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籽的成功讓石部落的氣氛輕松了不少，但林硯的神經卻沒敢放松。清晨天還沒亮，他就拉著石蛋去裂谷底部的河灘——那里有他昨天勘察好的陶土礦。

深秋的風裹著寒意，吹得兩人的獸皮簌簌響。石蛋踩著河灘上的碎石，一邊走一邊嘀咕：“阿硯，我們來撿泥巴干什么？這東西又不能吃。”

林硯蹲下身，抓起一把濕潤的泥土，在手里揉了揉——土質細膩，沒有雜質，是制作陶器的上好陶土。他把泥土遞到石蛋面前：“這不是普通的泥巴，用它能做出比現在更好的陶碗，還能做裝糧食的罐子，以后就算下雨，糧食也不會發霉了。”

石蛋瞪大了眼睛：“比部落里的陶碗還好？那陶碗可是首領用獸皮換來的！”

“當然。”林硯笑著點頭，開始教石蛋篩選陶土——把大塊的石子挑出去，再往陶土里加適量的水，反復揉捏，直到泥土變得柔軟且有韌性。“陶土要揉勻，不然燒的時候會裂開。”他一邊說，一邊示范著把陶土捏成一個簡單的碗狀，“你看，這樣捏出來的碗，壁更薄，裝的東西也更多。”

石蛋學得認真，笨拙的小手在陶土上摸索著，很快也捏出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小碗。兩人忙碌了一早上，裝了滿滿兩筐陶土，才扛著筐子往部落走。

剛到部落門口，就看到阿母焦急地等在那里，手里還拿著一張曬干的獸皮。“阿硯，你們可算回來了！首領剛才去西邊探查，發現牙部落的人在附近轉悠，好像在盯著我們的苦籽！”

林硯心里一沉。牙部落比石部落人多，武器也更精良，上次搶了存糧還不夠，現在又盯上了能吃的苦籽。他放下陶土筐，快步走向石烈的石穴——石烈正和幾個老獵手圍著一張獸皮地圖，眉頭緊鎖。

“首領，牙部落的人有多少？”林硯問道。

石烈抬頭看他，指了指獸皮上的一個標記：“大概十幾個，都帶著石矛和石斧，在西邊的林子外徘徊，估計是想等我們去采苦籽的時候動手。”

部落里的獵手們都沉默了——上次獸潮后，部落里的成年男子只剩下八個，要是和牙部落硬拼，肯定討不到好。石虎攥著石斧，咬牙道：“實在不行，我們就和他們拼了！總不能讓他們把苦籽都搶走！”

“不能硬拼。”林硯搖了搖頭，目光落在石穴角落的陶土筐上，突然有了主意，“我們可以做‘陷阱’。牙部落的人不知道苦籽要泡三天才能吃，我們可以故意把沒泡過的苦籽放在顯眼的地方，再在周圍挖陷阱，等著他們來搶。”

石烈眼睛一亮：“沒泡過的苦籽有毒，他們吃了會拉肚子？”

“不止。”林硯蹲下身，在地上畫了個簡單的陷阱圖，“我們在苦籽旁邊挖半米深的坑，坑里插上削尖的木棍，上面蓋些樹枝和落葉，只要他們踩進去，就會被木棍扎傷。到時候我們再趁機反擊，說不定能把他們打退。”

獵手們都覺得這主意可行，之前他們只知道硬拼，從沒想著用陷阱。石烈立刻拍板：“就按阿硯說的辦！石虎，你帶兩個人去挖陷阱，其他人跟我去準備石矛，再把沒泡過的苦籽裝在陶碗里，放在西邊的空地上。”

部落里的人立刻行動起來。林硯則帶著石蛋，繼續琢磨陶器——他知道，陷阱只能解燃眉之急，要想真正抵御牙部落，還得靠部落自身的實力。現在改進陶器，不僅能儲存糧食，以后還能制作陶罐煮水，減少部落人因為喝生水生病的概率。

接下來的兩天，部落里一邊防備牙部落，一邊推進陶器制作。林硯教大家把揉好的陶土捏成碗、罐子、盆等不同形狀，還在陶器表面刻上簡單的紋路——這些紋路不僅好看，還能增加陶器的摩擦力，方便拿握。

到了第三天，第一批陶器放進了臨時搭建的土窯里。林硯根據物理知識，調整了土窯的通風口——通風好，火焰才能更旺，陶器才能燒得更堅硬。他還在窯里加了些木柴，控制著火候，防止陶器燒裂。

就在陶器快要燒好的時候，去北邊探查的族人匆匆跑回來，臉色蒼白：“首領！北邊的山上有霜了！寒流可能要提前來了！”

石烈心里一緊。每年的寒流都會凍死不少人，去年部落里就因為沒有足夠的保暖獸皮和糧食，損失了三個孩子。他看向林硯：“阿硯，現在怎么辦？苦籽剛夠吃，獸皮也不夠，寒流提前來，我們怕是撐不住。”

林硯也皺起了眉頭。他知道，寒流提前意味著部落的準備時間更少了。他走到石穴外，抬頭看了看天——天空灰蒙蒙的，風里的寒意越來越重。突然，他看到部落旁邊的幾棵松樹，眼睛亮了起來：“首領，我們可以做‘保暖棚’！用松樹的枝條和獸皮搭棚子，再在棚子里燒火塘，就能擋住寒流。”

他一邊說，一邊比劃：“先把粗樹枝插在地上，搭成三角形的架子，再把松枝鋪在架子上，外面裹上獸皮，里面挖個火塘，這樣棚子里的溫度能比外面高很多。”

石烈立刻明白了：“這個辦法好！我們現在就動手！”

部落里的人再次忙碌起來，男人們去砍松樹枝，女人們則整理獸皮，孩子們也幫忙搬運東西。林硯則繼續盯著土窯——陶器能不能燒好，關系到糧食的儲存，也關系到部落能不能撐過寒流。

傍晚的時候，土窯的火漸漸滅了。林硯小心地打開窯門，一股熱氣撲面而來，里面的陶器泛著深褐色的光澤，敲上去發出清脆的聲響——成功了！

“燒好啦！”石蛋興奮地叫起來，伸手就要去拿陶碗。

林硯攔住他：“別急，等陶器涼了再拿，現在還很燙。”他拿起一個陶罐，罐壁均勻，沒有裂痕，比部落里原來的陶碗好用多了。“有了這些陶罐，我們可以把煮好的苦籽粥裝進去，既能保溫，又能儲存。”

石烈看著這些陶器，又看了看正在搭建的保暖棚，心里終于有了底。他拍了拍林硯的肩膀：“阿硯，多虧了你，不然我們這次真的要麻煩了。”

林硯笑了笑，目光看向西邊的林子——牙部落的人還沒動靜，寒流又要提前來，部落面臨的挑戰還很多。但他知道，只要一步步來，改進工具、儲存糧食、搭建保暖棚，石部落一定能在這蠻荒時代，慢慢站穩腳跟。

當晚，第一個保暖棚搭建完成。棚子里的火塘燒得旺旺的，獸皮和松枝擋住了外面的寒風，棚子里溫暖如春。部落里的孩子們圍在火塘邊，捧著剛燒好的陶碗，喝著熱騰騰的苦籽粥，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林硯坐在火塘邊，看著這一幕，心里也暖暖的。他知道，這只是石部落發展的一小步，但只要堅持下去，總有一天，這個蜷縮在裂谷邊緣的小部落，會變成蠻荒時代里最強大的存在。