市紅旗巷,你去過那里嗎?”王瑞玄的聲音不高,卻像錘子敲在鐵板上。

這句話讓薛琦鈺的臉瞬間失去了血色,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突然轉身想往后門跑。王瑞玄早有準備,伸手一撈就攥住了他的后領,只聽“嘶啦”一聲,圍裙帶子斷了。

掙扎中,薛琦鈺的袖子被扯上去,露出小臂上一道長長的疤痕。鐘曉曉眼尖,立刻用手機拍了下來:“卷宗里說,第三起案子的受害者反抗時,可能抓傷了嫌疑人的手臂!”

押上警車時,薛琦鈺突然安靜了。他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路過東風路小學時,正好趕上放學,孩子們的笑聲隔著玻璃傳進來,他的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

審訊室里,白熾燈的光慘白地照在薛琦鈺臉上。王瑞玄把十一張受害者的照片排在桌上,從1988年到2002年,照片上的女孩們笑靨如花,卻都在最好的年紀戛然而止。

“這些人,你認識嗎?”

薛琦鈺的頭埋得很低,肩膀抖得像篩糠,過了很久,他才抬起頭,眼里布滿血絲:“都……是我做的。”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砸在每個人心上,“我第一次……是因為被女朋友甩了……看見那個女的跟別的男的笑……就忍不住……”后面的話越來越含糊,夾雜著斷斷續續的懺悔。

王瑞玄看著他,突然想起卷宗里受害者家屬的陳述。有個母親說,女兒那天出門前還說要回來吃她做的紅燒肉;有個弟弟說,姐姐攢了半年工資,想給他買臺電腦。這些被碾碎的人生,終于在二十多年后等來了一句遲來的認罪。

走出審訊室時,走廊里的時鐘正好指向六點,夕陽透過窗戶照進來,在地上投下金色的光斑。鐘曉曉拿著兩份剛打印出來的鑒定報告,臉上帶著疲憊卻輕松的笑容:“徐富佃的DNA和案發現場的血跡對上了,薛琦鈺的指紋也跟現場提取的完全一致。”

王瑞玄接過報告,指尖劃過“結論:匹配”幾個字,突然覺得肩膀上的擔子輕了不少,他想起剛接手這兩起舊案時,檔案室里積塵的卷宗像兩座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現在,山終于移走了。

“去吃碗面吧。”王瑞玄朝電梯口走去,腳步比來時輕快了許多,“我請。”

面館里飄著蔥花的香味,鐘曉曉呼嚕嚕地喝著湯,突然抬起頭:“王隊,你說這兩個案子,要是沒有現在的技術,是不是就永遠破不了了?”

王瑞玄看著窗外漸暗的天色,路燈次第亮起,把街道照得溫暖。“技術是工具,但能讓舊案重見天日的,說到底還是人。”他想起那些在檔案館里翻找檔案的午后,想起監控室里一幀幀比對的夜晚,“是那些沒放棄的人,讓時間有了意義。”

鐘曉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低下頭吃面。窗外的車流匯成光的河,載著遲到了二十多年的正義,流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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