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極輕的一聲，像玻璃珠落在地板上，在寂靜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林南的腳步頓住了。他沒有像規則1要求的那樣“捂耳朵站定”，反而緩緩蹲下身，指尖貼著冰冷的瓷磚地面——瓷磚上積著薄灰，卻在剛才聲音傳來的方向，留著一道新鮮的劃痕，像是有硬物劃過。

“不是幻聽。”林南低聲自語，戰術筆在指間轉了個圈，穩穩握在掌心，“聲音從3樓走廊深處傳來，而且……是有實體的。”

他抬頭看向3樓入口，那里的黑暗比走廊其他地方更濃，像是一張張開的嘴，等著吞噬靠近的人。應急燈的綠光只能照到3樓樓梯的前兩級，再往上，就是純粹的黑。

直播間的彈幕瞬間緊張起來：

【南神別去啊！還有兩分鐘就10點了！】

【規則1說不能進3樓走廊，他怎么還往前走？】

【你們看R國選手，已經躲進房間鎖門了！A國選手直接用被子蒙住頭了！】

【只有我覺得那彈珠聲不對勁嗎？好像是故意引他過去的？】

華夏研究組的小張也急了：“組長，林南這是要違反規則1啊！要不要現在發提示？”

陳敬盯著屏幕，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保溫杯壁，沉吟了幾秒：“再等等。他不是沖動的人，既然敢往前走，肯定有他的理由。我們先看看3樓走廊里到底有什么。”

林南已經踏上了3樓的第一級樓梯。

腳剛落地，就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從樓梯深處傳來，比樓下的冷風更冷，帶著一股腐朽的味道，像是常年不見陽光的地下室里特有的氣息。他沒有停，繼續往上走，每走一步，應急燈的綠光就被黑暗吞噬一點，直到他完全走進3樓走廊的黑暗里。

直播畫面瞬間暗了下來，只能看到林南身上黑色沖鋒衣的模糊輪廓，還有他手里戰術筆偶爾反射的一點冷光。觀眾的心跳都跟著慢了半拍，彈幕里滿是“？？？”和“能看到嗎”的疑問。

林南沒有慌。他閉上眼睛，暫時放棄了視覺，轉而用聽覺和觸覺感知周圍的環境——

沒有腳步聲，沒有呼吸聲，只有自己的心跳在耳邊清晰地跳動。手指貼著墻壁往前走，墻壁上有很多細小的劃痕，像是指甲抓出來的，還有幾處凹陷，像是被重物撞擊過。

“嗒、嗒、嗒。”

彈珠聲又響了起來，這次更近了，就在他前方三米左右的位置。

林南猛地睜開眼，借著戰術筆尾端微弱的LED燈（他剛才悄悄打開的），看到前方的黑暗里，有一顆透明的玻璃珠正滾過來——玻璃珠上沾著一點暗紅色的東西，和布娃娃衣角的痕跡一模一樣。

他快步走過去，彎腰撿起玻璃珠。

指尖剛碰到玻璃珠，就感覺到一陣冰涼的寒意順著指尖往上爬，緊接著，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模糊的畫面：一個穿著藍色連衣裙的小女孩，正坐在304房間的地板上，手里拿著一顆玻璃珠，對著門口喊“媽媽，你看我的新珠子”，但門口沒有任何人回應。

畫面一閃而逝，林南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304房間。”他念出這個門牌號，轉頭看向走廊兩側——黑暗中，304房間的門虛掩著，門縫里滲出一絲暗紅色的液體，正順著門框往下流，在地板上積成一小灘。

那液體的顏色和氣味，都和布娃娃衣角的痕跡、玻璃珠上的痕跡完全一致。

林南握緊玻璃珠，一步步走向304房間。他沒有立刻推門，而是蹲下身，用戰術筆戳了戳門縫下的液體——液體很粘稠，像干涸的血，卻又帶著一點濕潤，似乎剛流出來不久。

“有人在里面？”他對著門內輕聲問了一句，沒有得到回應。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突然傳來一陣重物拖動的聲音，“嘩啦——嘩啦——”，像是有人拖著什么沉重的東西在走。林南瞬間站起身，握緊戰術筆，轉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黑暗里，一道黑影正緩緩向他靠近。

那黑影很高，至少有兩米，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它穿著一件黑色的制服，和報紙上描述的“管理員制服”很像。它的手里拖著一個東西，看形狀像是一把生銹的菜刀，菜刀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吱呀”聲。

林南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他沒有后退，反而微微弓起身子，做好了戰斗的準備——這是他在野外遇到危險時的本能姿勢，既能快速進攻，也能及時防御。

黑影越來越近，林南甚至能聞到它身上傳來的腐朽味，和剛才樓梯間的味道一模一樣。

“是管理員詭。”林南在心里判斷，手里的戰術筆握得更緊了，“它是被玻璃珠吸引過來的，還是本來就在巡邏？”

就在黑影距離他只有五米遠的時候，林南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手里的玻璃珠，是那個小女孩的東西，而管理員是虐殺小女孩的兇手，或許，這顆玻璃珠能對管理員詭產生影響？

他沒有猶豫，抬手將玻璃珠朝黑影扔了過去。

玻璃珠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正好砸在黑影的胸口。

“嗷——”

黑影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聲音像是金屬摩擦，聽得人耳膜生疼。它的身體瞬間變得透明起來，手里的菜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然后轉身就往走廊盡頭跑，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林南沒有追。他知道現在不是追的時候，304房間里還有更重要的線索。

他走到304房間門口，輕輕推開虛掩的門。

房間里比走廊更暗，霉味也更濃。林南打開戰術筆的LED燈，照亮了房間里的景象——房間里的布置和1103房間很像，也有一張木床、一個衣柜和一個床頭柜，但比1103房間更凌亂，像是被人翻過。

床頭柜上放著一個相框，相框的玻璃已經碎了，里面的照片是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女人的合影——小女孩手里拿著一顆玻璃珠，笑容燦爛；女人穿著紅色的連衣裙，眉眼溫柔。

林南的心猛地一跳——這個女人，和他剛才從窗戶縫里聞到的“女人香水味”，會不會有關系？

他拿起相框，發現相框后面貼著一張紙條，紙條上用稚嫩的筆跡寫著：“媽媽說，等爸爸回來，我們就離開這里。管理員叔叔好可怕，他總是盯著我看。”

紙條的右下角畫著一個小小的布娃娃，和1103房間里的那個布娃娃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